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尋仇盧家
第九百一十四章尋仇盧家
收到洛塵的傳音玉簡時,蘇寧正無助的蹲在昆侖后山禁地“面壁思過”。
唐靜月“死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被聞人司予融合。
這件事如何對季玄清等人提及,又如何解釋清前因后果,他這會腦子亂的跟漿糊一樣,完全是一團(tuán)糟。
悲傷,難過,自責(zé),憤怒。
種種復(fù)雜情緒繚繞心頭,以至于他握著傳音玉簡時,整個人渾噩如夢,久久沒有動作。
“溪溪,火兒。”
“一個被妖界半圣黑骨抓走,一個被魔界半圣血種擒拿。”
“無緣無故,莫名其妙。”
“呵,我明知道她們的下落卻無計可施,無法將她們救回來,這是我的沒用。”
“我是廢物,天底下最大的廢物啊。”
背靠墻壁,他慘然閉眼。
自飛升仙界,洗去凡胎肉體后,這是蘇寧生平第一次感到崩潰。
崩潰到心神不受掌控,化作無數(shù)星點(diǎn)灑滿虛空。
他蜷縮著身子,看到了身處昆侖主峰大殿燃香供奉歷代祖師的季玄清。
看到了親手去第三峰打掃衛(wèi)生的杜奇瑞,他的目露追憶,小聲嘀咕。
他看到平日里死不正經(jīng)的裴川在藏書閣翻找資料,力求突破武力九層。
看到季青禾在靈溪的臥室呢喃自語,嘴角噙笑的回憶著從前的過往,那曾經(jīng)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一刻,蘇寧淚水雨下。
比之在葬魔山脈被八百狩獵者追殺下的狼狽如狗,他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脆弱,攥緊了拳頭失聲哽咽。
“我,太弱了。”
“弱到誰都可以欺負(fù)我。”
“我,太心軟了。”
“不夠狠毒,不夠無情。”
“姜臨安的殺戮道心被我繼承,所謂的鮮血為引尸骨鋪路則注定了我日后要走的路。”
“既是如此……”
他的聲音在密室回蕩,身軀漸而消散。
“我需要實(shí)力,誰也不能欺負(fù)我的實(shí)力。”
“修行,破境。”
“有仇報仇,無仇閉關(guān)。”
“我要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的突破。”
“唰。”
手持千里瞬息符,蘇寧去了紫薇。
他帶走了澹臺錦瑟,心無留戀的趕往仙人墓。
這一刻,他想通了。
在缺少絕對的實(shí)力做依仗時,哪怕身為無塵仙宮親傳弟子,他自以為是的華夏仙執(zhí)衛(wèi),卻依然沒能力保護(hù)好自己的親人。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
華夏也好,仙界也罷。
沒人能違反此規(guī)則,置身事外。
“桃山村……”
帶著佯裝鎮(zhèn)定的澹臺錦瑟,蘇寧最后看了眼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爺爺,奶奶……”
千言無語堵在心口,他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默默說道:“寧子不孝,沒臉去見您二老。”
“等我,等我救回了溪溪,救回了火兒。”
“我會領(lǐng)著知愿,叫上三伯,我們……”
“我們一起回家。”
“嗖。”
飛行速度加快,蘇寧強(qiáng)掩悲傷,在抵達(dá)仙人墓見到洛塵的一刻偷偷擦去眼角的濕潤。
“師尊。”
躬身抱拳,他努力做到心無波瀾。
后者點(diǎn)了下頭,笑意溫和道:“走吧。”BIquGe.biz
仙力包裹,三人的身影瞬間穿過云梯大門。
……
無塵仙界,東域,盧家。
兩個月前,盧黔收到一枚神秘玉簡,對方提議要與盧家聯(lián)手鏟除蘇寧。
面對這毫無誠意的結(jié)盟,尚不知真假的完美計劃,盧黔雖說有所心動,卻不敢貿(mào)貿(mào)然的給予答復(fù)。
是,他做夢都想解決蘇寧以絕后患,了結(jié)身為華夏仙執(zhí)衛(wèi)時被迫種下的生死因果。
奈何他不僅是一人,不只是姓盧名黔的無根散修。
他頭上頂著東域盧家的姓氏,是貨真價實(shí)的盧家弟子。
哪怕是旁系弟子,可他的父親盧耀興畢竟是盧家六長老。
他不得不為父母考慮,不得不從穩(wěn)固家族安危的整體角度出發(fā)。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那來歷不明的玉簡竟會出自那個人之手,一個讓盧黔找不到理由拒絕,且從中看到生路希望的絕世強(qiáng)者。
所以,他應(yīng)下了,毅然決然的應(yīng)下。
在父親盧耀興的居中調(diào)和下,勸服了整個盧家為之相助。
蘇寧,無塵仙宮親傳弟子的蘇寧,他必死。
抱的是孤注一擲的堅決信念,對那人盲目無條件的信任,想以此來打破本該逃不掉的絕境劫難。
七天,盧黔等了七天,盧家高層同樣等了七天。
人人坐立不安,徹夜難眠。
直到盧家派出的十八死士僅回來一人,直到無塵仙宮傳下玉旨。
那一刻,盧黔癱軟倒地,心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再無活路可言。
連帶著族人近十萬之多的盧家亦將不復(fù)存在,徹底從無塵仙界消失。
而他們要等的,是那個名叫蘇寧的小世界螻蟻。
等他到來,任他宰割。
盧黔恨啊,恨的這計劃失敗后的一個月里度日如年,日夜借酒消愁。
他是家族的罪人,理當(dāng)以死謝罪。
悲哀的是,他這條命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了。
想死不能死,飽受煎熬苦楚。
“唔……”
昏暗無光的花園一角,酒氣熏天的盧黔打個了飽嗝,披頭散發(fā)的側(cè)靠在假山上,對著那虛無縹緲的天際虛空咧嘴傻笑,表情逐漸猙獰。
“同為仙界子民,同為蕓蕓眾生,我命由人不由己。”
“哈哈哈,憑什么,你告訴我憑什么?”
他放聲大笑,醉眼惺忪的搖晃著腦袋道:“華夏之事,我身為仙執(zhí)衛(wèi),保全造化之氣的秘密是我職責(zé)所在。”
“我自問沒有做錯,何錯之有?”
戾氣橫生,他一拳砸碎酒壇,踉踉蹌蹌的爬起身道:“你要我死,我認(rèn)了。”
“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可我盧家近十萬族人,我的父母……”
“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呀。”
“呵,哈哈哈……”
笑的撕心裂肺,盧黔半膝跪地,呆滯的揚(yáng)起頭顱,感受著夜色下的涼風(fēng)。
風(fēng),其實(shí)并不冷。
寒的是他那顆近乎凝固的心臟,似被冰雪凍結(jié)。
繼而,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有一輪明月升起,落在了盧家大宅的上空。
皎潔的月光盡情傾灑,千絲萬縷的縱橫交織。
“盧黔,與我一戰(zhàn)。”
有青年自月下走出,磅礴戰(zhàn)意赫然迸發(fā)。
“轟。”
無塵仙宮親傳弟子的身份令牌接踵而至,“蘇寧”二字于猩紅血光中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