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心有不甘
的確,這一舉動,也讓我們的行動多了許多的便利。</br> 幺爺爺拿著編號對照著找了許久,我呆呆的望著這些天燈,少說也有上百,多則千萬,看著也十分吃力,直勾勾的仰著脖子一個一個對照著編號,只怕近視眼還真沒法做這個活。</br> 隔了一會,幺爺爺說,“找到了。”</br> 幺爺爺并指朝著天燈念,“滾下來!”一股力道縱使天燈緩緩從空中降了下來,垂直落在我們的面前。</br> 幺爺爺上前朝著天燈走去,伸手從天燈之中一提,狠狠往地上一拽,一縷魂魄赫然變化成了人形,許久不見的張端公一臉呆滯的看著我們,他見到江離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微微一顫,像是很害怕一樣。</br> 江離冷冷的看著張端公,“我有話要問你。”</br> 張端公一聽,整個人哆嗦的不行,連忙哭喊,“求江世祖放我一馬,我什么都不知道,請不要殺我,這里面太可怕了,太安靜了,太黑了!”</br> 張端公這個樣子,怕是有點不對勁,像是還沒回過神來一樣。</br> 江離陰沉著臉,上前走了過去,一把將張端公整個人提了起來,用著極其兇狠的口吻說,“少在我面前玩花頭,我今天來找你算賬,你要不如實告訴我,我就等著魂飛魄散吧!”</br> 江離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看得出來,江離的表情是真的在怒。</br> 見江離這般恐怖的眼神,張端公臉色慘如白紙,連忙說,“好好好,江世祖你說,千萬莫動手。”</br> 我心里不禁在想,幺爺爺說之前杜海曾經(jīng)找過張端公,是不是也問他話然后暴打了他一頓,所以張端公才這么害怕。</br> 張端公這個人雖然這么就沒見面,可是他的性格我還是清楚的,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膽小如鼠,跟受了刺激一樣。</br> 江離這才放手,將張端公放回地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問他,“當(dāng)初你和陳蕭他爺爺一起修建九格宮的事情,你如實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張端公愣了愣,滿臉哆嗦的看著江離,“什么九格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問我了,求求你們,不要打我了。”</br> 我伸手戳了戳江離的身體,“師父,我怎么覺得張端公精神有點問題了。”</br> 幺爺爺放下手中的水煙袋,細細打量了一下,連忙說,“魂魄倒沒問題,只是……”</br> “只是什么?”我問。</br> 幺爺爺說,人要死時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離。人的命魂,透過七魄中的天沖靈慧魄主思想,主智慧。透過氣力二魄和中樞魄,主行動。通過精英二魄主身體主強健。唯中樞一魄,乃為七魄的中心。人的命魂就依附于七個脈輪之上。</br> 人的命魂,透過七魄中的天沖靈慧魄主思想,主智慧。透過氣力二魄和中樞魄,主行動。通過精英二魄主身體主強健。唯中樞一魄,乃為七魄的中心。人的命魂就依附于七個脈輪之上。</br> 而張端公的主智慧丟失,很顯然,他現(xiàn)在的精神已經(jīng)全然不正常,整個人的智慧猶如散沙一般。</br> 我心里一沉,這事情明顯不對勁。</br> 我和江離面面相覷對望一下,江離陰沉著臉問幺爺爺,“當(dāng)年杜海提張端公的魂魄的時候,有沒有透露什么風(fēng)聲?”</br> 幺爺爺說,“那個時候我還在禮部,具體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我到了城隍爺以后,才多多少少從底下的人嘴里得知,當(dāng)年杜海將張端公的靈魂提出來的時候,把張端公單獨關(guān)押在一個房間里審問,周圍的人都被趕了出去,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在里面談?wù)撨^什么,只是站在外面的人,隱隱約約聽到房間里的杜海一直在問張端公,陰長生的命魂在哪里,不過好像也沒審問出來什么,后來房間里就傳來了張端公的哀嚎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杜海收拾了。”</br> “虎毒還不食子,可是虎子怎么可以毒自己的老子,張端公可是杜海的父親,杜海一點人性都沒有。”我低喃著聲音說,畢竟張端公在血緣上來說,也是我半個爺爺了。</br> 幺爺爺點點頭,嘆著氣說,“要說這個杜海,還真是個目的性極強的人,這些年來他從陰差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這個人的心思不能小看,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他的心眼十分多,說不定就會被算計。”</br> 幺爺爺說的頗有道理,杜海明明恨不得我死,卻還要讓我恢復(fù)成年人模樣,明明不情愿,所以特意要讓我受骨碎之痛。</br> 江離幽幽的看著張端公,極其嚴(yán)肅的口吻說,“就算主智慧丟失,可記憶是不會丟的,杜海有意讓張端公的魂魄受損嚴(yán)重,無非是為了掩飾真相,不希望有朝一日有人知道了事情,所以才這么做。”江離繼續(xù)說,“張端公,你好好想想,周武王和陰長生兩個人當(dāng)中,你更愿意傾向誰?”</br> 張端公愣了愣,“陰長生?”</br> 江離會心一笑,繼續(xù)說,“九宮格怎么復(fù)活陰長生?”</br> 張端公嘴里喃喃自語的念著,“九宮格……呵呵,九宮格……復(fù)活……書……找到那本書。”</br> 書?</br> 我和江離互相看了一下彼此,雖然張端公嘴里前言不搭后語,他的潛意識里是知道有個書和九宮格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的。</br> 難道是無字天書?無字天書在老瞎子手里,不過無字天書只有陰長生的弟子鬼谷子知道怎么看,其他人就算拿到也等于拿到一堆白紙。</br> 那張端公說的應(yīng)該是《逆陰陽》。</br> 如今《逆陰陽》已經(jīng)成了殘卷,不完整,而其中一部分還被陰司的人拿了去,現(xiàn)在殘殘缺缺的逆陰陽殘卷,根本拼湊不出什么東西來。</br> 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江離,“師父,你有沒有看過完整的《逆陰陽》?”</br> 江離告訴我,陰長生只是把《逆陰陽》當(dāng)中的法術(shù)傳于后人和弟子,但是完整的逆陰陽只有鬼谷子一人知道,因為是鬼谷子加以整理的,其他人都不了解內(nèi)容,就連江離也只是了解逆陰陽的法術(shù),而沒有看過真跡。</br> 我突然靈關(guān)一閃,趕緊告訴江離,“師父你曾經(jīng)說過,凡是都有一線生機,這是陰長生留下來的線索,既然陰長生這么聰明,說不定《逆陰陽》里面有寫清楚類似于用九格宮復(fù)活他的東西呢?”</br> 話音一落,江離忽然安靜了下來,陷入了一陣沉思,似乎我這話他也覺得有點道理。</br> 最開始我們猜到和陰長生復(fù)活有關(guān)系,不就是因為《逆陰陽》的事情,只是因為太多蹊蹺的事情,讓我忽略了這個問題的本身。</br> 這個時候張端公突然冒了一句,“逆陰陽!”</br> 張端公整個人像是極其興奮一樣,突然沖過去抓著江離的手,激動的說,“逆陰陽!有救啦,我們都有救了!逆陰陽!”</br> 難道我剛才的一句逆陰陽,讓張端公想起什么來了。</br> 如果大批量去搜尋逆陰陽的下落,跟大海撈針一樣,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除非……能夠找到唯一知道逆陰陽全部人的鬼谷子。</br> 可是鬼谷子究竟是去世了,還是失蹤了,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迷。</br> 江離見張端公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問出來的話,也只好讓幺爺爺送他回天燈里。</br> 幺爺爺告訴江離,雖然張端公可憐,但陰司也有硬性的規(guī)定,關(guān)押在這里忍受獨孤也是沒法的事情,即使他現(xiàn)在是城隍爺了,也并沒有權(quán)利放張端公離開。</br> 無奈之下,我們?nèi)酥挥袊@息。</br> 從密室里走了出來,幺爺爺滿臉愁容,我這才明白了,雖然城隍爺是這里最大的官職,可放眼酆都城,也不過是最小的九品芝麻官,一點權(quán)利都沒有,行事都還要看酆都城內(nèi)的臉色。</br> 我也是一時沖動,身體里有一股熱血膨脹,我忍不住的問江離,“師父,在酆都城內(nèi),什么官職可以放了地獄中的罪人,赦免判官罪行,放走密室天燈?”</br> 我私心里就是想知道,什么人,可以救林永夜的父親,可以讓6判官官復(fù)原職,可以讓張端公離開黑暗重獲生命。</br> 江離大概也是被我這句話問懵了,整個人愣在那里,隔了許久,一臉深沉的告訴我,“酆都城能做主的只有酆都大帝一人,能恢復(fù)判官職位的也僅有十殿閻羅有這個權(quán)利。”</br> 我緊緊捏著拳頭,心里一股熱血根本停下來,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江離,用著極其堅定的語氣說,“師父,我實在看不下去酆都城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陰長生的復(fù)活簡直是難上加難,既然周武王也還沒能復(fù)活,師父你本事這么大,何不把武成王抓下來,你去當(dāng)酆都大帝!”</br> 我這話一出,著實讓江離和幺爺爺二人震驚無比,似乎對我說的話嚇的呆住了。</br> 約莫隔了一分鐘,江離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陳蕭,你師父我沒這個精力,如果你想當(dāng)酆都大帝,我說什么都可以幫你,你愿意嗎?”</br> 我愣了愣,我來當(dāng)酆都大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