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云非
,被拐后我重生了 !
“哦,這樣啊?!崩钹l(xiāng)長笑瞇瞇道:“咱們這兒條件是很艱苦,明天我讓鄉(xiāng)親們給幾位老師送幾床新彈的棉被,讓老師們晚上能睡踏實點。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明天中午,我來接你們。”
“嗯?!崩璐ㄆ鹕?,一路送鄉(xiāng)長到門口。
同來山村支教的林曉茵抱著書本,突然從門外跳進(jìn)來,“哇”地一聲,打算嚇黎川。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掃她一眼,一言不發(fā)回到自己座位,開始給學(xué)生批改作業(yè)。
由于山村條件有限,洗漱困難,同來的男生都變得不修邊幅,唯獨只有黎川,每天堅持去廚房燒水洗澡。他每天都會換一件干凈襯衣,把自己打理得干凈清爽,在那些蓬頭垢面的孩子面前,他就像一支氣質(zhì)清冽的白梔子。
從他身邊走過,連他帶過去的風(fēng)里都仿佛有一種令人心神蕩漾的清香。
黎川坐在簡陋的辦公桌前,手里握著紅筆,頭微垂。
從側(cè)面看他,男人的喉結(jié)、挺拔的鼻梁以及濃密的長睫,都成了吸引姑娘的大殺器。
黎川被成為黎神,主要是因為他一路開掛的學(xué)習(xí)生涯。高中被清大破格錄取,21歲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除此之外,他顏值也不俗,不僅女生暗戀他,也有男生對他表過白。
林曉茵拉著板凳坐到他跟前,用手撐著腦袋,跟他說:“黎神,你剛才跟鄉(xiāng)長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您也太小瞧人了吧?我高中的水彩畫可是拿過少年宮一等獎的。明天,我也要跟你們?nèi)ァ!?br/>
聞言,黎川握筆的手一頓,扭頭看她,“你不能去?!?br/>
黎川的語氣突然冷下來,神情也很嚴(yán)肅,與他剛才和李鄉(xiāng)長談話的和氣完全不同。
林曉茵長得漂亮,家里條件也不錯,這次來支教,也完全是因為黎川。
前世,林曉茵倒追了黎川十幾年。黎川已經(jīng)很明確告訴她,不會離婚,也不會再娶蘇秦之外的任何女人,可林曉茵鐵了心,表示只要她活著一天,就絕不會放棄。
黎川在南大授課,而林曉茵也留在南大任教。
林曉茵化了妝,身上香水味濃烈。她眨著眼睛看黎川,問他:“為什么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擔(dān)心我累,對不對?黎神,你放心,我沒問題的?!?br/>
經(jīng)歷了前世悲劇的黎川,已經(jīng)不似前世那般,待人待事都以溫和態(tài)度處之。
“林同學(xué)誤會了。”他直接皺了眉頭 ,說:“你雖然是女人,但我們?nèi)魏稳硕紱]有義務(wù)照顧你,遷就你。請林同學(xué)有點自知之明,不要再試圖拖人后腿。”
女孩眉眼彎彎,豎起兩根手指發(fā)誓:“我保證不會拖大部隊后腿!”
“呵?!敝厣?,黎川仿佛變得沒了耐心。
他想起學(xué)生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居然脫口而出:“會不會拖后腿,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shù)?”
話雖然難聽,但他希望自己可以給姑娘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
在林曉茵心里,即便黎川不喜歡管閑事,總是與女同學(xué)保持距離,但他待人卻很彬彬有禮。她顯然被黎川嘴里突然爆出的“粗口”嚇到了。
這是N年后的流行網(wǎng)絡(luò)用語,被黎川現(xiàn)在說出來,成了打擊女孩的最強有力的話。
女孩眼眶頓紅,嘴一癟,捂著臉哭出來。本來以為黎川會安慰她兩句,卻沒想到男人直接丟下修改了一半的作業(yè),起身出去了。
男人已經(jīng)離開辦公室,女孩也不哭了,揉了揉紅腫的眼眶,看著黎川離去的方向,緊咬嘴唇。
……
第二天中午。
李鄉(xiāng)長帶著人背著背簍來了學(xué)校,幫著黎川和章程背東西。
黎川帶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其它的,都是給學(xué)生們用的顏料和畫紙。
他們清點好東西,準(zhǔn)備上樓時,林曉茵穿著厚底長靴,挎著一只名牌單肩包從宿舍沖出來,老遠(yuǎn)對他們揮手:“等等等等,黎老師章老師,等等我,我也去!”
林曉茵跑出來,在他們跟前停下,喘了口氣,挺直腰板抬眼,盯著黎川下巴:“黎神,我也去,真的,我保證不會拖后腿!我心里一定有……逼數(shù)!”
黎川和章程對視一眼。
章程把黎川拉到一邊,問他:“哥們,您怎么回事兒?這還沒救出一個,又給他們送進(jìn)去一個?你沒跟她講,那個村子的情況?。俊?br/>
“我講,她會信?”黎川抬手揉了揉眉心。
李鄉(xiāng)長看了眼林曉茵,又去看黎川和章程,問:“咋?林老師也要上山?林老師您又不會畫畫,您上山搞啥子?”
林曉茵挺了挺胸脯,本就穿著低胸心領(lǐng)毛衣,胸脯一挺,那團白的跟著一晃。
她說:“誰說我不會畫畫了?我的畫拿過獎好嘛?!?br/>
李鄉(xiāng)長看得眼睛直,連忙又把目光撇向黎川:“黎老師,您不是說,其它老師沒有繪畫功底嗎?”
黎川轉(zhuǎn)回身,看著林曉茵:“山路崎嶇且長,豺狼野豬山中橫行,林老師一個女孩不怕嗎?”
“我不怕!有你和章老師,再說了,還有鄉(xiāng)長呢,我怕什么?”林曉茵看向鄉(xiāng)長,眉眼一彎笑道:“是吧鄉(xiāng)長?”
李鄉(xiāng)長認(rèn)為多一個老師也好,指不定就能縮短孩子們的課時,可能不到一個星期就能教完了,也就讓她留下了。
村民們尊重下鄉(xiāng)支教的老師,加上林曉茵還是李鄉(xiāng)長親自帶過去的,估計村民也不敢打林曉茵的主意。
黎川和章程也沒再攔她,一路跟她保持距離。
*
蘇秦晚上和云琴同睡,由于這幾天的折騰,她一覺睡到九點。
農(nóng)村人習(xí)慣在太陽還沒升起前便下地做農(nóng)活,她早上起來時,云琴已經(jīng)帶著非非下地干活,家里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爬起來,用手指隨意刮了一下頭發(fā),扎成馬尾。
出來經(jīng)過堂屋,看見堂屋的四方桌上擺著剩菜剩飯,用簸箕扣著。她掀開簸箕,里面是兩根煮紅薯,一小碟咸菜,一碗綠豆粥。
她是真的餓了。昨晚因為懷疑云琴,并沒有吃幾口飯,這會撿起紅薯狼吞虎咽往嘴里塞,被噎著,趕緊又喝兩口粥,讓梗在喉嚨口的食物滿滿滑下去。
吃好飯,她將碗筷收起來往廚房走。
廚房在豬圈旁邊,要先從堂屋出去,再沿著右手邊直走,到盡頭便是廚房了。
廚房里是土砌的灶臺,墻根周圍碼著整整齊齊的柴火。蘇秦從水缸里打了兩瓢水,把碗洗好后出來,看見院子里站了幾個小孩,正笑嘻嘻地打量她。
看見她出來,小孩們害羞地躲到樹后面。
兩個小男孩沖她做鬼臉,朝她丟石頭,嘲笑道:“傻子的老婆是丑八怪,生的孩子也會是丑八怪!啰啰啰啰啰啰……”
石頭砸在蘇秦的臉上,疼得她咂舌。
她皺著眉,正要回屋,看見有個八歲左右,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撿了一支竹條過來,追著朝蘇秦丟石頭的男孩打,邊打邊罵:“讓你又欺負(fù)人!又欺負(fù)人!打死你!”
值得關(guān)注的是,那個八歲的小女孩,背了一只背簍,里面裝著一個一歲左右,牙牙學(xué)語的小妹妹。
因為農(nóng)村條件有限,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黑黢黢地,手臉也臟,像城里路邊蹲著討飯的小乞丐。隔著老遠(yuǎn),仿佛都能聞見他們身上的味兒。
男孩被姐姐打得直跳,邊跑邊吼:“張秀秀,你居然敢打我!我要回去告訴爺爺奶奶!讓爺爺打死你個賠錢貨!”
男孩很快跑沒了影。
女孩握著竹條,背著牙牙學(xué)語的小妹妹朝蘇秦走過來,跟她道歉說:“抱歉啊姐姐,我弟弟就是討打,下次他再打你,你拿棍子抽他,狠勁抽!”
蘇秦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她不過也才八歲,還是個孩子,背上卻背了一個一歲的孩子,這么小的年齡,卻擔(dān)起了成年人的擔(dān)子。
這個村子的女孩很少,要么在出生時就被淹死,要么長到十五六歲,被父母拿去給家里男孩換婚。
顯然,這個女孩也逃脫不了將來給弟弟換媳婦兒的命運。
蘇秦?fù)u搖頭,沖她說“沒事”,然后進(jìn)了屋。
回到屋內(nèi),她用水照了照臉,半邊臉雖然還腫著,蕁麻疹已經(jīng)消下去不少。她從云琴的柜子里,翻了一塊布,把自己的頭裹起來。
蕁麻疹和瘀傷很快就會好,她不能讓村民看見她本來樣貌,雖然她不是傾國傾城長相,但在村民眼里,傻子配丑女,才是正常的。
如果傻子配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媳婦兒,必然會引來閑言碎語。她對自己的樣貌還是有幾分自信的,雖然不是明星臉,但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出挑的類型。
快到中午,云琴帶著云非回了家,帶了點草藥回來。
云琴去廚房做飯,而云非則把采來的草藥磨成漿狀,用小碗裝著,端到堂屋給蘇秦上藥。
蘇秦的傷都在臉上,她自己也壓根看不見。
云非用手指蘸取一點藥,往她臉上抹,動作很輕,她卻疼得齜牙,往后一縮。
云非的語氣沒有溫度:“別動?!?br/>
蘇秦不再動,近距離看著云非,仍覺不真實。
上輩子,她欠他太多了。這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們母子帶出山村,帶出這人間地獄。
他們要走的第一步,是要說服張星同意讓云非跟著村里孩子們,一起去黎教授那里上學(xué)。
云琴昨晚已經(jīng)將自己的身世跟蘇秦交代了一遍。
她原本是南大的研究生,大概十六年前,被拐賣到這里。要知道在十多年前,那個年代連大學(xué)生都很少,研究生更是珍稀動物。
可就是這樣一個高學(xué)歷的知識女青年,被拐賣到了這種地方。而她當(dāng)時被拐賣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一個月身孕。
云琴被賣給了一個真傻子,她沒有蘇秦幸運。她為了保住腹中胎兒,不敢反抗,忍辱吞聲。那個傻子是真的傻,對她挺好,她也順利生下腹中胎兒。她不怪傻子,因為他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可她恨透了傻子的父母,以及村里的所有人。
是他們,毀了她的一生。如果不是這些魔鬼,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自己的家庭,有一個疼愛她的老公,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她可能會是走路帶風(fēng)的職場女強人。
她被拐賣到這里,不僅毀了一個家庭的幸福,更是浪費了國家的資源。
最苦的是云非,從小便跟著她吃苦,還得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