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報喪
如此翻來覆去的折騰申氏,宋幼棠的胎倒是養(yǎng)得好。
白紫英試了幾次給魏錦珠下藥但都以失敗告終,每日陪伴宋幼棠她都會說,快些好起來啊,我們?nèi)フ椅哄\珠報仇啊。
逗得宋幼棠哭笑不得。
有白紫英陪伴宋幼棠的日子要輕快許多,她常常宿在溶月院,兩人同吃同睡,張媽媽和明羽則將院子上下守得跟鐵通似的。
今年的京城要冷上許多,大雪一連嚇了五六日,大人們上朝都無法乘坐馬車,邊關(guān)的戰(zhàn)報傳得越來越慢。
高寄文臣轉(zhuǎn)武將之后宋幼棠分外關(guān)心戰(zhàn)況,聽說我軍贏了能高興上幾天,一旦傳來落敗的消息,她又想盡辦法探查高寄的消息。
白紫英怕她又喜又憂的傷身體,干脆每次一有消息便去托莊晏打聽,得了準(zhǔn)確消息之后在回去告訴宋幼棠。
如此又過了一月。
突然前方傳來我軍被襲戰(zhàn)敗大軍折損過半的消息。
這一次莊晏帶來的消息里說高寄不知所蹤。
白紫英瞞了宋幼棠,但半月之后消息還是傳入了宋幼棠的耳中。
魏錦珠上門探望申氏,特意來見了宋幼棠,閑談之中說起高寄失蹤一事。
宋幼棠沒讓她瞧笑話,夜里卻一整夜沒睡著。
宋幼棠不想白紫英擔(dān)心,便將這這份擔(dān)憂藏在心間,每日依舊和她說說笑笑,但夜里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又過了二十多天,一個風(fēng)大雪大的夜里忽然有一匹快馬停在宣平侯府前。
來人頭上綁著一條白布條,滿身風(fēng)雪顯然是跑了很遠(yuǎn)的路。
他用力拍打著門,原本熟睡的門房被吵醒打開門之后見來人綁著白布條,驚得立刻清醒道:“你是從哪里來?”
那人手上滿是凍瘡,剛才拍門膿水和血水混合著流了滿手,連臉上也未能幸免,并且還有不少其他的傷疤。
一張臉竟沒多少能看的地方。
“侯爺可在?”
“在。”
那人道:“速帶我進(jìn)去,我要面見侯爺。”
頭綁白布是為報喪。
這里可是宣平侯府,沒人敢開這種玩笑,因此門房不敢耽誤一人跑去前頭傳信兒,一人領(lǐng)著他往里去。
夜叩急門,十有八九不是好事兒。
溶月院也得了消息,宋幼棠睡的淺,聽得丫鬟同明羽說有人來府中報喪她便坐起來掀開簾子。
明羽聽見動靜忙進(jìn)里間。
“幫我更衣,我要去前堂。”
“那人去見侯爺了,少夫人您怕是不便去。”
“更衣!”
宋幼棠難得厲聲。
明羽默聲幫她拿來衣物。
更衣的時候明羽發(fā)現(xiàn)宋幼棠的手微微發(fā)顫,她手握住宋幼棠的手道:“少夫人,不一定是大公子。”
但明羽說的時候心中都沒底。
高寄分明是軍師文臣,卻成了武將。
若有能選擇,誰愿意不做文臣做武將?
由此可見,高寄是被逼無奈才做了武將。
大公子哪能做武將?
明羽垂下眼瞼,已經(jīng)在心中盤算出溶月院的時候便派人去請白姑娘過來陪伴少夫人。
主仆兩人出了溶月院,卻聽說宣平侯往福滿堂去了。
宋幼棠心中疑惑卻還是由明羽扶著往福滿堂去,還未到福滿堂便見得一個小丫鬟正往外跑。
明羽忙扶著宋幼棠避開,以防小丫頭撞到宋幼棠。
小丫頭剛跑過不一會兒后面又跟著人出來,明羽攔下一個問道:“你是在福滿堂伺候的?院兒里出什么事了?”
稍年長的丫鬟肯定了人,認(rèn)出宋幼棠后才道:“剛得了消息,二公子沒了。”
明羽心頭一驚之后又是一陣慶幸。
幸虧不是大公子!
明羽謝過那丫鬟而后轉(zhuǎn)身扶著宋幼棠道:“少夫人,沒事了,不是大公子。”
宋幼棠閉上眼,方才兵荒馬亂似油煎的心頓時放下。
“少夫人,福滿堂想必正亂著,您身體不便,奴婢扶您回去?”
申氏原本身子便不舒服,如今又歷喪子之痛,此時福滿堂上下必沉浸在悲痛中。
宋幼棠是該回溶月院養(yǎng)胎。
但是——
若今天出事的是高寄,申氏怕是會撐著病體去溶月院刺她。
“二公子驟然離事,夫人必定悲痛不已,我身為長媳理應(yīng)前去寬慰。”
宋幼棠再睜眼時眸子一片堅定。
“走吧。”
如她們所料福滿堂亂作一團(tuán),宣平侯也還沒走正在里面陪著申氏。
申氏的哭聲透過漂亮昂貴的香云紗窗飄到外頭。
雖是冬日但院子里的花依舊開得熱鬧。但這半夜的花經(jīng)了寒氣似也沒那么動人了。
繡鞋踏著哭聲往里走。
“見過侯爺、夫人。”
宋幼棠身子漸大如今只是虛虛欠身行禮。
宣平侯的眼睛有些發(fā)紅,申氏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兒。
“你來了。”
宣平侯的眼睛掃過她的肚子道:“你懷著身子辛苦,回去吧。”
宋幼棠輕輕搖頭道:“二弟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請侯爺、夫人節(jié)哀。”
申氏哭著抬頭看了她一眼,原本悲傷哀戚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毒陰冷。
“回去吧。”
宣平侯淡淡道,同時抬腳挪動身子遮擋申氏的視線。
冷不防宋幼棠忽的落下淚來道:“二弟天資卓絕,怎么突然就沒了?真是天妒英才……”
說著她哭了幾聲。
她生得好看,有了孕之后更是添了幾分柔弱動人。
此時這般嬌嬌弱弱的哭著,令人似也感受到她的悲戚也不禁跟著難過。
“當(dāng)日二弟為立功勞拒承世子之位,與華原郡主依依惜別,如今華軍君主還在深閨等候……可憐郡主年紀(jì)輕輕,要怎么承受得住……”
“二弟這般驚才絕艷的人,怎么偏偏走的是他呢……”
宋幼棠這幾句話字字句句都是往申氏的心口扎刀子。
你的兒子再出色又如何?如今還不是沒了?
她對她處處算計,數(shù)次害她,害她險些失了腹中的孩子,如今她來踩踩她的痛處,也算是還她幾分利息。
“若是能換得二弟生還,就算是舍了十年壽命也甘愿……”
申氏即便是知道宋幼棠是故意扎她刀子也沒辦法,她聽一句眼淚就落得越發(fā)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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