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千面狐貍
小高來到河邊,吹了個口哨,不一會就來了一艘小船,上面沒有擺渡人,竟然自己朝著我們靠了過來。筆趣閣WwW.BiQuGe.CN</br> 小高順手牽著我,小心翼翼的帶著我到船上去。</br> 我和小高兩個人剛踏上這小船,不等我反應過來,這船竟然自己朝著對面游了過去。</br> 我很是好奇的問小高,“這船竟然連個擺渡人都沒有!”</br> 小高告訴我,這個船是通了妖性,專門為來回枉生門的人設立的,它會帶著我們?nèi)ネ魃T。</br> “那它怎么知道我們就是枉生門的人呢?”我問。</br> 此時小高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令牌,上面赫然雕刻著枉生門三個大字,四周還有其他的花紋,小高告訴我,只要是枉生門的人,就會得到這個令牌,出入枉生門沒有任何問題,我這次回去復命也會得到這個。</br> 我哦了一聲,越覺得有趣的很。</br> 不過還沒反應過來,天空赫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小高對我說,“老大你別怕,這是我們枉生門的結(jié)界,這雨水是讓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枉生門的結(jié)界多,就算是普通人上了這船,未必能看見枉生門的真實景象,全靠這雨水來破幻陣。”</br> 我愣了愣,點點頭,任憑這雨水把我淋成落湯雞,我很是難為情的問了句,“是不是只要我一來枉生門,都要淋雨?”</br> 小高嘿嘿的笑了笑,“不會的,因為大人是第一次來,臣特地讓其下雨,降落在您身上,這樣您就是沒拿到令牌,也可以看見枉生門的真實景象。”</br> 我哦了一聲,還好不是每一次都要淋雨,不然我可得要感冒了。</br> 過了一會,雨忽然停了。</br> 此時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隨著河水中間平穩(wěn)升了起來。原本霧氣騰騰裊裊升煙的河水平面上,突然從水里架起了一座石板橋,石板橋的四周全部都是用的各種骨頭所制,掛在四周,顯得格外詭異。</br> 小高開心的說了聲,“到了。”</br> 我愣了愣,這個石板橋我應該是來過的,之前江離是用法術(shù)打開了這條路,而我這次是跟著小高從捷徑而來,那就證明無論在哪個地方到枉生門,都必須要經(jīng)過這個石板橋。</br> 我跟著小高身后,朝著橋面走了上去,剛踏步在橋面上,石板橋四周掛著的骨頭,毫無防備的突然開口說話,“千年妖魂,通過,切記不可回頭。”</br> 我記得江離之前曾經(jīng)跟我說過,這條橋十分長,一路上還會經(jīng)過一些東西,千萬不可以回頭,后面有趕妖頭,一旦回頭它會認為你們反悔了,會立即將你們打入河水中,在也不能踏入這里。</br> 我本來還有些謹慎,后來轉(zhuǎn)念一想,我干嘛如此做賊心虛,我現(xiàn)在可是枉生門的司少將,這昂挺胸,走一步,回頭三次,估計都沒人敢說的。</br>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br> 當初江離帶著我們幾個,明明一共是四個人一同來到石板橋的,當時走了約莫有五百米的樣子,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它的腦袋很大,像是有三個腦袋的大小拼在一起,身材卻十分矮小,甚至可以用瘦弱來形容,也不足為過。</br> 當時這個人說的是三位請留步,而我們卻明明一共有四個人。</br> 我好奇的問了一下小高,“你們口中,什么才算人?”</br> 小高愣了愣,“你是說人?還是陽間的活人。”</br> “人吧,不單指陽間的活人。”我說。</br> 小高想了想說,“除了三界以外的東西,都可以叫人。”</br> 我心里一沉,莫非當時我們來的時候,那個人認為我們四個人當中,有一個人不是三界內(nèi)的人,所以才只說了句三位請留步?</br> “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想問我,你可以告訴我,我嘴巴嚴得很,我只聽你一個人的命令。”小高眨巴著眼睛看著我。</br> 我想了想,干脆對他說,“以前我年輕的時候也偷偷來過枉生門一次,不過是偷溜進來好奇的,當時我們一共有四個人一起來,后來中途遇到了一個長了三個腦袋的人,他對我們的第一句話就是‘三位不之客,再此留步,要想前去枉生門,必須要交東西給我。’后來我們進了枉生門里面去的時候,遇到了兔子臉的人,它也是說的三位請進,我就很好奇,為什么我們明明是四個人,你們卻忽略了一個呢。”</br> 小高愣了愣,突然沉思了起來,眼神驟然一聚,極其嚴肅的看著我說,“除非你們其中有一個人,非三界的存在,而且還和枉生門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這樣的人我們稱之為自己人,一般是不可以隨意搭話的。”</br> 我心里一想,那次來的時候,就我、江離、雯雯、游尸王,四個人,雯雯和游尸王都是妖,我不過是一介小道士,江離……莫非是因為江離?</br> 我心里一沉,越覺得江離有事情瞞著我,是不希望我知道的,如果不是突然來到這里,我都快忘記了這件事。</br> 小高說,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這個人是三界以外的,這個無法稱呼,第二種是這個人與枉生門的關(guān)系非同小可,是自己人,則不能隨意搭話,第三種則是兩者皆是,這樣的人是其他人盡量回避就要回避的,這是枉生門的規(guī)矩,也只有資歷老的門徒,才曉得這些規(guī)矩。</br>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小高,“這么說,你也是資歷比較老的人了?”</br> 小高嘿嘿的笑了笑,“我在枉生門,已經(jīng)待了兩千年了。”</br> 我渾身不禁一抖,這么牛逼!</br> 我心里不由得佩服,這都在枉生門干了這么久的老員工,竟然來當我的小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陳蕭可對枉生門的事情是一竅不通。</br> 此時石板橋上來來往往的妖魂倒也多的很,我和小高一起朝著前面走去,我時不時的回頭看去,正好與負責石板橋的小妖四目相對,它微笑的看了我一樣,極其客氣的點點頭行了個禮,我尷尬的轉(zhuǎn)過頭來。</br> 沒想到這混了個職位,確實待遇全然不同了,平日里我要這么做,早就被丟下河里了。</br> 走進紅祠內(nèi),四周燈火通明,大紅燈籠高高掛在各個房梁上,古色古香的建筑特色,不免讓我想起了酆都城的建筑設計,也如出一致,基本上和古代四合院簡直相仿,只是多了一些奇形怪狀的石像。</br> 紅祠內(nèi)部猶如一個半圓形,中間騰出一個空地,佇立著一口井,水井四周布滿了黑色的藤蔓,隱隱約約透著一股邪氣。</br> 紅祠管事就是獄司長,獄司長手底下也有一批做事的人,分別負責登記、核實、估測、安排初到這里的各項事宜。</br> 因為我這次來是為了復命,所以按照規(guī)矩,必須要到紅祠登記,只不過和妖魂輪回的流程不大一樣,這紅祠的一樓左側(cè)進去,就有專門為枉生門內(nèi)部的人做登記。</br> 因為有小高在,所以也就不需要有專門的人來帶我進去。</br> 我和小高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就被人喊住了,“請留步。”</br> 我們一同轉(zhuǎn)過身一看,竟然是枉生門的獄司長,這顯得尤為尷尬,不過好在那個時候他見到我的樣子還是孩子的模樣,如今我變成了大人的樣子,一時半會,他應該不會現(xiàn)的。</br> 江離也曾經(jīng)跟我說過,獄司長這個人也極其厲害,他本來是一個千面狐貍,擅長于各種變臉之術(shù),洞察能力極強,隸屬于青丘國,曾經(jīng)是青丘國輔佐國主的丞相職位,卻被奸人所害趕出了青丘國,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他遇見到枉生門門主,門主就讓他留在這里做事,可他的能力不容小覷,他離開青丘國的時候,游尸王才出生,可想而知他的道行有多可怕。</br> 此時此刻站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這千面狐貍,白面儒生的模樣,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看不出來他真實的表情,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極其溫柔的語氣說,“這就是我們枉生門新來的司少將?竟然如此年輕,打敗三界精英。”</br> 我連忙行了個道禮,“我乃山下龍虎宗掌教,也是一枚小道士,初到枉生門,還望多多指教。”</br> 獄司長樂呵呵的笑了笑,“今日復命來的?”</br> 小高恩了一聲,“我奉命行事,帶著少將前來領(lǐng)命。”</br> 獄司長的眼神赫然一沉,立即變了一副冷淡的口吻說,“今天婆婆不在,怕是領(lǐng)不了命了,讓他回去吧。”</br> 這小高愣了愣,臉色略有些尷尬的看著獄司長說,“這……就是婆婆讓我來帶少將復命的,咋個會不在!”</br> 獄司長滿臉不爽的看著小高,“這整個枉生門,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我說不在,那自然是不在。”</br> 小高一時語塞,只好乖乖的閉上了嘴巴。</br> 我立即說,“既然不在,那我們就回去吧。”</br> “誰說我不在的!”突然一股極其陰沉可怕的聲音,猶如千年老妖沉淀的氣息傳來,壓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