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紅綢子
我把背上的陸恒川往上架了架,給他換了個更舒服一點的姿勢,跟“我兄弟”甩了個眼神,讓他跟著我去三鬼門——不管這是什么東西,躲開再說,沒什么時間能拿來浪費了,只要不是沖我來的,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可這個東西跟一股紅色的霧氣一樣,正好把三鬼門給漫過去,我們要進三鬼門,就得從這個迎親隊伍里面給穿過去。
而這個時候,我也發(fā)現(xiàn)了,騎在了高頭大馬上,胸口佩戴著紅花的那個新郎,不是人。
一張慘白慘白的臉,眉目像是隨手畫出來的,臉頰上還有兩團紅暈——我對這玩意兒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我自己就做過不少,這是燒給死人的紙扎人。
再仔細一看,紙扎人身后的那些“隨從”,一個個也全都面目模糊,是扁片形狀,比紙扎人還不如,竟然是剪出來的紙人。
紙人搖椅晃直立行走,還能扛著個轎子,而那個轎子的邊緣有一點凸起——我作為紙扎界的行家里手,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個凸起,是個秫秸桿兒。
我一下愣了神,這特么是什么鬼?我是見過不少怪事兒,可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還真是頭一次看見!
那個隊伍離著我越來越近了,“我兄弟”盯著我,像是在問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把陸恒川的兩條長腿往腰間一盤,就貼上了墻,想給他們讓路。
可這個巷子這么窄,我就算貼墻也是一個很大的阻擋,這會兒隊伍里面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貴客,見面就算緣分,眼下既然是個好事兒,走,跟我們吃杯酒。”
這個腔調(diào),特別像是古代人說話。
而這個聲音,就更別提了,有點像是變聲器里放出來的,陰陽怪氣,扭曲的不成樣子,反正活人是絕對發(fā)不出這種聲音的,像是指甲撓玻璃,尖銳的瘆得慌。
我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已經(jīng)生了警惕心,也做足了戒備,答應(yīng)了一句:“多謝邀請,不巧現(xiàn)在有事,得罪得罪。”
再說,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
一邊說著,我一邊抬眼看,就發(fā)現(xiàn)那個紙人新郎的表情,有點變化——剛才下垂的嘴角,揚起來了,像是在笑!
畫出來的嘴,怎么可能會笑?
“哼,”正在這個時候,那個紙人揚起來的嘴角一下又給撇下去了,就好像在生氣一樣,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貴客,這是不給我面子了?”
我后心一涼,這個紙人,真能說話?
我是干這一行的,心里也很明白,很多方術(shù)是能操縱紙人,但原理是讓陰魂寄在紙人上面,通過控制陰魂來控制紙人,可現(xiàn)在這個我看得很清楚,這個紙人干干凈凈的,根本就沒有陰氣,他怎么會動的?
就好比之前顧瘸子給我的那個木頭鳥,即使是能飛的,可木頭里面能裝機關(guān),原理雖然我不懂,但也能理解,這個紙人上面容納不了任何機關(guān),嘴都是畫出來的,怎么能動?
這些玩意兒到底是特么什么來頭兒?
我剛想到了這里,忽然一道東西就從紙人身下沖著我過來了,接著那個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看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們?nèi)ヒ驳萌ィ蝗ヒ驳萌ィ ?br/>
是一道鎖鏈——可鎖鏈不是紙的,而是貨真價實的鐵鏈子。
我一下就閃開了,“我兄弟”的身手也特別靈活,只是巷子逼仄,動起來很不方便。
“怎么樣,”“我兄弟”低聲說道:“果然是沖著你來的,你到底上哪兒得罪了這么多人?”
“你問我,我特么問誰。”我一手拖著陸恒川,一手就伸進衣服里面找魯班尺:“不管對方是為啥來的,既然來了,也別讓人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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