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三件事
村民原本就不能安靜,我爹這話說出來,他們都呆了,看著我爹又看看死去的幺爺爺,忙問:“這到底是咋回事兒?”</br> 原本江離是不讓我們說爺爺被人烤油的事情的,不過爹這會兒被這事兒打擊得神志不清了,就把爺爺棺材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筆趣閣WwW.』BiQuGe.CN</br> 村民原本是不知道這事兒的,聽了爹的話,他們都迷糊了,因為這件事情太過詭異了。</br> 包括爺爺被人煉油,幺爺爺又吃了尸油的事情,沒一件事情是他們能想透的。</br> 為避免村里人繼續(xù)在這里吵鬧,江離轉(zhuǎn)過身說:“這里陰氣重,你們都先回去吧,不要在這里呆著了,不然會招惹霉運上身。”</br> 農(nóng)村人雖然看起來鄰里和睦,但是真的遇上要命的事情,就各是各家人了,江離都這么說了,他們自然馬上轉(zhuǎn)身就走,不在這里停留。</br> 村里人全部離開,爹扶著墻到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忖著額頭懊惱地說:“我們家這到底是咋了,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為啥就偏偏挑上我們家不放了。”</br> 二爺爺一直在場,看見爹頹廢的模樣皺著眉頭吼了句:“家里男人還沒死光呢,你爹死了,你幺爸死了,現(xiàn)在就靠你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樣。”</br> 江離這會兒干咳了聲:“人死后,魂魄會在身體上呆上一天才會離開,陳蕭他幺爺爺魂魄這么快離開,應(yīng)該還在附近,可以試著找找,只要找到他幺爺爺?shù)幕昶牵瑳]準兒能問明白是怎么回事。”</br> 二爺爺聽了江離的話,馬上對江離說:“那就麻煩江師傅了,這事兒一定要幫我們搞清楚,我這倆兄弟不能白死啊。”</br> 江離恩恩點頭,馬上從身上取出一羅盤來,并指念了幾句,羅盤的指針隨后開始轉(zhuǎn)動起來。</br> 我們都好奇盯著羅盤,不過羅盤只轉(zhuǎn)了沒幾圈就停了下來,江離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br> 我見他表情不對,問他:“找到了嗎?”</br> 江離說:“就在剛才,你幺爺爺?shù)幕昶沁€在附近,但是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了。”他說話的同時把羅盤收了起來,“看來這屋子里有人不想讓我找到你幺爺爺?shù)幕昶恰!?lt;/br> 連上死去的幺爺爺,這屋子里也就六個人。</br> 而我奶奶和我爹都是自家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所以最后的矛頭自然落在了二爺爺?shù)纳砩稀?lt;/br> 二爺爺是個明白人,他知道江離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氣憤地說:“咋地,江師傅,你覺得是我干的啊?我陳家富行得端,坐得正,再怎么也不會對自己兄弟做這樣的事情。”</br> 江離說:“我沒這么說,不過我有兩件事情要問問您。”</br> “你問。”二爺爺滿臉坦然地說。</br> 知道幺爺爺死了,我也想過這件事情沒準兒就是二爺爺做的,但是看二爺爺?shù)恼Z氣和表情,我有些懷疑了,或許這件事情跟二爺爺沒有關(guān)系,這么多年來,他對我們家一直挺照顧的,要是有心害我們的話,早就應(yīng)該動手了。</br> 江離問他:“之前陳蕭爺爺和您以及陳蕭幺爺爺三兄弟出去闖蕩過,路上遇到的那個老瞎子跟你說了什么?我很想知道。”</br> 二爺爺眨巴眨巴眼盯了會兒江離,說:“他們跟你說了這事兒啊?這事兒沒啥好說的,那個老瞎子跟他們倆說的事情都實現(xiàn)了,但是跟我說的事情沒實現(xiàn),我就一直沒說,你要是問了,我告訴你也沒事兒。”</br> “恩。”江離淡淡點頭,靜候下文。</br> 二爺爺又說:“那老瞎子說,等磨剪子不要錢、斧子砍了田中樹、公公日了兒媳婦的時候,他再回來找我們。當時我看大哥和老幺的事兒都成了真,我也沒懷疑老瞎子說的話,就跟老大還有老幺分開走了。哪兒想到,現(xiàn)在這三件事情都成了真事兒。”</br> 農(nóng)村人最寶貴的幾樣?xùn)|西中,剪刀算一樣,斧子算一樣,以前剪刀鈍了,就會拿到專門磨剪刀的人那里去磨一下,這是要收錢的。不過現(xiàn)在各家各戶都有了些錢,外加一把剪刀并不值錢,剪刀鈍了大多會花幾塊錢重新買一把,專門磨剪刀的人也不存在了,偶爾幫忙磨把剪刀也不會收錢。</br> 農(nóng)村人把田地看得十分重要,怎么會讓田里長出樹來,斧子砍了田中樹,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現(xiàn)在卻成了現(xiàn)實,現(xiàn)在很多人不種田了,田里長滿泡桐樹,缺柴火的時候,就真的會拿著斧子去種糧食的地里砍樹,這第二件事情也成了現(xiàn)實。</br> 至于第三件事情更不用說,農(nóng)村人倫理觀念十分看重,原本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在我家實現(xiàn)了。</br> 所以,老瞎子跟二爺爺說的三件事情都成了現(xiàn)實,就說明老瞎子快要來我們村了。</br> 江離細細聽完,聽完后問了句:“那老瞎子不是為了救陳蕭爺爺,已經(jīng)被豹子叼走了嗎?”</br> 二爺爺擺擺手:“這我哪兒知道,不過那老瞎子挺神的,沒準兒還真的會來咱們村,江師傅你不還有一個問題沒問嗎?快問吧。”</br> 江離恩了聲,繼續(xù)問:“您以前住的那屋子里的地窖,您有現(xiàn)什么不對嗎?”</br> 二爺爺想了會兒才說:“沒啥不對的,那地窖之前一直是陳蕭他爺爺在用,我都沒怎么經(jīng)管過,那地窖咋了?”</br> “陳蕭爺爺在用?”江離不太相信地問。</br> 二爺爺點點頭:“那會兒就陳蕭爺爺家糧食多,自家地窖堆不下了,就找我借了地窖,把紅苕、洋芋堆我屋里那地窖,后來屋子垮了,他爺爺才把東西搬走,我就沒去那里看過了,怎么,那地窖也有問題?”</br> 江離滿帶歉意地微笑著說:“我知道了,之前有想過可能是您做的,不好意思。”</br> 奶奶也在旁邊應(yīng)和著說:“陳家富家的那地窖,確實是我們在用,屋子垮了就沒用了,江師傅,那地窖咋了哇?”</br> 江離也不再繼續(xù)隱瞞:“那地窖下面有個洞,通往墳塋地的,之前我和陳蕭去墳塋地下面看了看,那下面古怪的很。”</br> 二爺爺馬上纏著江離問具體怎么回事兒,江離把這個重要任務(wù)交給了我,讓我跟二爺爺他們說清楚,他自個兒到幺爺爺尸體旁邊擺弄了起來。</br> 等我跟二爺爺他們說清楚這事兒,天都亮了。</br> 江離他們開始給幺爺爺布置靈堂,我因為幫不上什么忙,就在旁邊坐看著他們忙活。</br> 死了人,附近村子的人都會前來吊唁,靈堂的人漸漸多了,江離他們也忙不過,就指揮我說:“你去買些黃表紙回來。”</br> 江離說的事情我自然得做,馬上就拿著錢去了鄰村的小賣部,賣完東西回來,遇到幾個去幺爺爺靈堂吊唁的村民。</br> 因為我在后面,他們并沒注意到我,只顧著說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們說的事情卻讓我氣憤不已。</br> 一個原本跟我家挺親近的女人說:“我看陳家這事兒不怪任何人,就是那個姓江的道士搞出來的,他沒來的時候,事情沒那么多,一來,這陳家就跟炸了鍋一樣,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來。”</br> 另外一人馬上應(yīng)和:“我看也是,我聽說陳家興死之前,姓江的那個道士給了他一個鏈子,鏈子原本是紅色的,陳家興沒戴幾天,鏈子就變黑了,依我看吶,那鏈子就是吸人命的。沒準兒就是姓江的道士搞出來的鬼,得趕緊跟陳蕭他爹還有奶奶提個醒,早點讓那個姓江的走,不然肯定還要出事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