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逼宮”!
貴等人到了總督府的客廳的時候富勒渾已經(jīng)擺著一口等著了。這老頭很生氣。他原本以為就算有人來給他添麻煩頂多也只是和琳、孫士毅以及何貴三個人而已可沒想到廣州城里能有點兒字號的官員居然差不多都來了。</br></br>干嘛呢?</br></br>墻倒眾人推?</br></br>自己案的消息也傳得沒那么快吧?可聽韓偉派過來的那報信兒的親兵所說的存泰、圖薩布等人又明顯是向著何貴那一伙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br></br>時間容不得富勒渾細想人都已經(jīng)闖進來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等著事情的生。可是難免的憤怒的同時他的心里也還有些惴惴。</br></br>……</br></br>“我說老富你這客廳什么時候變成公堂了?”</br></br>依舊是存泰打頭。這家伙廣州將軍的身份雖然很高不在兩廣總督之下可相比起富勒渾來就沒有了那么多的實權(quán)。管著幾千號八旗子弟兵他要錢沒錢要人……哼哼又差不多盡是些不能打仗的兵油子連想打幾場仗掙點兒賞錢也難甚至于他還得處處護著那幫笨蛋。而且就算克扣軍餉幾千號人又能扣下來多少?所以何貴的那三萬兩銀子的“租賃費”對存泰來說絕不是小數(shù)目為了掙上這么一筆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br></br>“存泰你好好的廣州將軍不做跑我這兒來干什么?難道哪里打仗了不成?”富勒渾黑著臉反問道。</br></br>“唉呀。我也是有難言之隱嘛!……”存泰“嘿嘿”笑了兩聲實話實說了一半兒又接著向富勒渾笑道:“聽說你這里有熱鬧可看就過來了。”</br></br>“什么熱鬧?誰給你說的?”富勒渾地眼睛轉(zhuǎn)向了后面的何貴等三人恨恨地剜了一眼才又森然問道。</br></br>“呵呵制臺大人昨夜突然大展神威肅清府內(nèi)宵小今早又抓了一個有謀逆嫌疑的商人。正在大開公堂……我等特意前來觀審以為大人您助威!”和琳微笑著拱了拱手說道。</br></br>“哼和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審幾個小賊還要我廣州城所有官員一齊上陣不成?本制臺就如此無用?”富勒渾怒道。</br></br>“呵呵。和某并無此意。只是聽聞制臺大人所審的那名商人正是十三行的董事局主席。……十三行原本答應(yīng)捐助一筆軍費與我水師如今制臺大人您卻把他們的頭頭兒給逮了。我們水師的這筆軍費又找誰去要呢?難不成這筆錢由制臺大人您出?”和琳別有所指地笑問道。</br></br>“捐助軍費?我怎么沒聽說?”圖薩布一聽到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逮著和琳就質(zhì)問起來:“難道就光你們水師在保著這廣東省不成?為什么沒有我們6路的份兒?”</br></br>“呵呵這個嘛。圖軍門你可就要去向那位嚴主席問了!”和琳笑道。</br></br>“對對對問嚴啟昌!”經(jīng)和琳這一“提醒”圖薩布立即就轉(zhuǎn)向了富勒渾:“制臺大人。那人在哪兒呢?您能不能把他給叫出來。讓圖某好生問一問他。憑什么只給水師捐錢而不給我們6路!”</br></br>“嚴啟昌是謀逆重犯。豈能說見就見?”真要給你們見了面老子還審個屁?富勒渾看著和琳跟圖薩布這一唱一和地配合只覺得心里像是被誰扔進了一塊火炭似的。是自己真就這么沒有人緣兒還是和琳這幾個家伙本事大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把這幾個家伙拉攏成功了?可明明沒見他們怎么交往過呀。</br></br>“謀逆重犯?”何貴表情有些訝然地盯著富勒渾看了一眼然后就笑了“制臺大人果然了得。何某聽說您今早才把嚴啟昌給抓起來想不到中午就把案子給定下來了。謀逆呀嘖嘖嘖這嚴啟昌既然已經(jīng)承認想必下一步就是要抓他全族了吧?制臺大人!”</br></br>“呵呵何大人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抓不抓嚴啟昌地全族不是看制臺大人的意思而是要看《大清律》不過說到律法嘛這就得問司了!你說是不是呀馬大人?”孫士毅笑嘻嘻地接過何貴的話頭又轉(zhuǎn)向一直躲在最后邊的馬文山問道。</br></br>“這……”聽到孫士毅提到《大清律》馬文山就已經(jīng)覺得不妙現(xiàn)在更加覺得富勒渾地兩道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得自己心里拔涼拔涼的。可他又能說什么?說是就要得罪依然大權(quán)在握的富勒渾誰知道這家伙會干出什么事兒來?再者先前孫士毅跟何貴對他的態(tài)度可實在是不怎么樣。可如果說不是就會得罪占據(jù)優(yōu)勢地孫士毅一伙兒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只能在那里支支吾吾。</br></br>“哼孫大人所言未免有些太過了。難道本制臺就不懂《大清律》了?何況嚴啟昌一案由本制臺又何必勞煩什么臬司?”見馬文山一時還沒法下定決心富勒渾急忙抓住時機說道。</br></br>“嗯制臺大人所言甚是孫某受教了!”孫士毅并沒有硬杠富勒渾反而拱拱手順坡下臺。</br></br>“呵呵我說老富啊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大家伙都攔在門外?剛才外面守門的那幫家伙可說你身體有恙我們大家伙來探視你總給得杯茶喝吧?”存泰原本還饒有興趣地看著何貴三人跟富勒渾的交鋒情況卻突然覺得有人輕輕點了一下自己地腰知道是何貴所為只得又出面說道。</br></br>“哼總督府的茶葉昨日剛剛用完本制臺無以待客諸位還是先請回吧!”富勒渾繃著臉冷冰冰地說道。</br></br>“你……”存泰面上表情一凝。</br></br>“制臺大人實話實說了吧。聽嚴啟昌的手下說。你告嚴啟昌走漏稅收與人合伙營私舞弊。那家伙是十三行地董事局主席而十三行與海關(guān)又是由制臺大人、巡撫大人還有何某一起管理。所以如果他嚴啟昌沒有與您一起營私舞弊地話那就一家是與孫大人或者何某在搞鬼了至少咱們?nèi)齻€人都有一些嫌疑。所以孫大人與何某才特意前來觀審。一呢為制臺大人做證;二么就是免得嚴啟昌胡亂攀咬‘誣陷’咱們?nèi)酥械啬硞€人。此外。您又告嚴啟昌自稱擁有‘</br></br>’碎片此事也與何某有關(guān)。因為先前的時候嚴到了一塊天星碎片想交給何某。只是何某沒要……不知道那是不是制臺大人您所說地那塊何某正好也可以為證。……而諸位大人在此天可為此案見證所以。制臺大人您不能趕我們走!”何貴看到富勒渾一副打算跟所有人都撕開臉的作派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br></br>“營私舞弊的事情么。與我們水師可能沒有關(guān)系。可走漏稅收。恐怕就有走私的嫌疑!這不是說我們水師稽查不利么?制臺大人。和某在此聽審也說得過去吧?”和琳接著說道。</br></br>“哼!”富勒渾冷哼一聲。沒有說話。</br></br>“……”</br></br>看到何貴跟和琳兩人先后站了出來又聽到他們所講的話就算原本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只是被“裹脅”而來地那些個官員也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兒。就更加不要說原本就知道一些情況的存泰跟圖薩布等人了。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跑過來甚至是暗暗怪起何貴、孫士毅還有和琳三人。可是這些人也沒幾個傻瓜。看到何貴三人如此咄咄逼人而富勒渾卻又只能通過嚴啟昌這小小的十三行薰事局主席來搞迂回戰(zhàn)術(shù)就知道富勒渾形勢不利所以這老頭才使用了這么一招并不高明的險棋。所以盡管心里打了退堂鼓這些人卻并不敢就這么離開……自己可是被何貴等人拉來地這時候走了那可就得罪了“三人幫”這伙人如果富勒渾的反攻起不到作用那么以后誰能抗得住這三人來找麻煩?</br></br>進不愿進走又不敢走看到兩邊已經(jīng)有些針鋒相對于是這些人不自覺得都往邊上退了一些讓何貴、和琳兩人直接地面對起富勒渾來。只是那些沒插話的小官兒還能這么做存泰和圖薩布就沒有這么好的運道了。存泰看到何貴瞄了自己一眼接著又偷偷在背后伸出三根手指頭然后又突然收起一根兒只剩下兩根兒地時候就知道這小子是在逼自己言要不然那一萬兩就沒了。可是……</br></br>“制臺大人我臬司負責管理全省治安并案件審理所以無論什么案子下官都有權(quán)參予審理。既然您打算在總督府內(nèi)審理嚴啟昌一案下官自也應(yīng)當留下此外您昨夜派人送來的供詞下官也已經(jīng)看了其上所列罪案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只是案犯卻還沒有押解到我司大牢下官也無法進行宣判。所以擇日不如撞日待會兒嚴啟昌審?fù)曛筮€請大人您將呂梁晨、李世榮、殷士俊等案犯交由下官帶走以便盡早結(jié)案!當然到時候如果大人您能將嚴啟昌一并交出那就更好了。”</br></br>搶在存泰之前馬文山好像想通了什么突然也站到了何貴兩人一側(cè)向富勒渾抱拳說道。而經(jīng)過他這一番話其他在場的官員也都紛議論起來:富勒渾居然在昨夜突然抓了自己的家人跟幕僚還把供詞交到了司這代表了什么?</br></br>“……馬文山?”富勒渾恨恨地瞪著馬文山良久才從嘴里崩出了這三個字。</br></br>“正是下官!”馬文山一臉淡然再次抱拳答道。</br></br>“老富不就是幾個犯案地家伙么?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人家馬大人說的對你又不是專門審案地……其實啊這種事兒還是交給臬司最恰當!”何貴原本伸出來地三根手指頭只剩下一根兒了就是那僅剩地一根兒也還在不時的彎曲著。存泰無奈終于再次開口。反正他這個八旗駐防將軍跟富勒渾又沒有什么交情前幾年富勒渾手里握著十三行跟海關(guān)大權(quán)金山銀海地往家里搬的時候也沒見得分他半點兒好處自己自然也沒理由去幫他。再者人家何貴可是出了錢的三萬兩雖說少點兒可也比沒有好不是?自己一年才掙多少?而且自己這幾句話雖然有逼迫富勒渾之意但也是說的在理上就算別人想找毛病也找不到。這種沒危險又能掙錢的事情憑什么不干?</br></br>“存將軍說的有理。”圖薩布自以為聰明地在旁邊點了點頭卻只得了存泰一個大大的白眼:這家伙不用打頭陣掙錢可比他容易多了。</br></br>“哼如果我就是不交人呢?”來吧都來吧!看你們能把老子怎么著!看著眼前這些人一撥一撥接一撥的逼迫自己富勒渾的心情反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只是其中燃燒的怒火卻更加旺盛了。</br></br>“呵呵大人是我等的上司執(zhí)意自行審理的話我等自然也無話可說。只是在場諸位都是見證。……等欽差和中堂到達廣州大人今日審出的結(jié)果恐怕也難以為證。”</br></br>孫士毅笑嘻嘻地扔出了“和中堂”這個殺手锏把場面再次砸得亂哄哄一片。</br></br>“欽差和中堂?”</br></br>怪不得和琳這三個人敢這么囂張都殺到總督府逼宮來了感情是后面有巨頭罩著!看來富勒渾的好日子真的是要到頭了!……不自覺得躲到一邊的那些官員又漸漸聚攏到了何貴三人身邊一雙雙眼睛都直逼著富勒渾照了過去。</br></br>“孫士毅——”</br></br>果然是墻倒眾人推!看著眼前這些人那冷幽幽的目光富勒渾只覺得心里一陣陣憋屈然后就是一陣悶再接著他就覺得眼前突然一黑身體往后便倒……</br></br>“制臺大人——”</br></br>和琳手疾眼快一步跨出終于在富勒渾跌倒之前扶住了這老頭兒可是此時的富勒渾已然氣得暈了過去。</br></br>“制臺大人果然身體有恙看來是不能接著審案了。馬大人你管司不如就現(xiàn)在派人把案犯都接走吧……”孫士毅抓住機會說道。</br></br>“謹遵巡撫大人之命!”馬文山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立即就去招呼自己帶來的那些手下。而孫士毅卻又拿起氣勢向著那些總督府的下人們呼喝起來:</br></br>“你們這幫殺才沒看到制臺大人暈倒了?還不趕快扶他老人家進去休息再去找郎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