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瀾對宋啟光的這個電腦不是很滿意，很明顯配置只是一般水平，速度比自己家的那臺差了不少，桌面上干干凈凈得什么游戲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用來查資料的。
    大小姐上了游戲官網(wǎng)開始下客戶端，同時戴上耳機(jī)隨便找了個電影來看。
    兩人一晚上的相處倒是十分和諧，程夜瀾除了吃就是玩，偶爾站起來活動活動看看那個人在干什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不愧是那種頂尖的學(xué)霸，整個晚上都在看書做題不說練習(xí)冊還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書上也有各種筆記，自己光看就覺得頭暈。
    “照你這架勢，將來一定會考上名牌大學(xué)吧？”程夜瀾放下那本物理書，忍不住揶揄一下這個人。
    “怎么，難道你將來不考大學(xué)么？”宋啟光抬眼反問了一句。
    “我不考，我是準(zhǔn)備高中畢業(yè)就直接出國的，我老爸好幾年前就這么說過了，我連高考都不會參加。”程夜瀾這樣說。
    宋啟光點(diǎn)點(diǎn)頭，難怪了，明明高二這么重要的時候這丫頭還整天沒正事。
    到了九點(diǎn)來鐘宋啟光問程夜瀾要不要洗澡，后者好奇地問“在哪洗？”
    “院子里，浴室和衛(wèi)生間是挨著的。”宋啟光說。
    “好，呃，”程夜瀾?yīng)q豫了一下，“還要麻煩你借我一套睡衣啊。”
    他現(xiàn)在穿的這件衣服就是這個人的，如今還要再借一套睡衣。宋啟光沒說什么，徑自去柜子里給他找了一套，又帶著他去了外面。
    程夜瀾打量了一下浴室的環(huán)境，不算大也不算小，設(shè)備很齊全，有燈暖有熱水器，按照那個人的說法冬天洗也不會冷。
    這里的條件比他想象得好很多，感覺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比樓房之類的差多少啊。
    兩人都洗了澡吹干頭發(fā)宋啟光便把柜子里的那床被子又拿了出來，昨天晚上他就是蓋著它在大小姐身邊睡的，他的這張床雖然沒有正經(jīng)雙人床那么大，卻也比一般的單人床寬一些，他們兩個睡在上面還真不算擠。
    等到兩人都上了床，關(guān)了燈，宋啟光還是沒忍住問了句“我說你就這么睡我家里沒問題吧，你好像一直沒有給家里打過電話。”
    他不知道那位小姐家里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也不清楚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xù)多久，不過他既然這么說了自己也不介意請他來自己家住一晚，但這位大小姐表現(xiàn)得也太“瀟灑”了，好像真的沒人管似的，都不需要和家里說一聲，明明自己昨晚給他家打電話時他父親還挺著急的。
    “當(dāng)然沒問題，你放心吧。”程夜瀾翻個身背對他，都說了家里沒有人，他就算露宿街頭也不會有人管的。
    嗯，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沒有好好感受過，這張床雖然沒有自己家的那么舒服但也挺不錯，睡在上面還挺安心的。他滿意地閉上眼睛。
    程大小姐第二次在宋家醒來就有點(diǎn)習(xí)以為常了，還伸懶腰打哈欠，一副沒睡飽的架勢，他們高中就是這點(diǎn)不好，不算早睡卻偏偏要早起，簡直就是在摧殘他們這些大好少年。
    睡在身邊的那個人這次依然比他醒的早，正坐在書桌前，聽到他這邊的聲音便起身來到床邊說“你起來了，我奶奶正在外面做早飯呢，快穿衣服吧。”
    “你奶奶？”程夜瀾不禁有些詫異，不是說那位老人家病得很嚴(yán)重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覺么？今天竟然起得這么早？
    “嗯，我奶奶偶爾身體好點(diǎn)就會早點(diǎn)起來做早飯的，這回你有口福了，她做飯比我好吃多了。”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
    大小姐說著就想飛下床，可是一說到“換衣服”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
    只得尷尬地轉(zhuǎn)向那個人，說著二十四小時左右已經(jīng)說了三遍的話“你能再借我一件衣服么？啊，我穿過的那兩件我今晚就拿回家給你洗。”
    靠，他怎么混到這份上了，連著兩天都要問別人借衣服穿！
    “……”宋啟光強(qiáng)忍著笑，依然二話不說就去給他拿了一套，“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會洗。”
    程大小姐無話可答，換上了衣服出了臥室門果然看到爐盤那站著一位老奶奶，忙說“奶奶您好，我是宋啟光的同學(xué)。”
    老人回身對他點(diǎn)頭一笑“你好，趕快洗臉?biāo)⒀廊グ桑R上就要吃飯了。”
    “好。”
    程夜瀾答應(yīng)一聲，奶奶的精神看起來倒還好，就是臉色有些蒼白，不是太健康的樣子，自己的奶奶也是這幾年一直大病小病不斷，各種藥就沒停過，人到了這個歲數(shù)都會這樣吧。
    已經(jīng)是“熟客”的程大小姐這一次就對各種工序非常熟悉了，等他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回到屋里，宋啟光已經(jīng)出來幫奶奶把早飯端上了桌，是三碗熱騰騰香噴噴顏色還是誘人的金黃色的蛋炒飯！
    “哇……”某人感覺自己的口水快要流下三千尺了。
    “快來吃吧，”宋啟光招呼道，“這可是我奶奶的絕活，不是貴客到來還不給做呢，你可一定要賞臉啊。”
    程夜瀾對老人說“謝謝奶奶，我可真是太有口福了。”
    “別客氣孩子，”老人說著幫程夜瀾拿過凳子，“快過來坐。”
    “好嘞！”
    蛋炒飯自然也是程夜瀾很喜歡吃的，一坐下就拿起調(diào)羹迫不及待地品嘗起來，一旁的宋啟光倒沒有動，只是微笑著看著他，“怎么樣，是不是比我昨天做的面好吃？”
    程夜瀾沒有立刻答話，細(xì)細(xì)品味著口中的食物，他覺得這飯的味道和質(zhì)地都非常好，不咸不淡，還很香，很有嚼頭，但也不能說就比昨天那面條好出多少，他覺得這兩樣都是非常好吃的東西，很難分個高下。
    “都好吃。”程夜瀾這樣說。
    “好吃那就多吃點(diǎn)。”宋奶奶笑瞇瞇地道。
    吃好早飯宋啟光照例騎自行車帶著大小姐上學(xué)，到了三樓樓梯口，程夜瀾對那個人說“我們應(yīng)該沒什么機(jī)會再見了吧，除了我還你衣服的時候。”
    宋啟光點(diǎn)點(diǎn)頭，“是啊，應(yīng)該是沒什么機(jī)會了。”
    他倒也不覺得惋惜，他和這人兩天的交流本來就只是一個偶然，而這種“偶然”會發(fā)生第二次的概率實(shí)在是少之又少，他們兩個現(xiàn)在也算不上什么朋友，最多是什么時候遇見了互相會打個招呼的那種。
    程夜瀾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但卻并不是對這一事實(shí)毫無所覺，因?yàn)樽约汉芟矚g他的家，包括那只很可愛的阿郎，還有他和他奶奶非常優(yōu)秀的廚藝。
    只可惜自己也是真的想不出來下一次要找什么理由過去拜訪。
    晚上回到家時老爸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這也是很正常的，他每個月只有一個晚上不會回到家里，那已經(jīng)發(fā)生在了昨天。
    “夜瀾你回來了，”老爸看到他，含笑招呼一聲，“快過來坐。”
    程夜瀾依言走了過去，本來他到了家也不會直接進(jìn)臥室，而是和老爸一起在客廳坐一會，看看電視聊聊天什么的。
    “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飯啊？”老爸問。
    他沒有問程夜瀾昨天晚上去了哪里，這是他并不知道他不在家也不關(guān)心他在哪的證明，后者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情況，自己一年之中總有十二天是被他當(dāng)做不存在的。
    兩人聊了一會又聽老爸說“對了，你前天晚上是在你同學(xué)家睡的，爸爸找個時間請那孩子吃頓飯吧。”
    “那就不用了，”程夜瀾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已經(jīng)請他吃過了。”
    “那是你請他吃的，爸爸請是爸爸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他給我打個電話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那好吧，我去問問他。”程夜瀾牽牽唇角說。
    請不請那丫頭吃飯以及請多少次程夜瀾都是不在意的，老爸要請他也不會攔著就是。
    “至于要去哪吃點(diǎn)什么……”老爸思考了一下說，“那就來咱家吃吧，爸爸讓張嫂做點(diǎn)好菜。”
    “好。”
    回到臥室程夜瀾看到他吩咐仆人洗好的衣服已經(jīng)被整齊地折好放在書桌上，隨手拿起來看了看，不得不說那個人的品味還真是很正常，給自己穿的兩套都是白衣服加黑褲子的組合，又干凈又樸素。
    好吧，明天正好把這套還給他。
    于是第二天上午第一節(jié)課下課之后程夜瀾就提著個袋子來到二年八班的后門，讓坐在那的同學(xué)幫忙喊那個人一聲，等人來到面前便將袋子遞了過去，“給，這是你的衣服，我給你洗好了。”
    “謝謝了。”宋啟光笑著接了過來，也將自己手上拿著的和他差不多的袋子送回去，“這是你落在我家的那套，我也幫你洗干凈了。”
    程夜瀾“……”他都快把這衣服給忘了，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那天晚上自己穿的，也是挨了好幾下棍子在地上沾了一大堆土的那套，程夜瀾直到現(xiàn)在都很想把它一把丟出去。
    不過這個人竟然會幫他洗這套衣服，還真讓他很過意不去，明明自己穿了他三套卻只洗了一套，現(xiàn)在卻又欠了個大人情。
    在心里輕輕一嘆，程夜瀾說“我爸爸說想請你吃飯，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啊？”
    “……你爸爸想請我吃飯？”宋啟光詫異地瞪大眼，“為什么？”
    “報答你那天晚上收留我唄，注意，是第一天晚上，”某人還刻意強(qiáng)調(diào)一下，“他不知道我第二天晚上還睡在你家。”
    宋啟光“……但是我沒有時間啊，你也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工作，星期天下午也都要待在那里的，就不用叔叔破費(fèi)了吧。”
    “你可以接著請假啊，”程大小姐滿不在意地說，“我爸爸的意思是想請你來我們家吃，因?yàn)槲覀兗业膹N師可是高薪聘請的，比n多家酒店的都強(qiáng)，自然也包括你家飯店的那個。”
    宋啟光“……”這位大小姐可真夠不食人間煙火的了，他以為自己那個工作是去體驗(yàn)生活的么？工資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那可是要補(bǔ)貼家用的好吧……
    “那好吧，那就這周日吧，”他只得應(yīng)下來，“請你回去替我先謝謝叔叔。”
    “ok。”程大小姐比了個手勢。
    宋啟光回到教室的時候心想自己認(rèn)為今后和那人的交流會很少這個念頭果然還是太早了點(diǎn)，他們兩個的緣分很明顯不會到此為止，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發(fā)展成自己也要去他家了……
    而且這周末是去拜訪他父親，自己還應(yīng)該去準(zhǔn)備點(diǎn)禮物。
    宋啟光想到這就意識到有什么不對頭了，那位大小姐和自己提到長輩時似乎就只有“爸爸”一個人，那他……
    算了，不該自己想的問題還是不要思考的好。
    兩人相識的那天是周日，今天是周三，做客的日子也是周日，相當(dāng)于準(zhǔn)備的時間只有三天多一點(diǎn)，宋啟光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他平時完全沒有給長輩送禮物的經(jīng)歷，不過電視上似乎演過一些，通常送的都是補(bǔ)品？
    晚上上班時他還特意去問了文哥，那是他們飯店的主廚，程大小姐可以用自己家的大廚來吊打的那位，文哥百忙之中幫他想了想，還是說“那你就送補(bǔ)品唄，那丫頭聽起來家也挺有錢的，你送禮也不能送得太差啊，沒錢哥可以借你。”
    “那就不用了哥，”宋啟光趕忙拒絕，“這錢我還是能拿得出來的，謝謝你了。”
    錢倒是的確拿得出來，他們家現(xiàn)在日常開銷多半都是奶奶的退休金，但不算很多，所以必須要他出來打工以作補(bǔ)貼，也是為了讓奶奶吃得好一點(diǎn)，他的工資每個月都會剩下一點(diǎn)，都被放在一張卡里存起來，就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當(dāng)然了，他還有另外一張卡，那卻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輕易使用的。
    不過這所謂的“不時之需”也是有講究的，按他的想法應(yīng)該是奶奶實(shí)在病得厲害要去住院時才用，卻沒想到現(xiàn)在就要取出來一點(diǎn)，為了給一位……至今依然不算朋友的同學(xué)父親買禮物。
    ……好吧，其實(shí)這錢花的一點(diǎn)都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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