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異國的女孩
    ,惡魔的鏡世界之旅 !
    一個很乖巧的女孩漲紅著臉,正低著腦袋快步疾走,一點兒也不敢看周圍驚異的目光,好像有只隱形的怪物在后面追趕她一樣
    女孩梳著細(xì)膩的魚骨辮,發(fā)絲黑如烏木,頭頂上戴著一條蕾絲發(fā)箍,她沒穿塔蘭配發(fā)的學(xué)員制服,而是一身紅白相間的齊胸襦裙,上繪鳳穿牡丹沉魚落雁,一條粉色的忍冬花絹帶穿過腋下系于胸前,厚實的狐皮圍脖垂于流云隱紋修飾的衣擺兩側(cè)。衣服整體介于漢服和現(xiàn)代的服飾之間,而又特意裁剪掉了拖沓在地上的裙擺部分和過長的緞帶。
    她連拖鞋都沒換提著裙邊就“咚咚咚”的跑來,顯然是直奔吧臺來的。
    蘇翰回頭望去直呼“媽媽她跟我們畫風(fēng)不一樣!”
    女孩二話沒說一屁股坐到了周之川旁邊,鼻膩鵝脂上泛著層細(xì)密的汗珠,睜著墨染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臺面,模樣顯得又驚又怕,臉上紅的像是連吞了十份的火山魚。
    周之川按滅香煙,皺眉問道:“你干嘛這樣出來。”
    女孩好像好沉浸莫大的恐慌之中,用小得跟蚊子一樣的聲音哼唧道:“我、我穿、穿不習(xí)慣塔蘭的制服,今天還沒有上課,沒想到大家都換上了……”
    周之川憂傷的捂住了眼睛。蘇翰和路易斯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路易斯,他驚的下巴都快跌到地面上了,此刻兩人的內(nèi)心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
    果然都是別人的女朋友。
    “能、能不能……”女孩話沒說完,周之川就麻利的脫下了防風(fēng)夾克罩在她的身上。
    她又把自己往夾克里縮了縮,以為能讓自己顯得渺小一些,但這樣反而更加惹人注目,在一樓用餐的所有人都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畫風(fēng)清奇的異國女孩。
    “我是想說、想說……”女孩又開始畏畏縮縮起來,幾秒鐘后她似乎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看著萊嘉夫人,或者說看著她尖耳朵上帶的符文耳環(huán),“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倒杯茶……”
    萊嘉夫人先是木訥的嗯了一聲,隨后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精靈們的笑聲十分悅耳。“當(dāng)然能了,你真可愛,不過這里只有白葉茶。”
    “謝謝。”女孩微微一點頭,然后將雪白的狐皮圍脖放到膝上——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條“狐皮圍脖”竟睜開了狹長的眼眸,站起身抖了抖嬌小的身軀,像只小奶貓似的趴在她的襦裙上,老老實實的來回掃著尾巴。
    她戴的不是一件普通的皮草,而是一只活生生的白狐!
    路易斯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一眼,開始暗自揣摩起這女孩的身份。他曾跟阿姆斯特丹的商船跑過海上絲綢之路,也算見多識廣懂得一些東方的奇聞軼事。
    這種狐貍叫“十香狐”或被稱為“識香狐”,是種極其少見的玩物,不同于一般的狐貍,十香狐天生通體異香,皮毛油光而富有亮澤,性情溫順但十分護(hù)主,在古代那是黃金難求。有個通商口岸的貨棧掌柜曾給他說過,在東方想戴上這玩意兒可不簡單,其中的門道很多都跟風(fēng)水命理息息相關(guān),沒有高人指點萬萬不可亂帶,因為不是尋常人能壓得住的東西。
    他們曾進(jìn)過一只十香狐準(zhǔn)備送給當(dāng)時的維多利亞女王,但船開到幾內(nèi)亞時那只狐貍就得病死掉了,就算死了船上的水手們也不敢將其剝了制取毛皮。他們可都是從海上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說是群亡命之徒也不為過,別說是只狐貍,就算是個活人也敢剝皮,水手們之所以會如此忌憚是因為他們很清楚東方有很多說不清的神鬼之事。
    路易斯朝女孩的領(lǐng)口看了一眼,果然她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刺繡香包,這就是十香狐會趴在她身上的原因。
    蘇翰不懂這些,他只單純的覺得這女孩和周之川很相似,兩人都帶著一種“畫扇宣紙漸入霧中簾”的氣質(zhì),他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周之川。
    “噢,忘了介紹,這是內(nèi)子竹夜里。”周之川用了“內(nèi)子”這個稱呼,說明他們已經(jīng)不僅僅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了。
    “怎么還是個RB名?”路易斯有些不理解。
    蘇翰可逮著一個嘲諷的對象,“哼!文盲,內(nèi)子是謙稱,老婆大人的意思,人家姓竹名夜里,沒文化真可怕。”
    路易斯撇撇嘴不服道:“媽的我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他脫帽致意。
    竹夜里乖巧的點了點頭,完全不敢正視別人,只是緊張不安的坐在周之川身旁,看上去好像隨時要起身狂奔似的。
    “額……你、你好?”蘇翰嘗試性的打了個招呼,他感覺自己無論用什么方式,在畏畏縮縮臉色微紅的竹夜里面前都顯得跟流氓來搭訕一樣。
    竹夜里像看怪物似的看了蘇翰一眼,是那種頭都沒偏只用眼睛快速晃了一下的“看”,然后緊緊的抓住了周之川的胳膊,使勁兒朝他身上蹭去,一副“我受到驚嚇了”的樣子,周之川被她擠得椅子只坐了三分之一。
    蘇翰滿臉黑線,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他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怎么搞的就像要非禮一樣。
    周之川略帶歉意的替她說道:“內(nèi)子沒見過什么世面,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別介別介,言重了言重了……”蘇翰賠笑道,都說深閨深閨,原來那句“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不是詩人隨口胡編的。
    周之川看向坐在旁邊的竹夜里,責(zé)怪道:“都給你說了不要跟我過來,你又何必非要來呢,唉……”
    竹夜里還是緊閉嘴巴沒有說話,倒是她膝上的白狐似乎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感情變化,嗷嗷嗷的從嘴里發(fā)出顫音。
    四個人的氣氛略顯尷尬。
    幾分鐘后萊嘉夫人將熱茶端到了柜臺上,她還沒見過這種打扮的女孩,微笑著稱贊道:“你的衣服很漂亮,和你的發(fā)型很般配。”
    竹夜里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蕾絲發(fā)箍和魚骨辮,大概又覺得自己哪里不正常。
    周之川一直被她挽著胳膊,他是識大體的人,應(yīng)承道:“這是遠(yuǎn)土的一種文化,女孩子都是這種打扮。”
    我勒個去,街上的女孩子要都這種打扮那城市的交通事故率會直線飆升啊,蘇翰默默的吐了個槽。
    “遠(yuǎn)土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歡迎你來本店用餐。”萊嘉夫人知趣的退到了一邊。
    “嗯……你們是不是都已經(jīng)對拜過的那種,”蘇翰沒話找話的說,并用食指在空氣里比劃著圓圈兒,他覺得自己說的可能太過委婉了,又補充道:“就是還沒領(lǐng)證又在一起……我感覺是這樣。”
    “指腹為婚。”周之川簡短回答,四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不等路易斯發(fā)問,蘇翰就跟他解釋道:“就是說兩人還在肚子里沒生下來時婚姻就定下了,兩家父母給指定的。”
    “還能這樣?那萬一兩人相互看不順眼怎么辦。”路易斯擔(dān)心的小聲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