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沈昭大二那年,裴珣正在A大讀研一,常跟著導師天南海北四處開會,平常在校不是做數(shù)據(jù)就是寫論文,忙得腳不沾地,沈昭連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時間都沒有。
室友小齊在食堂嘆息道:“我們這群單身人士吃點狗糧也就算了,怎么連咱們小昭同學也跟著吃了?”
沈昭低頭默默扒飯,心里有苦難言。
小蕓笑道:“你可就別挖苦她了,咱這是還沒嘗過男人的滋味,她直接給守活寡了。”沈昭抬起頭,作勢要打她,笑罵道:“小蕓你這人怎么殺人誅心!”
三人笑倒在一起,那邊走來一個挺拔的男生,捧著三瓶牛奶,放在桌前,指著那邊說:“那邊楊哥請的。”
三人朝那方向一看,是位穿著籃球衫的運動系帥哥,衣服前面寫著大大的28,朝著這邊爽朗一笑。
這位男同學隨即走開了,三人低下吃飯,沈昭率先解釋道:“我不認識他啊,是你們誰的?”
其他兩位紛紛搖頭,都表示并不認識,小齊拆開那牛奶,端詳片刻道:“不會有毒吧?”
沈昭一把將吸管插入,“徒兒們小心,為師先幫你們試試毒。”
小蕓問道:“有毒怎么辦?”
“那就死貧道不死徒兒,你們只需記得告知我家中那不爭氣的娘子,讓他知道我是因誰而死。”
“那我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他是28號楊哥。”
沈昭吐血,嘆道:“不爭氣的孽徒!”
待沈昭走回寢室,就看到等在樓下的裴珣,兩位室友很有眼色的先行一步,她緩緩走過去,問道:“怎么今天有空來找我?”
裴珣愣了愣,說:“吃飯了嗎?”
“剛吃完。”
“我還沒吃,走,陪我吃頓飯。”
沈昭本想回去歇會兒,下午兩點還有專業(yè)課要上,見他還沒吃飯也就隨他去了。
她找到地方坐好,見他端來一大盤飯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沈昭撐著臉看他,眼下泛著濃重的黑眼圈,頭發(fā)都有些遮眼了還沒去修,臉頰上還冒出了個紅色的痘痘。
沈昭問道:“這幾天回家嗎?”
裴珣搖搖頭,灌了口水。
“隨便你吧,反正我是要回的。”
裴珣拉著她的手放在腿上,說道:“等忙過這陣子就好了。”
她點點頭,又聽他道:“明天要和導師去海南,開個會。”
“訂好機票了?”
“嗯。”
沈昭看著他,心里覺得挺沒意思的,雖然他的前途和事業(yè)很重要,可是她也想有青春的風花雪月,他什么都給不了。
裴珣握緊她的手,小聲解釋道:“這幾個月實在很忙,你體諒一下好不好,等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沈昭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句話,一個蒼白無力的解釋,見他搖動自己的手臂,緩緩點頭,道聲好。
周五回去媽媽正在姥姥家,沈媽媽一把將她摟在懷里,笑道:“我的昭昭寶貝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剛上完課就趕來了,哪里還晚?”
沈母將那裙子推給她,說:“你把這裙子換上,我?guī)闳コ鋈コ燥垺!?br />
沈昭接過那裙子,實在漂亮得很,頓時心情愉悅起來,“好嘞!”
兩人上了車,沈昭問道:“怎么就我們,姥姥姥爺不去嗎?”
“他們不去,今天帶你見見我的朋友,他家的孩子也在A大,你倆到時候看看能不能聊聊。”
沈昭點點頭,走進飯店里,一推開門就看見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很顯然,一對夫妻和孩子。
雙方長輩紛紛問好,沈昭也依次叫人,再看到那男孩,眼前一亮,那位女士問道:“認識嗎?”
沈昭笑道:“我知道他,他是球隊的28號楊哥!”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楊夫人問她兒子:“你還是楊哥?”
楊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她一眼,記起是那三個送牛奶的女生之一,當時只覺得她們笑得很開心,才找人送了瓶牛奶,現(xiàn)在碰見當事人實在有些抹不開面兒。
楊父招呼大家坐下,幾人閑話家常卻聊到半夜,沈昭手機里接到裴珣好幾個電話,只得先按掉,等到吃完才出去接了個電話。
那邊沙啞的聲音傳來“怎么不接電話?”
“在跟媽媽還有她朋友一起吃飯。”
“回去了嗎?”
“還沒,馬上結束了。你嗓子怎么了?”
“在這邊感冒了。”
沈昭笑道:“那邊三十多度還能感冒,你可真行,怕不是海邊去多了濕氣重吧。”
“沒有,我就跟著幾個同門去了一回,天地良心,日月可鑒。”
“切,鬼信你!”
“沈昭,阿姨正叫你呢。”楊謄從里面走出來,見她在打電話,又輕聲說了句我去告訴阿姨你在這邊。
沈昭沖他點點頭,電話那邊立刻傳來男聲,問道:“怎么有男的叫你?”
“一個阿姨的兒子,正好也是A大的。”
電話那邊又沒出聲了,沈昭喂了兩聲,以為信號不好,正要掛斷,那邊森森傳來一句:“管好自己知道嗎?”
“這話該跟你自己說去。”
沈昭見母親走來,匆匆把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找你來著,在這里做什么。”
“打電話。”沈昭坐進轎車里,聽見母親說道:“那個楊謄人看著不錯,交個朋友也無妨。”
沈昭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在和珣哥哥談戀愛。”
沈母看她笑了,“早就知道了,不會還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吧,我只是說讓你跟他交個朋友,多個朋友也沒壞事,又沒讓你以身相許。”
沈昭有些尷尬,沒有說話,沈母又說道:“你要是男孩呢,我就跟你說要珍惜眼前人,可你是個女孩,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路走得太死,一輩子就吊死在一棵樹上,多看看外面的人,對比對比,你才能知道誰是最愛你的。”
沈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轎車隨著車流進入主干道。
這日沈昭正坐在操場的臺階上和裴珣打電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笑笑。不防一個籃球迎面砸中了她,頓時沈昭只覺眼冒金星,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一摸鼻子,已經在滴滴答答的流血了,手中的手機沒拿穩(wěn),滑落在地,她搖搖晃晃的要倒地。
那邊楊謄立馬飛奔過來,把她接住,大叫道:“沈昭,沈昭,你怎么樣?”
見她已經暈了過去,連忙撿起手機抱著她飛奔向醫(yī)務室。
等她醒來時天都黑了,旁邊坐著個人正玩著手機,那人就坐在黑漆漆的室內玩手機,白慘慘的燈光照著面容,沈昭努力辨認,發(fā)現(xiàn)不是裴珣,是楊謄。
那邊楊謄見她醒來,連忙把燈打開,走上前問道:“你餓不餓,我點個外賣吧。”
沈昭努力適應這刺眼的白光,將手蓋在眼睛上,問道:“我怎么在這里?”
他似乎有些不安,囁喏道:“是我打球籃沒投進,砸到你這邊的,對不起。”說罷還給她鞠了一躬。
沈昭摸了摸鼻子,上面綁著紗布,叫道:“拿鏡子來。”
楊謄還在猶豫,說道:“醫(yī)生說沒有破相,就是擦破了皮。”
“你管這叫擦破了皮?”
“不是...就是砸中頭,說是有點輕微腦震蕩。”
“醫(yī)生呢?醫(yī)生哪去了?”
“下...下班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
沈昭看著他愧疚的面容,問道:“還有什么?”
“一個叫裴珣的男的打來電話說是你男朋友,然后我接了你的電話,給他說你暈倒了。”
“那他說什么了?”
“他說他馬上來。”
話音剛落,那邊門被推開,裴珣出現(xiàn)在門口,急忙走過來問道:“你怎么樣了?”
沈昭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問他,我連醫(yī)生的面都沒見著。”
楊謄當時人都是懵的,只聽那校醫(yī)說什么沒有大礙,輕微腦震蕩之類的,一想到腦震蕩,心里不禁后怕起來,不會失憶吧?可看她現(xiàn)在不像失憶的樣子。
裴珣聽他講不清楚,要再帶沈昭去外面醫(yī)院檢查一下,楊謄連忙幫她收拾好東西,要跟著他們一起去,裴珣轉身看他,問道:“這位同學,還有什么事嗎?”
“這球是我砸的,要有什么賠償我也不會推脫,你兩個人半夜去也不方便,多個人多個幫手。”
沈昭點點頭,說道:“確實要賠錢的,我頭疼死了。”裴珣顧不了那么多,將她背起來送往軍區(qū)醫(yī)院,三人半夜掛了急診,忙了一宿,還好檢查出來不是很嚴重,拿了消腫的藥就要回去修養(yǎng)。
三人走到門口,楊謄又再次道歉,沈昭擺擺手,讓他先回去了。
兩人回去裴珣那,她這樣子可不敢回去嚇著姥姥姥爺,兩人徑直進了家門,裴珣放好水讓她先洗洗,
“小心傷口不要碰水。”
“知道了。”
沈昭實在困倦不已,洗完就匆匆出來了,爬上床給室友發(fā)了消息請假,就囫圇睡了過去,裴珣走進來看見她睡得香甜,只得自己走過去將藥給她敷好,輕輕在額頭落下一吻。
第二天清晨,沈昭從夢中醒來,一看時間才七點,生物鐘擾人清夢,旁邊裴珣睡得正香,空調呼呼吹得有些冷,她把手腳纏在他身上,卻見他皺起眉頭,雙腳夾住她的腳,不讓她亂動,于是又把手揣進他肚子上,裴珣似乎知道她身上涼颼颼的,緩緩睜開眼睛,把被子蓋好就緊緊將人抱住,沈昭被迫睡了個回籠覺。
等到她再睜開眼,見裴珣正盯著自己,聽他問道:“頭還疼不疼?”
沈昭搖搖頭,問他:“今天不去干活了?”
“請了個假。”
沈昭靠著他,見他衣服上的一個圓扣散開,她低頭吻上去,卻被他按住,
“還生著病,先養(yǎng)病。”
沈昭搖搖頭,說道:“沒什么事,真的,我好想你。”
裴珣看著她,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魅惑,見她咬著下唇就那么看著自己,一時間也情難自禁,克制不住的吻了上去,他覆在上面,撫摸著她的臉,輕喘了口氣,說道:“你別動,好好躺好。”
沈昭就那么躺好,見他頗有些服務精神,說道:“這位小哥,先給我來個A套餐。”
裴珣被她氣笑,掐著她的臉問道:“什么是A套餐?”
“A套餐就是,先是一套完整的馬殺雞,再來點非法業(yè)務。”
“什么是非法業(yè)務?”
沈昭看著被子里說道:“雇傭童工。”
“好啊,那就讓你見識一下童工的厲害。”
裴珣撐起身子看她,沈昭順勢摸過去,他問:“從哪學的這東西?”
“不是你教我的嗎?”
“我可沒教。”
“那就是自學的。”沈昭笑嘻嘻的看著他,一把將他抱住,主動覆上他的薄唇,丁香小舌緩緩探入,唇齒相依,沉溺于曖昧的欲池之中,裴珣不滿足她的淺嘗輒止,緊緊抱著她加深親吻。
沈昭看著面前的男人,嘴巴已經微微充血,還緊咬下唇,一顆汗珠從腹背滴落,卻被他起抱在懷里,洶涌的潮水奔騰而來,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耳邊是他不斷喊著她的名字,“昭昭,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