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齊溪的視線便正落在顧衍的……
因為胡思『亂』想了一晚,??齊溪最終還是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齊溪掛著兩個黑眼圈出門的時候,顧衍已經(jīng)精奕奕地等在了門口,??他像是已經(jīng)出去過一趟一樣,剛跑過的樣子,??因此還帶了點微微的喘氣,齊溪剛要開口,??他就遞了一樣?xùn)|西。
這男人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早飯。”
齊溪『摸』著手里熱乎乎的鰻魚飯團,??心里也覺得涌動著溫暖熾熱的感覺。
顧衍好像從沒有給別的女同學(xué)買過早飯。
齊溪著手里的飯團,還是她最喜歡的鰻魚飯團。
她的心里復(fù)雜著忐忑、悸動以及一像是酸酸甜甜碳酸泡沫一樣的情緒,咕嚕咕嚕往外冒。
雖然顧衍有個白月光不假,但是白月光又不喜歡顧衍,??那顧衍早晚也得心,??自己成天在顧衍面前晃,??會不會不知不覺中,顧衍對自己逐漸日久生情了?
齊溪連自己都這個突然冒出的大膽想法嚇了一跳,繼情緒便是如『潮』汐沖刷海灘般細密的反復(fù)和糾結(jié)起。
顧衍會不會真的對自己……
此刻齊溪回想相處中的蛛絲馬跡,??越想越覺得有點讓人疑『惑』,讓人胡思『亂』想。
齊溪著顧衍眼前近在咫尺的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顧衍的目光正掃過齊溪,??兩個人目光在空中短暫觸碰,??這個剎那,??齊溪突然覺得有種腦子一熱的感覺,仿佛顧衍的目光帶了實際的觸感,猶如捉『摸』不透的風(fēng)一樣拂過齊溪。
顧衍已經(jīng)移開了目光,齊溪也垂下頭地面,??但那種目光相交所殘留的感覺卻沒有消失。
風(fēng)本身可沒有任何別的意圖,然風(fēng)吹過的人卻為它賦予了不同的解讀——它是想要停留?還是想讓人永遠抓不住?
齊溪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像風(fēng)吹『亂』的麥田,風(fēng)沒有聲響,然吹過的麥穗,每一根都發(fā)出了自己的聲音,這細小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然后變成了連麥田人也法理清每一個音符的自然交響樂。
從齊溪的角度,到顧衍垂在身側(cè)白皙的手腕,以及手腕上的黑『色』小痣,他筆直的褲腿,視線再往上,是顧衍不茍言笑但依然讓人前赴后繼的臉。
齊溪拿著飯團,不知道顧衍心里怎么想,她有緊張得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然還沒開口說出最安全的感謝,齊溪就聽顧衍隨意道——
“早晨去晨跑順手湊滿減活動買的。”
“……”
顧衍又掃了齊溪一眼,然后移開了視線,咳了咳,不自然道:“是個添頭,給你了,不要浪費。”
“……”
雖然不知道顧衍什么時候有晨跑習(xí)慣的,但齊溪覺得他下次還是別有了。
齊溪一邊泄憤般咬了口飯團,覺得自己是不是想了,一邊在復(fù)雜忐忑但悸動的情緒里跟著顧衍了電梯。
電梯里并不是空的,齊溪走去,見已經(jīng)站了一個身材挑的女孩。
這女孩見了顧衍,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色』:“顧衍?這么巧啊。”
所以是認識的鄰居?
相比女孩的熱情,顧衍倒并不熱絡(luò),著有拘謹,他只朝對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齊溪沒出聲,只偷偷打量起對方,是個穿著非常宜室宜家的女生,年紀起和齊溪顧衍差不大,皮膚白皙眼睛很大,微微卷的長發(fā)上戴著一個貝雷帽,穿搭挺低調(diào)洋氣,但肉眼可見這套裝扮并不便宜,聯(lián)系起顧衍這房子所在地段的房價,也得知這個女孩家境良好。
對方『色』溫柔,并沒有介意顧衍的冷淡,只笑道:“上次謝你送我回家了,今天我會烤餅干,現(xiàn)烤的很好吃,待會晚上我拿一點給你。”
顧衍送對方回家了?!
整句話里顧衍可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然齊溪覺得別的自己一個字沒聽去,只提煉出了和顧衍相關(guān)的部分。
她心里糅雜著微微的失落和難以名狀的緊張——顧衍送女生回家了。
齊溪的心雜『亂』地跳動起,她安慰自己,這也沒什么,他們是鄰居,或許送回家只是順路同行罷了,并且懷疑顧衍大概率還是不會理睬對方,至少不會再熱情的接茬,因為他一貫是這么對待他的追求或別的女生的。
只是這次似乎不一樣。
出乎齊溪意料的,顧衍并沒有視對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不用給我餅干,你自己回家下次當心一點。”
電梯叮的一聲,已經(jīng)達到了樓底,對面的女孩揮了揮手和顧衍再見,然后和齊溪顧衍走了方相反的一條路。
齊溪望著對方的背影,還有點恍惚。
顧衍剛才是……是像關(guān)心自己一樣關(guān)心對方了嗎?
這其實很正常,然齊溪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那么介意那么不舒服。
或許是……齊溪想,或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得到顧衍的關(guān)心在意,是經(jīng)過了她艱苦卓絕的努力——她研究顧衍的愛好,努力和顧衍有共同話題,在工作上力所及地配合顧衍,最大限度釋放自己的善意,這樣才換了顧衍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變成了或許可以稱得上親近的關(guān)系,但這個女鄰居……
這個女鄰居和顧衍很熟嗎?和顧衍接觸很嗎?對顧衍很了解嗎?
齊溪知道自己帶了攀比的心態(tài)有點幼稚,顧衍又不是幼兒園女生的小裙子小皮鞋,恨不得只有自己穿,只有自己變成獨一二的那一個,他又不是什么戰(zhàn)利品還可以獨占。
但道理都明白,齊溪還是做不到毫不介意。
齊溪咬了咬嘴唇,一邊跟著顧衍往地鐵口走,一邊狀若不經(jīng)意道:“她是我們學(xué)校畢業(yè)的嗎?”
顧衍有點意外:“你在學(xué)校也見過她?”
那就確實是容大畢業(yè)的了,會不會……
面對顧衍的問題,齊溪搖了搖頭,此刻正好兩人等的地鐵已經(jīng)到了,齊溪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覺得自己最近真是有點想了,怎么什么事都會和顧衍喜歡的人掛上鉤。
好在了律所,熟悉的工作氛圍里,齊溪的心便踏實了下,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顧雪涵昨晚才出差在外,但今早卻在顧衍齊溪準時到之前,就精奕奕在辦公室里處理工作了。
齊溪坐在顧雪涵的對面,著對方凌厲干練但貌美的臉,只覺得由衷佩服,昨晚都沒回家住,今早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辦公室,可見顧雪涵是早晨的機票或車票回的,這都繼續(xù)趕干活,眼睛下面連一點黑眼圈的影子也沒有,著實讓齊溪佩服又羨慕。
不久前,齊溪接到顧雪涵的內(nèi)線電話,要求她和顧衍去一下顧雪涵的辦公室。
此刻,齊溪便正襟危坐在顧衍身邊,等著顧雪涵處理完她手頭的工作后安排任務(wù)。
等顧雪涵專注地寫完了郵件,她的視線才從電腦上移開,了一早她叫辦公室里的齊溪和顧衍:“你們兩個準備一下,今天下午我要回一趟容大,法學(xué)院那邊邀請我作為嘉賓,在學(xué)院職業(yè)規(guī)劃課程里分享一下自己的職業(yè)路線和經(jīng)歷。”
顧雪涵撩了一下長發(fā):“這種講座不收費,但也不真的讓我的時間變得沒有實際產(chǎn)出價值,所以你們準備一下我們所的推廣ppt,還有實習(xí)生項目的介紹,一節(jié)課十五分鐘,我大概只講半小時,之后我客戶那邊我還有個會議要趕過去,剩下的十五分鐘就由你們兩個宣講下,一介紹下我們所里的情況,二作為剛畢業(yè)剛工作的學(xué)長學(xué)姐,天然地和這在校生更貼近,也補充從你們視角的律師職業(yè)生涯解讀,剩下的時間,就是學(xué)生答疑。”
顧雪涵笑了下:“你們好好表現(xiàn),爭取等明年畢業(yè)季我們收到幾份容大法學(xué)院的優(yōu)秀求職簡歷。”
競合所的介紹ppt是行政那邊早就準備好的對外宣傳通稿,都是現(xiàn)成的,因此實際上并不需要做什么準備工作。
顧雪涵中午還有一個客戶的宴請活動,因此她會在用完餐后獨自開車前往容大,齊溪和顧衍則可以晚點在從所里直接出發(fā),再和顧雪涵在容大碰頭。
容大坐落在容市郊區(qū)的大學(xué)城,近年通了地鐵后方便不少,但由于地鐵路線規(guī)劃的問題,最近的地鐵站距離容大還有一小段距離,反是坐直達公交更方便經(jīng)濟。
齊溪聽趙依然講過,說她大學(xué)年的美好回憶,大部分都在公交車上。
對此,齊溪并沒有發(fā)言權(quán),因為原先齊溪在上學(xué)時,幾乎不會周末離開大學(xué)城去市中心游玩,她把大學(xué)里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圖書館和自習(xí)室了,偶爾回家,也是她爸爸齊瑞明開車接送或是直接打車的,對趙依然口中充斥著她年美好回憶的公交路線一直很憧憬。
今天時間充裕,競合所樓下不遠處的路上又正好有直達公交的站臺,齊溪索『性』和顧衍提議起:“不如我們坐公交去?”
顧衍微微皺了下眉:“為什么?我們可以打車,這算工作差旅,所里是負責(zé)給報銷的。”
“不是報銷不報銷的問題。”齊溪了顧衍,她不好意思道,“你在學(xué)校時候,坐過這班公交車嗎?”
顧衍抿了抿唇:“沒有。”
也是,顧衍家境很優(yōu)渥,會坐公交出行的,還是普通學(xué)生居,他這樣半個有錢大少爺肯定是也同樣沒經(jīng)歷過的。
這樣一說,齊溪就生出了點心理平衡,她給顧衍科普道:“你知道嗎?這條公交車路線上有非常好的風(fēng)景。”
生怕顧衍不同意坐公交,于是齊溪行了寫藝術(shù)『性』的夸張加工:“據(jù)說沿途可以算是容市最美風(fēng)景了,你想一下,這樣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們坐在公交上,干凈的車窗微微打開,窗外的微風(fēng)把窗簾輕輕吹卷起,窗外則是田野、花還有自然,風(fēng)里裹挾著充滿生機的味道,抬頭是白云藍天,然后我們正坐在去往容大的車上,是不是覺得很青春?很有懷舊的氣息?好像沿途的風(fēng)景永遠不會結(jié)束?”
……
最終,靠著優(yōu)秀的論證力,齊溪成功說服了顧衍一起坐公交。
顧衍對此很平靜,但齊溪卻有點期待和激動,有大學(xué)里錯過的東西,直到徹底錯過了,才會生出一點后悔和懊喪。
她和顧衍上車的這一站,車廂內(nèi)并沒有的人,齊溪憧憬著待會路途里的陽光草地,飛快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顧衍沒說話,但他跟著齊溪上車后,自然然地坐到了齊溪的身邊。
一開始,公交還行在城區(qū),外面是沒什么吸引力的城區(qū)建筑。
這班公交是相當老舊的線路了,公交車也并不是新的,顛簸之余像個生銹的老機器,發(fā)出磨人的馬達發(fā)動聲,外面?zhèn)髌溆嗥嚮祀s著公交車的尾氣。
但這絲毫不影響齊溪的心情。
她興奮地趴在窗口,轉(zhuǎn)身對顧衍熱情介紹道:“等會兒就有好風(fēng)景了,你再等等!”
十分鐘后,車子行至了郊區(qū)和城區(qū)的交界處,外面是一片爛尾樓。
齊溪汽車顛的有點萎靡,但還是振精自我安慰道:“再等等,到郊區(qū)就全是風(fēng)景了。”
再十分鐘后,公交終于行至了郊區(qū)……
只不過……
齊溪期待里藍天白云田野的風(fēng)景并沒有出現(xiàn),出現(xiàn)的是……
一臺一臺的拖拉機,緩緩地從齊溪他們的公交車邊開過。遠處的農(nóng)舍邊,是燃燒秸稈的煙,隨著風(fēng)飄的味道,是混合著焚燒物和牛糞的奇妙味道,隨著風(fēng)的,還有空氣里的沙塵。
齊溪忍不住咳嗽起,然后她轉(zhuǎn)頭,對上了顧衍的臉。
這男人面表情地平靜道:“這就是你說的容市最美風(fēng)景?”
齊溪也有點尷尬,她訕笑了兩聲拉上了窗戶:“這是原始純生態(tài)純自然,一種野『性』盛放,拘束的野生原始狀態(tài),是一種非流的美。”
不過很快,她就連訕笑也笑不出了。
在距離容大不遠處的郊區(qū)小商圈站停靠時,呼啦啦就上了一堆容大的學(xué)生,一下子把公交車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
這大部分是在容大附近就近逛街電影的情侶們,此時車廂內(nèi)便充滿了各種曖昧壓低的聊天聲。
同時在這里上車的還有幾個老阿姨,齊溪和顧衍不約同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她們。
讓座后的兩人便也只一起站著,因為車廂內(nèi)擁擠,不得不和別的小情侶靠在一起。
齊溪和顧衍的身邊上就靠著一對這樣的小情侶。對方一就是熱戀中的年輕人,即便在不透氣的車廂里,兩個人都像連體親吻魚一樣貼著,男生低頭湊在女生耳邊說著什么,女生則赧然地笑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兩人就親起了。
曖昧的親吻聲就在齊溪的耳畔。
齊溪并不是保守的人,但此刻站在顧衍身邊,聽著這親吻去的聲音,齊溪簡直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去——她就像是和父母一起電影時到成人鏡頭的小學(xué)生一樣,總有一種家長抓包的丟臉和不好意思。
明明自己一個人的話就算面前有人激吻,齊溪也不會覺得怎樣,但和顧衍在一起,她好像……好像瞬間理解了什么叫做尷尬地腳趾摳地都摳出一棟別墅。
這種時候如果躲開顧衍就好了。
然要命的是,因為空間的擁擠,齊溪不僅沒法和顧衍保持距離,甚至在幾個急剎車里和顧衍越靠越近了,兩個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也因為下一站上又上車的乘客變得越越近,近到一個齊溪認為相當危險的距離了。
她一開始試圖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左邊,左邊的情侶正在互相啄吻面頰。
她又嘗試把視線轉(zhuǎn)右邊,右邊的情侶正在咬著耳朵說悄悄話,男生時不時親一下自己女友的脖頸。
齊溪已經(jīng)臉紅氣短尷尬到要升天了,她只最大程度面表情地移回視線,然后放空地前方。
然此時此刻,齊溪的身就顯出了巨大的劣勢,她比身腿長的顧衍矮那么一小截,一旦她平視前方,她的視線便正落在顧衍的嘴唇上。平日里還好,如今在這種氛圍下,她盯著顧衍的嘴唇,未免讓人有過分綺麗的遐想了……
果不其然,盯著嘴唇的顧衍有意見了,他低頭面表情地了齊溪一眼:“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值得你這么嗎?你老盯著我的臉干什么?”
齊溪心里把信誓旦旦號稱有最美回憶的趙依然罵了個底朝天,但一切都似乎最終益于轉(zhuǎn)移注意力,她和顧衍此刻離得近了,車里隨著顛簸晃晃『蕩』『蕩』,周圍人的碰擦推搡下,她也不得不時時和顧衍有著身體接觸,齊溪甚至都感受到顧衍說話時的每一個吐息。
但顧衍的臉起是不了,齊溪從善如流地移開了視線,了不遠處一個少見的獨行男生,對方正塞著耳機聽歌。
結(jié)果自己盯著對方放空沒久,顧衍似乎又有意見了。這男人難以取悅道:“你老盯著別人的臉干什么?”
他不行,別人也不行!顧衍怎么管得這么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