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戰(zhàn)后
阿奈抱住阿希,讓她靠在他胸膛。</br> “巫死了。”</br> “只剩下二十個雄性勇士,雌性沒出事。涂靈帶了整個蛇部落過來救我們,他們殺了剩余的敵人。”</br> “巫也不用死啊!”她眼睛紅紅。</br> “我們也不希望巫死,可是我們有什么辦法?”阿奈哽咽,“你不在,我們沒能及時發(fā)現巫的問題,當我們知道的時候,巫就要死了。”</br> “嗚嗚……”“巫對我那么好,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著。”</br> 他胸膛濕透了。</br> 他拍拍她,“不要怕,會過去的,只要我們撐過這一段日子,一切都會過去。涂靈與靈都愿意幫助我們。他們給我們送了好些食物與藥物。”</br> “但是食物還是很困難。”</br> 沒了這么多人能不傷心嗎?</br> “阿希,我們要努力了。”努力養(yǎng)活自己,努力養(yǎng)活族人。</br> “嗯。”</br> 帶她出去,戰(zhàn)后的部落比以往蕭條,沒了生氣。很多人沒從悲傷里出來。</br> “會好起來的。”阿希鼓勵自己。</br> “出去走走。”阿希剛剛醒來需要去運動運動。</br> 阿奈拉著阿希向部落外跑去,這一次是用最快的速度向外跑。</br> 兩人跑過了木頭圍墻,越過大石頭,跑過小溪流,進入山林,跳上樹木,一路向里。</br> 兩人競爭著,阿奈很快,阿希也不落后。</br> 他們先是沉默,再是舒心,最后是愉悅。風帶去了他們的憂郁,帶走了他們的悲傷。</br> 所以情緒沒了之后,只有一個感覺——活下來的感覺真好!</br> 阿希已躍上另一條樹木,跳過阿奈,抱著大樹站定。</br> “嘿。”簡單一笑。</br> 地上埋伏的人是牙,牙等人在狩獵,突然感覺有人快速過來,以為是敵人,正埋伏著要襲擊。</br> 但被阿希發(fā)現了。</br> 看著樹木上婷婷而立的雌性,簡單自信的笑容。</br> 他們慢慢站起來,笑了。</br> 第一次笑,戰(zhàn)后久違的笑容。</br> “嘿,阿希。”有雌性打招呼。</br> “你們的收獲怎么樣?”阿希打量著這一支隊伍,雌性多雄性少,年老的多,年輕的少。</br> 牙指指那邊的收獲,今日的收獲還不錯。</br> 這些人以前都是狩獵隊的,因為體力跟不上而且不用為食物擔憂,便退出了狩獵隊,現在重新拿起石器,得要慢慢適應過來。</br> 比剛剛開始時好了許多。</br> 這點收獲在大家眼里是多,在阿希眼里是少。因為阿希不知道現在的戰(zhàn)斗力。</br> 要是按照以前的比,這點兒食物少了三分之二。</br> 阿奈站在邊上,與牙說:“不如我們進里面去看看,我們需要更好的兇獸肉。”</br> 牙看向阿希,“你能行嗎?”</br> 她重重點頭,“可以。”</br> 牙轉身與當說:“你和歸帶著隊伍把食物帶回去,我與阿奈去狩獵。”</br> 當不贊同,“這樣太危險了。”</br> “只要選擇小型一些的一等兇獸沒多大危險。”</br> 不容當說什么,牙率先離開了原地。阿奈與阿希跟著過去。</br> 地下的歸視線跟著健康的阿希,向前移動。</br> 他也很想與阿希一同去守獵,不說能不能靠近阿希,只要靠近部落的核心團體就行。</br> 部落里一直吃一般的兇獸肉,對大家都不好,他們迫切需要更多更有能量的兇獸肉。</br> 才走了不遠阿奈發(fā)現了豬玀獸,長嘴巴短尾巴,大獠牙,發(fā)出哼哼的聲音。</br> 牙在邊上轉一圈,“周圍沒有別的豬玀。”</br> 阿奈與牙對視一眼,點點頭。</br> 一人走左,一人走右。</br> 左邊對眼睛,右邊對脖子。</br> 牙把短矛射出去,中了眼睛。還沒等豬玀反應,阿奈就把短矛插入豬玀的脖子里。</br> 垂死掙扎的豬玀沒能把阿奈甩掉,反倒被阿奈割斷了脖子。</br> “木桶子。”阿奈喊。</br> 阿希拿著木桶子跳下樹,她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們已經完成了第一個兇獸。</br> “還要進去嗎?”牙問。</br> 阿奈看阿希,他剛剛狩獵回來,力量不在最強狀態(tài)上。但阿希還處于最強的時候。</br> 又看著牙,“進去,盡量去試一試。”</br> “好。”這段日子讓牙憋屈死了。</br> 他迫切需要更高級的兇獸血。</br> 處理豬玀,三人繼續(xù)向前去。</br> “巨角獸。”阿希招呼他們。</br> 阿奈與牙不約而同地咽口水,他們渴望巨角獸的血。</br> “用豬玀的血把他引過來,我們埋伏在兩邊,找機會殺了它。”阿奈說。</br> “能行。阿希你拿著豬玀獸血過去。”</br> 阿希跳過去,打開小桶子的蓋子,把兇獸血倒下去。一邊倒一邊向后退。</br> “來了。”牙向阿奈示意。</br> 阿奈拿著骨頭倒,看著巨角獸想著出哪個地方下手更好。</br> 但是還沒等阿奈出手,阿希就已經先出手。</br> 這個雌性看準了機會,沒有等別人自己出手去。嚇得阿奈快快跑出來。</br> 阿希見巨角獸把它的脖子向著她,她拿著石器第一個跳下去。</br> 坐在巨角獸的脖子上,一刀刺入,拔出,兇獸血噴射而出。</br> “吼……”</br> 擁有強大力量的巨角獸不是一刀就能殺死的,它不斷奔跳要把背上的人給弄下來。</br> 阿希緊緊抓住巨角獸的角,不管它怎么動她都沒被摔下去。</br> 阿奈從樹上跳下去,拿著骨頭刀,一刀子插入巨角獸的眼睛,劃拉而下給巨角獸的頭部開道口子。</br> 牙的速度也不慢,當阿奈出去時,他從另一邊下去,到巨角獸的肚子,拿著刀子給巨角獸開肚。</br> “兇獸血,快點裝。”阿希大喊。</br> 可是阿奈與牙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先吃飽,饑渴的他們大口大口喝著巨角獸噴射出的兇獸血。</br> 只要一半力量的阿奈,感覺到力量的回升,喘息著呼出口氣。渾身舒爽。</br> “哈哈哈……”阿奈長嘯。</br> 牙也跟著笑。</br> 是什么讓他們這樣暢快地笑?</br> 部落里的壓抑讓崇尚力量,崇尚自由的他們十分難受。這一幕的殺兇獸讓他們回到了從前。</br> 是的回到了從前,從前的感覺回來了,可惜身邊的人不再是從前的人。</br> 他們笑著,哭著,心里無比的難受。</br> 如果有一日他們必定滅了“紅”給族里的兄弟報仇。</br> 阿希不敢去打擾他們,默默地收集兇獸血。部落里還有很多人需要一等兇獸血。</br> 阿奈與牙對視,苦笑,擦去眼角的淚水,開始處理兇獸。</br> “還進去嗎?”牙問。</br> “不去了,再進去不一定能遇到什么。而且多了我們也帶不回去。”</br> 阿奈與牙背兇獸,阿希帶著十幾個木桶子跟在后面。</br> 這一次又小個的巨角獸,部落里的人開心極了,露出久違的笑容。</br> 一等兇獸肉對于勇士來說真的十分重要。</br> “阿希你好全了嗎?”月問阿希。</br>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什么問題,明日就能與阿奈出去狩獵。”</br> 阿希越過月,對向著這邊過來的喬打招呼。“巫。”</br> 她喊得有些別扭,她的巫是一個上年紀的溫和的慈善老人。</br> 對著比自己小的人叫熟悉的字眼,阿希有點兒說不出。</br> “阿希你能進入狩獵真的太好了!部落里很缺食物,如果見著一些藥草也請你摘回來。”</br> “我會的。”阿希點點頭,轉身離去。</br> 她消化不了巫離去的事實。</br> 喬看著阿希離去,面上沒想法。</br> 月對喬說:“阿希的心最軟,你得給些時間她接受部落里的事。”</br> 喬笑著對月,點頭,“我們都很難接受事實。已經發(fā)生了的事,就讓它過去吧。”</br> 其他人苦澀地笑笑。</br> 有些痛怎么也不能一下就過去!</br> 阿奈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阿希剛剛醒來阿奈不讓她做什么。</br> 阿希扛著石鍋去打水,遇見了帶著草藥包回來的喬。</br> “巫。”</br> “我知道大家一下很難接受,你可以叫我喬。一個稱呼罷了,沒什么大不了。”</br> 阿希是很想叫喬的名字,但她知道喬不喜歡她,為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叫巫比較好。</br> “阿希,首領下了一條命令,強壯的雄性要與兩個雌性結成伴侶。”</br> 阿希看著喬不出聲,等著喬的下一句。</br> 喬點也不怕阿希,與阿希對視。</br> “我希望能與阿奈結成伴侶,阿奈沒有回復我,他在思考中。我希望你能勸一勸阿奈。”</br> 如果阿希是這里的人,必定會聽喬的話,勸說阿奈接受喬。</br> 可惜喬錯了,她的想法錯了,她的做法也錯了。</br> 阿希不是這里的人,她是從文明的時代過來的。先進的文明教育她,堅決不接受一夫多妻。</br> “喬,希望你知道,我是不允許阿奈再與別人結成伴侶。我會讓阿奈打消這個念頭。”</br> 阿希的態(tài)度十分堅定,這件事不容置疑。</br> 即便這人是虎部落的巫,也不能加入他們之間去。</br> 阿希說:“你還是找其他人,阿奈是不能了的。如果你非要這樣做,那你得要打敗我。”</br> 阿希見過的白蓮花多多了,能對付不了喬?阿希兇悍地看著喬,釋放她的敵意。</br> 睥睨喬說:“你若是敢做什么,我不介意讓柏成新一任巫。”</br> 喬嚇得往后退兩步,臉色煞白。</br> “巫要是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阿奈還在等著我。”阿希直接越過喬離去。</br> 是什么讓阿希說出這樣的膽大的話語來?</br> 只有一個詞可以解釋——藝高膽大。</br> 這個詞放在阿希身上十分合適。</br> 她剛醒來那段日子,什么都不會,見著什么都好奇,對著人不敢多說話,見著勇士就表示羨慕。</br> 現在她成了勇士,她的力量變強大了,她有了地位。</br> 敢直腰說話,敢大聲與人對峙,敢放出威脅的話。敢不把喬放在眼里。</br> 一個人的力量大了起來,還怕誰?</br> 阿希不是沒有害怕的人,她敢對喬大聲說話,是因為有在阿奈。</br> 她知道阿奈永遠是她后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