“另外，從法律上講，我們是與高爾夫球場進行商務交流，出于尊重才與貴區(qū)協(xié)商，畢竟是在你們的管轄范圍內(nèi)，我們有責任和義務拿出最大的誠意進行洽談。如果貴區(qū)依然堅持不松口，那不好意思了，我們可能會去其他地方投資，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優(yōu)惠條件。”
    說完，馬哲突然問道：“李區(qū)長，您有夢想嗎？”
    此話一出，會場死一般的沉寂。達美方一臉茫然，而北江區(qū)方大小領導的臉變成了豬肝色，異常緊張地看著李區(qū)長。李區(qū)長倒也淡定從容，勉強露出笑容道：“你知道在和誰說話嗎？”
    官員總喜歡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意在樹立權(quán)威讓旁人敬畏。官場中人會低三下四，唯唯諾諾諂媚，馬哲又不在官場，怕他干什么。如果說開始緊張慌亂，現(xiàn)在反而十分鎮(zhèn)定，而是思路清晰。微微一笑道：“當然。”
    李區(qū)長機智答復：“這又不是中國好聲音，你問我夢想干什么？”
    “哈哈……”現(xiàn)場頓時炸開了鍋，哄堂大笑起來。
    聶禹森沒有笑，馬哲也沒有笑，道：“達美的夢想是將來建成南江乃至全國最大的科技產(chǎn)業(yè)園區(qū)，如果我們建成了，也是您的夢想。”
    馬哲的話講得很隱晦，暗示建成后就是他的政績，距離升遷也就不遠了，李區(qū)長何等聰明之人，一點就透。
    會場很長時間的沉默，壓抑得喘不過氣來。馬哲渾身都是汗，回頭看看面無表情的聶禹森，心里頗為緊張。畢竟擅自做主替他拍板，萬一對方堅決不從，把這個項目攪黃了，自己就是最大的罪人。
    過了許久李區(qū)長道：“聶董，這位同志講得很好，我們也當然希望你們能來投資興業(yè)。但有些事我畢竟說了不算，要不等請示領導后再給答復，你看怎么樣？”
    聶禹森起身道：“我們真誠希望與貴區(qū)達成完美的合作，互利共贏，等你好消息。”
    雙方握手后散會。李區(qū)長送到門外，笑呵呵地道：“聶董，您是大財神，巴結(jié)還來不及呢，只不過這里面還有點問題，我們會盡快處理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給出答復。”
    “謝謝，代我向你們魏書記問好。”
    臨別時，李區(qū)長特意與馬哲握手，笑著道：“馬哲同志，你的夢想是什么？”
    馬哲淡然道：“我的夢想是促成這次合作，也好提拔漲工資啊。”
    “哈哈。”李區(qū)長頻頻點頭道，“這個夢想很現(xiàn)實，聶董，你手底下真是藏龍臥虎啊，還有這樣的談判人才，有時間了我們單獨切磋切磋。”
    聶禹森似乎看不起李區(qū)長，覺得他還不夠格，附和道：“下次到上海我做東，好好聊聊。”
    懷著忐忑的心回到達美集團，本以為聶禹森會把他叫到辦公室批評一通，結(jié)果半天都沒動靜。馬哲無所事事坐在辦公桌前，不時地瞄一眼正在凝神忙碌的艾溪。
    他悄悄拍了張照片發(fā)給王鐸，不一會兒回過來：“你找死啊，上班呢。”
    馬哲笑道：“你丫不是喜歡人家嘛，主動點，總不能讓艾總找你吧。”
    王鐸道：“還是算了吧，總覺得人家看不上我，才不自討沒趣。”
    “你不去追怎么知道她的心思，抓緊點時間，要是人家真回了上海，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王鐸沒有回信，估計在認真思考。
    馬哲又偷偷給趙大爺打了個電話，得知那邊已經(jīng)準備妥當，一顆心落地。現(xiàn)在就看聶董的態(tài)度了，要是人家不喜歡，這馬屁就拍到馬蹄上了。
    下午六時，天邊最后一片云彩淹沒在昏暗的天際，隨著幾聲鳥兒的鳴叫徹底拉開了夜幕。華燈初上，色彩斑斕的霓虹燈點綴著夜空，讓夜晚不再寂寞。
    員工們陸續(xù)下班，馬哲急躁地等候，半天不見聶禹森下樓。
    艾溪走進來道：“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都好了。”
    “哦，那等著吧。”
    馬哲小心翼翼問道：“艾總，今天下午我沒說錯話吧？”
    艾溪捂著嘴巴笑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道：“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的，不過我看那位李區(qū)長臉都綠了，哈哈，真夠可以的，問人家夢想，你咋不讓他講講凄慘的人生經(jīng)歷？”
    馬哲撇嘴道：“你別小瞧這些官員，講起來個個滿嘴跑火車，滔滔不絕如黃河水泛濫，不把你們淹死誓不罷休。看似滿腹經(jīng)綸，說得大多是空話套話，假大空被他們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另外，真以為他們沒有凄慘經(jīng)歷？一部血淚史，有血有淚有史。”
    艾溪噗嗤笑出來，馬哲指著道：“別想歪啊，我說的是歷史的史，不是想象的那個屎。”
    “你真惡心。”
    “什么叫惡心啊，是你的思想太骯臟。”
    艾溪已經(jīng)習慣了馬哲的聊天方式，道：“你爸也是官員，你也在說他？”
    沒想到她腦子反應如此快，馬哲自豪地道：“我爸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干實事的人，從來都是少說多做。”
    艾溪奚落道：“你這張嘴啊，不當律師可惜咯！”話音剛落，立馬意識到說錯話了。
    馬哲并沒在意，轉(zhuǎn)移話題道：“聶董怎么還沒下來呢。”
    “估計在等趙書記。”
    “哎，那等吧。”
    剛說完，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倆人立馬走出去，聶禹森正朝著這邊走來。
    “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好，那我們出發(fā)，你在前面帶路。”
    下了樓，門口停著一輛帕薩特，只見趙鼎元和舒永達從車上下來鉆進了旁邊的奔馳商務車。
    馬哲快速上車，艾溪也跳了上來，往趙大爺家駛?cè)ァ?br/>     行駛到一半，袁楷打來電話，有些生氣地道：“馬哲，你這是要帶我們?nèi)ツ模俊?br/>     馬哲解釋道：“袁總，別著急，馬上就到。”
    艾溪接過電話道：“袁總，馬哲帶聶董去一個很別致安靜的地方，中午我去看了，挺好的，相信聶董和趙書記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