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齊溪會怕嗎?不會的。……
如果原本說齊溪心里還些『露』怯,??那么顧雪涵的一番提點和鼓勵后,她仿佛一子燃起了斗志,原本那些不夠堅的信念也變得更為不可撼了起來。
事不宜遲,??齊溪也希望快速解決這事從而翻篇,她又把顧雪涵的建議傳達給了奚雯,??和奚雯顧衍也對證據(jù)又梳理了一遍,又找了借口從李姐那里拿到了王娟的身份證復(fù)印件,??便未來法院起訴她返還齊瑞明的婚內(nèi)財產(chǎn),??接著確了財產(chǎn)分割談判的方向,以及確認好奚雯要的財產(chǎn)部分,這才把所的材料分門別類收好。
今正是齊瑞明出差回來的日子,算了算時,??也該飛機了。
雖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但是事到臨頭,??齊溪多少還是些緊張,拿著手機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但最終,??齊溪咬緊了嘴唇,還是按了信息發(fā)送鍵,把那張從學(xué)校公眾號里找到的王齊亮照片發(fā)給了齊瑞明。
果不其然,從來回復(fù)齊溪信息不及時的齊瑞明,??幾乎是在看到照片后立刻給齊溪打了電話——
“溪溪,??你給爸爸發(fā)的是什么東西啊?”
明明都把私生子照片甩他臉上了,??但齊溪沒料到齊瑞明竟然臉皮可以這么厚,然而到底被打了措手不及,齊瑞明的聲音討好里帶了一點試探。
可齊溪的內(nèi)心只冷笑,齊瑞明從前可從沒對自己這么耐心和熱情過。
“王齊亮,??楓凌國際學(xué)校二年級a班,你的私生子,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裝什么都不知道吧?”
大概從沒料到齊溪會知道這些,電話那端的齊瑞明明顯的些慌『亂』了,也知道此時沒法再抵賴,他壓低了聲音,試圖穩(wěn)住齊溪:“溪溪,你聽爸爸說,這事情里誤會,不是你的那樣,你可千萬別告訴你媽媽,你在哪兒?我馬上來找你當(dāng)面說。”
十五分鐘后,從來日理萬機沒法出席齊溪人生里各重要時刻的齊瑞明,一臉風(fēng)塵仆仆地出現(xiàn)在了齊溪約好的咖啡廳里。
他的臉上帶著慈父般的笑,還沒落座,就提著一袋東西給了齊溪:“溪溪,這是爸爸這次出差給你帶的伴手禮。”
呵呵,敢情這時候起來打感情牌了。
齊溪連手都沒伸,只面無表情地看著齊瑞明,齊瑞明到底心理素質(zhì)好,竟然只干笑了聲,就徑自落了座:“你提著累,待會爸爸直接幫你提回家。”
不過他到底沒和齊溪寒暄幾句,就非常迫不及待地入了正題:“你說的那些事,你怎么知道的?你找人查的爸爸?還是什么人挑撥我們家庭的關(guān)系,和你說了什么?”
齊溪不說話,這時候,沉默是金,多說話的人,反而『露』出的馬腳越多。
見齊溪這樣,齊瑞明一句話套不出來,果然些急了,事發(fā)突然,他也些急躁了:“這事,爸爸能解釋,是爸爸錯了,但爸爸只是喝醉了酒,你也知道,我們律師總要在外應(yīng)酬,時候就免不了逢場作戲,就那么一次,那女的我后來也沒再見了,誰知道過了九月,那女的突然抱了孩子來找我,說是我的兒子,扔這孩子就走了,那這孩子確實長得和我一樣,確實也是我的兒子,爸爸也沒辦法,畢竟孩子都已經(jīng)生出來了,法律上我也義務(wù)撫養(yǎng)。”
齊溪盯著齊瑞明的臉,他還是原本的模樣,但齊溪卻覺得他的五官、整張臉仿佛都扭曲到了一起,他失了父親身份帶來的濾鏡后,剩的只是一滿嘴謊話推卸責(zé)任編造謊言的中年男人,讓人生理的倒盡胃口。
他做律師的時候不見得多專業(yè),但在狡辯自己長期出軌并且預(yù)謀地生私生子這件事上,倒是槍舌如簧地非常像詭辯大師,避重就輕,仿佛他這兒子只是別人誆騙他才生來的,他只是毫不知情地“貢獻”出了一點精子。
齊瑞明不知道齊溪在什么,大概是齊溪的沉默給了他勇氣,他急迫地表衷心道:“爸爸也是沒辦法,我瞞著你們,也是不傷害你們,尤其是你媽媽,我心里只你媽和你,但那兒子畢竟也是我的骨肉,畢竟是我一時不查才犯的錯,我必須對他負責(zé)啊,爸爸也是迫不得已……”
齊溪內(nèi)心只冷笑,如果真的不傷害媽媽和自己,齊瑞明就根本不應(yīng)該出軌。更何況……
“你對他真是挺負責(zé)的,我出國留學(xué)你一分錢都不愿意掏,他則一路都是昂貴的國際學(xué)校,我查過了,他從幼兒園就在楓凌國際,所以至今花費的錢,早就超過我美國念書需要的學(xué)費了,這就是你的迫不得已?我看你甘之如飴。”
齊瑞明原本還好聲好氣的,結(jié)果被齊溪這么一頂撞,當(dāng)即臉『色』就沉了來,他本身是脾氣暴躁的人,對齊溪更是指責(zé)慣了,習(xí)慣就忍不住抬高了聲音,訓(xùn)斥道:“溪溪,就算這件事我錯,你剛才是用什么態(tài)度在和爸爸說話?!你這是一女兒的態(tài)度嗎?你當(dāng)我是什么?審犯人?哪子女可以對爸爸這樣大逆不道的?”
氣到極點,齊溪此刻反而變得出奇平靜,她看了齊瑞明一眼,沒退縮:“你把自己當(dāng)我的爸爸嗎?你爬上王娟床的時候,你過自己是我的爸爸嗎?你給王娟買愛馬仕,讓王娟給我媽買coach的時候,你過自己是我的爸爸嗎?你每次出差帶著王娟游山玩水的時候,你過自己是我的爸爸嗎?你給王娟買房,給你的兒子起名王齊亮的時候,你過自己也是我的爸爸嗎?現(xiàn)在拿出爸爸的態(tài)度來壓我,齊瑞明,你先自己照照鏡子,你配當(dāng)我的爸爸嗎?”
齊瑞明目眥欲裂,舉起手,當(dāng)即就朝齊溪甩,但在看到齊溪紅著的眼眶時,齊瑞明別開頭,硬生生收住了手。
他像是也在忍著什么情緒,點了根煙,在吞云吐霧里,他的聲音也變得不那么平靜:“這些你都從哪兒知道的?你媽……”
“我媽都知道了。”齊溪冷笑起來,“你那姘頭王娟,你養(yǎng)了十年,現(xiàn)在還明目張膽弄到瑞明所里,人家直接找上門了,給媽媽打電話『騷』擾,這次你們出差,她一直在給媽媽示威你和她一直在一起呢,嘲笑媽媽沒用沒生出兒子,叫媽媽趕緊滾蛋讓位。”
齊溪這舉是臨時意起的臨場發(fā)揮,齊瑞明不是省油的燈,這王娟也不是什么好貨,平日里肯是仗著自己生了兒子,各拿捏齊瑞明,人都發(fā)生婚外情十年了,早過了婚外情最初那段激情澎湃看對方哪兒都好的階段,十年里恐怕為了兒子為了錢,也過不少爭執(zhí),尤其如今王娟也三十多了,不像十年前那么不計較未來,恐怕也鬧過要上位。
所以,為什么不試試讓齊瑞明和王娟內(nèi)訌狗咬狗呢?
齊溪原本也只是將計就計,然而她的話,齊瑞明臉上果然不僅沒『露』出懷疑的目光,抽煙抽的更兇了,眼神里也帶了點狠意:“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給她的還不夠多嗎?蠢貨!什么都滿足她了,為什么還要來破壞我的家庭?!”
事到如今,破壞齊瑞明家庭的反而變成王娟了,仿佛當(dāng)初王娟這兒子是自體繁殖的一樣。
為什么這些出軌的男人,總能這么理直氣壯,錯的好像永遠是女人,老董出軌,責(zé)怪自己優(yōu)秀讓他感受不到被崇拜,責(zé)怪娜娜心勾引;齊瑞明則責(zé)怪王娟和他搞婚外情了還上位,害他家庭被破壞……
齊溪懶得再看齊瑞明的表演,平靜地宣布了奚雯的決:“我媽什么都知道了,她要離婚。”
齊瑞明果然些愕然:“你媽現(xiàn)在是沖,先冷靜冷靜,爸爸愿意認錯,而且王娟那邊爸爸一會搞,不會再讓她機會『騷』擾你媽,我和你媽這么多年過來,不能這么散了……”
看得出來,齊瑞明對奚雯并非沒感情,然而敵不過外界誘『惑』的短暫激情,他追奚雯時的愛意是真的,和王娟偷情的快樂也是真的。
人的貪心可能真是欲壑難填。
了溫柔優(yōu)雅的老婆,又要熱辣勾人的三,了女兒,還要兒子。
可人怎么可能什么都要,什么都能要呢?
齊瑞明第一次顯得些慌『亂』,他掐滅了煙,然后拿起手機,開始給奚雯打電話,一邊撥號,一邊喃喃自語道:“不,我得給你媽直接說,我可以解釋,我們沒必要離婚……”
可惜奚雯的手機永遠是忙音。
齊溪知道,媽媽早就把齊瑞明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齊瑞明不死心,一勁地撥著電話。
齊溪看著他的舉,只覺得又諷刺又悲哀:“媽媽不會再理你的,她根本不和你說話,只快點離婚。”
最終,齊瑞明終放棄撥給奚雯了,但他顯然第一反應(yīng)并不離婚:“溪溪,那你幫爸爸和媽媽說,爸爸不離婚的,爸爸會盡快處理掉王娟的事,你讓媽媽給我次機會……”
“就算王娟你可以讓她走,那你的兒子呢?你自己也說了,兒子是你的血脈,法律上你更是撫養(yǎng)義務(wù),出軌和生私生子女的出軌,完全不是一檔次的過錯。”
“亮亮的學(xué)校周一到周五是寄宿的,他很乖,不用『操』什么心,只是周末需要人帶帶,爸爸原本和王娟不得不虛與委蛇,也是為了讓她能在周末幫我?guī)е亮粒吘刮乙皇枪ぷ魃系氖拢灰惨诩依铮荒苊恐苣┒急WC帶亮亮,孩子還,總不能沒人陪著……”
“以后可以就這樣,我周一到周五都住在家里,周末我就帶亮亮。”齊瑞明自己都沒發(fā)覺,一提起這私生子,他滿眼都是溫柔的光,不自覺都帶著夸贊,“亮亮真的很乖,次帶你們和他見面,沒準(zhǔn)你媽會挺喜歡他的,以后把王娟趕走,給她點錢打發(fā)她,讓她趁著年輕趕緊另嫁,以后也別再來煩我們,這樣以后就讓亮亮直接喊你媽大媽媽,家里多人也就多雙筷子,接觸多了,你們一會喜歡亮亮的!”
齊溪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就差沒直接吐出來。
周一到周五在奚雯這里,周末兒子那,齊瑞明到底是什么樣的厚臉皮可以提出這方案,把在媽媽這邊當(dāng)成是上班嗎?周末再回到自己心愛的兒子身邊享受假期生活?
還喊大媽媽,他還能更無恥賤一點嗎?
齊溪以為自己攤牌戳破齊瑞明在外私生子的事,他就算裝也要裝的愧疚一些,結(jié)果這男人飛速借坡驢,明擺著擺爛了——既然你們也知道了,那正好,我的寶貝兒子我也不東躲西藏了,把王娟這問我借機要錢的正好給處理了,兒子帶回家里養(yǎng),一舉得。
媽媽拉黑他是對的,否則恐怕二次傷害要被齊瑞明沒底線的言給氣死。
“不我也好,還是媽媽也好,我們都永遠不可能接納一丑陋的私生子,媽媽的態(tài)度很堅決,必須離婚。”
齊溪已經(jīng)不再聽齊瑞明再說出更惡心的言了,她打斷了齊瑞明的美夢,徑自從包里拿出了早就打印好的財產(chǎn)分割方案和離婚協(xié)議書:“這是媽媽的意思,沒問題盡快把離婚證辦了,你既然那么寶貝你兒子,也別周一到周五在我們家上班了,周一到周日都給你的寶貝兒子當(dāng)?shù)伞!?br/>
齊瑞明顯然不死心,可惜不他怎么打奚雯的電話,都沒法接通。
結(jié)婚這么多年,齊瑞明并不是不了解奚雯的格,也知道她雖然看著溫柔,但一旦決什么,是很難改的,如今奚雯的態(tài)度,眼前的離婚協(xié)議書,恐怕宣告著這段婚姻是必然保不住了。
齊瑞明其實這幾年一直很焦慮,因為法律業(yè)務(wù)是越來越難做了,新的優(yōu)秀律師一茬茬的成長起來了,他本身業(yè)務(wù)水平就很一般,原本也是靠著容市律師競爭還沒那么激烈,靠著先入這優(yōu)勢,加之一張嘴又十分能吹,忽悠到不少業(yè)務(wù),畢竟律師這業(yè),不最后官司輸了還是贏了,該付的律師費還是得付。
但如今一來他年紀(jì)大了,精力跟不上,二來律師圈也越來越卷起來,新一批的年輕律師不是體力還是業(yè)務(wù)能力,都遠遠比他強,法律業(yè)也越來越規(guī)范,早年那些很野的做法,在如今的環(huán)境里都是不通的,掙錢是越來越難了。
可自己兒子那邊每年的花費只增不減,未來可能高中就要送出國念,就算高中不出國,那大學(xué)肯要讓兒子出國,名校最多的美國,這又是一大筆費用。
而王娟這幾年不僅沒消停,還變本加厲的要錢,原本她要錢用的就是威脅齊瑞明要把兒子的事鬧到奚雯那里,或者威脅把兒子帶走,以后永遠不讓齊瑞明見到兒子,齊瑞明怕事情一發(fā)不可收,也怕王娟真的偷偷把他的寶貝兒子帶走,是不得不花錢消災(zāi),各名牌包名牌衣服地供著,但內(nèi)心對王娟早就不滿,她也三十多了,早就失了二十幾歲時的水靈,保養(yǎng)再好,也顯現(xiàn)出衰敗的趨勢來。
兒子還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孩上學(xué)了,王娟文素質(zhì)差的缺陷就暴『露』了,她根本沒法像奚雯那么溫和地帶孩子,輒就很暴躁,更沒法輔導(dǎo)孩功課,在教育撫養(yǎng)孩子這塊,不知道比奚雯差了多少,花的錢倒是奚雯的幾十倍。
相對比,齊瑞明是不離婚的,奚雯這樣的好確實別的地方找不著了,對齊瑞明而言,反正出軌一事敗『露』了,那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奚雯接受自己的兒子,把王娟踢走,讓奚雯帶好兒子,既解決了王娟,也減輕了自己的帶孩子壓力,只是沒到奚雯不意,還堅決要離婚。
他原本是說幾句軟,多哄哄奚雯,買點禮物給她,好好認錯,再從長計議的,只是沒到奚雯直接連理都不打算理他。
如今看著眼前這份離婚協(xié)議,齊瑞明才意識到,奚雯是真格的了。
齊瑞明匆匆一掃,當(dāng)即沉了臉,他看向齊溪:“要離婚讓你媽自己來找我談。”
齊溪早猜到了齊瑞明會惱羞成怒,她平靜道:“我現(xiàn)在是媽媽的律師,你什么都直接找我談就。”
“你是她律師?”齊瑞明像是聽到了什么大的笑話一樣,“就你?連律師執(zhí)照都沒正式拿到,還在實習(xí)期,你就真當(dāng)自己是大律師了?”
他把離婚協(xié)議往桌上一扔:“你自己看看你寫的什么離婚協(xié)議?幾套住房全部分割給你媽,我就拿一套商鋪,那套商鋪根本租不出,還是唯一沒還清貸款的,這家里的錢都是我掙的!就算我在外面生了兒子,我沒給你和你媽吃穿?你現(xiàn)在過得這么好,還敢來這么和我說我,不都是因為我花錢養(yǎng)著你?”
一旦確奚雯不僅不會接受他的兒子,更不會繼續(xù)忍受這段婚姻,齊瑞明幾乎是暴跳如雷,他拿起其中一份離婚協(xié)議,當(dāng)著齊溪的面撕成稀爛:“我就說你們女的不,好好研究研究民法典里的財產(chǎn)分割吧!你媽一分錢沒給家里掙過,還這么分割財產(chǎn)?齊溪,早勸過你別當(dāng)律師了!真以為學(xué)法律當(dāng)了律師,就能了?是你攛掇你媽鬧離婚的嗎?”
齊瑞明指責(zé)齊溪的語氣聽起來理直氣壯極了,仿佛齊溪才是犯了錯誤的那不孝女:“你這孩的嗎?這時候勸自己爸媽離婚?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沒聽過嗎?我和你媽離婚你能撈著什么好的?我和你說,你媽敢離婚,該是我的錢,我一分也不會給你們!”
“我要的只是媽媽應(yīng)得的部分,這段婚姻你是受益者,媽媽可不是,你能在外面毫無后顧之憂的創(chuàng)業(yè),也是媽媽的功勞,別以為你工作就了不起了,比起帶孩子來說,上班掙錢可容易多了!但凡是你在家?guī)Ш⒆樱瑡寢屧谕鈴P殺工作,媽媽掙的錢早比你現(xiàn)在多多了,也比成功多了,你這樣的loser,帶著你和你的野三滾出我們視線吧!”
大概沒到齊溪會反抗,齊瑞明看起來快要氣炸了,他指著齊溪的鼻子叫罵道:“把你媽給我找來,我要讓她看看,她教育出來的都是什么東西!和自己爸爸說話竟然敢這么沒大沒,還張口畢口‘野’!那是你弟弟!亮亮不知道比你乖了多少倍,提起你都喊姐姐呢!”
“他也臉喊?既然知道你還女兒還老婆,十歲的男生了,必也明白自己不干不凈的野出身吧?就沒點羞愧的嗎?”
齊瑞明的一生嚴(yán)格踐著男尊女卑的封建殘余教條,從沒真正在內(nèi)心里尊重過女,他的眼里,女都是男的附屬品,妻子該聽從丈夫的,賢良淑德持家,三該掌握分寸,乖乖聽話被養(yǎng)著,女兒更不應(yīng)該質(zhì)疑父權(quán),更不能像齊溪這樣反叛。
齊溪此時對他的駁斥簡直是觸了他的逆鱗,更何況他顯然無法容忍齊溪竟然膽敢攻擊他的兒子,攻擊他的事業(yè)。
在約見齊瑞明之前,齊溪就考慮到齊瑞明情緒失控試圖攻擊她的可能,因此特意是把約見的地點在一家人不算多的咖啡館大廳的,因為人不多,大廳里也很容易找到與鄰座隔較遠的座位,保持談話一程度上的私密,而雖然人不多,但多少大廳里會零星地坐上幾桌別的客人,齊溪覺得在這的公共場合,齊瑞明好歹不至手。
只是沒到她到底還是真,“野”字像是刺傷了齊瑞明的內(nèi)心,他的脖頸里青筋暴起:“是我沒教好你,讀了這么多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野’掛嘴邊,你這么說話的嗎?今我就好好教訓(xùn)你!”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舉起手扇齊溪。
事發(fā)突然,齊溪沒料到齊瑞明都到這份上了,還能這么趾高氣昂,因此整人些應(yīng)激般的愣住了,等她再反應(yīng)過來要躲避的時候,齊瑞明的手掌已經(jīng)離她咫尺了,齊溪幾乎是意識嚇得閉上了眼。
人大概永遠無法真正準(zhǔn)備好面對自己父親的無恥和作。
只是預(yù)中的疼痛并沒傳來。
相反,傳來的是顧衍又冷又低沉充滿警告的聲音——
“你放尊重一點。”
齊溪睜開眼睛,才看到就在距離她臉頰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顧衍的手擋住了齊瑞明的作,他正牢牢捏住了齊瑞明意圖作惡的手臂,然后狠狠放開后把他向后一推。
齊溪還沒顧得上和顧衍說話,齊瑞明反而先發(fā)制人起來,他瞪向顧衍:“我教訓(xùn)我自己女兒,關(guān)你屁事?”
“女兒并不是你的私人財產(chǎn),都是獨立體,不要用男的武力優(yōu)勢威脅女,很低級。”
顧衍對齊瑞明說話時整人的氣場都非常冷然,氣勢上一點沒輸給已經(jīng)幾近暴跳如雷的齊瑞明,但他說完再回頭看向齊溪時,聲音就明顯不自覺柔和了來:“齊溪,你沒事吧?”
齊溪自然是沒事的,但在因為戳穿父親丑事不僅沒得到道歉,反而差點遭到父親掌摑的情況,真的是憑借著最后的自尊和倔強才憋住了眼淚和痛苦,能見到顧衍,齊溪只覺得鼻腔都些發(fā)酸,至少此時此刻,她不那么孤單了。
得不到父親的愛,但好歹顧衍是愿意站在她身邊陪伴的。
齊溪忍住了掉眼淚,為了緩和情緒,她轉(zhuǎn)移了話題,看向了顧衍:“你怎么在這里?”
“雖然你自己一人談,但我還是挺擔(dān)心,所以還是跟來了咖啡廳,事先坐在角落里,著萬一情況不對你還能我在……”
顧衍的解釋非常樸實,但齊溪內(nèi)心還是忍不住飛速跳起來。
此時此刻,一切情話和允諾都是蒼白,真實的陪伴和支持比什么都重量。
不過對齊溪和顧衍之這互相扶持的感情,齊瑞明卻嗤之以鼻地冷笑起來:“我當(dāng)來了多管閑事的呢?看來是我女兒談的對象,怎么?你一外人,還著攙和一腳?還是看中了我們家的房,覺得從我身上搶到齊溪和她媽頭上,以后你就能染指了?”
齊瑞明做出出軌生私生子這事,已經(jīng)讓齊溪覺得足夠丟人了,但她沒到他還能更丟人,總是以自己極度自私和功利的內(nèi)心揣測別人的。
她不再讓齊瑞明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了,只速戰(zhàn)速決:“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給你了,我準(zhǔn)備了一式份,你撕掉了一份,但還一份,你拿好好看,給你時,媽媽已經(jīng)預(yù)約了民政局后上午的時,帶上所材料,先提出離婚申請登記,拿到受理書后等一月冷靜期滿后,再領(lǐng)取離婚證。”
齊瑞明冷笑起來:“我憑什么要接受對我這么不利的協(xié)議離婚方案?你媽離婚,那就起訴吧,看看她最后能分到多少錢。”
“我不是在和你談判,我是再告知你。”大概是顧衍的到來給了齊溪更大的勇氣,她重新變得堅起來,聲音不再顫抖,只剩冷硬,“我們認可你在婚內(nèi)制造的財富,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分割財產(chǎn)上并不是你完全凈身出戶的方案,已經(jīng)足夠給你面子,算是一好聚好散的方案了,你要不接受,你可以走起訴離婚試試,但起訴離婚需要拖多久你也知道,這過程里,但凡媽媽心情受到一丁點刺激,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做出點別的事。”
齊瑞明皺了皺眉:“你要做什么?”
齊溪笑了:“沒什么,就是為媽媽討公道,楓凌國際門口發(fā)發(fā)傳單廣而告之王齊亮的身份罷了。”她盯向齊瑞明的眼睛,“他不是很認我這姐姐嗎?那我親自到他學(xué)校門口拉橫幅發(fā)傳單用擴音喇叭認他。”
齊溪在齊瑞明眼里一直是即便偶叛逆但總體乖順的孩,沒到她會來這一出,當(dāng)即梗了一,然后終『露』出些慌『亂』來:“齊溪,你瘋了嗎?亮亮是無辜的!又不是他選擇來這世界的,這些事,和他什么關(guān)系?!一碼事歸一碼事!”
“那我媽媽做錯了什么?她也是無辜的,憑什么你和王娟的垃圾事要惡心到她和我?”齊溪笑得很無情,“你不是很愛你兒子嗎?至今在他身上光是學(xué)費就花了一百萬都多了,看你愿意不愿意再多花點了。”
齊溪笑得很無情:“畢竟,你不是一直說女孩不嗎?只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寶貝,那你可要好好保護你的根。”
“好啊,齊溪,你可真能耐,竟然把自己爸爸『逼』到這份上!”
齊瑞明看起來快氣瘋了:“你可真是白眼狼,以前我對你多好!你生病時候連夜背你看病,你買點什么哪一次不滿足你的?什么時候讓你比你的學(xué)過的差了?是,我是錯,可我也不過就是要兒子!你知道在你爺爺『奶』『奶』老家別人怎么說我嗎?說我就算讀了大學(xué)開律所掙了錢,可連兒子也沒,都嘲笑我也不知道掙錢為什么?兒子都沒的人,以后死了就是絕戶了!”
“何況我就算對不起你媽,我也沒對不起你,我對你二十幾年的養(yǎng)育之恩呢?齊溪,你但凡點良心,你著我對你的養(yǎng)育之恩,我也算功過相抵了,你也沒資格對我這樣!我對你這么好,結(jié)果你對我這么狠毒,拿出這方案來『逼』我!”
“你年輕了,根本不知道社會就是這樣的,現(xiàn)在哪男人不在外面『亂』搞?哪男人不在外面逢場作戲?就是在外面生孩子的,都多了了,又不是只你和你媽遇到這事,就你們這么大的反應(yīng),還威『逼』利誘要我把財產(chǎn)多分割給你們自己滾蛋!”
齊瑞明說到這里,指著齊溪身邊的顧衍篤道:“你別以為你這男朋友現(xiàn)在對你好就怎樣,我那時候?qū)δ銒屩槐人麑δ愀茫蓭资甑幕橐觯l不會疲憊!我雖然生了兒子,可我也沒和你媽離婚,你媽吃穿用度,我什么時候縮減過了?!”
齊溪看著情緒失控的齊瑞明,才終意識到,即便把齊瑞明出軌的證據(jù)都砸到他臉上,也是無濟事的,因為能干出出軌、生私生子的人,他們一套完美自洽的邏輯能安然過了自己的心理關(guān)——他們覺得錯的都是別人,他們做的事明明別人也在做,憑什么指責(zé)他們呢?他們才是這社會的受害者,是社會的錯!
齊溪已經(jīng)說不清楚自己是麻木還是失望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從今起我齊溪就沒爸爸了,十年前我爸爸就死了,這世界上只剩王齊亮的爸爸。”
齊溪看向了齊瑞明的眼睛,她的憤怒、痛苦過后,剩的只蒼涼和物是人非的破碎。
她相信,齊瑞明曾經(jīng)是真心愛過自己的,甚至即便重男輕女,更重視自己那私生子,但也對她是過關(guān)心的,比如車上的尬聊,要給齊溪買車方便通勤的計劃,希望齊溪能過得輕松的愿望,這些都是真的,然而正因為這些出父愛的初衷曾經(jīng)真實過,如今的結(jié)局才更讓人覺得荒唐而諷刺。
為什么要這么固執(zhí)生出兒子?
為什么齊瑞明要毀了這么好的家?
為什么他要這么做,毀掉齊溪和奚雯關(guān)家庭婚姻的美好期待?
齊溪不知道,也或許永遠沒法知道。
她也不再知道了。
她確實沒父親了,剩的只為了利益而撕扯的敵人。
“齊瑞明,你好自為之,媽媽只接受這協(xié)議,不會再退讓,已經(jīng)給你留出一余地沒要你這樣無恥的人凈身出戶了,你最好別搞什么幺蛾子,畢竟我和媽媽的情緒也都緊繃到極限了,你別『逼』我們,否則發(fā)生什么后果,未必是你能承受的,既然事情到了這地步,我們好聚好散吧。”
齊瑞明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認栽,他拿出了替齊溪考慮的好父親面具來:“溪溪,爸爸剛剛也是沖說的氣話,你永遠是我的女兒,永遠是我的驕傲,一路這么優(yōu)秀從沒讓爸爸『操』過心,你和亮亮都是爸爸這輩子最大的財富。”
這男人循循善誘道:“我也知道這事對你沖擊大,你心里堵得慌,情緒上頭,所以現(xiàn)在看爸爸什么都是錯的,但沖真的是魔鬼,你是學(xué)法律的,司法考試通過起來也不容易,現(xiàn)在又是律師,你要是散布了亮亮的信息影響了亮亮,那可是違法,是侵犯人隱私的!雖然爸爸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氣你,也不會對你怎么樣,可王娟那女人不是好惹的,她肯會針對你,起訴你,到你律所來鬧事,爸爸是擔(dān)心你,你可千萬不能惹王娟,她也是搞法律的,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是這樣的說辭。
裝什么理中客呢?還手心手背全是肉,不過就是拿著王娟來朝齊溪施壓罷了。
但齊溪會怕嗎?
不會的。
她只是嘲諷地看向了齊瑞明:“那就讓她放馬過來吧,就算我侵犯隱私的為成立,最多也就是停止侵害、恢復(fù)名譽、賠禮道歉、賠償損失,是,我是做錯了,所以我都愿意承擔(dān)啊,愿意給我的便宜弟弟道歉,要我賠償也。”
齊溪冷笑道:“但你放心,只要王娟敢起訴我,我就會用盡法律手段拖延庭審,先提管轄權(quán)異議,再用別的事情申請延期開庭,等好不容易她盼到一審了,判決后我立刻不服上訴,之前一審?fù)涎油彽氖侄卧俣紡念^到尾來一遍,又拖上幾年,終二審了,就算判我賠償,你也知道這傳播危害程度并不嚴(yán)重,畢竟我只打算在你兒子學(xué)校附近貼大字報拉橫幅,傳播范圍甚至都沒網(wǎng)上那么廣,賠償金也不會多高,二審賠了,我就繼續(xù)拖,拖到王娟不得不申請強制執(zhí),等執(zhí)庭來執(zhí),我再配合給錢。”
說到這里,齊溪朝齊瑞明笑了:“怎么給錢呢?要判決我賠一萬,我就取一萬一元硬幣,要判決我賠三萬,我就取三萬一元硬幣,然后背到你兒子的班級門口,砸到你兒子臉上,怎么樣,挺完美吧?拖死你兒子和你三,我讓他們走法律流程這幾年都生活在痛苦里和陰影里,只是賠幾萬塊錢而已,能這么折磨他們,我覺得好值得的呢。”
“王娟是成年人了,臉皮和你一樣厚,又賤又惡毒,作為你們賤結(jié)晶的王齊亮,就不知道能遺傳你們多厚的臉皮了,是不是十歲出頭能承受這么多哦?”
齊溪『露』出了很善良的笑:“他是挺無辜,所以亮亮爸爸,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無辜的兒子,不要讓事情走到?jīng)]退路的一步呢,畢竟隱私這東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可不是收回就收回的。”
齊瑞明顯然沒料到齊溪會說出這番話,一時之都愣住了,片刻后,他仿佛才找回自己聲音般瞪著齊溪,指著她的鼻子道:“齊溪!你怎么年紀(jì)就這么惡毒!怎么能出這陰毒的招數(shù)!你這人,就算成績再好,工作能力再強,又什么用!品德敗壞了!”
齊溪簡直是要氣笑了。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齊瑞明勇氣,竟然好意思指責(zé)她品德敗壞。
“我不是陰毒,我只是學(xué)以致用。”齊溪忍住了內(nèi)心巨大的痛苦和憤怒,用平靜的聲音,鄭重地告訴齊瑞明,“我以前學(xué)習(xí)法律,是為了討好你,但現(xiàn)在這一刻我才知道,這才是我學(xué)習(xí)法律的意義,你看不起女,那現(xiàn)在就讓你看看女能走多遠,女是不是一比你們男的差勁,你能耐的話可以試試驗收一成果,心狠手辣不是你們男人才的專利。”
“你清楚,再來聯(lián)系我。”
齊溪已經(jīng)不再多和齊瑞明糾纏,她扔這句話,拉了顧衍的手:“我們走。”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離開了齊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