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歲月靜好(二合一)
昨天早上,福樂城還有兩個人,一老一小爭著來給他送碎肉粥,杜圣蘭一度面臨著艱難的選擇。
現(xiàn)在連選擇權(quán)利都沒有了。
杜圣蘭靜靜看著老婆婆,良久開口說:“現(xiàn)在是最穩(wěn)定的狀態(tài),只有三個人,我和這只狗都支持你做最有愛的人。”
老婆婆瞇著渾濁的眼睛,望向顧崖木。
不是三個,是四個。
杜圣蘭話鋒毫無預(yù)兆地一轉(zhuǎn):“我認為我們應(yīng)該進行一個全新的投票。”
老婆婆似乎很喜歡這項活動,多少被他的話勾起興趣。
“比如說誰來當(dāng)城主。”說這句話的時候,杜圣蘭直勾勾注視著她的雙目。
老婆婆端著碎肉粥的手有些顫抖,經(jīng)杜圣蘭一提,她后知后覺想起來這件大事:“差點忘了,福樂城原本就要選一位新城主。”
沒人接這句話,這哪里是差點忘了,分明已經(jīng)忘了個徹底。
杜圣蘭突然站起身:“選我當(dāng)城主的請舉手。”
語畢他第一個舉手,緊接著顧崖木配合地舉起手,魘對這個頭銜沒興趣,不耐煩地動了下爪子。
“很好,四位城民我得三票,我宣布,從即日起,我就是福樂城的新城主。”杜圣蘭坐下隨意拍了兩下手,顧崖木依舊配合。
只有兩個人的掌聲稀稀疏疏。
啪。
老太太手里的粥摔碎在了地上,腐臭的腥味和她恐怖的表情相互映襯。老婆婆嘴唇張了張,好像要用沒牙的嘴一點點吞噬這些人的肉。
拾起地上的碎片,她佝僂著身軀走來。
沒有人敢小瞧這位最后剩下來的城民,就在兩人一狗無比戒備時,木牌先后爆發(fā)出了滾燙的溫度。杜圣蘭拿出來一看,上面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七位城主全部誕生,奪城戰(zhàn)將于今日正式開始。
血字僅僅出現(xiàn)了一剎那,畫面一變,浮現(xiàn)出另外幾行血字。
佛陀城城民:1621
銷金城城民:1332M.??Qúbu.net
極惡城城民:931
焚天城城民:628
……
福樂城城民:4
杜圣蘭淡定道:“還好,城主也算是個城民。”
魘:“……這重要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真正的考核任務(wù)出現(xiàn)時,老婆婆目中的敵意有所減少,死死捏著瓷片的手垂下。
顧崖木冷靜分析:“主動權(quán)在我們。”
杜圣蘭看向他。
顧崖木:“別人斟酌時,我們可以先出擊。”
魘真想把他們倆的腦殼砸開看看里面裝得是什么:“搞突襲?”
有意義嗎?哪怕是倒數(shù)第二都有三百多人。
顧崖木:“不,現(xiàn)在出發(fā),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向誰投降。”
杜圣蘭眼神一亮:“極好。”
如果能準確挑中羅剎道君所在城池,對方又剛好是城主,他們就有了新的勢力。
代表各個城市城民數(shù)量的血字消失,變成一幅地圖,乍一看密密麻麻,修士靠著神識一掃,基本就有了解。福樂城位于北邊,離他們最近的是佛陀城,處在一處隱秘的三山環(huán)繞間。
杜圣蘭對羅剎道君的實力有信心,依照對方的能力,至少是個前三。
要投降也不能貿(mào)然投,萬一不小心撞到了梵海尊者,那就是個死局。
杜圣蘭抬眼:“杜青光在極惡城嗎?”
顧崖木搖頭,兩人并未降落到同一處。過來的路上,他不敢靠其他城池太近,完全是占了速度快和都在忙著參與爭奪戰(zhàn)的優(yōu)勢,才順利趕來。
木牌上的地圖也消失了,恢復(fù)了一開始的樣子,奪城戰(zhàn)開始得極為突兀,并未說明固定的方案。這就相當(dāng)考驗修士的能力,想贏就要進攻,進攻的同時還要防止大本營不會被攻破。
經(jīng)過短暫的商議,杜圣蘭忙著踏上投降之旅。
魘忽然道:“反正就四個城民,我們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說不定還能反殺攻城者。”
殺了城主,應(yīng)該就能成為新的統(tǒng)治者。
杜圣蘭想了想,站起身道:“我看一下城里的環(huán)境,大家分頭行動找藏身點。”
說完這句話,三人一狗開始在空蕩蕩的城池中徘徊,然而沒過多久,杜圣蘭和顧崖木就走去了城門口。
比他們更早到的是早已等候多時的魘。
青色的眼珠看不出喜怒:“拋棄城民可不是一城之主該做的。”
杜圣蘭微笑道:“城民也不該背叛城主。”
魘目光閃爍了一下,它留給過梵海尊者幾根狗毛用于聯(lián)系,半月前,魘一直嘗試利用這點聯(lián)系梵海尊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奪城戰(zhàn)尚未開始,和外界的溝通始終沒有成功。
直到杜圣蘭宣布成為城主的那一剎那,一根狗毛化作黑霧找了過來。
“告訴梵海尊者,杜圣蘭在福樂城。”魘心神一動,悄悄將信息附上去,親眼看一縷黑霧重新飄散,它才放下心來。現(xiàn)在只需要拖住杜圣蘭片刻,梵海尊者就能找上門來。
“你還在打冥都的主意?”杜圣蘭問。
魘沒有回答,近來腦海中‘秩序’一詞愈發(fā)深刻,它憎惡這種束縛,只能寄希望于殺了對方,冥都能恢復(fù)原樣。
如同狗皮膏藥,杜圣蘭走到哪里,魘跟去哪里,哪怕要動手,也絲毫不畏懼。
看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顧崖木忽然說道:“梵海尊者在離我們最近的佛陀城。”
命多也經(jīng)不起折騰,魘敢站在這里,怕是篤定了梵海尊者很快會來。
杜圣蘭:“先殺一次。”
魘一失憶,他們便可以借機離開。
青眼陰犬化作一片模糊的黑霧,它做好的戰(zhàn)斗準備時,渾身戾氣驚人,相當(dāng)有威懾力。
劍就在手中,杜圣蘭卻沒有拔劍,唇瓣動了動:“我的城民,我需要幫助。”
老婆婆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魘身后,作為這座城市最有愛的人,她癡迷于助人為樂。杜圣蘭對于這老婆婆的能力也有幾分好奇,投票進行到第九日時,城內(nèi)一天之內(nèi)驟減了五十人。臨死前有一人終究是沒忍住,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指著婆婆,罵了聲‘毒婦’。
她沒有偷襲也沒有進攻,單純輕輕拍了下胸口,胸骨凹陷,黑色的心臟裸露。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有如鼓點,不斷在魘的腦海中回蕩。它的左腦迎來了抽搐般的疼痛,陰犬其實五臟六腑俱全,不過這些內(nèi)臟都是詛咒化成,即便是心臟被捅破,也不致命。
但是此刻,它的心臟似乎在一點點遠離原來的位置,魘有預(yù)感,和這老婆婆再處在同片區(qū)域,心臟會直接脫離身體,飛至對方手中。
沒有牙齒,老婆婆含糊不清道:“你留下來。”
大腦和心臟同時接受到一條指令。
老婆婆很務(wù)實,若是旁人,她會說‘你去死吧’,這只狗她無法完全控制,最后只下達了一條極簡的命令。
杜圣蘭趁此機會和顧崖木飛身離開。
半空中感覺到了下方不自然的風(fēng)速,一低頭,只見老婆婆腳尖墊著地面,小碎步快得閃出殘影,竟然跟上了他們。
這一刻,杜圣蘭覺得自己真的養(yǎng)了只蠱王。
他不斷往西行進,那是和佛陀城截然相反的方向,梵海尊者不可能棄城來追自己。但這條路不是完全安全,也許會有殺手追上來。
木牌再次有了溫度。
杜圣蘭低頭一看:佛陀城正在發(fā)起進攻,你已遠離福樂城一百里,繼續(xù)向前,該行為將視作棄城逃亡。
“傻子才不棄。”
杜圣蘭腳下生風(fēng),飛速掠身逃亡。沒過多久,一直發(fā)熱的木牌溫度驟降。取出一看,上面的數(shù)字掉到了七,說明他在小世界能動用的力量降到了七成。
數(shù)字的顏色逐漸暗淡,顯然如果繼續(xù)跑下去,還會驟降。
他道:“我是去進攻其他城池。”
木牌沒有任何變化。
杜圣蘭第一次認真觀察起木牌,傀儡說它相當(dāng)于一個頂級傳送卷軸,陣型紋路確實繁妙。
顧崖木也注意到上面數(shù)字的驟減,微微皺眉。
杜圣蘭低聲道:“這些線條連起來,像不像一只眼睛的輪廓?”
一旦有了這念頭,這只眼睛便越發(fā)傳神,仿佛死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杜圣蘭看向老婆婆:“我決定將城主之位傳給你。”
老婆婆笑呵呵道:“看來城主是不需要幫助了。”
杜圣蘭有很多種話術(shù)可以周旋,譬如等對方當(dāng)上城主,應(yīng)該幫助自己這個城民,但面對老婆婆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時,千言萬語止于口。
他有種強烈的預(yù)感,一旦身份交替,會立刻被納入老婆婆的殘殺對象。
顧崖木這時說道:“各城城主都是外來者,或許是規(guī)則限制。”
杜圣蘭陷入沉默,最糟糕的情況是羅剎道君在排名第二的銷金城,這一城在最南邊,中間隔著的幾座城池里又有梵海尊者,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投降怕是行不通了。”
沒有魘的背叛,他們還能一路小心隱藏。現(xiàn)在自己能發(fā)揮的實力僅余七成,還往遠跑無異于是找死。
……
佛陀城。
“天助我……”
梵海尊者反射性閉口,上一次不斷說這四個字還是在渡劫時,結(jié)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這次他占盡優(yōu)勢。大弟子蝕魂道君殺杜圣蘭失敗,原本他正在為天道誓言發(fā)愁,這次來了小世界,杜圣蘭也在,有的是時間籌謀。
“幽蘭大帝,我還真得感謝你留下這么一處考核。”
福樂城空無一人,梵海尊者進去的剎那猶入無人之境。
木牌上他能使用的實力增加到了七成三。
有梵門弟子走上前:“已經(jīng)派出人手,不出所料杜圣蘭在往西逃,途中經(jīng)行荒原,利于我們追殺。”
梵海尊者:“你率人留下來駐城。”
西邊是焚天城,他要去和焚天城城主商談,以足夠的利益交換,說動對方伏殺杜圣蘭。
梵門弟子猶豫了一下:“被逼急了,杜圣蘭也許會放棄小世界的考核。”
梵海尊者冷笑一聲,有些人不用多接觸,也能判定出行事風(fēng)格。杜圣蘭絕非輕易言棄之人,現(xiàn)在都懷疑天道碎片在小世界,他就更不可能離開。梵海尊者這一次沒有托大,完全代入杜圣蘭的境地,思索破局之法。
對方擅長隱藏氣息,大概率會混入其他城池。而且除非放棄考核,偽裝城民一定是最優(yōu)解。
現(xiàn)在只需讓追殺者令其在荒原多待數(shù)日,利用這段時間,他設(shè)法在城民身上做些手腳,防止被偽裝。之后做好準備,確保杜圣蘭沒有掰碎木牌的機會。
梵海尊者叫來兩位相對信任的門徒,讓他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極惡城和婆娑城。
以防萬一,附近城池都要顧慮到。
“單獨面見城主,只要能抓住杜圣蘭,條件他們來開。”
門徒互相對視一眼,恭敬道:“想要見到一城之主恐怕不易。”
“不需要偷偷摸摸,你們孤身前往,被接見的可能性很大。”
對于梵海尊者的命令,二人向來是遵從,當(dāng)即飛身離開。
……
婆娑城。
擁有天道碎片,杜青光有氣運加持,婆娑城只降落了不到十位仙君,城主競爭不算太激烈。
被派來的門徒在看到杜青光的一剎那,下意識就要出手,從暗處卻憑空出現(xiàn)兩名城民,他們的眼睛全是眼白,每一個關(guān)節(jié)都在不自然地活動著。
門徒握緊木牌,提起了十二萬分警惕,他想不通杜青光是如何坐上城主之位。在進入小世界前,對方還被迫拖著重傷的軀體,被梵門追殺。
杜青光一眼看出了他的來意:“為殺人。”
門徒:“殺杜圣蘭。”
出乎意料的是,杜青光竟然點了下頭:“我會派人追殺他。”
話中有話,好像杜圣蘭死不死不要緊,重要的是追殺的過程。
已經(jīng)得到回應(yīng),門徒不想在這里多待,路上木牌片刻不離手,一直到成功出城。
他走后,杜青光目光深不可測,良久,緩緩道出四個字:“天道碎片……”
之前的一塊碎片瘋狂想為杜圣蘭重塑道體,如果小世界里有碎片存在,怕也不會例外。
十成實力下,杜圣蘭有能力和天道碎片周旋,但追殺中只要他的精力稍微跟不上,就會變成魚肉。
杜青光是在用杜圣蘭釣魚,試探小世界有沒有天道碎片,有的話只需要做一回黃雀,看準時機出手。
荒原。
日落日升,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遭遇追殺。
天邊剛泛魚肚白時,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啟明星下,拉開了一場漫長的廝殺序幕。龍嘯震天,銀龍露出遮天蔽日的身軀,荒原瞬間暗了下來,它毫無預(yù)兆地突襲回攻,龍爪撕下了追殺者的一條手臂。
血水飛濺,來人強忍斷裂處的疼痛,低吼一聲,用僅剩的一只胳膊施展出絕技。
“去死吧!”
劍光劃過,銀龍的鱗片上出現(xiàn)一道血紋。
趁著給顧崖木留下一些皮肉傷,追殺者果斷掰碎木牌,選擇離開小世界。差不多的時間,另一名追殺者雙目無神,持劍自刎。
老婆婆咧著嘴,快樂地看著人倒下。
解決了兩人,他們暫時獲得了喘息之機。
杜圣蘭眺望前方極高的山峰,翻過這座山再走個百十里路,就是焚天城。
棄城逃亡的代價是,他現(xiàn)在能動用的實力已經(jīng)被削減至六成,放在這片滿是仙人的小世界,戰(zhàn)斗力不值一提。
顧崖木身上有傷,老婆婆的心臟也出現(xiàn)了傷口,之后再來兩撥人,那便真的陷入了被動。
杜圣蘭先給顧崖木療傷,目光幾次瞥向龍角,不得不說,這龍角的手感是真的好。銀龍縮小至幾寸,輕車熟路趴在他膝頭,享受著治療待遇,期間電流經(jīng)過,龍尾幾次勾了勾。
先前的劍痕看著創(chuàng)傷面積不大,但傷痕比想象中深。淬體下,傷口已經(jīng)止血,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傷痕,杜圣蘭眼神一寒。
老婆婆被他這眼神嚇了一跳,咕噥著愛與奉獻,銀龍回頭看了下,卻覺得杜圣蘭目光如暖陽,溫暖人心。
收斂起情緒,杜圣蘭又望向老婆婆:“該你了。”
后者陰森森笑道:“心是治不好的,得吃心。”
說完她過長的鼻子動了動:“我餓了。”
她要去山里獵幾頭野獸補補。
銀龍化人,三人一并朝山中走去。一入密林,老婆婆就施展了恐怖的小碎步,追著一頭野獸奔去。
杜圣蘭歇在大樹下,仰頭望著初升的朝陽。
顧崖木提醒:“如果焚天城和梵海有勾結(jié),我們?nèi)チ藭芪kU。”
這不代表毫無出路,扮作城民的風(fēng)險系數(shù)太高,他們可以偽裝成家禽。
杜圣蘭依舊望天,哪怕經(jīng)過層層樹枝遮擋,變薄的日光依舊很刺眼,他瞇著眼:“我們到小世界多久了?”
“一個多月。”
正說著話,老婆婆回來了,糊著滿嘴的鮮血,手里還捧著半個沒吃完的心臟,嘴巴張開。
知道她接下來會問‘吃嗎’,杜圣蘭先拋出一個問題:“外面的城池正在爆發(fā)戰(zhàn)斗,福樂城城破,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老婆婆沙啞地笑著:“不要想著復(fù)仇,心中要永遠充滿愛。”
杜圣蘭好像真把這句話聽進去了,居然點頭附和:“你說得對,不要恨,要愛。”
這回輪到老婆婆啞口無言。樹下,杜圣蘭閉目沉思。
魘走后,他感覺到了久違的神清氣爽。
重新睜開眼時,杜圣蘭看向顧崖木:“這次來了一千位仙人,哪怕是星君,擰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加上城民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原住民更是對于城主存有一份忠誠。老婆婆就是最好的例子,看著平平無奇卻實力出眾,現(xiàn)在還守著一個‘垃圾城主’。
“各城處在分散的區(qū)域,這場奪城戰(zhàn)沒有一年半載結(jié)束不了。”
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傀儡特意強調(diào)了內(nèi)外時間流速不同,三五年都有可能。
對視間,杜圣蘭自問自答:“可這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顧崖木挑了下眉。
杜圣蘭:“大好時光,不是該用來修仙?”
給他三年,必能證道成仙,哪怕只有兩年,也可以搏一搏。杜圣蘭目中飽含著對未來的憧憬,站起身來:“修煉到差不多時,我就掰碎木牌,離開去界壁。”
仙界也可以降落飛升劫,但受靈壓影響,只會憑添渡劫的難度,界壁夾縫就要穩(wěn)妥許多。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依舊受天道規(guī)則的保護,旁人不能干預(yù)渡劫者。
奪城戰(zhàn)想要成為贏家太難,立刻和羅剎道君匯合,以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影響不了大局。
不如修仙。
“這一次,我要默默渡劫。”
顧崖木深深看了他一眼,忍住沒潑冷水,事實上杜圣蘭默默渡劫的成功率不會高于和魘合作。
三人重新回到荒原,在荒原和山的過渡處停步。
正午的日頭相當(dāng)毒辣,曬在干枯的地面,裂縫更加明顯。一只巨大的皮皮蝦突兀出現(xiàn),拳頭來回交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挖掘地洞。
大變活蝦,老婆婆看得目瞪口呆。
沒過多久,另外一只皮皮蝦也出現(xiàn)了。杜圣蘭從地洞鉆進去,但很快又被頂了上來。
顧崖木的聲音在地洞里產(chǎn)生回音:“你待在外面休息。”
在打地洞這件事上,杜圣蘭遠沒有對方來得熟練。他從儲物戒拿出一把傘,遮住毒辣的陽光坐在洞穴口,期間抬頭看了眼老婆婆:“乘涼嗎?”
此刻他還沒有變成人,老婆婆拒絕和一只丑陋的蝦共用傘乘涼。
……
小世界第三十五日。
銷金城沒有選擇直接攻下近處的天樂城,而是聯(lián)合北上,對極惡城展開突襲。
羅剎道君意氣風(fēng)發(fā),霸氣無匹道:“全軍分三路沖擊!殺!”
士氣沸騰,一個個揚起兵器,騎著妖獸,喝道:“殺!”
黑色的戰(zhàn)旗飄揚在烈風(fēng)中,戰(zhàn)爭的號角被吹響。
與此同時,遙遠荒原的地洞里,接連打通四個可供秘密逃跑的通道。
外面月如霜,地底一盞燈,一壺酒,一張桌子。
杜圣蘭舉杯:“我有凌霄志,欲成登仙路。”
老婆婆干癟的嘴唇動了動,一同舉杯:“城主大才。”
顧崖木:“敬仙人。”
一飲而盡,三人相談甚歡。
小世界三十六日。
極惡城內(nèi)亂,一位道君斬殺了原城主,同時對婆娑城拋出橄欖枝,共同應(yīng)對聲勢浩大的銷金城。
“唇亡齒寒,各位可愿隨我拼死一戰(zhàn)!”
一千多人割掌為誓,飲下壯行酒,重重一摔酒杯:“與城主共存亡!”
荒原地洞,顧崖木在穴壁上鑲嵌了寶石,可供照明,也有助于修煉。
老婆婆坐而論道:“愛與奉獻,方為永恒之道,要學(xué)春蠶,要學(xué)會感激。各位,感恩有你們。”
杜圣蘭和顧崖木盤腿而坐:“感恩有你。”
小世界三十八日。
焚天城開始清點內(nèi)部城民,想要找出可能渾水摸魚進城的杜圣蘭;佛陀、焚天、婆娑三城同時有動作,羅剎道君開始懷疑他們是在找杜圣蘭,立刻制定對策,欲要拿下焚天城。
軍師忍不住道:“為一人,戰(zhàn)一城,不智。”
羅剎道君:“我的小師弟正在受苦,怎能視若無睹?”
歷時三日,在顧崖木的精心布置下,荒原地洞寬敞干凈,他還親手插了一瓶鮮花。
“差不多了,冬暖夏涼花香盈室,適合修煉。”
杜圣蘭布置下無數(shù)陣法,遮掩住入口所在。
一切準備就緒,老婆婆表示:“行了,冬眠吧。”
杜圣蘭開始漫長的閉關(guān)。
此次閉關(guān),他將以修煉《幽蘭心經(jīng)》作為突破點,期間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寶支撐。
顧崖木留下護道,塞過去一個碗:“婆婆辛苦。”他一臉神圣說:“為了愛。”
老婆婆接道:“為了奉獻。”
顫顫巍巍端著碗,她瘸著腿,獨自踏上為城主到處尋找資源的征程。
同日,小世界無論是城民還是仙人,都莫名其妙感到渾身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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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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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