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實習醫(yī)生 ！
    重新站在張?zhí)礻柹磉叺臅r候，大主任恍惚了一瞬。
    監(jiān)護儀依舊在耳邊尖叫。
    兩個麻醉醫(yī)生在旁邊忙的團團轉(zhuǎn)，一邊忙，一邊大呼小叫，幾近崩潰。
    臺上仍然血肉模糊。
    屏幕上鮮紅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身邊的一助和器械護士手足無措，臉上印著大寫的絕望。
    身后雜亂的人群只能幫忙喊人，本身卻給不了任何的幫助。
    這么大一個爛攤子，小張是怎么有勇氣沖上來，然后讓自己先走的？
    大主任偏頭去看張?zhí)礻柕膫?cè)臉。
    他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只是一直皺著眉，死死的盯著血紅一片的屏幕，然后右手微微抖動，似乎在調(diào)整鏡頭的位置。
    但大主任依舊只能在屏幕上看出一片血紅。
    于是他索性不看屏幕了，指揮著兩個絕望到麻木的醫(yī)生和護士干活。
    “姑娘，去叫臺下護士，開多點紗布。”
    “一助，去把血管夾和操作柄準備好，等會要用。”
    張?zhí)礻栕詈罂此哪且谎郏炊恕?br/>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自己問了小張，“能行嗎？”
    小張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
    那么現(xiàn)在，他同樣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
    連累就連累吧。
    自己怎么著也是個科室主任。
    頂多到時候賠錢的時候，泌尿外科也得分擔一部分。
    但是這樣的小張。
    他有什么理由放棄？
    腦海里無數(shù)紛雜的念頭閃過，大主任突然就笑了起來。
    這家伙搞的。
    怎么一起并肩站在手術(shù)臺前的時候，愣是有一種并肩殺敵的悲愴感？
    “啵——”
    身邊，張?zhí)礻栍沂忠惶В宴R子拔了出來。
    左手捏著紗布，及時把飆射的血液按了下去，沒有鮮血飛濺。
    但血流依舊沒停，順著他已經(jīng)看不出白色的手套，涓涓的浸潤一層又一層的無菌鋪巾。
    大主任小心翼翼，“小張。”
    身上剛剛鎮(zhèn)住主刀醫(yī)生的氣勢還殘存著余韻。
    他小心收斂，再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有把握嗎？”
    張?zhí)礻査查g抬起了頭。
    眼神里的驚詫一掃而過。
    但很快，他把鏡子往旁邊一放，手一伸——
    “刀。”
    張?zhí)礻柕恼Z氣很平淡。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誠惶誠恐。
    但大主任卻瞬間感覺一股顫栗感從頭頂直灌腳心。
    他表現(xiàn)得比剛剛的主刀醫(yī)生還要激動，直接一嗓子破了音。
    “刀！他說他要刀！”
    眼看一臉悲戚正在接紗布的器械護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主任氣得一跺腳，干脆自己繞過了手術(shù)臺。
    “刀，電刀，齒鑷，組織鉗......”
    眼看大主任一把老骨頭繞了過去，張?zhí)礻栴D了頓，開始按照順序報出自己等會需要的器械。
    那邊，大主任一個身位懟到了器械臺前，直接被那滿滿一盆的器械晃了眼。
    只考慮了零點幾秒，他果斷抓起了整個器械盤，直接轉(zhuǎn)移到了張?zhí)礻柵赃叀?br/>     “小張......”
    大主任剛想開口解釋，眼前就是一晃。
    張?zhí)礻柕氖种竸澾^，準確而又輕而易舉的捏起了手術(shù)刀。
    “準備好操作柄和血管夾！”
    大主任渾身亢奮，“好嘞！”
    一轉(zhuǎn)頭，就開始呼喝著周圍那些干著急的圍觀人員，“血管夾！快！大的小的都給開一包！快快快！”
    似乎是有人小聲的質(zhì)疑了一下，正亢奮的大主任“噔噔蹬”過去就是一腳。
    張?zhí)礻枦]回頭，但憑著動靜也猜到了后面發(fā)生了什么。
    輕輕的嘆了口氣。
    明明是自己在動手找血管，為什么大主任激動得好像是他自己在上一樣？
    腦海里想著一些念頭，他的手下沒停。
    一刀，不輕不重，剛好劃開皮膚。
    因為破口的增大，病人肚子里的鮮血瞬間找到了出口，一瞬間就蔓了過去，直接把整條口子統(tǒng)統(tǒng)蓋住。
    張?zhí)礻栕笫帜笾啿迹弦荒ā?br/>     血流有了一瞬間的阻斷，但很快又重新占據(jù)了全部的視野。
    張?zhí)礻杹G了手術(shù)刀，拎起電刀，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直接往血泊中探去。
    “滋滋滋——”
    一點一下，一點一下，一觸即分，他手速飛快。
    旁邊的一助被張?zhí)礻柌僮鲿r的鎮(zhèn)定感染，漸漸振作了起來。
    他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張?zhí)礻柕碾姷兑粋€個地方點去，隱約間記得有兩個地方似乎是剛剛血流阻斷的那一瞬間，血珠冒出的地方。
    他在憑借記憶盲點出血點！
    腦海里冒出的念頭把一助嚇了一跳。
    但那兩個自己可以確定的位點卻提醒他，他的猜想可能是真的！
    這個救場的醫(yī)生有兩把刷子！
    說不定，說不定可以！
    疲憊的身軀似乎打了雞血，一助的脊背瞬間挺直，守著已經(jīng)擺到旁邊的器械盤，憑借記憶把剛剛張?zhí)礻桙c到名的器械一個個挑了出來。
    有人在前面沖鋒陷陣，沒理由自己拖后腿！
    “咣！”
    電刀也被扔到了器械盤里，張?zhí)礻栕笫帜笾啿加质且荒ā?br/>     憑借著瞬間閃過的清晰視野，他眼睛一瞇，右手再次抄起手術(shù)刀，直直的往血泊中插進去。
    “別愣著，組織鉗把皮膚拉開。”
    一助得到了任務(wù)，一臉振奮的捏著器械往前，小心避開張?zhí)礻柕氖郑_始干活。
    在血泊中尋找皮膚切口的位置消耗了他一些時間，等他夾好的時候，張?zhí)礻栆讶蛔笫帜笾啿加质且荒ā?br/>     “這！”
    一助一直盯著術(shù)野，準確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間清晰的視野，然后愣在了原地。
    等會！
    他剛剛在夾皮膚的時候，這個醫(yī)生干了什么？
    為什么就這么幾秒鐘的時間，好像所有東西都分離好了？
    皮膚，脂肪，筋膜，肌肉，還有幾根明顯有液體流動的小血管！
    而且，是盲操！
    怎么做到的！
    他有透視眼嗎！
    “躲開。”
    張?zhí)礻柮碱^一皺，用肩膀把一助撞到了旁邊，然后，眼神一凝，右手捏著組織鉗一翻——
    “噗——”
    一股集聚了許久，帶著巨大壓力的溫熱血流噴涌而出，直接飆射成了一道鮮血組成的噴泉！
    就是這里！
    早有準備的張?zhí)礻柲X袋一偏，躲過鮮血噴泉，左手一伸，一捏——
    身后，茫然的抬著頭發(fā)愣的主刀醫(yī)生毫無防備的看著一股紅色的液體直直的沖著自己的面門而來。
    “嘩啦啦啦——”
    溫熱的血液在他臉上炸開。
    又被鮮血噴臉了！
    熟悉的感覺讓主刀醫(yī)生瞬間驚醒。
    他渾身一震，想要看看前面發(fā)生了什么。
    可眼鏡片已然被鮮血唬住，視野一片鮮紅。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
    “啊！”
    斜前方，一助的驚呼聲響起。
    繼而，屬于器械護士和臺下護士的驚呼也先后響起。
    “啊！竟然！”
    “怎么會！”
    “啊啊啊啊啊！”
    主刀醫(yī)生什么都看不見。
    但他聽得出這些驚呼聲中那股強烈的意外和驚喜。
    于是，滿頭滿臉血的他，突然也渾身顫栗起來。
    不會吧！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