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第988章 業(yè)火(楚琛番外)
,重生娛樂圈:天后歸來 !
很小的時候,楚琛的父親就教導他,要做一個正直的人。
曾經(jīng),楚琛把那教誨奉為圭臬,直到某一年父親被人陷害,鋃鐺入獄。
他的父親是一名外科醫(yī)生,醫(yī)術高超,從業(yè)二十余年,供職于家鄉(xiāng)小城里一家頗有名氣的醫(yī)院。父親與世無爭,在別的同僚都為評選教授、又或是為爭取進修機會而頭破血流的時候,只有他沉默地做好本職工作,常常是剛回到家,飯還沒來得及吃上幾口,就被一個緊急手術電話匆匆叫走。
醫(yī)院里的人,特別喜歡叫楚琛的父親值班,因為,別人都忙著加薪晉職,只有他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做事,甚至任由別人把他的功勞據(jù)為己有,踩著他爬上更高的職位?!俺蕴澥歉??!备赣H這樣對楚琛說。
所以,他空有一身精湛醫(yī)術,卻是那么籍籍無名。
小時候,楚琛曾經(jīng)仰頭問父親:“爸爸,你為什么不告訴大家,周處長的腫瘤切除手術、李經(jīng)理的疑難診斷,還有好多好多事……都是你做的?”
父親溫和地摸摸他的小腦袋:“孩子,醫(y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至于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有沒有根本不重要?!?br/>
楚琛似懂非懂。
楚琛的母親是一名護士,每當父親說這話時,她就會溫柔而仰慕地看著他,神色安寧,輕輕接口:“是啊,只要我們一家三口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什么功名利祿?一點也不重要?!?br/>
他們的愿望是這樣平淡,這樣簡單。
以至于后來楚琛總是想,如果沒有那場災難,也許,長大后的他也會和父母一樣,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做著一份籍籍無名而有益于社會的工作,整日里奔波勞碌,卻為一點小小的幸福滿足、欣喜,內(nèi)心安寧。
可惜,那場災難驟然而至。
那一次,醫(yī)院里來了一名重癥患者,惡性腫瘤晚期,已擴散。家屬卻不聽醫(yī)生的勸告,執(zhí)意要進行手術。所有的醫(yī)生都知道手術風險極大,稍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加速病人的死亡。然而,在這座小城內(nèi),這戶人家很有背景,主治醫(yī)生為了和他們搭上關系,鋌而走險決定手術。
主治醫(yī)生的水平不夠,應付不了這樣困難的手術。
他要求楚琛的父親主刀。
但楚琛的父親深深明白里面的風險,說什么也不肯。他苦口婆心地勸誡那主治醫(yī)生:“這名病患早就不合適做手術,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不如保守治療還有希望多活幾天,才是最負責、最穩(wěn)妥的做法?!?br/>
主治醫(yī)生卻聽不進去。
他已經(jīng)在病患家屬面前夸下了???,如果此時終止手術,不僅是病人本身能不能得救的問題,更是他的前程會不會覆滅的問題。
他哭哭哀求楚琛的父親,提了許多禮物到他們家來——那時候楚琛還小,從沒見過那么多包金鎏碧的洋酒、生龍活虎的海鮮、璀璨精致的名表……他看得眼花繚亂,才發(fā)現(xiàn)世界上原來有那么多好東西……
他偷偷眼饞,望向父親,多么渴望父親能收下,但父親卻始終搖頭。
那主治醫(yī)生給父親跪下,聲淚俱下,直到后來,一聲聲地質問父親:“楚大夫,你是我們醫(yī)院里最好的外科大夫,如果你不上手術臺,那我就只好請劉大夫主刀了!你知道,劉大夫的文憑是花錢買的,以前就是個獸醫(yī)!他正經(jīng)手術一共就沒做過幾臺,更別提這么復雜難做的手術了!如果請他來做,那個病人可以直接被宣判死刑了!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病人慘死在手術臺上?”
父親沉默半晌,終于點頭答應。
他終是心軟,那個主治醫(yī)生千恩萬謝地離去。
他花了許多時間去準備那臺手術,晝夜不息,跑研究處查資料,查詢國外相似病例,向醫(yī)生護士了解病人的詳細情況……就連吃飯的時候也眉頭緊鎖。
最后,在醫(yī)院和家屬的催促聲中,走上了手術臺。
楚琛知道他盡了全力。
然而,醫(yī)生不是神,盡管父親發(fā)揮了百分百的水平,操作沒有任何失誤,然而病人卻還是陷入了長久的昏迷,沒能活過那個月末。
父親非常痛心,也非常自責,苦澀萬分地說:“我真后悔,如果不是非要做這個手術,那他至少還能多撐一個月的時間,親眼看見他的小孫女出世?!?br/>
可他只是個普通外科大夫,有些事,無法阻止。
第一次,他覺得沮喪,為什么自己只是一個沒有職稱的小小基層大夫?如果擁有更多的權力,是不是,就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病人死后,他長久地緘默,把頭埋在雙臂之間。
少年楚琛和母親都很擔心他的狀態(tài),卻沒料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死者家屬鬧了起來,他們在那座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城一手遮天,兇狠地要醫(yī)院給個交代。
醫(yī)院頂不住壓力,把楚琛的父親推了出去。
楚琛的父親很錯愕,他的一切操作都精準而完美,每一個手術步驟都符合規(guī)定,問心無愧,這起事故怎么能算他的責任?要算,也該是那些一意孤行決定給病患做手術的決策者的責任!
但醫(yī)院給他定的罪名是那么可笑——手術操作失誤,醫(yī)療事故。
他們說,楚琛的父親從醫(yī)多年,時至今日連一個教授都沒撈到,為了能盡快評上教授,這才鬼迷心竅,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夠勝任這臺手術,慫恿主治醫(yī)生做出了“進行手術”的錯誤決定。非但如此,他還在手術時失誤連連,是他蹩腳的技術直接導致了病患的死亡。
父親不忿,抗爭,卻百口莫辯。
那個當初哭著跪倒在他腳邊、乞求他一定要接下這臺手術的主治醫(yī)生,此時早就變了一張臉色,一臉鄙夷地看著他,當著家屬和醫(yī)院里其他同事的面說:“楚大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當初要不是你拍著胸脯保證手術能成功,我怎么敢答應病人家屬這么危險的手術?沒想到你這么醫(yī)德敗壞,太讓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