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進(jìn)棺
這天中午,田七臉色凝重地從外面回來,對兩人道:“村子里莫名其妙地死了四個人。”</br> 她明顯沒有把話說完,并且已經(jīng)有了懷疑對象。</br> 楚明月詫異地扭頭看向秦夜。</br> “我讓人殺的。”</br> 秦夜沒有隱瞞。</br> 田七皺眉問:“原因是什么?”</br> 秦夜淡淡地道:“為了尋找生路。”</br> 田七雖然生氣,但強行壓制了心中的不悅,沒有再說什么。</br>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會犯下出格的事情,何況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獵詭人。</br> 只是對于身為中江市居民安全保障局隊長的秦夜而言,這種做法肯定無法被原諒。</br> 盡管殺人的兇手不是他。</br> 劉毅點了根煙,問:“與鬼帝陵有關(guān)?”</br> 秦夜點頭。</br> 劉毅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很好奇為什么你們都在尋找鬼帝陵,也是為了活命嗎?如果不能說就算了。”</br> 秦夜問:“你聽過借書人嗎?”</br> 劉毅搖頭。</br> 秦夜道:“簡單來說,借書人都會遭受一種無法破解的詛咒,如果不能完成特定任務(wù),結(jié)局就是死亡。”</br> 劉毅瞬間明白了:“尋找鬼帝陵就是你們的任務(wù)?”</br> 秦夜點頭。</br> 劉毅感慨道:“你們恐怕兇多吉少了,我與田七已經(jīng)在這里駐守了半年多,關(guān)于鬼帝陵的信息也僅限于那些故事傳說。我的建議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并做好另謀出路的準(zhǔn)備。”</br> 秦夜與楚明月才剛來一天,他不認(rèn)為能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什么。</br> 可以說。</br> 他現(xiàn)在對守墓村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br> 如果藏有線索,早就已經(jīng)挖掘出來。</br> 秦夜漠然道:“我們沒有其他路可以走,找到鬼帝陵是唯一的生路。”</br> 他看了眼神色復(fù)雜的楚明月,又道:“想要在這個詭異世界生存,尤其是成為借書人之后,想要手上干干凈凈是不可能的。我會為死去的人感到愧疚,但不會后悔。”</br> 他早就說過,只要是為了生存,事情就不存在好壞。</br> 哪怕因此退出居民安全保障局也無所謂。</br> 楚明月固然氣憤,但這一次她選擇了隱忍不發(fā)。</br> 或許是前不久的申城事件,已經(jīng)徹底打碎她對這個世界最后的美好幻想,并認(rèn)清了現(xiàn)實的殘酷。</br>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br> 按照守墓村的風(fēng)俗,人死之后,當(dāng)晚就將棺材放入祠堂,并且不允許有活人靠近,否則就會離奇暴斃。</br> 秦夜與楚明月趁著夜色來到祠堂,并在這里再次見到了中年大叔與暴躁青年。</br> “接下來怎么做?”中年大叔問。</br> “躺進(jìn)棺材,裝死人,不要把里面的死者不要搬出來。”秦夜沒有過多解釋,說完就先動手打開其中一口棺材躺了進(jìn)去。</br> “要相信他嗎?”暴躁青年小聲問。</br> 中年大叔也在遲疑。</br> 再過一會兒,就會有鬼過來把棺材抬到一個未知的地方。</br> 他們躺在棺材中,等同于受制于人,危險性很高!</br> 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方法嗎?</br> “想活命就相信他。”</br> 楚明月罕見地沒有矯情,打開第二口棺材躺了進(jìn)去。</br> 事已至此,抱怨秦夜的做法已經(jīng)無濟于事。</br> 即便想要懺悔,也得先活下來。</br> “躺吧。”</br> 中年大叔與暴躁青年也相繼躺入棺材。</br> 在棺材內(nèi),秦夜并沒有閑著,他在利用閻羅之眼的上帝視角觀察著守墓村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br> 每當(dāng)?shù)搅送砩希啬勾寰透裢獾陌察o。</br> 甚至能用“死寂”來形容。</br> 這里仿佛嗅不到一點人氣。</br> 他看見田七與劉毅正在討論著什么。</br> “你怎么看白天秦隊長說的事情?”田七問。</br> “借書人?還是鬼帝陵?”劉毅懶洋洋地道,“不管是什么,都跟咱們沒有太大關(guān)系吧,我倒是有一個其他發(fā)現(xiàn)。”</br> “什么?”</br> “秦隊長身邊的那個女人跟曾經(jīng)的你很像,心軟,圣母。我不覺得秦隊長的做法有什么錯,他的價值遠(yuǎn)遠(yuǎn)大于四名普通人。換句話說,秦隊長活著可以拯救更多人。”</br>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他的做法我雖然不認(rèn)可,但能夠理解。只不過,他們真能找到鬼帝陵嗎?咱們目前為止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br> “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秦隊長看起來雖然年輕,但身上卻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zhì)。對了,我得提醒你一下,別招惹他,那小子身上的殺氣很重。”劉毅回憶道:</br> “我與中江市居民安全保障局曾經(jīng)的隊長韓伍一很熟,那是一個很狡猾,并且很有能力的一個人,他遠(yuǎn)遠(yuǎn)未到該死的時候,所以期間一定發(fā)生什么大事。”</br> “總局能讓他接替韓伍一的位置,必定有過人之處。”</br> 田七問:“這件事需要向總局匯報?”</br> 劉毅道:“可以,但沒有必要。因為能讓一名隊長活下去,不要說區(qū)區(qū)四個人,哪怕犧牲掉一整個守墓村,甚至包括咱們兩個,在總局看來都是值得的。”</br> “隊長級獵詭人的價值,超乎你的想象。”</br> 田七已經(jīng)明白,不再多說。</br> 隨著時間即將進(jìn)入凌晨,外面仍舊沒有任何動靜。</br> 已經(jīng)在棺材內(nèi)躺了幾個小時的四個人,心里都開始打鼓。</br> 不明白要躺到什么時候。</br> 秦夜心里也是忐忑不安。</br> 會不會因為他們的出現(xiàn),今晚的“鬼抬棺”不來了?</br> 如果這樣,可真就白忙活了一場。</br> 而且這樣一來,也意味著他的計劃泡湯。</br> 接下來能做的只有等死……</br> 而就在幾人快要失去耐心時,守墓村內(nèi)憑空刮起一陣陰森的寒風(fēng)。</br> 緊接著,紅緋色的詭霧降臨,并迅速將整個村子擴散。</br> “終于來了!”</br> 秦夜傳音給其他三人:“屏住呼吸,不要發(fā)出動靜,從現(xiàn)在開始就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死人。”</br> 隨即。</br> 一隊人出現(xiàn)在守墓村的道路上。</br> 排成一列。</br> 剛好十六人,不多不少。</br> 這行人,徑直朝著祠堂的方向而來。</br> 秦夜收回閻羅之眼,屏住呼吸,將自己完全被下方死人身上的氣息所包裹。</br> 不多時。</br>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br> 有人進(jìn)入祠堂,并將棺材緩慢地抬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