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國慶前，林綺把要彈的曲目報上去了，聽從了周越的建議，選了一首對她來說并不算非常難，并且大家聽起來會比較耳熟的曲目。

　　周越認為，再難的曲子，外行人也聽不懂、聽不出來，還不如她隨手彈一個《夢中的婚禮》來得吸引人。
　　曾經(jīng)周越心中也以為《夢中的婚禮》是鋼琴曲中的絕學(xué)，后來才發(fā)現(xiàn)那居然也算是個入門，簡單到林綺都不愿意再彈。

　　林綺深以為然，畢竟是校內(nèi)的文藝匯演，又不是去考級或者比賽，炫技并沒有意義，還是彈一首大家稍微有些共鳴的。
　　最后和周越花了十分鐘，敲定了學(xué)校晚自習(xí)的下課鈴——德彪西的《月光》。

　　林媽出門長途旅行前，聽說林綺要參加文藝匯演，與有榮焉，立馬高興地給周越發(fā)了個紅包，讓他監(jiān)督林綺練琴。
　　“周越啊，國慶看著點林綺，別讓她天天跑出去玩，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啊！”

　　林綺不服：“媽！！我參加文藝匯演關(guān)周越什么事兒，為什么他有紅包！”
　　林媽：“給你發(fā)了紅包你就去買吃的，到時候表演的禮服都穿不下。”
　　林綺：“……”她好心累。

　　林綺摸了摸肚子，的確長了些肉，尤其坐下來的時候，重巒疊嶂的。
　　林綺：“我要減肥。”
　　周越用大拇指按了按她肚子上的軟肉，道：“不用減，挺好的。”
　　林綺：“那你把我媽給你的紅包發(fā)給我。”

　　周越一聲不吭站起來走了。
　　林綺在后面翻白眼。

　　雖然要表演，但十月離元旦還有三個月呢，練琴可不差這三天。
　　國慶第一天林綺就和金露露出去玩兒去了，周越也被董昊深約去打球了。

　　周越穿著黑白色的球衣，在球場上馳騁，轉(zhuǎn)眼就出了一身汗。
　　他雖然不是籃球隊的，但個子高有優(yōu)勢，體力又好，一下午也進了不少球，因為是在室外的籃球場打，轉(zhuǎn)眼就有不少人圍觀。

　　對于大部分女生來說，球場上她們注意到的永遠不是誰球進的多，而是誰更帥。同樣拽衣擺擦汗的動作，放在周越身上就是風(fēng)光霽月，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可能就像是粗人。
　　這一打就打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又有人來送水送毛巾了。

　　周越都沒收，拽著衣擺對著臉就是一頓亂擦，若隱若現(xiàn)的腹肌讓少女們的臉蛋都紅潤了，眼神都飄忽了。
　　他皺起了眉，轉(zhuǎn)身背對人群。

　　董昊深當然也頗有市場，拎著別人送的水就開始猛灌，然后攬著周越竊竊私語：“在室外球場要的就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你身在福中還不知福，哎！”

　　周越：“不打了。”
　　董昊深：“唉別呀！別別別，球場還沒關(guān)門呢，再打會兒！”
　　周越松開他的桎梏，拿起椅子上的手機：“走了。”

　　*
　　周越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漆黑一片，他看了一下門口的鞋，確定林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回來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沒開燈。

　　他沒開燈，靜靜地穿過走廊，看到林綺的房間房門大開，一片寂靜，人并不在自己房間了。
　　而他的房間，門卻是關(guān)著的，門下的縫隙里仿佛又一點微光。
　　他慢慢地擰下門把推開了房門，看到林綺靜坐在電腦前，整個房間只有電腦屏幕在發(fā)著光。
　　他看不見林綺的表情，但他看到了熟悉的視頻畫面。

　　林綺今天和金露露逛了一天聊了一天，話題從學(xué)校到帥哥，又從帥哥到電視劇，又從電視劇到電影，最后從電影一路歪曲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動作片小電影。
　　作為兩個好奇心爆表的少女，兩個人暗搓搓地決定回家偷偷看一部漲漲姿勢。

　　金露露還在苦惱要到哪里找資源，是不是要翻墻這些問題的時候，林綺已經(jīng)自信地讓她別擔(dān)心了。
　　“放心，我到時候發(fā)給你。”
　　“啊？那你從哪兒找？”
　　“你別管，我能找到就是了。”

　　干柴烈火的年紀，沒有男生電腦里會沒有片子的。
　　林綺知道今天周越要打球，不出意外肯定要打到球場關(guān)門，所以她大搖大擺地用起了他的電腦，從C盤一路翻到了F盤，連隱藏文件也沒放過，果不其然，找到了幾部周越的珍藏影片。

　　林綺分別查看了那些視頻文件的屬性，找到了訪問時間最靠近的一部，發(fā)給了金露露。
　　林綺的這種時候的頭腦還是很靈活的，最近才訪問過，并且沒有刪除，不是周越挺喜歡的，就是周越非常喜歡的。

　　鑒賞這個影視藝術(shù)作品前，以防萬一，林綺還把客廳走廊的燈全關(guān)了，這樣周越回家開了燈她就能發(fā)現(xiàn)。
　　但她萬萬沒想到周越不按正常流程走。

　　林綺戴著耳機，視頻里的畫面的兩個人已經(jīng)衣不蔽體了，細碎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來，林綺的表情既緊張又尷尬，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對于房間里多了一個人沒有絲毫的察覺。

　　電腦里兩條白花花的腿動來動去，林綺沒忍住，拿起手機給金露露發(fā)了個微信。
　　【露露，你看了嗎？】
　　對面馬上回：【正在看啊，你沒在看嗎？】
　　【在看……】

　　林綺深吸了一口氣，視線重新回到屏幕上，這下畫面里半遮半掩的衣服都沒了，高清無馬給人的視覺刺激不是蓋的，她看得腦袋發(fā)脹，感覺以前的生理課都白上了。
　　她拿起手邊的可樂，給自己灌了一口。

　　沒過多久，她又沒忍住，給金露露發(fā)消息。
　　【那個真的好黑好丑……】
　　金露露回：【你都看到這么后面啦，我這衣服還沒脫完呢！】
　　【那你繼續(xù)……】

　　林綺如坐針氈，渾身不對勁，覺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有點想把視頻關(guān)了，但好奇心驅(qū)使著她繼續(xù)往下看。
　　動作毫無美感，女主角斷斷續(xù)續(xù)不知道是舒服還是難受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她頭皮發(fā)麻，渾身不對勁，于是把聲音關(guān)輕了點。

　　金露露：【我靠，那個真的好黑好丑！】
　　林綺回：【是吧！】
　　金露露：【不過畫面拍得還挺唯美的哈哈哈哈哈！】

　　林綺嘀咕：“可不是么，這可是周越最喜歡的片。”

　　“哦？你怎么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
　　溫?zé)岬臍庀挠夷槀鱽恚瑫r傳來的還有若有若無的一點汗味。

　　林綺整個人僵住了，根本不能正常地控制表情，她故作平靜地轉(zhuǎn)頭，對上了離她很近的周越。

　　周越的眼神里有一些很濃郁的東西，不過林綺看過來的一刻仿佛又消失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林綺，呼吸輕輕地打在她臉上。
　　耳機里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女主角的聲音像是喘不過氣，林綺覺得她也要喘不過氣了。

　　周越把她的耳機摘掉了一個，放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看著林綺。
　　他輕聲問：“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

　　林綺語氣還算平靜：“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周越?jīng)]回答，像是等她先回答他的問題。

　　林綺抿了抿嘴，倍感尷尬：“我不知道，但你上個月看過……”
　　“他們剛開始脫衣服的時候。”周越這次回答了她的問題。
　　林綺尷尬地臉都僵了。

　　他看了一眼電腦，又看向林綺：“看訪問時間了？”
　　林綺不敢往電腦那兒看了，也不敢看周越，眼神在房間亂飄著：“嗯。”

　　真厲害，一找就找到了他看了幾年都沒舍得刪的這部。

　　周越還坐在后面的床上，他一只手搭在林綺身后的椅子上，另一只手伸長去拿林綺的可樂，林綺整個人像是被環(huán)抱住了。

　　林綺抬眼，看周越的喉結(jié)滾動，把她的那罐可樂喝完了。
　　她站起身摸了摸頭發(fā)，意圖離開這個房間：“你看吧，我走了。”

　　周越把她拉住了，他說：“我陪你看完。”
　　又不是恐怖片，要什么陪。
　　林綺干笑著：“呵呵，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看，我先回去了。”

　　林綺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金露露的消息，周越拿過來指紋解了鎖。
　　【你哪兒找來的片啊哈哈哈，我怎么覺得這個女主角的身材和你這么像啊，尤其是腿！】

　　周越躲過了林綺想奪回手機的手，用林綺的口吻給金露露回復(fù)。
　　【是哦，我也覺得挺像的誒。】

　　“你給露露發(fā)什么啊！”林綺終于變了臉色，惱羞成怒地用力踹了周越一腳，在對方的吃痛聲中終于把手機搶回來。
　　她急匆匆地一看，頓覺頭冒青煙，臉比跑完步還要紅。
　　“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