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仇恨
說起報仇這事兒,我還真沒想過。』筆趣Δ『Δ閣Ww『W.ΩBiQuGe.CN</br> 如果歸根究底,害死我娘的應該是杜海,還有我爹,我爹現(xiàn)在死了,杜海被江離收拾了一頓也已經(jīng)沒了動靜,我現(xiàn)在能找誰報仇?</br> 之前我娘的事情我也跟舅舅說了,她是我娘那邊兒的人,讓我給我娘討回個公道無可厚非,我娘在陳家的遭遇,換做是其他任何人聽了,也都不會善罷甘休,說:“害我娘的人叫杜海,師父已經(jīng)去陰間把他收拾了一頓,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仇人了。”</br> 舅舅聽了我的話,盯著我看了幾眼,并未說其他的事情,而是讓我?guī)еチ宋覡敔敽湍棠痰膲災骨啊?lt;/br> 這個要求不過分,我也沒考慮什么,便帶他過去了。</br> 他站在爺爺奶奶墳前看了沒多大一會兒,直接對著墳墓吐起了口水,我看著不解問他:“舅舅你這是做啥?”</br> 他怒視著爺爺奶奶墳墓:“你娘死了,這兩個老東西要負主要責任,也得虧他們死得早,要是再晚一點,老子直接扒了他們的皮。”</br> 他很記恨陳家的人,其實想想。</br> 我娘的死,爺爺奶奶的責任確實很大,在奶奶眼里,娘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娘的死,奶奶也是幕后推手。</br> 至于爺爺,爺爺對我娘做了那樣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這都是人神共憤的事情。</br> 我想要勸一下舅舅,想了想竟然沒有可以勸的地方,站在他的角度想的話,爺爺和奶奶確實可惡,反正爺爺奶奶已經(jīng)死了,要是這樣能平息他的怒氣的話,我根本不用勸。</br> 舅舅在爺爺奶奶墳前吐了好些口水,然后叉著腰喘了幾口氣說:“現(xiàn)在你陳家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在這邊兒無依無靠,你也不要在這里待著了,明兒跟舅舅去我們那里。”</br> 我可沒想過這個問題,我要是選擇去的話,豈不是連江離都不顧了,斷然拒絕說:“我現(xiàn)在挺好的,師父跟我一起在這邊兒呢。”</br> 舅舅聽我提起江離,輕蔑地且了聲說:“你那師父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能有什么本事?你家人都死了,我估計他就是圖你家留下的那點兒東西的,什么都別說了,明兒跟我一起走。”</br> “我不去。”我再一次斷然拒絕,然后找了個合適的理由說,“我二爺爺還活著呢,陳家也不是沒人了。”</br> 說起二爺爺,舅舅卻把臉一虎:“狗日的陳家做了這么多缺德事,還有人活著?”</br> 我不太能忍受他這么說二爺爺,就說:“二爺爺人很好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我。”</br> “我信了你的邪。”舅舅依舊是那語氣,“一會兒你帶我去看看你那二爺爺,我跟他說清楚了再帶你走,你看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這里像什么樣子?”</br> 我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便閉口不再說話。</br> 他在墳前又站了會兒,然后拿出了之前裝備的一些香燭,點燃插在了爺爺奶奶墳前,說:“這香不是敬你們的,你們吃了我的香,就跟陳蕭斷了關(guān)系,以后陳蕭就不是你們陳家的人了。”</br> 我依舊不說話,想著等他消了氣就行了。</br> 快到晌午時分,我和舅舅才從墳塋地離開,回屋的時候沒見著江離他們,游尸王也不在。</br> 江離很少撇下我單獨行動,估計這會兒要么被游尸王拉出去玩兒了,要么就是去村民家里去了。</br> 剛好舅舅想去見見二爺爺,都沒在屋子里歇氣,直接帶著舅舅去了二爺爺家。</br> 自從幺爺爺走了后,二爺爺幾乎每天都在屋子里抽悶煙,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我都有些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吃過飯。</br> “二爺爺。”我進屋前喊了聲。</br> 二爺爺看見是我才露出了些笑意,又瞥見了我身旁的舅舅,愣了下說:“這是哪個?”</br> 我說:“這是我舅舅。”</br> 舅舅正要上去打招呼,二爺爺聽了我的話,卻臉色大變:“你要做啥子?找我們算賬的么?”</br> 二爺爺都沒懷疑他的身份,就說出了這樣的話。</br> 顯然,在二爺爺眼里,我們陳家對我娘確實不是很好,現(xiàn)在我娘的娘家人來了,知道我娘的遭遇后,怕也只有算賬這條路了。</br> 我以為舅舅會和二爺爺掐起來的,不過他也愣了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聲,進屋站在了二爺爺面前說:“事情呢陳蕭都跟我說了,這里人該死的都死了,我們小老百姓能找誰算賬?我是來跟您商量事兒的,我看陳蕭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這邊兒,想帶他去我們吳家,不過陳蕭說他還有個二爺爺在,需要您點頭他才肯去,所以我來問問老人家您的意思的。”</br> 二爺爺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看看我,再看了看我舅舅,然后揮動煙槍就說:“走走走,你給我走,想都別想。”</br> 二爺爺毫不留情的驅(qū)趕,舅舅也有點惱火了,不過強壓下性子來說:“您仔細想想,我看您這樣子也沒幾天好活了,您要一死,陳蕭還能靠誰?他這年齡,不出一個月就餓死了,接到我們那里,至少還能照顧照顧他。”</br> “你跟他師父說去,莫跟我說,我做不了主。”舅舅說的是實情,二爺爺想了想,把矛頭拋給了我?guī)煾浮?lt;/br> 舅舅聽了,頓住了神,不知道要怎么接這話,想了想,找了把椅子坐下來,跟二爺爺安安心心談起了天。</br> 說的大多就是吳家那邊的情況,然后對比一下陳家,襯托吳家現(xiàn)在的好,讓二爺爺明白去吳家是個正確的決定。</br> 他們一直聊到了傍晚才停下來,舅舅能說會道,二爺爺先前很激動,說著說著就平靜了下來,看那樣子就差點頭同意了。</br> 我和舅舅回家的路上,他也一直在跟我說這事兒,我也一直在拒絕,最后實在沒辦法,我提出了個條件:“要是我?guī)煾溉ィ揖腿ァ!?lt;/br> 舅舅臉一虎:“你師父姓江,跟你非親非故,你咋就這么死心眼!”</br> 一直談著這事兒直到到自己屋子門口,見游尸王坐在門檻上,雙腳懸空搖晃著,看見我后瞇了瞇眼對我晃晃手。</br> 江離已經(jīng)回來了,我沒搭理游尸王,進屋喊了聲師父。</br> 江離本事那么大,稍微想想就知道我舅舅要做啥,直接對我說:“你愿意去嗎?”</br> 舅舅搶先回答:“他說了,要是你去的話,他就去,要不這樣,你跟著我們?nèi)ヒ欢螘r間,等陳蕭安定下來之后,你再走。”</br> 我還沒說不行,江離竟然真的點頭答應了:“好。”</br> 我十分不理解,我原以為江離會跟我一樣斷然拒絕的,不過我要開口,江離卻皺了皺眉,看他那樣子我馬上不敢說話了。</br> 當天晚上我和江離一起睡,舅舅被獨立安排了房間,游尸王可以不眠不休,也就沒管她。</br> 躺床上時候,江離才跟我說起了白天的事情:“這對你來說,是個難得的歸屬,你還小,總歸是要長大的,得為自己留條后路,等你某天不想在師父這條路上走了,總還有退路可選。”</br> 我那時候沒想這么多,說:“在那邊安定下來了,您真的要走嗎?”</br> 江離卻笑了笑:“你想我走嗎?”</br> “當然不想。”我說。</br> 江離恩了聲:“那就不走。”</br> 對話至此結(jié)束。</br> 他們決定離開這村子很倉促,答應得也很倉促,第二天清早就去跟二爺爺說了這事兒,準備上午離開。</br>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jīng)很熱了,但是二爺爺卻穿著好幾件衣服,哆嗦著身子,叼著煙槍送我們,到我面前抬頭看了看我,塞給我一個疊好的方巾,跟我說:“這里面是二爺爺存的點錢,到那邊去了好好做人,這樣也好,本本分分做個普通人,好好讀書考大學,也別學我們這樣子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