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蛇形生物
這段時間二爺爺一直在后悔當初出去闖蕩的事情,他認為沒有當時那些事情,現(xiàn)在一切都不會生。』Ω筆趣『閣Ww』W.』BiQuGe.CN</br> 江離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所說的話的話外之意,過去把二爺爺叫到一旁說了幾句話,給了二爺爺些東西,然后回來對舅舅說:“走吧。”</br> 離開這個生養(yǎng)我的地方,著實有些不舍,而且這里還有一個風燭殘年的二爺爺在。</br> 但是這是江離點頭答應的事情,我沒有拒絕的余地。</br> 因為娘是爺爺奶奶當初買回來的,爺爺奶奶怕娘跑回去,就特地選了比較遠的地方,娘的老家跟我們不是一個鄉(xiāng)的,過去的路甚至比進城還要遠,我們在路上足足行走了一整天才到。</br> 當初外公外婆答應賣掉我娘,從這行為就已經(jīng)可以推測出,他們家也不是在什么有錢的地方,果不其然,同樣是個小山村。</br> 原以為舅舅費盡口舌把我接過去,這里會比我們村子好一些。</br> 但是到了這村子,我都愣了。</br> 這村子處于一山坳中,一共就三戶人家,這里的土地也不是黃土地,而是黑色的,不過這里的路比我們那里要好上不少。</br> 舅舅見我看著這土地愣神,就說:“這里原來有個黑煤礦,人挺多的,不過洞子里沒有煤炭了,人也就走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就剩下三戶人住在這里,過一陣另外兩戶人也都要搬走,我也在給你外公外婆他們找新的住處,你們來了也好,能給這里添些人氣。”</br> 舅舅說這話的時候,游尸王四處打量著,等他說完,游尸王指著這山坳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問:“那里是不是就是你說的礦洞?”</br> 舅舅恩了聲:“對。”</br> 游尸王馬上伸手抓住了江離,然后滿臉諂媚地說:“你陪人家進去看看好不好?”</br> 江離不冷不熱地回應了句:“自己去。”</br> 游尸王哦了聲,這次并沒有過度糾纏江離,直接往那礦洞那邊兒去了,舅舅不知道游尸王是生了來頭,只當她是個小姑娘,馬上制止她,說那礦洞很久沒人進去了,里面隨時可能會塌掉。</br> 不過游尸王跑得飛快,可能根本沒聽見舅舅的喊聲。</br> 舅舅擔心游尸王出事兒,跟著游尸王去了,讓我們先到外公外婆家去。</br> 等舅舅離開,江離才重新打量起這村子來,看了會兒說:“進屋去吧,這幾天有得忙了。”</br> 每次江離這么說,我就知道會有不好的事情生,忙問他具體怎么回事兒,江離對我沒什么好隱瞞的,看著我笑了笑:“你真以為這個人是你舅舅?這么多年過去了,如果他真的想要來找你娘的話,早就過來了,答應他跟著他來,只不過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另外這村子毫無生氣,分明是一處死地,不會是活人居住的地方。”</br> 我看著這村子也就比較荒涼,其他什么感覺也沒有,不過江離這么說了,我再看舅舅離去的方向,和那黑乎乎的礦洞,就覺得有些詭異了。</br> 江離催促我進屋,順著這條路上去,到了那泥坯屋門前,看見了里面的人。</br> 兩個頭花白的老人坐在屋子里,見著我和江離站在門口馬上站起身,問了句:“是陳蕭嗎?”</br> 我恩了聲。</br> 然后他倆快步過來,一個人摟著我,一個人摟著江離,然后嚎啕大哭了起來。</br> 這哭聲完全不像是裝模作樣裝出來的,就連江離都滿臉詫異。</br> 這兩個老人哭著喊著:“這么多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你們可算來了,這個也是吳菲的兒吧?”</br> 那個可能是我外婆的人摟了會兒江離,然后托著江離的臉滿臉慈祥地問。</br> 江離還沒說話,我這個外公就說:“她嫁過去都沒這么多年,咋可能是,瞎扯。”</br> 外婆這才尷尬笑了笑。</br> 江離也稍微有些尷尬,說:“我是陳蕭的師父,帶他過來看看二老。”</br> 聽聞他是我?guī)煾福麄兡樕_始變了:“陳家那邊兒的人?”</br> 江離猶豫了下,然后恩了聲。</br> 江離的點頭承認,讓這兩位老人臉色陡然變化,剛才的熱情完全消失不見,不過又看了看我,再次露出慈祥笑容,就換掉了之前臉色的僵硬,邀請我們進了屋。</br>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家具很少,不過屋子里凳子椅子倒是挺多,最重要的是,這屋子一角擺放著一臺電視機。</br> 我們村比較落后,以前村里有過一臺黑白電視,村里人農(nóng)活兒干完后,要是不累的話,都會到有電視的村民家去看電視。</br> 我年齡尚小,而且很少有這些可以供我娛樂的東西,看見那電視后就移不開眼了。</br> 外公外婆極度開心,坐下來后手足無措,看他們的樣子,是真的很開心。</br> 我都有些懷疑江離的話了,他說這里不是活人住的,到底是不是真的?</br> 不過外公見我看著那墻角的電視不轉(zhuǎn)移視線,就笑著說:“壞了好些年了,一直沒去修,打不開了。”</br> 我有些失望。</br> 江離卻拍了拍我頭,讓我專心跟外公外婆說話。</br> 說的話題無外乎那么幾個,要么就是關于我娘的,要么就是關于我的。</br> 我娘的事情跟舅舅說了,但是可不敢他們說,我就隨意編造了幾個謊言,他們也信以為真,得知我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給我們端水洗臉,要多熱情有多熱情。</br> 因為我們到這里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黃昏了,再加上聊了這么一陣時間,外面沒半點光線,外公外婆開始擔心起舅舅來。</br> 江離自告奮勇說:“我去找找他們吧,這么晚了,別出事了。”</br> 江離站起身來,我也跟著站起身。</br> 外公外婆說:“陳蕭你也要去啊?”</br> 江離笑了笑:“他跟在我身邊很久了,離不開我半步,就讓他跟著去吧,有我在不會出什么事兒的。”</br> 外公外婆這才放行,不過因為過于擔心,死活要跟我們一起去,被江離勸了下來。</br> 外公外婆家沒手電,我們只點了個火把就往那礦洞去了。</br> 出了屋子,江離回頭看了眼,然后說:“他們很可能真的是外公外婆。”</br> “可是你不是說這里不是活人住的地方嗎?”我問他。</br> 江離卻說:“雖然他們可能真的是你外公外婆,我也沒說他們會是活人,那臺電視縫隙中全是灰塵,分明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使用過了,而且一般活人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不可能連手電筒都不準備一支的。”</br> 我想了想,還真是如此。</br> 江離又說:“《天藏》中記載過一種叫做‘望津婦’的生物,那時候商周戰(zhàn)火連天,男人大多數(shù)被派上了戰(zhàn)場,而上戰(zhàn)場的人很少有活著回來的,再加上那時候的人命如草芥,死了人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但是他們家中的妻子會一直等待著他們回來,直到她們也死去。”</br> “然后呢?”</br> “這些婦人很多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甚至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她們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等著自家男人回來,或者去找到自己家的男人。那時候戰(zhàn)場在一個叫‘津’的地方,所以這些婦人即便死了,也會一直面朝著津所在的方向看著,要么就是一直往津的方向走去,除非有人告訴她們,她們已經(jīng)死了,她們才會反應過來。所以那時候會經(jīng)常看見一些婦女雙目無神往津的方向走。有些婦女走到雙腿磨光都還在行走,直到整個人完全磨光,或者別人告訴她們實情,她們才會停下來。姜尚后來整理《天藏》時,把這種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間的生物叫做‘望津婦’,而你的外公外婆,也是這種生物。”</br> 我聽著這些話,鼻子卻有些酸。</br> 不止是同情那些婦女,更同情在屋子里守著的外公外婆,心里實在難受,就說:“那我們就不告訴他們,他們已經(jīng)死了的事情,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活著了。”</br> 江離笑了笑:“如果在世間游蕩久了,就會變得天地不容,到時候連轉(zhuǎn)世為人的機會都沒有。”</br> 我恩了聲,我明白江離的意思,他還是決定要找個時間告訴外公外婆他們死去的事情。</br> 我跟外公外婆雖然有親緣關系,但是這是第一次見面,沒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要接受這件事情也并不難。</br> 打著火把行走一陣,到了那礦洞口。</br> 不見游尸王和舅舅,我們往礦洞口一站,我馬上退后了幾步,說:“這里面的氣好熱。”</br> 江離神色有些嚴肅,說:“如果真的是煤礦礦洞,應該是冬暖夏涼,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入夏了,這洞口出來的地氣應該是涼的,這礦洞不簡單。”</br> 江離跟我說話的時候,礦洞里面突然傳出一聲巨響,緊接著卷出一股熱浪,我和江離再連連退后了幾步。</br> 這次的熱浪十分兇猛,如果不是江離順手一把拉住了我,我甚至都能被這氣浪卷飛。</br> “這是怎么了?”我忙問。</br> 江離凝神看了會里面,然后笑了笑說:“里面爆炸了,有人想在礦洞里面弄死游尸王,不過他要失望了。”</br> 游尸王的本是我和江離都知道,別看她平時笑嘻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一個被關了三千年都還沒死去的家伙。</br> 如果有人想用這個礦洞來害她的,是真的用錯了方法。</br> 不過,只有我舅舅去找了那游尸王,這村子里也沒有其他人了,除了我那舅舅,我還真猜不出是誰想要害死游尸王。</br> “有人出來了。”沒等我多想,江離突然說了句,然后馬上將火把滅掉,一把拉扯著我鉆進了旁邊林子。</br> 我們才到旁邊不到一分鐘時間,一頭渾身火紅的碩大狐貍從礦洞里面狂奔了出來。</br> 出來那一幕,我徹底驚呆了。</br> 那狐貍一出來就四處翻滾,因為它的身上,竟然纏繞著一條粗碩無比的蛇形生物。</br> 蛇我見過,但是我從沒見過這么大的,而且蛇身上一般都光滑無比,但是這條,身上卻布滿了丑陋無比的鱗片,雖說形狀似蛇,但是卻根本不是蛇。</br> 那蛇形生物與那紅色狐貍糾纏起來,雙方難解難分。</br> 毫無疑問,那紅色狐貍就是游尸王了。</br> 不過游尸王好歹也是三千年的生物,雖然糾纏了一陣,但是很快游尸王就占據(jù)了上風。</br> 江離這會兒并起手說了句:“得幫幫忙。”</br> 說完并手又默念起了釘頭七箭法術的法咒,念完在他們不經(jīng)意間,那紅色狐貍身上飄蕩出一縷清氣,落在了江離手中。</br> 我有些愣,他弄游尸王的清氣干嘛?</br> 江離沒跟我說這么多,一直在看著那邊動靜,而此時,那蛇形生物碩大尾巴直接掃向了游尸王的身體。</br> 江離見狀,馬上將手握緊!</br> 游尸王一個恍惚,竟然直接被那蛇形生物甩飛了出去,狠狠落在地上,沒了動靜。</br> 我十分不解,不知道江離為什么要害游尸王。</br> 江離卻讓我繼續(xù)看,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那條蛇形生物直接將狐貍拖進了洞中,約莫五分鐘后,洞中熱浪更為明顯了,很容易分辨出來,里面的煤炭燒著了。</br> 還沒等我們?nèi)ゾ扔问酰V洞中走出一人,正是前去接我們的舅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