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請姑娘主持大局
接下來宋幼棠忙著給林婉繡手帕。
林婉的喜服自是有宮內繡娘縫制,皇后娘娘和陛下又賞下許多陪嫁,再加上林老夫人和林老爺給林婉準備的。
可以說滿京師的姑娘沒兩個能跟林婉的嫁妝比較的。
新娘要穿上一個月喜慶的衣物,宋幼棠便給她繡了十來張圖案喜慶的手帕,都是輕薄的絲絹,要繡上繁復的圖案十分考究功力。
但宋幼棠只要一去店里陶氏便會來幫她做,宋幼棠的手藝原本便是陶氏教的,有了陶氏相助,原本只繡十來張最后竟繡了二十多張手絹,張張精美。
母女倆坐著閑話的時候陶氏提及,如今全家回京,宋諱無法再入朝堂,一家人也不該由宋幼棠和高寄養(yǎng)著,她想尋自尋生計。
宋幼棠自是想讓她享福,但陶氏素來心性堅韌,不是個好吃懶做的人。
因此宋幼棠心思轉換,最后道:“娘幫我看著布莊吧。娘的繡功這么好,可繡些繡活在店中賣,賣了多少錢都算娘的。”
在陶氏拒絕之前她道:“我一個人忙不過的,夫君還說想再開一家書齋,娘就當幫幫我吧。”
聽她忙不過來陶氏這才勉強應下。
但宋諱可就不這么想了,如今陶氏當家,她不愿給姑娘姑爺添麻煩,用錢花銷上自然不如榮氏一般大手大腳。M.XζéwéN.℃ōΜ
因此宋諱和榮氏自覺受苦日日在家鬧騰,但陶氏這輩子見慣了折騰,便在宋諱罵的時候專心繡花,既當沒聽見又能賺錢。
“還說什么孝順,我看就是給一口飯吃餓不死便算!叫你管鋪子怎么不將鋪子給我一兩間也好過活?”
宋諱氣得不行,榮氏見狀添油加醋一番宋諱便開始罵宋幼棠。
好歹是個女兒家,宋諱從前也是個讀書人,歷過流放的苦之后竟什么粗話都罵得出來。
陶氏是忍得氣,但她的底線就是宋幼棠。
她放下針線看著兩人道:“知道流放之時過得辛苦,如今家中也是每日兩頓肉菜。老爺身子虧虛,每隔五日便給老爺燉上一只老母雞,老爺若還覺得日子過得不好,那便自食其力。”
陶氏緩緩道:“老爺賺多少錢回來,妾身便給老爺做多少吃食,絕不留下一個銅板。”
“你敢忤逆我?”
宋諱滿臉慍色,“你仗著有宋幼棠和高寄撐腰?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夫,是你的天!”
他抬手便給陶氏一巴掌,“去跪著,今日不許吃飯!”
陶氏捂著臉,冷笑轉身。
宋幼棠愛母如命,若知宋諱打了陶氏少不得又要鬧一通。
榮氏眼珠子一轉,踮起腳尖兒沖宋幼棠的背影揚聲道:“你是替宋幼棠受罰!”
但陶氏如青竹一般挺直的脊背卻好似在諷刺榮氏的小心眼算計。
隨著成夫人死無對證,再加陛下和皇后娘娘之力,高寄最后干脆做了個假證據給自己和東宮掙脫污名。
反正栽贓的就是作假,他做個假證據又怎么了?
事已畢,宋幼棠便專心忙于鋪子和林婉成親挑選物件之事,一時竟也沒顧得上陶氏和宋家。
一日宋幼棠剛從林家出來便碰上宋諱的小廝來報信兒,說老爺被打斷了腿,宋家現在亂作一團請姑娘過去主持大局。
小廝一氣兒說完,寬大的馬車簾后宋幼棠卻擔憂問到,“我母親呢?她可安全?”
“夫人無事,是老爺今早單獨出門時出的事兒。”
宋幼棠心中便明白了。
哪里是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是要她回去聽牢騷。
少不得又要聽上一句,讓高寄幫著他起復。
但若她不去,陶氏少不得又要受埋怨。
青霜和張媽媽顯然也想到了這點,齊齊擔憂的看向宋幼棠。
少夫人再如何的聰明能干,但也擺脫不了親爹。
張媽媽心中甚是惋惜,依少夫人的能力,若是再有一個得力的娘家,她的日子必定好過,還能幫上大公子。
“青霜,給他二十兩銀子。”
說著青霜掀開簾子。
小廝便聽得宋幼棠吩咐到,“你去給你家老爺請最好的大夫,若銀子不夠便來侯府找我取便是。讓夫人和榮姨娘將老爺照看好,我空了便回去探望。”
小廝是得了宋諱和榮氏的命令來的,眼見著請不回去人,他猶豫道:“老爺現下病痛纏身,怕是想念少夫人,少夫人還是回去……”
“放肆!”
張媽媽聽宋幼棠這般應對心中正贊宋幼棠頭腦清楚,哪知道小廝竟敢多言登時呵斥道,“你是什么東西,竟然敢做我們少夫人的主?”
侯府里的管事媽媽威勢自然不同一般。
小廝嚇得當即低下頭,從青霜手里接過銀子便匆忙走了。
小廝沒請回宋幼棠,只帶回了二十兩銀子,宋諱怒不可遏,當即掀了托盤里的藥膏等東西。
“忘恩負義的東西!”
他可是她的親爹!
“這姑娘怎么就突然不回來了?難道是你當上夫人了,便覺得高枕無憂了?”
榮氏陰陽怪氣道:“也是,如今宋家,奴婢和老爺,全憑你們母女做主,哪里還管得了我們的死活呢?”
這話恰如一點火星子落入油海之中,登時將宋諱的怒火燃至燎原。
一直沉默的陶氏道:“姑娘若不心疼老爺,便不會讓小廝送來二十兩銀子了。”
二十兩銀子便是尋常百姓人家一兩年的口糧,只給宋諱看斷腿已是足夠。
“我是為了她區(qū)區(qū)二十兩銀子嗎?”
宋諱今日是被往日的對頭命人打斷腿的,他今日傷的不止是腿,還有他的臉面。
“去!再去請,一定要將她給我請來!”
“老爺,姑娘家嫁出去便當夫家是家了,依奴婢看,姑娘不肯回來,那就去請姑爺,姑爺肯定將老爺放在心上。”
宋諱若有所思,當即吩咐小廝去請高寄。
“站住!”
陶氏急忙阻攔道:“不許去!”
“夫人這是何意?岳父受傷,作為女婿他難道不該來探望?”
陶氏冷冷瞥她一眼。
素來溫柔順從之人冰冷的眸光,欺壓陶氏半輩子的榮氏竟被她嚇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