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主子”來信
你是誰?”</br></br>達(dá)威爾明顯已經(jīng)不認(rèn)識這名小商人了。迪亞克斯對他這個東印度公司的代表來說確實是上不了臺面的小人物。而且迪亞克斯就像他的那位中文老師王亭之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個洋人學(xué)生一樣迪亞克斯也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跟何貴這個對澳門險些造成重大“創(chuàng)傷”的中國官員有聯(lián)系所以行事一直十分低調(diào)。如此經(jīng)歷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達(dá)威爾認(rèn)不出來他也很正常。不過達(dá)威爾不認(rèn)識他卻并不代表別人也把他忘了那個留著卷毛八字胡臉架金絲小眼銳的大胖子就還知道他:</br></br>“我記得你你就是上一回說我的臥艙被海盜擊穿也沒什么關(guān)系的小子?”</br></br>“我也記得您尊敬的古爾露先生!雖然上一回您的胡子還沒有這么濃密。”迪亞克斯一臉苦笑地鞠了個半躬說道。</br></br>“哈哈小子!你上一回可是在幫中國人說話難道這一回也想那么做嗎?”大胖子古爾露繼續(xù)向迪亞克斯問道卻并沒有對對方認(rèn)識自己感到驚奇想來是對自己的知名度頗有自信。</br></br>“我上一回并沒有幫中國人說話。古爾露先生您可不能污蔑我!”迪亞克斯笑道。</br></br>“我在污蔑你嗎?”古爾露雖然不承認(rèn)但臉上卻并沒有多少怒氣反而布滿了笑容:“你上一回說過要把中國人的經(jīng)濟體系摧毀可那只是空想。而你卻希望我們把歐洲最先進(jìn)地那些紡織機器賣給中國人……這不是在幫中國人展他們的紡織工業(yè)。打消我們的優(yōu)勢嗎?”</br></br>“我必須承認(rèn)您擁有跟您的體型一樣出眾的記憶力!”迪亞克斯微笑著聳聳肩開了個玩笑又伸出手指對著古爾露搖了搖:“但是出售給中國人先進(jìn)的紡織機械會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上一回討論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說過了。或許我們有不同的見解但您卻不能說我是在幫助中國人!”</br></br>“好了先生們!”華利亞伸手打斷了兩個人地敘舊式爭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迪亞克斯說道:“我對你也有了一點點記憶。但是。年青人你憑什么認(rèn)為自己可以擔(dān)任澳門所有洋商的代表呢?”</br></br>“這個很簡單:第一我學(xué)了幾年中國話說得還不錯。也懂一些中國的禮儀在跟對方交談的時候不會受到蒙蔽也不會因為失禮而得罪對方;第二我只是個小商人。而且還不是英國人跟他們地沖突沒有那么嚴(yán)重;第三我自認(rèn)為自己還算聰明應(yīng)當(dāng)不會誤事!”迪亞克斯很隨意地答道。</br></br>“你認(rèn)為自己還算聰明?哈哈。你是我遇到的最不謙虛的小子!”古爾露大笑。</br></br>“大家有沒有什么意見?”華利亞想了想也想不出有什么適合的人選。雖然他很希望自己親自去或者是派阿豐索這本國地親信。亦或是諾森羅這法國人。但是。達(dá)威爾一定會擔(dān)心他們損害東印度公司的利益肯定不會同意。而且。現(xiàn)在中國人正在氣頭上以他在澳門這幾年的經(jīng)驗派出去的使者十有**會碰一鼻子灰。</br></br>“我沒有意見!”諾森羅舉起了手表示同意。</br></br>“對于年青人我們應(yīng)當(dāng)多多表示支持!”古爾露看著迪亞克斯笑了一下也舉手說道。</br></br>“我也同意!”達(dá)威爾聳聳肩說道。</br></br>“同意!”</br></br>……</br></br>雖然還有一些沒有言或者表示疑問地但是在場的洋商還是有八成以上的人對迪亞克斯充任代表表示了支持。這些歐洲人雖然大多長得五大三粗可能夠在危機四伏地海路上做生意地也都有不淺地心思。拜見廣東官府的事情事關(guān)在場諸人地利益談不好也就罷了可如果談好了就有可能會得罪一方而且得罪的很有可能就是勢力龐大的東印度公司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代表就算能夠得到好處做成生意回歐洲的航路恐怕也不會太平……既然如此這種“好事”當(dāng)然是讓給別人了。</br></br>“既然大多數(shù)都表示同意迪亞克斯我們就把希望交給你了。如果成功的話我相信在場的這些人也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看到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華利亞站起身走到迪亞克斯身前伸出手說道。</br></br>“我會盡力的……”盡力利用這次的機會賺足油水!迪亞克斯緊緊地握住了華利亞的手微笑著答道。</br></br>“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們可愛的年青人準(zhǔn)備一條夠氣勢的坐駕?”盯著迪亞克斯兩人看了幾眼古爾露突然又大聲說道。</br></br>“這有必要么?”達(dá)威爾皺眉問道。</br></br>“當(dāng)然有必要。我們得讓中國人知道我們派去的是一位大人物!……達(dá)威爾難道你希望這次拜見失敗嗎?”諾森羅誠心跟達(dá)威爾做對聽到對方的話后立即反駁道。</br></br>“我當(dāng)然</br></br>種想法!只是……”達(dá)威爾想反駁回去可他的話還被華利亞打斷了這位總督猶豫了一下終于下了決心似的拍了板:</br></br>“就派巴雷托中校率領(lǐng)‘阿爾科弗雷多號’送迪亞克斯去廣州吧!”</br></br>“‘阿爾科弗雷多號’?”迪亞克斯明顯一驚接著就笑容滿面地朝華利亞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讓我有這個機會總督閣下。”</br></br>“總督閣下‘阿爾科弗雷多號’可是武裝戰(zhàn)艦!您就不怕引起中國人的誤會嗎?廣東水師絕不會允許它駛進(jìn)珠江口的!”達(dá)威爾提醒道。</br></br>“巴雷托中校曾經(jīng)率領(lǐng)過‘阿爾科弗雷多號’去跟廣東水師進(jìn)行過演習(xí)廣東水師的官兵們認(rèn)識它!”華利亞看了他一眼“至于武裝……把炮都卸下來不就行了嗎?反正從澳門到廣州這條路上。已經(jīng)沒有海盜了!中國人總不可能把船扣下來吧?”</br></br>“……”</br></br>****************************</br></br>“什么?那些洋人居然去找何貴?找他干什么?”</br></br>因為某些暗地里地原因把守珠江口的廣東水師一部并沒有難為“阿爾科弗雷多號”讓這艘大船帶著迪亞克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進(jìn)入了廣州港。而就在迪亞克斯進(jìn)入廣州城沒多久兩廣總督府就得到了消息。不過很明顯富勒渾這兩廣總督對此并不是很高興。</br></br>“還能干什么?不就是通商那點兒事嘛!……”呂梁晨躬身站在富勒渾身邊語氣之中帶著不忿:“制臺大人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不把您看在眼里了。那嚴(yán)啟昌自從當(dāng)了十三行的董事局主席之后就壓根兒沒怎么來拜見過您。反而三天兩頭的往孫士毅跟何貴那里跑現(xiàn)如今居然連那些洋人也只知道去找他們了如此以往。那還得了?……”</br></br>“哼!”富勒渾冷哼一聲沒有言語但臉色陰沉的可怕。</br></br>“大人您看要不要找人給那些人點兒顏色瞧瞧?”看著富勒渾的臉色。呂梁晨又小聲地說道。其實不光是富勒渾的重要幕僚自從十三重組之后。他已經(jīng)很少能夠再從那些行商手里獲得好處了哪怕是一點兒的好處也沒有。因為那些行商本身已經(jīng)不是經(jīng)營主體事情都交給了十三行。所以。也沒必要再親自去找什么門路。自然也就不必去巴結(jié)誰。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呂某人自己找上門去敲竹杠地話。就等于同時得罪那一百名行商那可是自找苦吃。</br></br>“顏色?你上哪兒給去?皇上的旨意:海關(guān)跟十三行以后就歸我跟他們一起管。人家不先來找我我又能有什么辦法?難道打上門去鬧?”富勒渾突然怒道。上一次就是呂梁晨幫他出了主意讓他摻進(jìn)何貴、孫士毅跟那些行商的會議之中分其功為己有從中得到了一些好處還有乾隆的贊賞。可后來他才知道正因為他這一“分功”乾隆本意讓他單獨管理地海關(guān)就成了跟何貴、孫士毅三人共理。這結(jié)果把他給氣了個半死到現(xiàn)在還在后悔。要不是呂梁晨也實在是他難得的狗頭臂助他早就因為這件事把對方給轟出總督衙門了。</br></br>“大人您可是堂堂的兩廣總督……”</br></br>呂梁晨正想再獻(xiàn)條計策富勒渾的一名家人突然從廳外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主子主子”地喊個不停。</br></br>“嚎什么喪?老子還沒死呢!”富勒渾本來心情就不好看到這家人如此沒有規(guī)矩更是火往上撞忍不住吼了過去。</br></br>“主子京里來信了!”這家人也是富勒渾的親信之流看到他這樣子倒沒覺得害怕反而急忽忽跑進(jìn)來把手里的一封信遞了上來“是老主子的!”</br></br>“老主子?哪個老主子?”呂梁晨聽著有些不太懂富勒渾他老子不是早嗝屁了嗎?又哪來個“老主子”?</br></br>“哦?是老主子地信?”富勒渾當(dāng)然知道這“老主子”是誰問完之后也不等家人回答立即就把那信搶了過來接著就拆了開來。而看到他這么急切的表現(xiàn)呂梁晨也好奇的湊了過來。不過富勒渾卻沒有跟他分享這封信地意思一轉(zhuǎn)身就把他給擠到了身后。</br></br>“切不看就不看!”呂梁晨暗暗冷哼了一聲卻還是感到一陣郁悶。雖然在乾隆正式確立海關(guān)地三權(quán)分立之前他跟富勒渾就已經(jīng)認(rèn)為會有這個結(jié)果可是誰叫乾隆曾經(jīng)想過讓富勒渾單獨管理海關(guān)來著?這種明明可以得到巨大地利益卻偏偏因為自己畫蛇添足的主意又失去了地事情放到誰的心里恐怕都不會好過。再加上自從孫士毅、何貴、和琳三人來了之后富勒渾已經(jīng)是接連讓了好幾步本就已經(jīng)十分郁悶所以海關(guān)的三權(quán)分立使得他在富勒渾心</br></br>位直線下降了好多。要不是富勒渾身邊實在是沒什就這一回。他恐怕就連總督衙門也進(jìn)不來。</br></br>可是郁悶歸郁悶呂梁晨沒有想到正在看信的富勒渾竟突然一個踉蹌臉色也刷得煞白一片整個人地精氣神兒居然好像被人一下子抽了個干凈似的竟然變得失魂落魄起來信拿不住掉到了地上腿也開始有些軟。晃晃悠悠的眼看著就要跌倒……</br></br>“主子……”那家人也被富勒渾的表現(xiàn)嚇了一跳急忙一個箭步躥過去將他攙了起來。</br></br>“制臺大人?您這是怎么啦?”呂梁晨也急得叫了起來幫著那家人把富勒渾扶到旁邊的椅子上。看到信還丟在地上他又趕緊撿了起來。當(dāng)然撿信的同時他也沒忘記順眼瞟上一下。只是這一看不打緊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原來。這封托名“老主子”的信居然是領(lǐng)班軍機大臣阿桂的親筆信在這封信上阿桂竟然通篇都在向富勒渾質(zhì)問著他貪污受賄以及縱容屬下敲詐勒索的事情語氣之嚴(yán)厲。就差直接跳出來指著鼻子罵了。而這其中阿桂還特別提到了總督府地門子殷士俊家人李世榮。以及他這個狗頭幕僚:呂梁晨。最后。信的末尾。阿桂還說了一件事那就是欽差大臣和珅已經(jīng)啟程南下。叫富勒渾好好交待罪行等等……</br></br>“怎么辦?這可怎么辦?”富勒渾蒙怔了一會兒也有些轉(zhuǎn)過神兒來了不過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大事件他這個兩廣總督也跟普通人差不多驚慌失措之下竟是一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模樣。</br></br>“大人您別急別急啊!”三月份兒地廣東已經(jīng)有些熱了可呂梁晨額頭上的冷汗卻呼呼的往外直冒沒一會兒就匯成了縷兒不只如此他甚至還覺得自己的手足也有些冰涼地感覺!……他在怕!雖然不是官場中人可做了這么多年的幕僚他對這里面的了解也不少于圈內(nèi)人。阿桂居然從北京直接就來了信件這說明此事已經(jīng)不再是秘密。在這種情況下富勒渾的兩廣總督十有**也是要當(dāng)?shù)筋^了。可是人家再差也是朝廷重臣京里又有那么硬地關(guān)系判死罪的可能性很小。可他這么一個小人物居然也被阿桂寫到了信上那就說明朝里那些重臣甚至于乾隆也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存在。這太可怕了!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自然比誰都清楚。本來他以為就算東窗事有富勒渾這兩廣總督在上面撐著可以很輕松地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是現(xiàn)在富勒渾也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那么他地那些罪名絕對會要了命地。</br></br>“大人要不我們可以用錢買通那個欽差……”</br></br>“買通?你知道欽差是誰?和珅是和珅!你買個屁呀?”富勒渾軟趴趴的躺在椅子上大聲叫道。</br></br>“那那……”呂梁晨支支吾吾只是不住地擦汗。</br></br>“那什么?嗯?有主意你倒是快說呀!”富勒渾大聲叫道。</br></br>……</br></br>“大人您別急我……您還是先讓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反正欽差一兩天還……還到不了。”呂梁晨努力地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又想了一會兒才對富勒渾說道。</br></br>“你要想多久?”富勒渾追問道。這時候他可太需要這狗頭軍師的意見了。</br></br>“明天。不今晚!今晚我就能想到主意!”呂梁晨急忙答道。</br></br>“那你還不趕緊去想!……”富勒渾揮手叫道。</br></br>“是是是我這就去!”呂梁晨臉上的喜色轉(zhuǎn)瞬即沒也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就急步往外走去。可是還沒等他走出客廳身后就又響起了富勒渾的聲音:“來人——”</br></br>“請大人吩咐!”客廳外面的兩名親兵一溜小步跑了進(jìn)來。</br></br>“把呂梁晨給本制臺抓起來!”富勒渾突然大聲吼道。</br></br>“制臺大人——”呂梁晨此時剛剛走出客廳聞言大駭剛想轉(zhuǎn)過頭去問問可惜那兩名親兵根本就不給機會如狼似虎般撲出來沒用多大功夫就把他給制住了。</br></br>“大人大人你不能不能這么做呀……”顧不得自己的兩條胳膊已經(jīng)被這兩名親兵給扭斷了呂梁晨還想向富勒渾求情可是對方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哭鬧整整衣冠端座到大廳中央又開始面色威嚴(yán)地下令:</br></br>“再去把殷士俊、李世榮這兩個奴才也給抓起來和這個姓呂的給我一起扔地牢里去。”</br></br>“嗻!”</br></br>兩名親兵一聲應(yīng)喝押著呂梁晨就往外走。雖然呂梁晨不住的大喊大鬧卻沒有任何效果而隨后不久整個總督府又是一片雞飛狗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