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雙棺殯
一股子特別刺鼻的味道撲了出來,那個“生化武器”的味道,看來就是從這里發(fā)源出來的,這個大棺材里面,確實還套著一口小棺材。
只有棺材,是論“口”的。
“墻”字里面,兩口。
難道她躲在了這里?這地方的味道可是夠難聞的。
而一般一個人只躺一個棺材,大棺材套小棺材是什么意思呢?有人就以為這個人可能比較講究,為了保護小棺材,外面會套上一個大棺材,這樣“包”起來,避免損傷。
可真的要是這樣的話,外面的大棺材,就不能稱之為“棺”了,而應(yīng)該被稱之為“槨”,而這種葬制,一般得是顯貴人物用的。
但我看得很清楚,我畢竟跟著濟爺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的喪葬用品,外面的這一層,從邊角,地腳,也都能看出來,絕對也是“棺”,而不是“槨”。
再說了,古代的制度,這“棺槨”等級十分分明,上至天子,能得到四層棺槨,棺材厚八寸,有爵位的達官貴人,隨著等級遞減,士,也就等級低的官員都不許再重上“槨”,只能用大棺。大夫士大棺可以厚六寸,庶人之棺只準厚四寸,也不許用槨。
看著磨損程度,這也不像是古代大官的棺材。
所以,這中平民的大棺材套小棺材,被稱為“雙棺出殯”。
何為“雙管出殯”呢?就是說家里的老人如果去世的時候,遇上了“兇”,為了不危害后人,這“雙館出殯”是一個對“兇”的補救措施。
所謂“兇”,是五花八門,比如說被貓狗驚了尸,或者被雷電驚尸,還有可能是死的時候趕上了“兇時”,總之這尸體是要鬧的。
家人當然不會讓尸體鬧,肯定是要把尸體鎮(zhèn)住的。
可這么一鎮(zhèn),驚尸就會不甘心,會危害后代——這位老人會回魂拉一個晚輩,在黃泉路上陪著自己。
為了避免這件事情,就會采取“雙館出殯”,也就是找一口小棺材,壓在大棺材的尸體上,里面可以放上直系子孫后代的頭發(fā)指甲之類,“受之父母”的東西,再塞上平時穿的衣服,就給這個驚尸造成一個假象,那就是子孫已經(jīng)自己來給你陪葬了,你就沒必要還回到陽間去大鬧。
拿這個法子來鎮(zhèn)驚尸,是很有用的。
眼看著,這個“雙棺出殯”,應(yīng)該就是這個情況——果然,仔細一看,內(nèi)里的小棺材底下,是露出了半截子小腳——還穿著尖尖的蓮花壽鞋,估計是舊社會裹小腳的那種老太太。
而老太太有了“雙棺出殯”,按說應(yīng)該老老實實的被埋在祖墳里面,這驚尸的事兒也就算了。
可這個“雙棺出殯”沒有入土,而是被寄托在了九里坡城隍廟的停靈處,也就是說——這個小腳老太太沒有被鎮(zhèn)住,鬧起來了,家里人沒法,又怕她回去拉年輕后代陪葬,才把她托付在這里的。
是個兇尸啊。
煞氣大,她要是躲在這里,這里的煞氣和臭氣,倒是正好遮掩住她。
怎么會沒鎮(zhèn)住呢?按理說“雙棺出殯”百試百靈,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愛他媽的啥樣吧,既然這個停靈處是九里坡城隍的地界,老子也就不好擅自出手,越俎代庖了。
于是我就抓緊繼續(xù)找那個女人。
可那個女人還是沒出現(xiàn),你娘,難道還能是穿上了隱身衣了?
我還沒尋思出來,忽然就聽見了手底下傳來了“卡啦”一聲響,像是什么東西給裂開了,我下意識就低下了頭,這一看不要緊,剛才還露出了半截子的小腳,竟然不見了!
我腦瓜皮頓時就給炸了——壞了,這玩意兒放在停靈處,就是為了預防詐尸,我這么一過來,雖然嗲這城隍的正氣,可我畢竟還是個活人,這驚尸一被生人的生人氣一撞,一準跳尸!
以前湘西趕尸的時不時就會喊上一句“生人回避”,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卡啦,卡啦”木板子的聲音越來越響了,我回頭想讓文書把這個小腳老太太的驚尸給處理一下,可是文書似乎早就料到了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早就特么的腳底抹油,不知道滑到了哪兒去了!
你娘!老子真是走到哪兒都是個收拾爛攤子的命運啊!
而這個時候,小棺材跟讓人劈了一下似得,整個就給裂開了!
而一雙長著長長的,螺旋狀指甲的手就猛地從里面給探出來了,對著我就抓!
我的印在手上,孤魂野鬼是能認出來,并且害怕我的,但是行尸不一樣——他們沒有意識,沒有理智,哪兒知道什么是怕啊!
眼瞅著這個老太太一身烏黑的壽衣,臉皺皺巴巴的,像是積年的老核桃——按說你活到這個歲數(shù)上,怎么也該壽終正寢,樂赴黃泉吧?老實巴交的,也給子孫積攢點福氣,你說你驚個什么尸呢?
這老太太腦袋一晃,滿頭稀疏的白發(fā)也給散開了,張大了一張嘴,對著我就要咬下來。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個老太太萎縮的牙齦和黑洞洞的爛牙根——估計活著的時候,很貪甜食。
沒法子,看來老子還得拍她一下。
但就在我的手揚起來的這一瞬間,我忽然聽到了門輕聲的響了一下——回過頭,那個窈窕的背影正要從門里出去!
好呀,難怪躲在這里,是想著萬一真的被我找到,就用這個小腳老太太來牽制我!
不管怎么著,老子也得抓住了你,不然這一趟白跑不說,給九里坡城隍道歉,老子還真特么很難做到!
這么尋思著,我推開了小腳老太太就要追出去,沒成想那小腳老太太勁兒還不小,十根長指甲一下就卡在了我腳脖子上。
我一下就來了火,也沒客氣,腳腕一扭,只聽“嚓”的一聲,十根腳趾甲應(yīng)聲而落,全齊刷刷的掉在了地上——其實我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只是老子趕時間。
這么尋思著我一腳踹開她就要往外面追,可這個小腳老太太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要奔著我就撲。
可這個時候,一道子紅色粉末噴了進來,那個老太太一碰到了紅色粉末,跟被燙了似得,手立刻就離開了。
我對這個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朱砂。
回頭一瞅,陸恒川正站在了門口,不屑的說道:“這就是那個娘娘?”
“娘你媽!”我一腳踹開了老太太:“真的娘娘跑出去了!”
陸恒川一聽,臉色立刻凝了下來,問道:“從哪兒跑出去的?”
我一邊說“辛位”,人就一邊竄出去了。
果然,那個纖細的身影,飄然過了那個竹木的影壁,又特么的要跑!
跑跑跑,老子飛追上不可!
可這個時候,一陣“卡啦”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看見陸恒川那頎長的身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撞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仔細一看,一團子黑紅黑紅的東西正卡在了他長頸鹿似得脖子上,摟緊了不撒手。而死魚眼白皙的面色瞬間就給憋紅了。
我立馬就明白這個老太太為什么鬧呢,小棺材里面放的竟然不是子孫的頭發(fā),指甲,是特么的一個死嬰兒!
也許覺得藥下的重,這“雙管出殯”更管用。可一個是驚尸,一個是嬰靈,兩兇相撞,不鬧才是有了鬼!
“別管我。”死魚眼就算被那個嬰靈卡著,咬著牙,竟然勉強還能吐出字來:“追你的娘娘去!”
是啊,現(xiàn)在追上去,還能追的上,這里都是九里坡城隍的香火氣,但凡是死人,就活動不開——好比活人到了一個氧氣稀薄的地方一樣,很能限制行動力。
可我要是這么一走,死魚眼出事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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