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搬運小天才(三合一)
蝕魂道君選擇飛回先前透明妖獸聚集的地點,如今場面越是混亂越有利于他們。
臨到妖獸聚集的湖泊邊,玉面刀又不愿意過去,他目中戾氣愈發(fā)加深:“剛剛真應該弄死那個小畜生。”
蝕魂道君沒有說話,余光瞄見玉面刀原本英俊的面龐被猙獰扭曲,搖了搖頭。梵海尊者突然派他下界,就表示了對玉面刀的不信任,蝕魂道君仰頭望著天空中的月亮,自嘲一笑:“師尊又何曾信任過誰呢?”
聲音太輕,玉面刀沒有聽見,雙眼猩紅,拳頭青筋暴起。
蝕魂道君和梵海尊者的嫌隙要從一千年前說起,當時他意外發(fā)現(xiàn)師尊對每個委以重任的弟子都會催眠立下靈魂誓言。只要心思動搖,寶鏡就會出現(xiàn)裂痕,這更像是一種短期契約而非天道誓言,哪怕道君也很難發(fā)現(xiàn)。
玉面刀認為下界之人過于瘋狂,搭天梯未必是好事,導致寶鏡出現(xiàn)裂痕,他的靈魂也在無形中受到了損傷。梵海尊者更加不信任蝕魂道君,但他實力是所有弟子中最強的,而且做事穩(wěn)重,最重要的是師徒離心,死就死了。
念及此,蝕魂道君閉了閉眼。
“師尊,一具法身就當還了多年的教導之恩,此后你我兩清。”
“殺了它,我要讓這些下界人生不如死。”
怨恨的聲音蓋過蝕魂道君的喃喃,玉面刀面上的殺意漸重。蝕魂道君回過神來,眉間溝壑加深,就算靈魂受損,也不應該會變成這樣。
突然,他的視線凝固在玉面刀的長靴,那里還留有雪花獅子的牙印,傷口中有絲絲黑氣縈繞。黑氣愈重,玉面刀的理智就愈發(fā)喪失。
蝕魂道君也沒想到一只小陰犬會有這樣的能力。
他收回視線,問:“師弟,你可知自己為何會再三失敗?”
玉面刀的神智回歸幾分。
蝕魂道君:“哪怕你不相信,但人世間,是有真情在的。”
絕境中永不背叛的朋友,愿意打破傳統(tǒng)規(guī)矩的父子……
放屁!玉面刀靠著最后的定力沒有罵出聲來,雙目猩紅,一字一頓道:“你、不、懂。”
靈魂受損,負面情緒不斷增加,滿腦子只知道殺戮,蝕魂道君見狀有了判斷:這個小師弟,不能要了。
他指出一條明路:“離開這里,去找醫(yī)修,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語畢,拍了拍大鼎,瞬移離開。
玉面刀也隱約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手掌握住刀鋒,企圖用疼痛喚回理智。
……
雪花獅子蜷縮在樹底下,它好疼,但不敢叫得太大聲,生怕引來其他東西。前方傳來動靜,雪花獅子連忙用僅存的力氣,把自己埋在坑里。
“是這里嗎?”
來人保持著相當?shù)木瑁尫派褡R檢查周圍,這兩人正是杜圣蘭和顧崖木。先前逃走沒多久,顧崖木感覺到了雪花獅子的氣息。
他被鎮(zhèn)壓多年,對黑暗類的氣息感應最為強烈,比如牧童,比如冥都生靈。空氣中飄散著很微弱的死氣,代表小陰犬就在附近,冒著重新撞見上界人的風險,杜圣蘭和顧崖木又趕了回來。
不遠處有一縷狗毛化成的黑煙,杜圣蘭發(fā)現(xiàn)后快步走到樹下,血腥味讓他面色一變。
真氣可能會震傷下面的東西,兩人用手開始刨土,沒刨幾下,露出一個滿是血的大腦袋。雪花獅子半邊眼睛全是血,看到他們直接亮了起來,還想親昵地蹭一蹭。
與之相比,顧崖木和杜圣蘭的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
杜圣蘭小心翼翼從土里撈出雪花獅子,給它上藥。顧崖木在一旁寒聲問道:“誰干的?”
雪花獅子小聲告狀:“鼎,兩個高個子,白衣服的踩我,踢我。”
杜圣蘭想要拍拍它的腦袋安慰一下,奈何雪花獅子身上全是傷,他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顧崖木喂去了半顆丹藥,雪花獅子頓時精神了不少,大腦袋卻聳拉了下去。
杜圣蘭:“哪里不舒服?”
“血。”雪花獅子望著顧崖木:“你的味道,血的味道。”
回想前兩次自己服用的藥物,同樣有一絲血味,杜圣蘭猜到了藥物的來源。雪花獅子天生害怕顧崖木,幾次捏了捏受傷的爪子,才壯著膽子關心問:“疼不疼?”
顧崖木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算是回應。
狗毛化成的黑煙忽然朝著一個方向飄去,杜圣蘭示意雪花獅子化為擬態(tài),裝進袖子里后,跟著黑煙移動。黑煙自動尋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一路上幾乎沒遇到多少危險,一直到地面泥質變得松軟,杜圣蘭才停下腳步。
他朝前扔了一顆石子,沒滾動兩下,石子瞬間被前方的泥土吞吃。與此同時腳下的地面飛速變軟,杜圣蘭飛身上樹,泥土卻像是卷開的布匹無限延伸追蹤著向上。寒光一現(xiàn),正當杜圣蘭準備揮劍時,先前還囂張無比的泥布自動分解,一道陰影從沼澤下方出來,地底的泥沼頓時暴動地無比厲害,顧崖木低聲道:“退。”
趕在泥沼再一次如瀑布倒流般飛出前,兩人已經(jīng)退至千米外。
陰影在黑霧中逐漸變得具體,收斂了一下身上的死氣,陰犬出現(xiàn)在二人身前:“地底是陣法困出的一方空間。”
杜圣蘭推測問:“傳承考驗點之一?”
陰犬道:“現(xiàn)在不是了。”
它不擅長陣法,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吞噬。只是陰犬低估了陣法的能量,進食的時間有些長,陣法被暴力損毀,沒有激活傳承考驗。
血紅的眼珠盯著杜圣蘭,知道它想問什么,杜圣蘭輕輕抖了下袖子,擬態(tài)化的小陰犬掉在掌心,渾身是傷,看上去十分可憐。
見到陰犬,在血色雙目的注視下,雪花獅子把剛告過的狀又告了一遍。
高昂的腦袋碰了碰小陰犬,陰犬鎖定了兩道陌生的氣息。轉身一言不發(fā)地朝某個方向走去,杜圣蘭跟在后方,忽然問:“為什么不解除封印?”
雪花獅子的形態(tài)注定會限制小陰犬的成長。
“陰犬的天賦需要自己去探索激發(fā),解不解除沒有影響。”
杜圣蘭聞言不免猜測起來,魘的天賦是死而復生,大陰犬的天賦一直沒有暴露,不知道小陰犬的天賦會是什么。
雪花獅子細弱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路:“三個打兩個,我們是不是不太占優(yōu)勢?”
它覺得人還不夠多。
不曾想開口回答的是顧崖木:“也許用不著對付兩個。”
玉面刀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但凡另一個有點腦子,也會扔掉這個累贅。
陰犬不擅長追蹤活物氣息,玉面刀去過的地方不少,它兜了幾個空圈子。作為上界人,玉面刀的底牌也不少,再到后面氣息越來越淡,似乎是用什么手段特意遮掩了。
杜圣蘭忽然停步,有了另一種判斷:“他會不會正在離開秘境?”
如果要遮掩氣息,先前不會留下這么多痕跡。
杜圣蘭說話時,顧崖木注意到他神情中的迷醉只剩下冰冷,看來雪花獅子重傷給了他外界刺激,開始從魔怔狀態(tài)中解脫。
“怎么了?”發(fā)現(xiàn)顧崖木一直盯著自己,以為他另有想法,杜圣蘭開口詢問。
顧崖木搖頭,表示沒什么:“既然有懷疑,不妨追去看看。”
秘境出口靠近太陽為主導的一側,通道不穩(wěn)定,具體方位也不明,這里是梵海尊者的秘境,玉面刀比他們更加了解,最好的辦法是在他到秘境出口前攔截。就目前來看,玉面刀自身似乎也出了點狀況,最適合趁他病要他命。
不遠處地下傳來動靜,隱隱有光芒滲出,還沒來得及細細探查,遙遠的雪山峰頂上方也突然爆發(fā)出異象。日月交接線的區(qū)域,幾人正站在鐵索連橋處,和他們狹路相逢。
那一行人過于緊張,有人大喊一聲‘是裴家家主’,一行人立刻作鳥獸狀逃散,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黑霧中的陰犬和后方披頭散發(fā)的杜圣蘭。
這些人額頭隱約都有一個光點,似是傳承標記。秘境里最終傳承肯定是最好的,但不是唯一,正常情況下,秘境中還會有不少天材地寶,甚至包括大能者從前使用的武器,和一些較為普通的心法。
“看來他們是得了好處,怕被你奪去。”
自從山那邊有異象出現(xiàn),已經(jīng)有不少身影陸續(xù)掠去,杜圣蘭微皺眉頭,這片秘境里的傳承似乎很多,陰犬都曾激發(fā)了一個傳承考核點。
“不是多,是泛濫。”顧崖木看向橋下某一處。
他們先前一路逃命,根本沒時間探查,期間杜圣蘭只是隨便一瞥湖泊,便破解了月亮紋路之謎,可惜還沒進一步進入湖中心,便被兩個上界人打斷。
顧崖木直接從橋上跳了下去,沒多久他重新出現(xiàn),手中拿著一把折扇。
杜圣蘭接過一看:“地階上品。”
如果被普通散修得到,也是一筆財富。
顧崖木:“底下有個木頭人陣,打敗了之后它會告訴你,日后飛升上界,可找梵海尊者。”
這大餅畫得極妙,試問能有幾個修士成功飛升,但守關傀儡隱約在制造一種錯覺:你即是梵海尊者的傳人。不知這樣的秘境在九川大陸有多少,如果多了,等于無形中有了不少對梵海尊者心懷憧憬的信徒。
杜圣蘭面色沉冷:“我曾在杜家的藏書閣中看到,飛升為仙神,或可借助信仰之力修煉。”
這樣看來,梵海尊者的城府之深難以想象,竟在幾千年前就留有后手。
陰犬走到橋中間,正判定方位,雪花獅子突然看向某個地方,伸出爪子指了指。它說不上原因,但莫名覺得打自己的人可能在那里。
陰犬竟也沒有質疑雪花獅子的判斷。
追兇途中,顧崖木繼續(xù)和杜圣蘭說道:“兩界不通,下面的信仰上界也吸收不了。”
杜圣蘭忽然嘴角翹起。
顧崖木知道他在笑什么,梵海尊者這么急著搭天梯,至少說明了兩點:上界出了問題;他對自身修煉底氣喪失。
先前雪花獅子咬了玉面刀一口,口中的血腥味尤在,仿佛它和被咬的人之間存在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此刻這種感覺突然變強烈了。它疲憊地半闔著眼,無意識說:“松海。”
陰犬看了它一眼:“還有呢?”
雪花獅子懵懂地抬頭,眼神迷茫。
陰犬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讓它保持著相對輕松的狀態(tài)。杜圣蘭看出雪花獅子是激發(fā)了一部分天賦,只是不知道這天賦最終形態(tài)是什么。
秘境內(nèi)有一片很寬廣的松海,從通道墜下來時,杜圣蘭曾遠遠看到過一眼。
看來玉面刀是真的決定要逃跑,而且已經(jīng)快要到秘境出口。
陰犬自原地化為陰影從地面消失。
秘境內(nèi)不斷有人得到傳承印記,面對如此‘慷慨’地贈予,沒有人愿意出來,靠近出口的地方瞧不見修士的蹤影。顧崖木直接化龍帶杜圣蘭游往那片云霧繚繞的區(qū)域,此方天地是霧藍色的世界,入眼所言,松樹并不是蒼勁的綠色,而是一種趨近冰冷的色澤。
迷霧遮眼,飛在半空中什么也看不見,杜圣蘭索性閉目聆聽:“有打斗聲。”
顧崖木也聽到了,朝著聲源處飛去。
地面的喘息聲很重,顧崖木開始飛低,陡然間對上一雙嗜血通紅的眸子,杜圣蘭還以為是陰犬的眼睛,再一看居然是玉面刀。
杜圣蘭驚訝:“他怎么成這樣了?”
玉面刀整個下半身都纏繞在黑氣當中,杜圣蘭稍稍靠近一些,都覺得不太舒服,這種逼人暴躁的感覺可以媲美當日魔淵里的氣體。
玉面刀此刻的狀態(tài)很糟糕,若非仙運護體,早就死在陰犬的偷襲之下。他一度有些神志不清,瘋狂揮舞長刀,宛如一個暴躁的殺人機器,好不容易有了些緩解,在看到小陰犬的剎那,剛剛恢復的理智再次斷裂。
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杜圣蘭不參與,抱著雪花獅子遠遠看著。
“你是龍。”寶刀有靈,自動幫玉面刀分擔了顧崖木的攻勢,玉面刀頭疼得快要裂開,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被狗咬得那一口可能不對勁,痛感讓他無法專注精力去思考顧崖木的身份。
玉面刀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和梵海尊者有逃不脫的干系。靈魂上的創(chuàng)口被負面情緒入侵,很難靠自身愈合。
纏斗時間過長,陰犬突然站定,仰頭對著半天空一吸,長嘯聲中它的身體裂開了幾分,陰影變淡,同一時間玉面刀身上的仙運驟減。
杜圣蘭看得瞳孔一縮,這還真是什么都能吃。
少了仙運護體,玉面刀的肩膀被巨龍的爪子撕裂,他看都沒看血肉模糊的肩頭,疾速后退。可惜陰犬正在他身后冷冷注視著,正如先前雪花獅子面臨的窘境,玉面刀已無路可退。
他的神情逐漸變得陰寒:“你們是真的準備不死不休?”
沒有人回答他,巨龍的灼焰和陰犬的黑霧前后夾擊而來,玉面刀忽然不動了,身體立在原地像是一座石像,自他眉心飛出一個灰蒙蒙的光團,徑直朝杜圣蘭而去。
“怎么又殺到我這里了?”
從魔淵出來,殺來殺去,最后玉面刀選擇對自己動手,這才過去沒多久,歷史就再次重演。光團射出的速度極快,顧崖木充滿力量的龍尾用力一甩,光團卻早有準備,寶刀飛至它面前擋了一下。利用爭取到的這一點時間,光團速度飆升。
眼看它快要得逞,眼前的杜圣蘭突然消失不見,分化成十多道閃電,站在原地齊聲問道:“你要找誰?”
“……”
九奴的驚弓之鳥能被稱為絕學,不是普通分|身法所能比的,就連氣息上也看不出任何差別。灰蒙蒙的光團已經(jīng)沖到了近處,下意識沒入了分出兩股電流抱著雪花獅子的閃電。
雪花獅子張口想要咬上一口,被旁邊的另外一道閃電按住:“別吃臟東西。”
顧崖木這時已經(jīng)來到杜圣蘭身邊,隨著杜圣蘭重新化為人形,旁邊的閃電分|身消失,灰蒙蒙的光團有些呆滯地飄在半空中。
顧崖木瞇了瞇眼,看到了光團中有一條裂縫:“靈魂受損,難怪這么蠢。”
他伸手就要捏碎光團。
杜圣蘭突然阻止:“等等。”低頭望著下巴貼在自己掌心的大腦袋:“他先前是怎么對你的?”
雪花獅子一五一十說出來。
當聽到馴獸時,杜圣蘭神情冰冷,忽又面帶微笑,問灰蒙蒙的光團:“你剛剛是想奪舍我,對嗎?”
光團想要逃脫,卻只能在顧崖木布置的結界中做著困獸之斗。
杜圣蘭笑容一秒消失:“做人多累啊,你辛苦了那么久,日后做狗好了。”
既然看不起狗,就永永遠遠做條狗。
陰犬吞噬了殘余的部分仙運,狀態(tài)有些虛弱,聽到杜圣蘭的話,緩緩走了過來。
杜圣蘭笑瞇瞇問:“給孩子養(yǎng)個寵物?”
陰犬周身出現(xiàn)無數(shù)不同物種的虛影,它從黑霧中咬出什么東西,下一秒黑霧裹挾著這東西在半空中旋轉,中間隱隱可見白色的一角,似乎是紙。‘紙’是冥都最富有靈魂的材料,紙面人臉更是將紙運用到了極致,須臾之間一只丑陋的紙狗便初具雛形。
灰蒙蒙的光團奮力掙扎,杜圣蘭幽幽道:“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光團的掙扎逐漸減弱,但很快又變得無比強烈,長時間脫離本體,它已經(jīng)開始變得虛弱。
“秘境里有殘留的魔氣,陰犬身負無邊怨念,兩者融合,說不準能重現(xiàn)魔淵那樣的小型奇特空間。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杜圣蘭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著殘忍到極致的話:“不做狗,你將永世不得解脫。”
不給光團任何思考的時間,他直接開始倒數(shù)計時:“三,二……”
數(shù)數(shù)得速度極快,灰蒙蒙的光團最終還是選擇沒入了紙狗中,它進入的剎那,后面的仙軀迅速腐爛。
紙狗開始漸漸長出斑駁的黑皮,長毛拖地,變得更加真實,也更加丑陋。它的眼神很呆滯,不時閃過一絲怨。
杜圣蘭:“仙軀為什么會腐爛。”
紙狗不說話。
杜圣蘭腳踩在它的爪子上,玉面刀痛得尾巴豎了起來。
“聽說你的馴獸法則,是打到服氣?”
杜圣蘭還在用力,紙狗好像想要咬他,但是一做出攻擊性的舉動,身體就開始裂開,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撕扯開紙狗,玉面刀痛得近乎失聲。不明白為什么一副紙做的身體,竟會疼成這樣。
杜圣蘭見狀也是挑了下眉,冥都的手段果真神奇。陰犬做得紙狗身體,好像限制了不能傷害自己,更不用說是雪花獅子。
奪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一個人如果是大海,奪舍了一粒水,過程輕而易舉但日后他的能量也會是一滴水。玉面刀在奪舍后,智商似乎又下降了不少,再也沒有了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慢。
“仙根。”紙狗虛弱地趴在地上,爪子被踩出黑血,口吐人言:“有了仙根,就有仙軀。”
杜圣蘭:“仙根在哪里?”
“我的識海。”玉面刀巴不得他現(xiàn)在殺了自己奪走仙根,困在這紙狗的身體,哪怕想要自爆,都會頭疼欲裂。
對待雪花獅子時,杜圣蘭又恢復和煦,望著它到現(xiàn)在還滲血的爪子,聲音一沉:“以后這狗就是你的寵物,不聽話就用爪子踩它,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雪花獅子想了想:“我想看雜技。”
杜圣蘭點頭:“回頭我就請雜技團來教,學不會打死它。”
話鋒一轉,修長的手指掐住紙狗的脖子:“梵海搭天梯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手指收攏時,紙狗喉嚨嘶啞:“真的……不知道,師尊只是讓我抓緊時間開秘境。”
脖子快要被掐出血時,紙狗繼續(xù)說:“也許是,想奴役這個世界……為了征服……”
杜圣蘭松開手,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沒腦子。”
有關上界的機密,玉面刀倒是知道幾件,可每次開口,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所阻礙,狗身也會跟著一抖。最終紙狗只能說些無關痛癢、上界都知道的淺顯事情,當聽到是梵海尊者讓弟子捕捉自己時,杜圣蘭眼神一閃,問出另一點:“你能帶凡間的生靈上界?”
紙狗點頭,主動道:“師尊再過不久要過三九雷劫,也許是想抓你好徹底地研究雷劫。”
杜圣蘭笑而不語,側身望向陰犬。
陰犬的爪子虛空一劃,紙狗的身體再次裂開,反復三思后,它終于承受不住:“沒有正常飛升,貿(mào)然上界會承受不住仙界靈壓粉身碎骨,不過你是合體期,本體特殊,多少能撐個兩天。”
玉面刀特意提起梵海尊者要渡劫,無非是想引杜圣蘭上界作妖,然后作死自己。
眼看陰謀被拆穿,以為害人無望,沒想到杜圣蘭居然再度問起梵海尊者的雷劫,這一次紙狗幾乎是迫不及待開口。
杜圣蘭在他的贅述中提煉出關鍵信息,仙也有強弱之分,由弱至強分別為星君、真君、道君、帝君。蝕魂道君剛剛躋身為道君的行列,算是最弱的道君。與之相比,梵海尊者是最頂尖的道君之一,近日他要渡三九雷劫,如果成功未來千年內(nèi)只要渡過六九雷劫,距離帝君就只有一步之遙。
陰犬的爪子搭在紙狗腦袋上面,冥都陰物不同,用人類修士的法子無法被奪舍搜魂,但不代表冥都之主做不到,陰犬的爪子移開時,紙狗的眼神又變得呆滯了幾分。M.??Qúbu.net
不知道是受限于天道規(guī)則還是宇宙的意志,很多記憶是模糊的。不過陰犬倒是有了很有趣的發(fā)現(xiàn):“上界修士渡劫,不受天道規(guī)則保護。”
杜圣蘭聞言一怔,顧崖木眉梢都微微上揚了一下。
“豈不是說渡劫時旁人也能趁機動手?”
陰犬點頭:“所以上界幾乎沒有散修,弱小的仙人會去選擇給他人做刀侍劍奴,為的就是突破時能得到一方力量庇佑。”
瞥了紙狗一眼:“根據(jù)他的記憶顯示,梵海尊者在上界也有強敵,很可能會選在他渡劫時出手。”
說完,陰犬用鋒利的爪子劃開了紙狗的腦袋,在對方的哀嚎中灌入黑氣,片刻后,被重新抽出的黑氣變?yōu)橐豁臣垼o了杜圣蘭。
杜圣蘭抽看了幾張,全是關于上界的資料,其中還有梵海尊者選擇渡劫時的地形。
他喉頭一動,魘那么多條命都玩不過陰犬是有原因的,這等手段實在是駭人,更為恐怖的是,黑氣凝成細線重新縫合了紙狗的腦袋,紙狗居然還活著。
杜圣蘭不可能坐視梵海尊者穩(wěn)當?shù)剡^完三九雷劫順利變強,他看著紙面,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居然盤腿坐在地上開始修煉。
陰犬讓雪花獅子先跟自己走,雪花獅子路上一步三回頭。陰犬并未帶走紙狗,看來是因為天機道人的話,準備在秘境中繼續(xù)闖蕩。
松海內(nèi)再次變得一片寂靜。
杜圣蘭修煉,顧崖木在一邊給他護道。
一天一夜過去,杜圣蘭神情中出現(xiàn)迷醉的狀態(tài),面色潮紅鬢角全是汗,顧崖木及時叫醒了他。
杜圣蘭俯下身子,猛地大口呼吸,就在剛剛他險些再次走火入魔。
顧崖木問:“在修煉合歡心法?”
杜圣蘭呼吸不穩(wěn),頷首。
其實他中間已經(jīng)出過幾次岔子,只是剛剛最為嚴重。緩過勁來后,杜圣蘭苦笑道:“不到大乘期,想觸碰到最高的那個境界,確實不容易。”
即便僥幸做到,他自身的神智也會受到影響。
可杜圣蘭又有些不甘心,他已經(jīng)施展過合歡心法的第九境界,現(xiàn)在是趁熱打鐵的最好時機。
顧崖木稍作沉吟,先前杜圣蘭修煉的時候他也一直在旁觀察,開口說道:“也許是你走岔了路,比如那個鼎,你想讓它被美色所迷惑,不知道是在為難誰。”
“……”
“七情六欲總有側重,情|欲只是其中一種。目標是誰,就該側重哪方面。”
有人渴慕親情,那就去散發(fā)圣父的光輝,有人渴慕金錢,那就把自己幻化成金山……萬物不同,應對之策當然不同。
杜圣蘭雙眼逐漸明亮:“不愧是你,博學。”
論學識和眼界,還是要看這頭龍。
杜圣蘭重新調(diào)息打坐,這一次整整過去三日,他的面色蒼白,渾身的氣息卻逐漸變得祥和。到了第四日,杜圣蘭整個人的氣息都發(fā)生了變化,顧崖木說不上那是什么感覺,有些奇異,杜圣蘭個人的存在感降低了,仿佛和天地融合到了一起。
就在這時,杜圣蘭緩緩站起身,張開雙臂,聲若清泉:“來。”
遠處的一只鳥類妖獸魂不守舍朝這邊飛來,它聽不懂人類的話,但是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一種沉穩(wěn)的氣息,大自然的祥和,寧靜,美麗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就像在說:“孩子,我是你爸爸。”
鳥類妖獸飛停在他頭上,不愿離去。
杜圣蘭滿意一笑,停止施展合歡心法,過了好久,妖獸才如大夢初醒,驚嚇地飛走。
上界的時間流速原本要比下界緩慢,自千年前起卻又逐漸變快,直至基本和下界趨同。從玉面刀的記憶來看,梵海尊者渡劫就在五日后。
杜圣蘭沒有多余的時間浪費在秘境,雖然玉面刀知道最終傳承點在哪里,但在這里用不了傳訊符,陰犬擅長暴力破局,也不可能獲得傳承認同。只能寄希望于斬月山的人能順利找到最終傳承,破解梵海尊者的刀法。
拎起紙狗,杜圣蘭和顧崖木離開秘境,兩人沒有回仁義堂,直接趕去冥都。
智商降低影響不了紙狗對杜圣蘭的怨恨,確定對方要在梵海尊者渡劫時做手腳,他心中大為快意,以師尊之能,必定會當場打散這天雷精的神魂。
杜圣蘭一路都在盤算。
獻祭一具法身大約能獲得半年的通行時光,期間主動回去只能通過冥都的界壁,當然來回次數(shù)多了,在下界的滯留時間也會縮短。
杜圣蘭沒有親身體驗過仙界靈壓,玉面刀判斷他能堅持兩天,杜圣蘭覺得撐死也就是一天半。
不過這點不需要納入考慮,他最多就停留半日。
每一個時間點都經(jīng)過了精密的計算,飛舟上,杜圣蘭和顧崖木研究地形,對玉面刀腦海中取出的紙質記憶進行深入研究。
“上界界壁周圍罕有修士出現(xiàn),梵海渡劫是仙界目前最受矚目的事情,那日定有不少仙人圍觀。”杜圣蘭道:“刺殺梵海的道君實力也是不凡……”
顧崖木指著一座山峰:“這里是通往界壁最快的線路。”
他們討論的時候,長毛遮住了丑陋面容下真正惡的笑容,玉面刀暗罵他們是何等愚蠢,居然因為仙人要捕捉天雷便妄想報復。
顧崖木自始至終沒有阻礙過杜圣蘭,梵海的修行歲月漫長,但凡變強一點,未來的風險性都會瘋狂飆升。何況對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目光投往下界,沒有時間供他們按部就班靠修煉趕上。
這兩日陰犬不在,冥都街道上鬼氣森森,不少陰物正在互相廝殺,對他們而言,是重溫舊日好時光的機會。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錘子來了’,陰物和鬼修同時撤離。
九奴正百無聊賴坐在界壁前打呵欠,陰犬不在的日子里,冥都高層得輪流檢查界壁。她認為是多此一舉,有塔樓在這里,安全的不得了。
“土狗,耽誤我和我干兒子相聚……”
九奴正在遷怒陰犬,同時罵罵咧咧指揮當日被帶到冥都的天圣學院學生們做事,余光突然瞥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揉揉眼睛:“兒子!”
杜圣蘭微笑著走過來,袖子里還裝著變成小銀龍的顧崖木。
九奴嫌棄地看了眼他身邊:“好丑的狗。”
杜圣蘭指了指界壁:“干娘,我去旅個游,一天后就回來。”
九奴面上笑意還在,卻是提起了紙狗,虛實道則被她修煉到了極致,一眼就看出這紙狗覆蓋著玉面刀的神識:“是不是他蠱惑你的?沒事,干娘幫你把他腦袋擰下來。”
杜圣蘭苦笑:“千萬別,沒他,我就過不了界壁。”
九奴沉默了一下:“想好了?”
杜圣蘭點頭。
沒有問杜圣蘭要去做什么,九奴低低咳嗽了幾聲:“那就去吧。”
帶個合體期還比較容易,玉面刀變成紙狗后,再帶一個顧崖木已經(jīng)是極限,根本帶不動九奴。九奴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沒有提要求。
她心里盤算著自己得想辦法把另外一個下界的仙人抓起來,半天后杜圣蘭回不來,她就過去救人。
杜圣蘭的出現(xiàn)引來不少注意。
塔樓內(nèi)的神念和天圣學宮的學員同時朝這里看來,杜圣蘭沖著塔樓揮了揮手:“偷個東西,去去就回。”
偷?
學員下意識看向才被偷來的塔樓,目露驚駭,上次還不夠嗎?怎么又要偷?
能給他們回答的人,正拎著紙狗,身體一點點被界壁沒入。來時顧崖木在紙狗身上施加了血咒之術,紙狗不敢耍花樣,但它同樣十分駭然,對方不是要去上界劈人,怎么變成了偷東西?
用只有它能聽見的聲音,杜圣蘭冷笑道:“三九雷劫,如果最后一道雷跟人跑了,你說渡劫之人會不會瘋?”
紙狗渾身一僵。
“一旦那道雷被帶到了下界,因為使命沒有完成,也許不會消散。雷劫還在的情況下,你說天道會不會再補發(fā)一個雷?”
紙狗身體更僵硬了。
它猜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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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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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