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三顧茅廬(二合一)
在杜圣蘭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的目光中,九奴瞥了眼他手腕上的刺青,繼續(xù)說道:“真想提升實力的話,可以去研究一下那勞什子祖師爺?shù)臍膺\長河,這條魚是天地靈物,氣運更勝于他。”
杜圣蘭若有所思。
九奴微笑道:“你能成功的話,對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杜圣蘭重新扯出抹笑容,確定不是氣活過來?
九奴眼中也含著笑,搭在搖椅扶手上的兩根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氣息化箭擊破迷霧,又穿過門縫而去,卻是刺了個空。
九奴動手的剎那,院中先前被梳理羽毛的冥鳥也跟了上去,杜圣蘭毫不遲疑掠身而去。
街道上,月色冷清,周圍空蕩蕩的一片。冥鳥似乎跟丟了目標,開始在同一處盤旋,杜圣蘭屏氣凝神,閉目許久重新睜開眼,確定沒有感知到任何陌生的氣息。
冥鳥長唳一聲,飛停在后方走來的九奴肩頭。
“找到了嗎?”
杜圣蘭搖頭,略感不可思議。他好歹是大乘期,有人在自己和九奴眼皮子底下偷聽,末了還能成功逃走,哪怕是一般星君,照說也無法做到。
獨自站了片刻,他倏地抬頭看向就近某處。
沒有陌生的氣息,說明這個人就在冥都,很可能本身就是熟人,而離這里最近的地方,便是顧崖木閉關(guān)所在。顧崖木沒有必要偷聽,那么只剩下一種情況。
杜圣蘭敲響屋門。
‘咚’的一下悶響還未在黑夜中散開,顧崖木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屋外。
杜圣蘭什么也沒說,先盯著他的胸口看,炙熱的目光讓顧崖木有些不自在。
“有事?”
杜圣蘭點頭:“你的心魔,它還在嗎?”
這兩日,顧崖木稍稍壓制了一下心魔,剩余的時間都放在鞏固境界上。聽他一說,好笑道:“當然……”
才說了兩個字,內(nèi)視狀態(tài)下掃了一圈,心口空蕩蕩的。再度抬眼時,顧崖木面色沉冷了幾分。
屋內(nèi),三人點蠟坐下。
九奴沒多少擔心,幼生期的心魔不可能脫離主體太久,遲早要回來。
蠟燭的光亮很微弱,眼睜睜看它燃燒到一半的時候,杜圣蘭看向顧崖木,眼中好像還倒映著火苗:“不如稍后就斬了?”
能自由離體還不引起注意,這心魔的能力著實有些恐怖。
他們明顯小瞧了心魔,眾多修士一輩子也悟不透的道則,九奴卻生來就能掌握,顧崖木的心魔似乎也不逞多讓。
并未立刻回答,顧崖木視線忽然下落。
杜圣蘭跟著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在顫抖,他故意朝顧崖木靠近了一點,影子紋絲不動,反應(yīng)了一下后,連忙跟著作出相應(yīng)的動作。杜圣蘭冷不丁抓住了顧崖木的手腕,影子后知后覺抓過去,最后實在演不下去了,甕聲甕氣道:“別殺我。”
三個人面無表情看它,顧崖木已經(jīng)決定動手了。
心魔不裝了,一團濃濃的黑氣漂浮在空中:“大哥,給個機會。”
有神智的心魔和主體之間,只有一個結(jié)局:互相吞噬。想讓顧崖木養(yǎng)虎為患,自然是要展示相應(yīng)的價值。
“我能偽裝成其他人的心魔。”面對狐疑的視線,心魔迫不及待地解釋:“比如有人渡心魔劫,我就能參與。”
兩道目光下意識聚集在杜圣蘭身上。
“……”看他做什么?
九奴手背托著下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心魔是你生的。”揶揄一句后,纖細的手指竟能握住這團黑霧,美眸望著痛苦掙扎的黑團子瞇了下:“恐怕遠不止如此。”
死亡威脅下,心魔說出實話:“我還能吸收主身以外的負面情緒。”
這才是它今晚偷偷溜出去的原因,冥都是黑暗類生靈的天堂,心魔很喜歡這里的血霧。
這已經(jīng)不是養(yǎng)虎為患,縱容這樣一只心魔,完全是在自掘墳?zāi)埂6攀ヌm卻是很歡迎它的到來,對顧崖木道:“以后對付厲害的人,都帶上它,先讓心魔和敵人互相磋磨,等它快不行的時候,還可以回你體內(nèi)修養(yǎng)。”
重復(fù)利用率很高。
心魔聞言怒道:“魔頭。”
杜圣蘭無動于衷,淡聲說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稍有異動,就斬了吧。”
心魔重新歸體時,沒了斗志昂揚的氣焰,顧崖木更是無情,當場把話說開:“消極度日,我一樣會斬了你。”
“……”
心魔不過是個插曲,九奴渾然不在意地回去休息,顧崖木結(jié)束閉關(guān),詢問起杜圣蘭的修行進度。
“胥洲利用氣運長河打造通天路,我可能要走他的老路。”杜圣蘭沉吟道:“但這事急不得。”
紅鯉目前尚未表現(xiàn)出一點能助自己成仙的苗頭。距離仙宴開啟只有一個月,便是閉關(guān)苦修一月效果也寥寥,杜圣蘭另有思量,提出去塔樓一趟。
夜色下,塔樓外還掛著狐貍捆綁得滑稽紅燈籠,九奴不知將天圣學(xué)宮的那些學(xué)生移去了哪里,路上一個都沒碰上。大乘境界下,杜圣蘭無需再靠別人幫助打開塔樓大門。
隨著厚重的門緩緩開啟,他邁步走了進去,照例先跟神念們打了聲招呼,隨后將目光定格在一道分外扎眼的血雷上。
這道雷和上次離開時沒太大變化。
一道神念說道:“各種方法我們都實驗了,它學(xué)不了功法,傳功也無用。”
杜圣蘭站在血雷面前,仰頭蹙眉道:“得想辦法讓它盡快成長起來。”
他腦海中已經(jīng)隱約有了一個念頭,下個月的仙宴,想要送梵海尊者一份‘大禮’。
“不妨試試外物。”顧崖木突然開口。
杜圣蘭偏過頭,看見對方無可挑剔的側(cè)臉。顧崖木提起一個關(guān)鍵詞:“鬼修。”
陰犬被杜青光重傷時,大量鬼修叛變隨魘跑了出去,如今正在外界肆意作惡,進一步拉扯世人對冥都的仇恨。
血雷只能劈渡劫者,但鬼修是個例外,杜圣蘭就不止一次卡過這個漏洞,聞言眉尖一挑說道:“你如果不是修士,可以去教書。”
博學(xué)廣見,看問題的角度也很刁鉆,想當初面對小陰犬的天賦,都能及時規(guī)劃出另外一條路。
顧崖木不免笑道:“或許我就是教書先生轉(zhuǎn)世。”
嚴肅的氣氛化解不少,杜圣蘭有了決定,沖著血雷一勾手:“跟上。”
神念們這些日子的努力還是有稍許作用,血雷雖然沒有得到成長,但在不斷被嘗試傳功后,那一抹淡淡的自我意識加強了,能夠會意簡單的肢體動作。它對杜圣蘭有幾分雛鳥情節(jié),依言飄了過去。
冥都現(xiàn)存的鬼修至少沒明目張膽地叛變,杜圣蘭不好禍害他們,和顧崖木一起帶著血雷從傳送陣離開。
整個傳送過程都很平穩(wěn),杜圣蘭不得不承認陣法造詣上,自己這個所謂的天才和牧童對比,還遠遠不如。
從空間中一步踏出,前方正對著一扇城門。傳送點定在如此繁華的地方,雙方皆是微愣,幸而這座城池夜晚會關(guān)城門,他們的出現(xiàn)并非引發(fā)太大波動。
城墻上,一名守衛(wèi)正在來回走動巡邏,冷不丁瞧見一道紅彤彤的光芒出現(xiàn),眼睛都瞪得要凸出來。
顧崖木隨手布置結(jié)界,用于阻礙一般修士探尋的目光。杜圣蘭則在另一邊用傳訊符聯(lián)系裴螢:“我需要近來鬼修猖獗活動的地點。”
“全部?”
杜圣蘭點頭:“對,盡可能都找出來。”
裴螢直接給了他一部分情報,對方‘成仙’后,仁義堂的傭兵生意再次重啟,最近接的幾單生意雇主俱是跑商的修士,擔心遇到鬼修。
“剩下的我會再查。”
傳訊符能持續(xù)的時間有限,聯(lián)系中斷后,杜圣蘭抬頭念出城門外的大字:“清凈城。”
清凈城是被鬼修重點禍害的地方之一,所以日落前便封城門。僅在他抬頭觀望的功夫,有人騎著妖獸從空中飛下,身后還帶著一幫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杜圣蘭這次出門沒有易容,在看清他的容貌后,為首之人很是詫異,抱拳道:“在下是這里的城主,手下誤將二位當做是鬼修,還請見諒。”
杜圣蘭視線一掃,發(fā)現(xiàn)除了城主境界比較高,其余人的境界普遍也就是元嬰,他們沒有著統(tǒng)一服飾,不太像是下屬。
看出他目光中的探究,城主主動解釋道:“這些是自愿來幫忙的修士。”
杜圣蘭神情放緩:“人不錯。”
這種境界對付鬼修就是玩命,顯然將城池安全放在了生命之上。城主一揮手,城門打開,他邀請兩人進去,邊走邊道:“數(shù)千年前,清凈城是遭受魔災(zāi)嚴重的地方,多虧了第二祖和寒月尊者及時支援。”
說罷對著杜圣蘭躬身:“作為二祖?zhèn)魅耍埵茉谙乱话荨!?br/>
幾千年來,清凈城換了不知多少城主,就算再如何感激,對后輩行禮也有些重了。城主此舉更是想請他們出手,解決鬼修之患。
杜圣蘭走在街道上,神情變得柔和,先不管清凈城主有幾分真心,城里建有祁子期和寒月尊者的雕像,可以看出每年都在翻新。
見他沒有拒絕,清凈城主介紹起情況:“目前看,城里至少有三只鬼修,集合力量對付不成問題,麻煩在于他們太會躲藏了。”
杜圣蘭點頭:“可能有些失禮,但我們需要挨家挨戶搜。”
“這不是問題。”
清凈城有修士也有百姓,都很配合,一個個主動打開門。搜到主街道的一戶大院里時,血雷猛地躥出去,城主的境界可以看到血雷存在,其他人可是瞧不見,只感覺到了身體微微一麻,緊接著就是一聲驚雷,主屋倒塌,半個院子出現(xiàn)一個深坑。
杜圣蘭望著碎了一地的磚瓦,風一吹,被劈焦的銀票飄到腳下,他喉頭一動:“造成的損失……”
“這是不是說明我院子里有鬼修?”不等他回答,婦人頓時激動道:“列祖列宗在上,我們一家命不該絕。”
說罷,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
整個院子已經(jīng)不成樣子,杜圣蘭踩著碎裂的瓦礫走進去,梵海尊者的三九雷劫威力何等巨大,別說鬼修,正兒八經(jīng)劈下來,普通仙君都受不了。
主屋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焦臭味,明顯是劈到活物了。杜圣蘭撿起一根木棍翻找,挑出碎裂的人類頭顱,鬼修喜好收集骨頭做裝飾品,除非屋主殺人藏尸,否則這玩意應(yīng)該是鬼修帶在身邊。
先前的結(jié)界屏障一并被劈碎,一擊脫離后,血雷從天空中落地。雷劫的使命就是劈人,這段時間它被憋壞了,今天好不容易又劈了一下,整道雷神清氣爽。
杜圣蘭繞著它走了一圈,正常流程是天雷劈完人直接消散,不消散的能不能從其中汲取好處,誰也不敢肯定。不過目前看來,好像是微微有一點變粗,他問城主:“有量尺嗎?”
城主命人找來。
杜圣蘭給血雷量了一下腰圍,記住尺寸:“走吧,下一家。”
半個時辰后,又在普通民宅發(fā)現(xiàn)了一名鬼修。
接連兩名鬼修被劈死,隱藏著的開始不顧一切朝城門外逃去,然而當鬼修的氣息剛剛出現(xiàn)在街道上,電光和巨響同時襲來,鬼修瞬間葬身在朱紅的城門下。
血紅雷劫劈完人后一動不動杵在原地,杜圣蘭重新測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有些增長。忍不住嚯了一聲:“真的管用。”
他看向顧崖木:“怎么想出的主意?”
“和你的淬體法道理相通。”
杜圣蘭展示了能給萬物治病的能力,白得了一個天生圣人的稱號。很久之前天道完整時,會主動降下雷劫懲罰一些十惡不赦的存在,如今天道不具備這種能力,血雷卻有。
它能自由行走世間,去承擔這個責任。
顧崖木緩緩道:“天道至公,只要往它的‘公理’上靠,多少會受到一些優(yōu)待。如果劈惡能成為血雷晉級的方式,血雷自然也會不遺余力去做。”
相輔相成,利益共通。
在城主的感激聲中,兩人繼續(xù)去尋找新的目標,路上閑聊時杜圣蘭笑道:“每個人對天道的認知不同,但我覺得你是最接近本質(zhì)的。”
“龍族破殼前,會經(jīng)歷漫長歲月的孵化,對天地的感知也會更清晰些。”顧崖木望向遙遠的某處:“那里有死氣。”
早在他開口前,血雷已經(jīng)沖了過去。
杜圣蘭這次出來,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處理鬼修。他從不在一個地方多待,處理完立刻離開,鬼修造孽不少,他的舉動倒是無意間收割了一大波好感。
一家歡喜一家愁,這些鬼修都是叛變來投奔魘的,如今挨個被人宰殺,青眼陰犬哪能快活得起來。但它又無法帶著大量鬼修行動,否則會被和尚盯著。
金禪寺弟子最近在外出歷練。
鬼修難纏,他們都是一起活動,由五蘊和尚親自帶隊,魘想要分別殘害都不可能。此刻它的殺意全部遷怒到另外一人身上,面對不斷靠近的陰影,何不鳴腿都在微微打顫。
“都在找你,沒想到好處被我占著了。”魘的瞳孔深處全是暴戾的血色。
何不鳴心中充斥著不解和恐慌,碎片明明說過會幫自己遮掩住氣息,為什么還會被發(fā)現(xiàn)?
黑影一閃,何不鳴被陰犬踩踏在腳下。
“很好奇會被找到?”面對一個快死的可憐蟲,魘惡劣地笑著“誰叫我運氣好呢。”
胥洲死時,杜青光將他的一半氣運都嫁接在青眼陰犬身上,一直到今天還沒被消耗完。杜圣蘭吃虧在紅鯉之前跟著灼日道君,尋找手鼓時消耗太大,至今還處在恢復(fù)期。
哪怕何不鳴才渡劫成功,化神期對上陰犬毫無勝算,隨著山林間響起的一聲慘叫,何不鳴慢慢被黑氣腐蝕吞噬,尸骨無存。
碎片化作一道流光朝天邊沖出,在高空被黑氣困住。十萬大山的爭奪戰(zhàn),眾多修士圍攻下它虛弱了很多,如果碎片至今還躲在手鼓里,魘至少得死個兩三次才能得到,如今完全是輕易捕獲。
望著到手的殘片,它大為得意:“氣運果真是奧妙無窮。”毣趣閱
陰犬的修行違背天道,這碎片于魘無用,不過它已經(jīng)想好如何利用這東西達成所愿。
杜家。
輕微的死氣在空氣中彌漫開,正在授課的長老冷笑一聲,正欲出手解決溜進來的小老鼠,一道聲音忽然隔著不同空間傳來:“無需管。”
長老一愣,恭敬應(yīng)是。
鬼修潛入的瞬間,便被杜青光的神識捕捉到,壓住了準備出手的長老后,他親自現(xiàn)身。杜青光甚至不需要想,都能預(yù)料到鬼修此行,是被那只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陰犬派遣。
順利見到了杜青光,鬼修重重松了口氣。
果不其然,他來是為了給魘傳話:“主子說如果閣下愿意立誓,十日內(nèi)斬殺現(xiàn)任冥都之主,它將以天道碎片作為報酬。”
魘這次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以天道誓言作為條件,并且給出了時限。
鬼修垂著頭,原以為杜青光需要時間考慮,自己還要在此留稍許時間。不料一陣狂風掃過,杜青光僅僅是一揮袖,待鬼修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請’出了來。
“這是……拒絕了?”
他頗感不可思議。
……
外界最近太平不少。
杜圣蘭一共出來了五日,五日后一早,他折返冥都。并非是鬼修都清理干凈了,伴隨連續(xù)幾日的獵殺,殘存的部分全都收起尾巴,轉(zhuǎn)移了所在地。
裴螢要重新確認鬼修的位置尚需要一段時間,杜圣蘭一回到冥都,就被九奴叫去。一只陰物正在院中等待,這是魘留在冥都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棋子,如今被迫過來傳話。
“殿下說只要你立誓,幫它十天內(nèi)斬殺冥都之主,三年內(nèi)殺了杜青光,就能得到天道碎片。”
陰物帶來了一根狗毛,上面凝聚著魘的一絲意志之力,用來保證對方不在誓言上弄虛作假。
魘這次學(xué)聰明了點,九奴是繼位路上一大絆腳石,但她對自己的干兒子頗為照顧,相信如果是杜圣蘭的選擇,九奴不會阻撓。是以魘特意讓陰物當著她的面,跟杜圣蘭提要求。
杜圣蘭聞言和顧崖木對視一眼,好笑道:“這是和杜青光鬧掰了?”
如果魘真的得到天道碎片,應(yīng)該會首選和杜青光合作。
顧崖木的目光落在陰物身上,后者顫顫巍巍,表示不清楚。陰物一直盯著杜圣蘭,等著他作出決定。
四目相對,杜圣蘭笑容微斂,語氣平靜但很干脆:“告訴它,沒可能。”
都不用陰物特意傳遞什么,那根狗毛‘砰’地一下炸開,仿佛在傳達著主人的憤怒,陰物的身體也在這一剎那化為粉末。
陰物消散時,血霧中多出一股詭異的味道,周圍的冥鳥立刻飛來貪婪地吞噬,一旁九奴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虛與委蛇一二。”
杜圣蘭搖頭:“沒那個必要。”
魘這次可謂是小心到極致,都沒有親自來,提出條件的態(tài)度也很強硬,想要設(shè)計圈套去捕獲這只陰犬,恐怕是不大容易。
冥鳥飛走后,九奴低咳幾聲,目光帶著一絲欣慰:“你能不受誘惑,也不枉費王幾次偏幫。”
杜圣蘭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其實即便是別的要求,我也不會答應(yīng)。”
這次輪到九奴驚訝了。
“哦?”
杜圣蘭認真道:“你們不覺得這只狗,有點邪門?”
話音落下,院內(nèi)一片沉默。
仔細回想,魘的合作對象里,就沒一個得到善終。天圣學(xué)宮院長死了,每個投奔它的鬼修下場凄慘,杜青光也屢次在它身上栽跟頭。雙方唯一一次比較成功的合作,只有飛升那日,但一向沉默寡言的杜青光卻在飛升時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說了句‘梵海尊者那個蠢貨’,一句話徹底得罪了梵門,又灰溜溜地從界壁跑回來。
不僅如此,有魘參與的戰(zhàn)爭,包括對冥都的圍攻,都不了了之。
杜圣蘭忽然一拍手:“有人和它很匹配。”
說罷,去界壁找到牧童,牧童不知在和老黃牛說些什么,看到來人,條件反射皺了皺眉。
杜圣蘭卻是帶著一臉真誠的笑容走來:“想死嗎?”
牧童眉宇間的溝壑更深,這問得不是廢話。
杜圣蘭建議道:“你可以去找魘合作,我看能死成。”
早日實現(xiàn)夢想,省得天天惦記自己什么時候出事。
此話一出,牧童和老黃牛同時沉默了一下,緊接著嫌棄之情溢于言表。一向仗著不死的靈魂肆意行動,牧童這時居然搖了搖頭,說了句:“不行,太冒險了。”
就怕和那只狗合作,一不小心徹底永生了。
……
上界,刀冢。
這片土地是血紅的,數(shù)不清的長刀垂直懸在半空中,他們的主人都曾是魔頭或者一代梟雄。主人被殺后,這些刀并未被一同抹去神識,而是特地養(yǎng)在這里。血紅色的土地上,散落著橫七豎八的骸骨,正是它們從前的主人。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刀冢中間,腳下的土地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味。無數(shù)怨念在他周圍嘶吼,焦黑的手骨從土里鉆出,想要拉他進血海。
常人站在這里,恐怕很快就要崩潰。梵海尊者卻很享受,任由萬把不同形狀的刀,同時從四面八方朝他砍來,過分洶涌的能量制造出一次次閃爆。
利用這些刀的憤怒,梵海尊者開始不間斷地磨煉著自身刀技。
躲,閃,劈……每一次出刀他都在尋找最完美的角度。
刀冢外突然出現(xiàn)一道身影,匆匆走來:“師尊。”
聲音打斷了里面人的感悟。梵海尊者伸手握住其中一把刀的刀鞘:“何事?”
似乎如果對方不說出令他滿意的答案,下一秒就會抽刀揮去。
弟子連忙道:“稟師尊,有天道碎片的消息了。”
面前的空間倏地出現(xiàn)波動,梵海尊者從裂縫中走出,刀一樣的眼神盯著他:“說下去。”
“有人聯(lián)系了下界的一名同門,聲稱手中有天道碎片。對方十分小心。我們沒抓到……”
梵海尊者打斷道:“他要什么?”
“殺兩個人,外加現(xiàn)任冥都之主,還要求您立誓。”回話的弟子生怕觸怒對方,頭一直很低,暗嘆下界人真是無知者無畏,竟然敢和師尊提條件。
上次三九雷劫最后一道雷跑了,梵海尊者表面無動于衷,內(nèi)心早就怒海滔天。眼下若有天道碎片,不但能借此修煉,還可省去數(shù)百年時光,早日證道帝君。
“好!”梵海尊者又一連說了三個好,可見其心情爽落:“天助我也,當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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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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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