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章!
李泯連嘴唇也是冰涼的。景予剛碰上去的時候,幾乎要打個哆嗦。
對方很顯然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做什么,幽黑的瞳孔在乍然湊近中微微散大,毫不后退地承接著景予撲上來的力道,一動不動。
甚至在他有點下滑時下意識托住了他的腿。摟著腰的那只手,也漸漸收緊。
這不太對勁。一片茫然中,李泯有些焦躁地想。
甚至生出些恐慌。
他反復(fù)想了很多遍,景予是在吻他,接吻是愛人之間做的事。
明明他剛剛只是設(shè)想,抱一下就足夠美好了。
可景予不止抱了他。
現(xiàn)在這個動作是代表什么?
是景予想要和他成為愛人嗎?
“等到你真正懂得了愛人的意義的時候……”
這句話淺淺回繞在他耳邊,卻讓他更加焦躁。
他不懂,他還不夠懂,他害怕自己的判斷是錯的,他們并非是在做一些愛人才會做的事。
那天他才想明白,愛原來是希望和尊重。
可如果他愛景予,為什么腦海深處卻壓抑著一些完全不尊重的想法,甚至斷斷續(xù)續(xù)成了畫面,在他眼前似真似假地閃回著。
在那些奇怪而恐怖的畫面碎片里,景予為什么會被他按著哭?為什么他會緊緊攥住景予的雙腕?為什么景予會咬他的肩?
他為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里的這些妄想片段而感到深深地恐懼,李泯膽寒震顫不已。難道他內(nèi)心深處一直是只未開化的野獸,只想著傷害景予?
甚至就連現(xiàn)在他都很難保持清醒,更難壓抑這種沖動。
就在景予信任地擁抱住他,親吻他的間隙,他還在半夢半醒間隱約看見自己把景予欺負得咬唇流淚的樣子。
……他竟然這么混賬。
李泯為自己肖想的可怕片段而惶恐萬分,愧悔難安,以至于景予都察覺他的肩背細微地發(fā)著抖。
屏住的一口長氣終于吐了出來,他離開李泯的唇,看見他的唇色更加蒼白,眼眶甚至也隱隱泛紅。
景予呆了一下:“李導(dǎo)——”
臥槽,這是被他親哭了嗎?
啊也難怪!李導(dǎo)長這么大估計連近身的都沒有幾個,哪有跟人親親過!
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吧唧,肯定把純真無邪的李導(dǎo)嚇懵了,你看他眼睛都紅了!該不會是害怕了吧,怕被小流氓非禮?
景予立馬從人身上撤下來,想要蒼白無力地辯解一下自己并不是故意強吻,只是情不自禁——
他跳下來之后,李泯卻很明顯地僵了片刻,以一種古怪而困惑、還夾雜著愧疚自責的眼神,僵硬地往他身上掠了一瞬間。
隨后緩緩收回手,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扶著墻面壁。
景予更呆了,這是干嘛?
一眨不眨地看著李泯面壁了半天,還是沒得出結(jié)論。
要哄哄嗎?
他的手搭上李泯的肩頭,探出頭小聲問了一句,“李導(dǎo)……?你還好嗎?”
李泯又是一滯,被他觸到的那一塊皮膚迅速開始發(fā)燙。燥意更加沸騰,難以抑制的感覺涌滿他的身體,猛烈洶涌,巨浪起伏,好似即將潰堤一般。
二十八年來,李泯破天荒地產(chǎn)生了“他要崩潰了”的錯覺。
仿佛有什么野獸在兇蠻地沖撞著理智的藩籬,誓要將他不為任何事物動搖的冷靜踐踏得粉碎。
景予看見李泯肩線繃得更緊。
這這這,這是真的很生氣?
他有點發(fā)現(xiàn)真相的沮喪,有點委屈,還有點慚愧。
怎么能仗著李導(dǎo)對他好就貿(mào)然強吻人家呢。
景予薅了把凌亂的額發(fā),壓低了嗓子,小小聲地說,“對不起嘛李導(dǎo)。”
聲音委委屈屈的,有點示弱的意思。不見李泯有回應(yīng),他又抓住李泯的一根手指晃了晃,把什么形象人設(shè)忘到九天之外,傾盡畢生撒嬌之能力,小聲說:
“我錯了。”
被他握住的那根手指顫了顫,慌張蜷了起來。
例如含羞草觸碰到手指,刺猬被人撓了撓肚皮,在外物刺激下,小生物迅速地收縮自己,營造出安全地帶。
可卻忘了,本就和它們相觸碰的那一部分,會隨著安全地帶的收縮而
一并收緊。
他把景予的手指握攏。
半秒后又猝不及防地放開來。
和人類被燙到,或是遇見洪水猛獸時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
景予不死心地揪住他后背的衣服,想著怎么把這事兒說清楚,可他在觸碰到李泯的那一瞬間,對方就驚弓之鳥一般顫了一下,躲開他的動作,手背上的青筋都漸漸可見。
再怎么遲鈍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景予心道好奇怪,忙于找出問題源頭,“李導(dǎo)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難受?”
前陣子因為死老頭造的孽,李導(dǎo)才發(fā)高燒過。一直不生病的人生起病來才厲害,景予害怕他還有其余的影響。
李泯并不是任性的人,不像是會為這樣的事和他鬧別扭的性格。
那就只有身體不適了。
李泯驟然從迷幻的場景中脫身出來,黝黑的眼睛在黑夜里濃得看不見一絲光,干澀的喉嚨這才找到了自己的喑啞的聲音。
“……是。”
“好像是不太……舒服。”
景予伸手去摸李泯的額頭。
又貼貼臉頰,捏捏耳垂,還拂過脖頸。
剛剛他的嘴唇還冰冷,現(xiàn)在皮膚就發(fā)燙了。
很難不懷疑是因為害羞造成的。
李導(dǎo)自己又不理解這種情緒,所以會覺得不太舒服也很正常吧?
景予有理有據(jù)地得出了答案,心頭的重壓又放下了。李導(dǎo)并不排斥他,好像只是害羞而已。
李泯倏地抓住了他還在亂動的手,那掌心也是發(fā)燙的,緊緊地扣住他,不敢再讓他在自己身上亂動。
所過之處,叢叢火起。
他難熬得想散成寰宇里無形無態(tài)的灰塵,此刻不用再與那些離奇的東西相斗爭。
好半晌,他在景予疑惑的目光中,低著眼,難以自制小聲地說:
“……好痛。”
“哪里痛呀?”
“……奇怪的地方。”
景予:qaq
什么奇怪的地方,人身上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他撓了撓頭,接著聽見李泯低沉的聲音。
“我可能有問題。”
“……?”景予不理解。
“我好像是個混賬。”李泯被愧意裹挾,低落又難堪地繼續(xù),“我想著一些……可怕的事情。”
能有什么可怕的?想對著空氣打一套軍體拳?
此刻的景予尚且處于失智狀態(tài),完全沒有理解李泯的意思,反倒是一臉天真地鼓勵他:“不要被那些人定下的規(guī)則禁錮了,想做的就去做吧!李導(dǎo)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好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出這句話,第一次是對他自己走出封鎖的嘉賞,這一次就純粹是鼓勵他大膽去嘗試。
在李導(dǎo)眼里,連生氣都是不可以的事,他眼里的可怕估計還不如罵臟話或者尖叫一聲刺激性強。
然后很快景予就知道了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撐著墻壁垂眸的李泯,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終于極緩極慢地動了動。
他從高處望下,明凈的眼睛從下方看來。
最純凈的事物,卻往往是最極致的誘引。
李泯別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心忍耐,聲線破碎,難以啟齒。
“我想到很多……很可怕的東西,它們不自覺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
“我想到你在哭,還想讓你哭得更厲害。”
“想到你被我欺負……”
他攥住景予的一雙手腕,眼睫顫抖著,不敢抬起來,“就像這樣。”
………………
景予聽傻了。
一開始還算正常,后面的這是什么東西?
這絕對不是因為他腦子里的廢料!!!這明明就、明明就、就就就很澀情!
這種露骨的羞恥的話就這么從李泯口中說出來了,可是因為他神情中不能自抑的愧悔和不解,顯得好像是聽的人想多了一般。
……李導(dǎo)想看他哭。
……李導(dǎo)想把他欺負哭。
……李導(dǎo)想攥著他的手腕把他欺負哭。
景予不知道要多強大的心臟才能消化掉這個信息,反正他現(xiàn)在是消化不了,震驚地釘在原地,瞳孔放大,一瞬不瞬地盯著垂下頭顱,緊繃自責的李泯。
最后所有亂如麻的想法都在轟隆的心臟搏動聲中歸
為一體——李泯對他有了那種那種想法。
哪怕他并不明了這是什么,只是憑本能生出沖動,又憑本能覺得對景予非常不好。
連是哪里在痛也昭然若揭了。
就因為他親了他一下。
就因為那么一點點的身體接觸,李泯煎熬自己到瀕臨崩潰。
那以后可怎么辦呢。
……景予猝不及防地冒出這一個念頭,又慌亂地摁了回去。
狹小空間的氣氛升溫了起來,景予渾身滾燙,含著頭,像受驚的鵪鶉,含糊地解釋道:“那是……正常的心理反應(yīng)。”
李泯抬了抬目光,顯而易見的困惑,“正常嗎?”
他這么多年都沒有發(fā)生過。
景予瘋狂使用忽悠大法,點點頭:“正常人都會有,你也是正常人中的一個。”
“可那……”李泯情緒還是很低落,遲緩地說,“會冒犯到你。”
如果會傷害到景予的想法算正常,那他永遠不要正常。
景予頓了頓,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干脆含混地安撫道:“……還行。”
他也沒有經(jīng)歷實質(zhì)性操作,只是被想一想而已,想一想又沒什么。
在李泯耳中,還行那就是會受到冒犯了,只是景予對他好所以寬容他而已。
李泯192㎝的個子,卻幾乎想要把自己縮成一團,為自己的罪行愧悔難當。
景予神游天外的腦袋里驀然飄過一句“要是實質(zhì)操作好像也不是不行”的話。
不可以!!斯到普!!!!
他覺得克制自己不良思想的唯一方法就是轉(zhuǎn)移注意力,關(guān)心關(guān)心李導(dǎo)的身體,景予扶著李泯的肩,小聲地問他:“現(xiàn)在好點了嗎?還有沒有難受?”
李泯僵了一下,片刻后,極緩極緩地點了下頭。
………
救命,二十八歲男青年的火氣這么旺嗎?
景予本身其實是一個禁欲的人,從來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這種時刻。包括那些理論知識,也是被互聯(lián)網(wǎng)強硬灌輸,直到李導(dǎo)出現(xiàn)之后,好像才頻繁出現(xiàn)在他意識里。
他對這種情況也沒有任何解決經(jīng)驗。
雖然互聯(lián)網(wǎng)教導(dǎo)過他良多。
可他能想到的無非是………
那很荒唐。
不論是李泯還是景予都不會愿意看見那樣的情景在此刻發(fā)生。
即便他擅自做主,等李泯冷靜后,徹底明白后,他會把過錯盡數(shù)歸咎給自己,然后在無窮無盡的自責里無法抽身。
他太珍視他了。
………
景予的腦中一陣轟響。
李泯太珍視他了。
毫不加猶豫就認同了他的玩笑話,那么冷淡寡欲、不通人情的人,不經(jīng)任何思考地承認,景予就是他的寶貝。
應(yīng)對他任性的請求時,縱容地說“我給你關(guān)于我的一切特權(quán)。”
他可以想任性就任性,想放肆就放肆,即便做任何事也不會被李泯責怪,李泯只會把責任和過錯擔在自己身上。
他可以不再是誰的附加品,可以成為某個人生活里極其重要的一部分,可以擁有毫無保留、傾盡一切的對待。
他現(xiàn)在幾乎是在被嬌慣著的。
這讓景予屏住了呼吸。
更多迅疾生長的枝椏密密地占據(jù)了他的肺腑,無盡下墜的落空感之后,是降臨到實處的安心。
景予抱住李泯的腰。
“先回家休息一下吧。”他扶住李泯,說。
李泯愕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景予沒有責怪他,哪怕他妄想著如此可怖的行為。
他依然接受著他的一切異常,從不排斥他與普通人的不同。
有罪的,坦蕩寬恕;犯錯的,欣然原諒。
……他在被景予疼愛著。
以他從未經(jīng)歷過的包容之態(tài),給他不妥當?shù)囊磺卸颊业搅私忉尅?br/>
而他卻還在無法克制地冒出一些讓景予哭泣的想法。
如果世界上有報應(yīng)一說,請懲罰他吧。
雖未徹底明白,李泯卻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了心碎的感覺。
景予好不容易把李泯扶到了他上次住過的客房里,隨著他的動作安靜躺下的李泯直直地看著他。
“……還難受嗎?”
“……”
看見李泯沉默的表情,
景予就知道事情還沒解決,并且有更加大條的趨勢。
他做了一路的心理準備,但到此時還是僵硬不敢動作一步。
迫使他做出那一個決定的是李泯抬頭,向他望來時茫然而祈求的目光。
一塊石頭迅速落進空谷,蕩起輕輕回響。
景予干脆關(guān)了燈。
黑暗中他安靜躺在了床上,用一些題外話分散李泯的注意力。
“李導(dǎo),我們的電影最終決定在什么時候上映?”
“……跨年夜。”
談到專業(yè)問題,李泯終于清醒了一些,雖然不解景予為什么要關(guān)燈,還是耐心地答道,“明年就該回家了,盡早收尾。”
說的是回到死老頭子身邊吧。
他這十年電影生涯好像沒有遺憾了,登頂行業(yè)之巔,無人不曉,所有作品都大獲好評。
他一絲不茍、分毫不差的人生里,最叛逆的十年也終于要走到終章。
看起來好像完美無缺,一切按部就班,他的經(jīng)歷夠精彩了。
是嗎?
可是景予還想再給他添一個最濃墨重彩的結(jié)局。
李泯還在細心解釋間,景予窩進他懷里,仰頭親上他的下巴。
意識到自己抱住的是個僵硬且顫抖的人,主動權(quán)在自己手里,景予對這境況有點無奈,但他毫不退縮,手從衣服下擺鉆進去,觸摸到緊實流暢的腰線和背部肌肉。
長年累月通過極其枯燥、規(guī)律的飲食作息和健身定格出來的男性身體,第一次被人這樣冒犯地觸碰著。
李泯幾乎繃得和弓弦一樣緊,如果他不是寡言的性子大概要叫出聲來,片刻后才醒悟過來這是來自景予的觸摸,咬緊的牙關(guān)和身體一樣劇烈顫抖,無比喑啞地問:
“景予……在,做什么?”
剛剛消散了一點的燥意又瘋也似的涌滿他全身每一個末端,以火山爆發(fā)之勢,殘存的信念也被逼壓得僅剩一線。
景予的手往下滑去,沒入腰際,“做我想做的事。”
李泯幾乎是在腦中的弦崩斷的前一刻,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莫名覺得放任下去景予會很難受
的。
他不知道為什么理智越來越脫弦,他不敢保證徹底不清醒的自己會不會像那些奇怪的片段里一樣做出可怕的事。
他的力量景予抵抗不了。
在景予觸碰到終點的前一秒,李泯握住了他的手。
“停下……”
他聲音低啞,近乎祈求,“景予,停下。”
徙動的手如愿停了下來。
李泯汗流涔涔,終于把自己從崩潰邊緣拉了回來,他劫后余生般低頭,看見景予眼里的淚光。
一瞬間他就無措起來,深深的內(nèi)疚又糾纏上他的心臟,不知道怎么做,小心地拍了拍景予的腦袋。
“……怎么了?”
景予沒有說話。
李泯恍惚覺得是自己的拒絕太過生硬,讓他傷了心。
他立即道歉:“對不起。”
還想補充兩句,“并不是不愿意接觸你——”
并不是不愿意被他觸摸?那是很愿意讓景予觸摸嗎?
李泯本能地覺得語義不太對勁,又不知道哪句話才能行之有效地安慰到景予。想起景予讓他坦誠表達自己的情緒,李泯想了想,順從內(nèi)心地調(diào)轉(zhuǎn)了話頭。
“我很……”
“……開心。”
“因為你抱我。”
“和你接觸……很開心。”
泛著淚光的景予一頭撞在他胸膛上。
李泯張開雙臂,無措地看著他毛茸茸的頭頂,想要抱住他生澀地順順他的脊背,卻發(fā)現(xiàn)他顫抖地哭了起來。
半晌,李泯低聲說:“不開心嗎?”
景予點點頭又搖搖頭。
在李泯這里他有任性的權(quán)力,景予悶聲道:“為什么不讓我繼續(xù)。”
“…………”李泯嗓音干澀,“那里不行。”
“為什么不行,男人不能說不行。”
李泯無奈極了。
對于身體接觸經(jīng)驗空白到極點的他來說,牽手已經(jīng)是超乎尋常的親密行為,碰他的臉、耳廓、脖頸是非常超過的,更何況更隱私的其他地方。
對著景予他的底線只能敗退到千里之外。
李泯沉沉地深思了半刻。
有些猶豫地問他:“你……喜歡嗎?”
景予愣了一下。
什么?他的身體嗎?
完全不知道李泯怎么會問出這么大尺度的問題,景予在愣神中下意識點了下頭。
誰會不喜歡八塊腹肌寬肩窄腰大長腿呢!
李泯并不知道這副平平無奇的身體有什么吸引人的,他看著很尋常,除了各方面尺碼都符合他認知里枯燥無意義的美學標準之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可是如果景予很喜歡……
李泯倒也覺得自己平凡的身軀看得順眼了起來。
看見景予點頭,李泯那片刻的為難也消散殆盡,無奈地想,以后自己更理智地忍忍就好了。
李泯鄭重地如同宣誓一般,定定地看著他,說出讓景予措手不及的話。
——“全部歸你。”
他所有的一切,包括身體發(fā)膚,包括前途聲名,包括那些僅有的情緒的操縱權(quán),全部歸屬景予。
他想摸就……摸吧。
景予幾乎發(fā)不出聲來了。
他有點想笑,眼睛又酸酸脹脹的,喉頭堵得緊。
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一刻。
好半天,他埋頭悶聲說:“你可以叫我一聲寶貝嗎?”
景予發(fā)自心底地覺得自己很幼稚,還很矯情,但是想到李泯如果會這樣叫他的名字,他還是無法忍住這個低劣的誘惑。
“……寶貝。”
李泯不用做任何心里預(yù)設(shè)就喊了出來,低啞的聲音沉甸甸地墜在景予的心尖上。
他又哭又笑地“嗯”了一聲。
平凡塵世上,有人把他當寶藏。
景予覺得他徹底完了。
他再也沒可能逃出李泯這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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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九月,海城幾塊待拍地皮都炒出了高價。謝知安的生意最近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幾筆投資都收不回來,亟需拍下西灣的那塊地皮,向家里證明自己的能力。
那塊地勢開闊,視野極好,謝氏有意把它打造成度假圣地,帶起一股風頭。
謝知安對這件事十拿九穩(wěn),只差最后簽一個合同的事,也知道同期的競品里沒有比自己更好的合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