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撩我。
程淮安按著殷詡莫名其妙的指示到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座位被占了,再走近一些,看見自己的東西也被挪了位置。
殷詡和她換了個座位。
程淮安一頭霧水地走過去坐下,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殷弘致便搶先說道:“淮安是不是吃得差不多了,要過來陪爺爺喝酒啊?”
此話一出,程淮安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殷詡和自己換座位,是為了讓自己和爺爺喝酒。
她說道:“吃得差不多啦!”
殷弘致拿起酒杯和她碰了碰:“這是自家釀的楊梅酒,小丫頭要悠著點兒喝。”
程淮安點點頭,嘬了一小口。
她原本不愛吃酸,但這楊梅酒卻是個例外。
白酒為底,因長期浸泡楊梅而呈現(xiàn)出通透漂亮的紅色,剛?cè)肟跁r微酸,等回過味兒來以后,便覺得酒香濃郁,口感香醇。
楊梅喜溫暖潮濕的氣候,不適宜在北方生長,因此,b市很少有人會在自己家里釀制楊梅酒,程淮安今天還是第一次喝,一下子便被這樣酸酸甜甜的味道迷住了。
她十分誠懇地說道:“好好喝!”
殷弘致笑開了:“好喝就好,好喝就好!”
一老一小邊談天邊吃菜邊品酒,時不時拉扯幾句其他人。
殷凡的話也不多,只是在大家一齊舉杯的時候一聲不吭地喝,表情看起來有些沉悶。
雖說程淮安的酒量不淺,但這自家釀的楊梅酒好歹也有三十多度,即使小口小口地嘬,次數(shù)多了,也難免翻車。
剛開始的時候,酒壇子的掌管權(quán)還在殷詡手里,可是后來殷弘致嫌兩邊倒來倒去太麻煩,干脆又開了一壇。
這樣一來,殷弘致和程淮安便都不可避免地喝多了。
一餐飯吃了快兩個小時,文淑腰椎不好,不能久坐,鄧欣玉許久前就陪著她先去休息,張大廚和王阿姨也已吃完離席,餐廳里只剩下程淮安和三個男人。
張大廚是為程淮安特聘來的,只偶爾燒一趟菜,平時并不住在這里。見他吃完了,殷詡起身去送。
等他回到屋子里的時候,殷凡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小姑娘則抱著一壇酒搖來晃去,透紅的酒液有不少都灑到了身上,她臉上的表情卻還笑瞇瞇的。
殷凡酒量高,這時候腦袋仍舊清醒,他費勁地和程淮安搶酒壇子,又怕弄疼了她,雙方僵持著。另一邊,殷弘致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旁談?wù)撟约耗贻p時的趣事,說話囫圇吞的吐字不清,面色酡紅,顯然也已經(jīng)醉倒。
殷詡快步走過去,大手扶住程淮安的肩膀,對殷凡說道:“把爺爺帶回房。”
殷凡看了他一眼,神色難辨,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走過去勸老爺子了。
趁著殷凡離開,解開禁錮的程淮安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正欲端起酒杯痛飲的時候,她的杯子卻忽然被人從手心之中抽走。
程淮安醉得厲害,目光迷蒙地追隨著那只大手。
看見他把酒杯放到了離自己好遠的地方,小姑娘又順著胳膊往上尋找源頭。
看見一張模糊的臉,她顯得有些懵。
“你為什么要搶我的酒?”
“我在陪爺爺喝酒,你不要攔我!”
“……我酒量很好的。”
程淮安自顧自地叨叨,見他講不通道理,又伸手推了他一把。
但是她的力道軟綿綿,非但沒推動,還因為反作用力而把自己彈回去兩步。
殷詡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免得她摔到桌子上。
他道:“淮安,你喝醉了。”
程淮安覺得自己渾身都輕飄飄的,一搖一晃,言談間,“砰”的一聲把頭撞在了他胸膛。
她扶住面前的人,抬起頭來,眼光濕漉漉的:“好像是有一點兒醉了。”
“……”
倒還挺有自知之明。
程淮安眨了眨眼,覺得視線清晰了一些,二重影的感受也沒那么強烈了。
她盯著面前的人看了好半晌,才勉強分辨出來:“……殷詡,你是殷詡嗎?”
“嗯。”
殷詡應(yīng)了一聲,想著她醉成這幅樣子,也回不了家,只能先在這兒住下,于是高喊了一句王阿姨。
王阿姨聞聲走過來,殷詡道:“麻煩您把屋子收拾出來,我和淮安今晚在這兒住。”
“好的。”王阿姨
點頭,動作利索地去了。
兩個人交談的時候,小姑娘正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么。
殷詡把顫顫巍巍的人扶正,循循善誘:“去沙發(fā)上坐著,嗯?”
程淮安卡殼兒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笨重地點了點頭:“好呀~”
然而,話雖應(yīng)了,人卻半點兒沒有要離開餐廳的意思。
程淮安跌跌撞撞地摸到一張椅子上坐下,伸手便要去拿酒。
她的視覺已經(jīng)很模糊,只能看到朦朧的光影和輪廓,做事情全憑本能。
那條胳膊伸出去,碰倒一大片名貴的餐具,叮鈴哐啷的刺耳聲音響成一片。
程淮安清醒的時候都不把摔東西當成什么大事兒,現(xiàn)在更加不以為意。
她歪七扭八地橫著身子過去摸酒,還沒延展出去多遠,又被人攔腰抱住了。
殷詡怕她被地上碎裂的瓷片扎到,干脆長臂一伸,扣住她細細的那一把腰,將人摁回椅子上,又連人帶椅子地向后拖了一段距離,再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
此時,程淮安面對著殷詡、背對著餐桌,而男人則半彎下腰,兩條長臂扶在椅背兩側(cè)。
他的手臂、身體加上座椅靠背構(gòu)成圍欄,把小姑娘從四面包圍進去,甚至連上方的光線都被他的身體遮擋住不少。
過分強烈的禁閉感襲來,周身都烏壓壓的,程淮安不樂意了。
她兩條腿抬起來踢騰,勁兒不大,卻把殷詡的西裝褲上蹭得臟兮兮。
殷詡目光沉靜,定定地望著面前的人,一動不動。
這么鬧了好久,程淮安都累了,也不見管用。
她泄了氣,癟著嘴問:“你真的是殷詡嗎?”
沒等他答,她又換成另一副表情,義憤填膺地說:“你是一定假的!真的殷詡才不會這樣攔著我,他……隨便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殷詡斂眸,沒打算再和小酒鬼講道理。
程淮安自顧自地叨叨了一會兒,抬著小臉對他左瞧右瞧,半晌,呢喃了一句“好像還真的是殷詡”。
有了這個神奇的發(fā)現(xiàn),她安靜下來,將兩條細細的手臂伸出去、緊緊抱住面前的人,低著頭埋到他的胸肌上蹭
。
殷詡身形一僵。
許是因為喝了酒,懷中的少女渾身滾燙,像一只小火爐,撲過來的時候,酒香混著體香一道,完美地融合成一道馥郁的香氣,不由分說地鉆進鼻尖。
她的身體軟趴趴地勾在自己身上,所有和她相接觸的地方觸感都被放大無數(shù)倍,即使還隔著兩層衣物,仍讓人覺得有絲絲縷縷的癢意。
殷詡的脈搏混亂。
然而程淮安什么也不知道。
那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身上亂動,鬧完了也不肯松手,抬頭望著面前的人。
她眼光迷蒙,說話也帶著酒勁兒。
“你為什么不抱我?”
“……”
見他沒反應(yīng),程淮安又要鬧了。
她環(huán)在他腰后十指交扣的手分出一只來打他:“你要是再不抱我的話,我就去找酒喝了!”
“……”
還知道要威脅人。
殷詡?cè)栽谠貨]動,無聲地和她對峙。
可程淮安從小就是不服輸?shù)膫€性,這會兒也不會那么容易屈服。
殷詡以前明明總是抱她,怎么現(xiàn)在又不肯了?
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
程淮安找到他撐在椅背上的兩條手臂往自己身上攬,氣勢洶洶,不容拒絕。
可殷詡的力氣哪里是她能比得過的,任由小姑娘怎么弄,他也不動半分,像兩條硬木頭一樣。
程淮安累得不行,又重新變回剛才埋在他懷里的那個姿勢,呼哧呼哧喘著氣,肩膀隨著動作一起一伏。
殷詡無聲地嘆了口氣,怕她憋得太久呼吸不過來,大手將她的臉與自己的衣服分開了。
“淮安,”殷詡?cè)嗔巳嗨哪X袋,嗓音有點點啞意,“帶你去睡覺好不好?”
“睡覺”這兩個字像是一道咒語,不說還好,一說,程淮安就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困了。
她耷拉著眼皮,沉沉地點了點頭,小聲說道:“要睡覺。”
殷詡有些如釋重負的感受。
他把人從凳子上拉起來,攬住她的肩膀,問道:“還能走路嗎?”
程淮安腦袋千斤重,不堪重負地往右邊一歪。
“不能走路,”她亂七八糟地
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兩只眼睛閉起來,得出結(jié)論,張開手臂說,“要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