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他的身世
申氏聞言想起什么似的,起身道:“走吧,娶壽岳堂。”
蘇、田兩位媽媽對視一眼,心中不由同時贊申氏一句。
夫人這么多年行事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重。
整個京師誰不知道侯爺最是重孝道?
但凡是老夫人說的,侯爺就沒有不答應(yīng)的。
“對了,帶上新得的那套頭面,還有……”申氏細(xì)細(xì)想了想,“那只寶石兔子也帶上。”
田、蘇媽媽笑著應(yīng)下。
老夫人酷愛金銀玉石,年紀(jì)越大越像只貪財?shù)孽鳌?br/>
夜色濃如墨,掌燈之后卻下起了雪。
初時是小雪,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后變成了鵝毛大雪。
幽州冬日是沒有雪的,只有干冷和呼呼的寒風(fēng),宋幼棠覺得比下雪時還冷。
吃過晚膳后宋幼棠披了狐裘拿著手炭爐在檐下看雪。
黑虎今年也是頭一次見下雪,歡喜得在院子里撒歡兒,留下滿院子的梅花印子。
它穿著宋幼棠親手給它縫制的小衣裳戴著呆頭呆腦的虎頭帽,看起來可愛極了。
見宋幼棠在屋檐下站著它跑過去咬她裙角,原本宋幼棠滿懷心事無心陪它玩耍,但架不住黑虎又是嗚嗚嗚裝可憐,又是不停扯她裙子。
京師最時興的軟煙羅裙子,一尺便是百兩之價,保暖又輕盈,卻被黑虎咬在嘴里,丫鬟仆婦們看得直心疼。
高寄回來時候便看到宋幼棠陪黑虎在院中玩耍,濃如墨的黑夜,漫天大雪輕盈而下。
虎頭虎腦的黑虎和一身裙裝動人的宋幼棠,素來貞靜的姑娘不時發(fā)出宛若銀鈴一般的笑聲令他暫時忘了外頭的不快也露出笑容來。
他不知站了多久宋幼棠才發(fā)現(xiàn),見她看過來高寄走入雪中給她拂落頭上肩頭的雪花,又將她凍得通紅的手護(hù)在手中呵氣。
丫鬟仆婦們見了眼中皆是艷羨。
在她們羨慕的目光中高寄牽了她的手進(jìn)屋,已進(jìn)入內(nèi)室頭上、衣服上的雪花登時融化化為淺淡的濕氣。
脫下斗篷,高寄將她帶到火盆旁烤火。
黑虎沒玩兒盡興,嗚嗷嗚嗷的在門口叫了兩聲呼喚宋幼棠,但在觸及高寄危險的眼神,它干脆利落轉(zhuǎn)身自個兒玩兒去。
“吃了沒?”
“公子可用膳了?”
兩人同時道。
宋幼棠抿唇笑起來,高寄見她一笑便宛若春風(fēng)化雪,似滿城春色皆聚在她眉睫,令他沉醉。
“同帳中同僚們剛吃了羊肉鍋子。”
他身上帶著酒氣,軟軟的朝她靠過去,宋幼棠換了個姿勢讓他睡在她膝上。
香香軟軟的香膝好似頭在云端。
“我想你了,棠棠。”
閉上眼休息的高寄忽然開口,聲音更似小孩兒在撒嬌。
宋幼棠莞爾。
“公子這不回來了?”
“因為想你才這么早回來,他們還要去天香閣。”
天香閣聽名字便知道是做什么的。
宋幼棠笑道,“公子為何不去?”
高寄睜眼,見她眼中的揶揄,唇畔綻開一抹笑道:“為何不去,你不清楚?”
他的手抬起,輕佻色氣的往她的衣襟里鉆。
隔著衣料,豐盈的胸部在他手中宛若雪團(tuán)兒一般。
宋幼棠俏臉微紅,眉間紅痣越發(fā)鮮艷。
“他們都想拉攏我。”
原本以為他要就此開始做點兒什么,卻不想高寄開口卻是正事兒。
胸前的力道消失,他轉(zhuǎn)過身抬眸看著她。
“棠棠,謝謝你。”
“公子為何道謝?”
“你沒有收他們的禮,便是在幫我。”
他沒有同她說明利害關(guān)系,可她卻能懂他心意。
他的棠棠,這么聰明能干,一切都讓他那么滿意。
提及此時難免不提及申氏召她一事。
宋幼棠猶豫著將那事兒告訴高寄,頓了頓她道:“公子未先歸侯府,奴婢不敢擅下決斷。”
說完她小心觀察著他的神色。
但高寄眉目之間一派疏朗,并未因申氏召見她一事而起波瀾。
宋幼棠心中了悟,高寄對宣平侯府怕是半分情分也無了。
從前是他們不要他,現(xiàn)在,是他不要他們。
他的實力給了他選擇的權(quán)力。
宋幼棠并不覺得他無情冷漠,也不覺得宣平侯府可憐。
她親眼看著他在申家是如何掙扎求生的,堂堂侯府公子要救她要損傷身體才能換得大夫入府。
明明健康強(qiáng)壯的身體被日日服的虎狼之藥拖垮……
“公子不想回去,我們便不回來,在自個兒的家中過一輩子。”
宋幼棠俯下身子貼在他的臉上,“任他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刮,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就像是在申家,高寄準(zhǔn)備搬府別過時同她說的一般。
過他們自己的日子。
高寄閉上眼感受著臉上女子的細(xì)膩肌膚。
“字是母親給我取的。”
高寄忽然開口,并說起其母親。
“伯源是我母親宮殿外的一條小溪,伯源溪。”
宮殿……
宋幼棠驚得直起身子,訝然道:“公子的母親……”
高寄溫柔一笑,眉眼之中一派光亮,似乎他的身世他并不覺得拿不出手,相反覺得很驕傲。
“壽昌國公主盈光。”
“那你……”
豈不是亡國公主之后?這等敏感身份……難怪宣平侯府會將他送往幽州這么多年沒接他回府,難怪申家的人敢那般對他……
宋幼棠的吃驚落在高寄眼中,他起身將她緊緊抱在懷中。Xιèωèи.CoM
宋幼棠乖巧的臉貼在他胸膛,聽著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
“壽昌國被滅后母親被俘送至京師,原本要被陛下納為妃,但因皇后和朝臣阻攔而失敗。后來她輾轉(zhuǎn)入幾個王侯府中后被父親看見。”
“那時他剛?cè)⑸晔蠟槠蓿珜ξ夷赣H一見傾心,不顧反對向陛下要了她。”
“父親對她很好很寵愛,為了他冷落申氏和后宅所有美人兒,甚至我先嫡子一步出生。”
有嫡妻的情況下還出了個庶長子,這在任何高門大戶都是不被允許的。
宋幼棠敏銳嗅到將對高寄和他母親而來的陰謀算計。
“但她至死是通房。”
宋幼棠感覺高寄越過了重要的部分,但她察覺高寄的傷感不好追問便靜靜聽著。
可對于母親,高寄似不想再談?wù)撈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