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現(xiàn)形
琳的到來倒也讓何貴松了一口氣。</br></br>這人性子爽利也好說話。而且此人身為和珅的親弟弟在乾隆面前也有幾分說話的資格可以當作自己的傳話筒。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內(nèi)他詳細地向和琳講述了自己的打算以及相應(yīng)的計劃甚至連自己在槐樹屯的“失敗”也沒有遮遮掩掩當作笑話一樣也給和琳講了一遍。聽說這世上竟然還有牛四根兒這種人物和琳也是大感興趣險些就想親自跑到蘭考縣去看上一看。不過因為吉時已到他只好放棄了這種打算留在開封給何貴當了一回主婚人。</br></br>不得不說何貴此時在開封的面子還是蠻大婚禮的場面也是不小。不僅有和琳這個軍機大臣的親弟弟還有巡撫劉墉、提督豐升額以及按察使王太岳這全省地位最高的三巨頭親自到場祝賀再加上各級大大小小官員以及一些富戶大豪足足擺了五六十桌光是賀禮就收了數(shù)萬兩銀子讓何貴大為感嘆直對和琳念叨過兩天要再納一個小妾。</br></br>……</br></br>而在何貴的婚禮后不久他那篇被印在邸報上行的條陳也終于開始顯示出“威力”來。從北方到南方凡是家里有些土地的人莫不在討論著這篇條陳。一開始的時候不少人都對這篇條陳的內(nèi)容感到憤怒不已甚至還有官員上書言道“此條陳居心叵測應(yīng)即誅除作者以儆天下”。但是。乾隆對此卻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將此類奏章一概留中不。而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人們從一開始的腦熱之中清醒過來才想起這篇條陳乃是印在邸報之上生天下的。事關(guān)土地兼并此類重大事務(wù)如果沒有乾隆這名皇帝地同意又有哪一個人敢如此作為?</br></br>乾隆雖然表面上說是以“仁義”治國可是官場是不信這一套地。于是一幫比較有影響力的高官以及某些大地主出身的人物開始閉嘴。而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乾隆地手段之老辣了。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qū)⒑钨F的名字輕輕的涂蓋就使得一干“義憤填贗”的官員士紳找不到可以攻擊的對象只能站在原地大牢騷。而且你無論是不是能說出個大天來土地兼并對國家地危害卻是勿庸置疑的朝廷要有所限制也是無可厚非。所以找不到可以攻擊的人反對者們在政策這一方面又無計可施。只能眼見著某些頭腦熱的“忠君愛國”之輩聚在一起討論土地兼并的危害并且將這種討論漸漸的延伸開去使他們逐步的失去“為了國家穩(wěn)定而反對”這一道義的制高點。因為土地兼并地本身就會造成巨大的不穩(wěn)定。這么一來。那些普通的反對者們也開始漸漸地收住了嘴巴。而在此之后看到?jīng)]有接招的對手。那些支持者們也覺得無趣很快也就收斂了動作。</br></br>于是漸漸地這場風波竟然有要平息下去的態(tài)勢。何貴從一開始就關(guān)注著事態(tài)地展看到這種情況還以為可以松一口氣躲過這場麻煩了。可沒曾想就在這個不需要人說話的時候愣是有人出來說話了而且還是幫著他這個作者說的話。</br></br>“針砭時弊不可多得”。</br></br>其實那人說得也不多就只是這么八個字據(jù)說還是有人問到那人的時候那人才隨口回答了一句。可是此人在讀書人中的地位不凡尤其是在江南那個大地主云集的地區(qū)更是享有極高的名望所以此言一出立時被人傳揚開去使得這正似乎要偃旗息鼓的事態(tài)再次鼓了起來。</br></br>……</br></br>“袁枚?沒事兒亂插的哪門子嘴呀?我招他老人家了?”</br></br>何貴苦!苦不堪言!連新婚蜜月都沒撈著享受就不得不劉羅鍋的一時沖動而煩心不已。袁枚袁子才江左三大家之一在整個清代歷史上少有的享有盛名的文學大家出了名不喜歡做官的家伙清代那些空負盛名卻并沒有真正做出多大貢獻的大家之中何貴少有的能記住的一個人物居然也沒事兒亂攪和?</br></br>“你當然沒招他袁倉山可如今天下誰沒有在看你那篇條陳?就算是他這般不喜政務(wù)的耳根里也少不了這些事。隨意說上幾個字又有什么?”</br></br>劉墉也很難過。何貴如今是一有麻煩就來找他。這倒也無所謂自己沒經(jīng)人家同意就把這條陳呈了上去惹來這么大的麻煩也不怪何貴生氣。可這家伙每次來都要蹭一幅字畫兒去說是什么“心理賠償”“以后沒官做好賣了當生活費”什么的偏又不好說什么。</br></br>“袁枚不袁枚的我不管反正咱既管不著也管不了。不過現(xiàn)在我遇到這么大的麻煩事兒您老人家得幫我個忙才成。”何貴又道。</br></br>“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我什么時候沒幫你的忙了?早知道如此打死我也不會收你那份條陳。劉墉苦笑著搖頭說道。雖然他是一省巡撫何貴的頂頭上司可偏偏還就被何貴吃得死死的。誰叫他講理呢?做錯了事給人找了麻煩就要承擔相應(yīng)的責任。可是這年頭講理的人不吃香啊!</br></br>“您得跟我去一趟蘭考!”何貴又道。</br></br>“去蘭考?干嘛?”劉墉問道。</br></br>“您老名氣大呀!”何貴一提到這事兒就覺得一陣憋屈“我都去那三回了也勸了三回了可愣是沒有三戶以上的老百姓愿意聽我的話。都當我是騙子!不借用您老這大清官的名頭我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事兒啊!”</br></br>“你是要試驗?zāi)隳恰眲④瓎柕馈?lt;/br></br>“這還用問?不趕緊動手等以后人家找到我那還不晚了?再者。還有倆月就秋收了。就算能成功說服那些百姓整合整理。整備……我這哪一項不要功夫?得趕上冬小</br></br>才成啊!”何貴叫道。</br></br>“好好好我去我去!”要是不去的話估計我這羅鍋子就要被你給說直了!劉墉雖然暗暗苦笑但也真的想看一看何貴能不能做出成績來能不能做到像條陳上所說地那種效果。……</br></br>何貴地那份條陳上說過。老百姓之所以窮困主要有四個原因:一是無有土地二是不善經(jīng)營三是靠天吃飯四是力不集中。尤其是第四條更是許多窮人家明明十分窮困還要多生子嗣的主要原因。那可不是為了什么傳承香火之類要知道有的地方生了孩子們養(yǎng)不起。還要將之溺死!所以越窮越生地其中一條較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家中勞力不夠。這并不是說總的人數(shù)不夠而是因為各家只干各家的活。老百姓家有的勞力少。有的勞力多如果勞力少。家里地又多地就是有土地也無法耕種這么一來就只有使勁兒生孩子之后為了養(yǎng)孩子就越過越窮。所以將一村一地的百姓組織起來按各自擁有土地的多少以及土地的肥沃狀況還有投入勞力的多少設(shè)定分配方案然后將這些勞力集中起來進行統(tǒng)一的耕種其成果必定會出原先的“各自為戰(zhàn)”。</br></br>雖然這一條所說的只是將原先松散地農(nóng)戶整合起來統(tǒng)一進行勞作。人也還是那些人地也還是那些地!是先前受到那些反對者詬病最多的一條。可是劉身為一名優(yōu)秀的官員在地方上也呆過很長時間自然曉得何貴所言不差。這就像是一只軍隊散兵游勇自然無法跟紀律嚴明的正規(guī)軍相提并論。而且種莊稼有許多時候需要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去做如果能將人力妥善分配自然也就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再加上某些人還有好地耕種之法如果能大規(guī)模應(yīng)用收成有所提高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人力集中起來以前做不成或者單門小戶不愿去做的事情比如修渠之類就都可以去做了這些自然也有利于農(nóng)作。</br></br>不過劉墉也清楚“關(guān)鍵是分配”!何貴在條陳之中多次嚴正指出的一條。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最好就要有一個“公信力”極高的人或者是官府來出面來保證“公正分配”的進行。這樣也可以保證這集中起來的“力”不會朝歪的方向展保障地方的穩(wěn)定。而很顯然雖然何貴已經(jīng)取得了開封城內(nèi)許多老百姓的贊同但在開封城外由其主掌的開封府還并沒有什么太高的“公信力”所以才不得不邀請他這個巡撫出面。</br></br>“什么時候出?”劉墉還是蠻為自己的清名感到自豪的這年頭像他這樣光用一個名字就能勝過不少官府的威信的官員還真是沒有幾個這也是他為官的資本。</br></br>—</br></br>“當然是今天就走!咱時間緊急早完事兒早心安吶!”何貴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來順手又從劉墉書桌旁邊的大筆筒里抽出了一幅字畫抱在懷里摩挲不已。</br></br>“你干什么?那可是我新眷寫的《多寶塔碑》!”劉墉叫道。</br></br>“心情受損最近無心做事收入少了所以拿些回去補償家用!”何貴理直氣壯地答道。</br></br>“你還收入少了?那我算什么?”誰不知道你何貴是有名的掙錢高手?怎么老是來占老子這清得都能見到底兒的清官的便宜?劉墉臉色一陣泛紅可是最終他還是揮了揮手示意何貴自便。</br></br>“那我先回去了您也快點兒準備!”看到劉墉揮手何貴的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又揚了揚那幅字畫兒:“改天賣了錢我請您過去吃飯?我媳婦兒做菜的手藝不錯!”</br></br>“滾!”</br></br>*******************</br></br>劉墉的名聲確實不是蓋的有了這羅鍋老頭的幫忙與保證何貴終于可以順利的在槐樹屯以及附近的另兩個村子老李莊跟寶上村一起試驗他的“農(nóng)村合作社”計劃。</br></br>不過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墻。雖然乾隆一開始的時候就把他的名字涂了可經(jīng)過了這么長的時間終究還是有人探得了消息。事實上何貴跟劉墉在開封府轄區(qū)的蘭考縣的一系列動作早就使得有心人開始注意了。什么事居然能讓一個知府跟一個巡撫一起動作而且還如此的關(guān)注?那知府甚至不顧自己新婚之喜的大好日子不時的往下面跑甚至都要住在那兒了!而且他們的動作跟那條陳的幾條所說的也有些像……于是沒多久上奏條陳者為劉墉的消息迅的就沖出了河南傳遍了天下。</br></br>“原來是劉羅鍋啊這倒難怪……”</br></br>人們沉默了。劉的名聲成全了他也保護了他。這么一個大清官出聲討伐土地兼并自然沒有人能說什么。人家是清官么!在人們的印象中清官要為老百姓考慮大部分時候也都是跟那些地主富豪做對的這么做實在是非常正常。就連那位偶爾插了一句嘴的袁枚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也忍不住嘆了一句:“劉石庵真不負其名也!”</br></br>所以即便是有人出言反對攻擊也只是等于輕輕的給劉墉擦了擦皮而做不出什么真正有攻擊力的事情來。倒是是有個愣頭青官員上書“劉危言聳聽嘩眾取寵”結(jié)果被乾隆給罷官撤職。</br></br>不過假消息只能盛行一時。劉墉畢竟為官多年知道并且了解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條陳上的東西不是劉羅鍋能想出來的。</br></br>于是這個時候跟劉墉走得最近又一直往蘭考縣跑的何貴再也隱藏不住終于被迫現(xiàn)出了身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