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父母親早已歇息，馬哲躡手躡腳來到自己房間，客廳的燈啪一下子開了，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居然是父親，摸著胸口道：“爸，能不能別這么神神叨叨的，嚇死我了。”
    馬文峰黑著臉道：“大半夜的回來干嘛？”
    “呃……找你談點事。”
    “我正好要找你呢，進來！”
    進了書房關(guān)上門，馬文峰穿著睡衣坐在書桌前，臺燈發(fā)出微弱的光打在臉上，顯得格外肅穆凜然。蹙著眉頭道：“我問你，今晚去港都干什么了？”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知道了，道：“找了個人。”
    “趙亮嗎？”
    “嗯。”
    “糊涂！”馬文峰猛地拍著桌子氣呼呼道，“誰讓你去找他了？”
    馬哲不明所以，道：“我上次車禍就是他指使的，懷疑這次趙雅出事與他有很大關(guān)系……”
    馬文峰立馬打斷，疾言厲色道：“馬哲，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嗎，這些事是你干得嗎，你這樣打草驚蛇，壞了我們整個布局。”
    馬哲錯愕，起身道：“這么說，你知道他？”
    馬文峰不說話看著他。
    “知道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馬文峰停頓片刻道：“我知道趙雅的死對你觸動很大，也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和你一樣，一直在關(guān)注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了眉目，但你太著急了，擅自行動把我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我們盯黃彪很久了，早在去年已經(jīng)立案，打算與杜三兒的案子合二為一一起打擊，但由于種種原因不得已擱置。趙書記主持工作后，親自批示要打掉這個黑勢力團伙，目前正在調(diào)查取證中，今晚的行動是試探對方的反應(yīng)，沒想到你也出現(xiàn)在那里。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對方的警覺，明白嗎？”
    馬哲緩緩坐下，半響道：“這么說，你知道黃彪背后有白良春撐腰？”
    馬文峰點了點頭。
    “那你也知道他在侵吞時代并洗錢？”
    “嗯。”
    馬哲有些按耐不住了，道：“爸，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最起碼讓孟瑤有個心里防備，現(xiàn)在呢，時代沒了，她一個人流落在國外，不覺得這樣做有些殘忍嗎？”
    馬文峰點燃煙慢條斯理道：“有些事并非你想像的那樣簡單，而且我身不由已，位置非常尷尬。這些事都是絕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不能對外泄露，包括親人。”
    馬哲冷笑道：“你是為了案子，而我是為了孟瑤，現(xiàn)在又把趙雅搭進去，合著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人對嗎？”
    “冷靜點，不是瞞著你，而是時候未到。”
    馬哲明白父親的意思，道：“爸，我覺得你越來越膽小了，從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為什么？難道官越大越畏首畏尾嗎，假如彭光年還在的話，這起案子就永遠擱置嗎？”
    馬文峰沒有反駁，心里憋著一口氣，過了片刻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膽小了。從前的工作多么單純，而現(xiàn)在每起案子要協(xié)調(diào)各方關(guān)系，特別累。趙書記上任后找我談話時就明確地告訴他，這起案子結(jié)束后希望能退居二線，我也想歇歇了。”
    馬哲聽著頗為傷感，上前道：“對不起，爸，我不該那樣說你。事到如今，其實所有的線索都漸漸清晰了，打算什么時候收網(wǎng)？”
    “不急，還要等。”
    “我聽魏旗說白良春已經(jīng)在制定逃跑路線，萬一他真跑了呢？”
    馬文峰不以為然道：“真把我們當傻子了，他早已在我們的監(jiān)視范圍，真正的狐貍還未露出來之前，先讓他蹦跶幾天吧。再次提醒你，不要再冒險了。”
    “那孟瑤怎么辦？”
    馬文峰頗為頭疼，掐滅煙頭道：“這也是我的顧慮所在。如果白良春來個魚死網(wǎng)破，孟瑤真的很危險。這件事我已經(jīng)向趙書記匯報了，他正在積極努力與大使館取得聯(lián)系，至今沒有下文。”
    “交給我吧，我來想辦法。”
    “你能行嗎？”
    “行不行也得行。”
    “那好吧，切不可打草驚蛇，需要支援配合讓劉洋幫你。”
    “好的。”
    馬文峰起身道：“當初我反對你和孟瑤就是不想讓你卷進來，到頭來還是進來了。爸會盡最大的努力還時代一個公道，早點睡吧。”
    看著曾經(jīng)偉岸的身軀如今變得佝僂，風(fēng)光不再，馬哲不禁心酸。
    第二天照常上班，馬哲一直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里始終思考著。這時，張揚來了電話。
    “馬董，昨天有家叫l(wèi)a  lune的法國品牌市場總監(jiān)來洽談業(yè)務(wù)，希望與我們金諾合作。”
    馬哲聽著這個品牌有些耳熟，道：“什么檔次？”
    “在法國算是小眾品牌，涉及服裝，香水，飾品等十多個領(lǐng)域，與夏娜爾的風(fēng)格相似。想通過金諾進軍中國市場，并愿意把該品牌授權(quán)給我方。”
    類似手段這幾年玩得很火爆，本來在國外是很普通的品牌，到了中國一包裝，立馬成了高大上的國際大牌。馬哲早有興趣試水，拿下一兩個品牌運營，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往這方面考慮。道：“那他人在哪？”
    “我已經(jīng)讓他去塢州找您了，估計今天下午就能到。”
    “好的。”
    掛了電話，馬哲特意上網(wǎng)查詢了下，la  lune翻譯過來居然有個很美麗的中國名字，月光女神。當他找到該品牌的信息時，一下子記起來了，匆忙從錢包里掏出名片仔細查看，沒錯，上次巴黎之行kina帶他去這家店消費過。
    想起kina，馬哲一直沒聯(lián)系過她。上次要不是她，估計出來夠嗆。以前覺得這姑娘瘋瘋癲癲的，沒想到還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她姥爺?shù)纳矸菔冀K是個謎，他在網(wǎng)上查過，沒有丁點信息。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還在法國嗎？想著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嘗試著發(fā)了條問候語，沒想到很快就回了過來：“怎么突然想起我來了？”
    “呵呵，剛好看到你的頭像，你還在巴黎嗎？”
    “沒，在京城。”
    “下次多會來塢州，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呢。”
    “拉倒吧，小事一樁。”
    “那我下次去了京城找你。”
    “好啊，沒問題。”
    馬哲不知該說什么了，匆匆結(jié)束了談話。打開朋友圈，看到梁媛發(fā)了一張自拍照，附言道：“我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