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醋王
灶上煨著雞湯,宋幼棠在屋內(nèi)給高寄做衣裳。
敲門聲響起,宋幼棠謹(jǐn)慎的從門縫往外瞧,見是個小流兒才開門。
小流兒一見她便將手中提著的小竹籃遞到她手中道:“夫人萬福,長壽平安,家宅安寧,老爺前程似錦……”
一張口便是吉祥話,宋幼棠摸了三個銅板給他,小流兒高興得連連鞠躬致謝。
宋幼棠掀開遮布,里面是兩個陶罐,一個里面是鴿子湯,另一個裝著櫻桃肉,還熱騰騰的,一看就是剛出鍋便急著送來。
鴿子湯,櫻桃肉。
手中的竹籃似有千鈞重,宋幼棠抬腳欲出去,卻又頓足。
他怕是正在外面等著,她若是出去少不了要說一番話……萬種滋味涌上心頭宋幼棠眸中泛起水光。
她在門口等了個路過的小流兒給了銀錢讓他把籃子放在巷子口棗樹下。
如此沈放舟應(yīng)該知她意思了。
高寄于她一事上,愛吃醋又霸道,想起這幾日他夜夜發(fā)狠的折騰以及想要個孩子,她也知癥結(jié)便在沈放舟身上。
沈放舟此人公子清貴,性子卻執(zhí)拗,她也曾為他動心,曾經(jīng)想過嫁給他,但只是想過……
如今已經(jīng)那年飛花,早已化為腐泥。
籃子被退回去,沈放舟卻沒有放棄,每日趁高寄上職便送東西,送花送吃食,宋幼棠知道是他送來的便不開門可小流兒拿了錢事兒便要辦到,不開門他就一直敲門,宋幼棠只得開門又花錢讓小流兒將東西送回去。
如此幾日,宋幼棠一摸她的隨身荷包瘦了不少。
她心疼錢,心中微惱,打定主意明日怎么也不肯開門了。
原本清凈的高家日日有人送東西,還有嬌艷的鮮花,左右鄰居便咂出味兒了,轉(zhuǎn)身婆子媳婦的在高寄歸家的時候熱心告訴高寄,你家夫人出墻了!
聽完七嘴八舌的話每天晚出早歸防沈放舟的高寄眉間郁色愈深,宋幼棠給他燉了湯,兩人吃飯時都沒說話,吃完碗筷都沒收拾高寄又抱著她滾入帳內(nèi)。ωωω.ΧしεωēN.CoM
接連受他發(fā)狠折騰的宋幼棠受不住了,她眼淚汪汪看他,“伯源,今晚可不可以不要了?”
她聲音哀婉,“我受不住了。”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高寄的身子越發(fā)健壯,現(xiàn)在體魄已與正常男子無異,在床上的體力更是叫人吃不消。
高寄心里藏著事兒還跟沈放舟著較勁兒,仿佛每晚同宋幼棠做那事兒才能證明宋幼棠真真切切在他身邊,是他的人。
總而言之,他很沒有安全感。
玉指撫平他眉間褶皺,眉眼嬌艷似開得正艷的西府海棠,點(diǎn)點(diǎn)滴紅一般的顏色不及她樣貌。
如此花精化人的美人兒,聲音婉轉(zhuǎn)柔嫩,“我與他沒什么,不過是少時相識。”
“真的?”
他孩子氣一般悶答答問,說完不待嬌軟紅唇啟他又急忙道:“我信你。”
著急得生怕傷了宋幼棠的心。
宋幼棠淺笑,水眸中只有他的影子。
“真的。”
藕臂勾住他的頸脖,“我將我的一切都告訴你。”
她頓了頓似整理思路而后她撒嬌到,“你抱著我,這樣好累呀。”
此時高寄撐著壓在她身上,她則白嫩雙臂掛在他脖子上,姿勢曖昧氣氛撩人,實(shí)在不似講往事的樣子。
被堅(jiān)實(shí)的臂膀圈在懷中,宋幼棠緩緩說起她的從前。
“我不是將軍府罪奴,而是翰林院使宋子然的庶出女兒。”
“四年前我父親獲罪滿門下獄,我們在獄中關(guān)了半年,半年后判了全家流放。但因?qū)④姼疽坏淖锱谔峤坏那耙蝗账涝讵z中,獄官怕獲罪見我身量年齡與其相當(dāng)便讓我冒名頂替,我便去了宣平侯府為奴。”
“沈三公子……是我幼時相識。”
“沈家是清貴人家,我父親費(fèi)了很大心思才搭上,又因家中孩子們年齡相當(dāng)沈家公子姑娘便與我們家多有來往。”
說著宋幼棠微微遲疑,但轉(zhuǎn)念想,既要說便系數(shù)說清楚好。
“沈三公子,對我……”她似乎在找一個恰當(dāng)?shù)脑~,最后她道:“有幾分不同,隨著年齡漸長我便知那是有情意。”
高寄悶悶“嗯”了聲。
宋幼棠輕聲輕語接著道:“我那時對他也有不同,也曾有過對他和我的猜測。可是后來我便知我與他不可能。”
“父親與嫡母原本是打算將我當(dāng)作父親官位,哥哥們前程的踏腳石。申家雖是名門清流,但沈三公子志不在朝堂,喜好詩文做文章,雖有抱負(fù)卻有傲骨,不肯入朝堂污濁之地……”
“誰知我歇了心思不到一年,家中便獲罪。”
“我對他,縱從前有幾許情意,后來也淡了。”
頓了頓,她明眸閃爍道:“從前我或許還念著他幾分,但如今我身子給了誰,便對誰一心一意。伯源,你已帶給我許多驚喜。”
她大膽的微微起身親吻他的唇,水眸閉上,蝶翅一般的睫毛微微顫動,高寄心中似化開了蜜糖,他大手托著她后腦勺,加深這個吻……
一夜春宵不知倦宛若圓房那夜。
翌日,高寄照常出門,又在門口親了親宋幼棠眉心、鼻尖兒、紅唇后才依依不舍走。
溫、徐兩位夫人見了既羞澀羨慕又為高寄不值,這般愛重他夫人,可他夫人還是招惹其他男人。
小流兒提著裝滿鮮花的籃子吃著燒餅蹦蹦跳跳往小宅子而去,將要到了又被人叫住,是個身著深青色衣衫長得很俊朗的男子。
男子說,“你替誰給我家夫人送花?小流兒,你這樣要去官府挨板子的。”
小流兒嚇得手里的燒餅都險(xiǎn)些掉了。
沈放舟正在等酒樓人送湯,他在僻靜位置喝著香茶。
一身錦緞,氣質(zhì)清貴,舉手抬足可見貴氣,這樣的人就算坐在犄角旮旯里也惹人注目。
很快一個提著滿籃子各色鮮花,同樣容貌出色氣質(zhì)出塵的男子緩緩走向那男子。
婦人們見狀驚得捂嘴,晴天白日的,這是被她們碰上那啥那啥話本兒里的男人了?
兩個人長得這樣好,湊成一對兒倒是養(yǎng)眼,可惜又要少兩個幸運(yùn)的姑娘了。
婦人們捏帕流著不知道激動還是傷心的淚水時,便見那提花的男子將花籃扔到男子桌上,然后抬手提著他的衣領(lǐng)照著男子俊俏的臉狠狠一拳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