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民國大佬17
兩人這層窗戶紙算是捅破了,但是捅破之后,與之前相比,并未有太大差別,最多是霍長曜從摸摸她的頭發(fā),變成了牽她的手,再親昵一些的舉動就沒了。</br> 姜芮懷疑,他是不是還過不了原本兄妹關(guān)系那一關(guān),畢竟一直以兄長自居、并且努力要做個好兄長的人,角色忽然變成了情人或者是丈夫,以霍長曜那種古板的性格來說,確實需要一段時間來完成心態(tài)的轉(zhuǎn)化。</br> 她并不著急,還挺喜歡這樣慢悠悠的步調(diào)。</br> 不過,可以感覺到的一點是,霍長曜對她比從前更縱容了,幾乎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姜芮甚至覺得,就算提出要他背她在花園里走一圈,他最多只是皺著眉頭,然后還是會一臉無奈地同意。</br> 兩人暫時依舊分房睡,但是夜里洗漱完,姜芮會到他房內(nèi)一起看書。</br> 今夜也不例外,她穿著寬松的絲質(zhì)睡衣,頭發(fā)隨意披散,光著腳,整個人窩進沙發(fā)里,小巧的腳掌踩在深色沙發(fā)絨布上,白皙得幾乎剔透,精致的腳趾頭微微蜷起,指甲蓋圓潤粉嫩。</br> 霍長曜無意間看見,便移不開眼,手上的書許久沒翻過一頁。</br> 過了一會兒,姜芮大概坐得有點累,翻了個身,整個人趴在沙發(fā)上,腿向上翹起,褲腳下滑,露出一截曲線完美的小腿,在霍長曜的視線中,悠哉悠哉輕晃。</br> 他的眼睛不自覺跟著那兩條腿轉(zhuǎn)動,看了一會兒后,順著腿部線條往上移,修長的脖頸,纖細的背部,柔軟的腰肢,起伏的——</br> 意識到自己在看什么,霍長曜立刻轉(zhuǎn)開頭,強制專注于面前的書本,但很快發(fā)現(xiàn)無法專心,他不由緊緊皺起眉頭,在心中批判自己的輕佻與浮躁。</br> 自從挑明心跡之后,小七在他面前更加自在隨性,他喜悅于這種代表信任的親昵,又苦惱于自己薄弱的克制力。</br> 在霍長曜看來,兩個人在一起后的進展是分階段的,一開始只能牽牽手,然后才可以擁抱,至于更加親密的舉動,自然還得往后靠。</br> 他和小七現(xiàn)在才剛到牽手的階段,可是每次見她在面前,他都管不住眼睛,總往她身上落,還想把她摟進懷里,最好坐在自己腿上,整個人嵌入懷中。</br> 霍長曜以往自認并不是個輕浮的人,這幾天卻越來越自我懷疑。</br> 直到夜?jié)u深,姜芮回房去睡覺,他都沒看下幾頁書。</br> 已經(jīng)到了臘月底,霍長曜忙過一陣后,終于閑了下來,白天也有空閑在家中。</br> 外頭各處工廠都已經(jīng)停工,霍長林的紡織廠也不例外,他和許漢生買了些年貨結(jié)伴回霍公館拜年。</br> 傭人告知大帥與太太都在三樓,霍長林一邊爬樓梯一邊說:“我總算想到一個詞形容大哥的做法了,這是金屋藏嬌啊!”</br> 許漢生笑道:“聽二哥的語氣,怎么像說大哥是昏君一樣?”</br> 霍長林嘿了一聲,“可不是我說的,再說,人家漢武帝可是千古一帝呢。”</br> 許漢生搖搖頭,兩人已經(jīng)步上三樓,可以看見玻璃房中的人,他正要打招呼,霍長林拉了他一把,小聲道:“有情況。”</br> “什么情況?”</br> “你看,大哥和小七手牽著手呢,不大尋常不大尋常……”霍長林摸著下巴,高深莫測的樣子。</br> 許漢生仔細看了看,果然見小七躺在躺椅上,大哥坐在旁邊,兩人各自看書,但手卻是牽在一塊兒的,他遲疑道:“牽手怎么了?”</br> 霍長林恨鐵不成鋼:“老六老六,你怎么跟木頭一樣,好好想想,長大后你跟小七牽過手嗎?你見過大哥和小七牽手嗎?”</br> 不等許漢生回答,他就說:“沒有!這么大的兄妹,誰還手牽手?”</br> “所以二哥的意思是?”</br> 霍長林翻了個白眼,“所以我的意思是,大哥跟小七有進展了。”</br> 說完,他就暗自感慨,前幾天還建議大哥試探試探,沒想到這就牽上手了,原以為大哥穩(wěn)如山,一點都不著急,現(xiàn)在看來也挺迫切的。</br> 哎呀,男人嘛,他理解,理解。</br> 霍長林自以為體貼地在走廊上干咳兩聲,提醒里頭的人他來了,省得尷尬。</br> 結(jié)果霍長曜和姜芮只是一同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姜芮打了聲招呼,霍長曜點點頭,兩人面色如常,牽在一塊的手動都沒動。</br> 這下尷尬的人成了霍長林,好在以他的臉皮,干笑一聲也就化解了,“大哥小七一起看書呢?”</br> 姜芮問他:“二哥今天怎么有空來,不用去工廠嗎?”</br> “大過年的,誰還上工,都放假了。”霍長林和許漢生坐在石凳上,“二哥現(xiàn)在又有了空閑,過幾天一塊出去玩不?”</br> “大哥和六哥去不去?”姜芮又問。</br> 許漢生道:“反正無事,一同出去走走。”</br> 霍長曜捏了下她的手,“你想去就去。”</br> 姜芮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去,不知道冬天有哪里好玩的。”</br> “我讓人打聽,若實在太冷,可以去城外的溫泉莊。”霍長曜說。</br> 姜芮心動,“好啊,冬天泡溫泉肯定很舒服!”</br> 霍長曜低頭注視著她,伸手將她臉頰邊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br> 霍長林看著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互動,忽然輕嘶一聲,覺得有點牙酸。等再轉(zhuǎn)頭,看見老六毫無所覺的臉,更覺得寂寞空虛冷,連八卦都找不到對象的感覺,實在讓人心酸。</br> 兩人走后,姜芮對霍長曜道:“大哥,你知道二哥和他喜歡的姑娘的事嗎?”</br> “嗯,”霍長曜說,“老二前一陣讓我?guī)兔φ宜患胰耍敲媚镆呀?jīng)嫁人,生了兩個孩子,挺安穩(wěn)。”</br> 姜芮感慨道:“挺好的,只是二哥要傷心了。”</br> 看著她的表情,霍長曜忽然想起什么,微微蹙眉躊躇:“你對老二……”</br> 姜芮疑惑地嗯了一聲,等看見他的神情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道:“什么呀,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想我和二哥的事?”</br> 霍長曜沒說話。</br> 姜芮惱道:“說話,不許沉默。”</br> 霍長曜只得說:“老二確實不錯……”</br> “他不錯我就要喜歡他?”</br> “不行。”霍長曜立刻道,握緊她的手。</br> 姜芮本來見他懷疑自己,有點來氣,可看他無措緊張的樣子,又覺得心軟,嘆了口氣:“大哥是不是覺得我本來喜歡二哥,現(xiàn)在二哥心里的人又嫁人了,所以怕我會動搖?”</br> “我沒這么想。”霍長曜說,眼神卻不敢與她對上。</br> “撒謊!”姜芮斬釘截鐵,“大哥這么笨,連說謊都不會,一下子就被我看出來了。”</br> 霍長曜聽了,無奈苦笑一聲,看著她道:“敢嫌棄大哥了?”</br> 姜芮卻說:“嫌棄倒是不嫌棄,大哥這么笨,除了我還有誰要?”</br> 霍長曜與她對視一會兒,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對,除了小七沒人要。”</br> “”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姜芮晃了晃他的手,“只收你一個。”</br> “大哥也只有小七。”霍長曜說。</br> 姜芮皺著鼻子道:“你怎么總是學(xué)我的話?”</br> 這會兒他倒是答得利落,“小七剛才不是說大哥笨?不會說話,只能學(xué)你的。”</br> 姜芮鼓了鼓臉頰,不想理他,“我困了,要睡覺。”</br> “睡吧,吃飯叫你。”</br> 雖然是冬天,但陽光透過玻璃照入室內(nèi),花房中暖洋洋的。</br> 姜芮陷在絨毯里睡得香甜,臉頰白中透粉,長長的睫毛如鴉羽一般遮蓋下來,潤紅的嘴唇微張,胸口平緩起伏。</br> 霍長曜眼也不眨的看著,分明是早就認識的人,分明是早已熟悉的五官,但不知為何,就是能讓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怎么也看不滿足。</br> 這幾日,霍長曜不知自我批判過多少次,但眼下沒有別人,他決定放任自己,索性把報紙丟在一邊,一心一意看她。</br> 直到傭人來請兩人吃飯,才察覺到時間的流逝。</br> 他看著小七沉睡的臉,一時竟舍不得叫她起來,可飯總是要吃的,不能帶頭養(yǎng)成壞習(xí)慣,他最終還是把人叫醒。</br> 姜芮迷迷糊糊睜開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蹭了蹭抱枕,說:“一會兒再吃吧。”</br> 剛睡醒,身體被太陽曬得軟軟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br> 霍長曜忍住了掐她臉頰的沖動,“等一會兒就涼了。”</br> 姜芮在毯子里蠕動了一下,又說:“現(xiàn)在還不餓。”反正就是不愿起來。</br> 看著層層疊疊的絨毯,和毯子里的人,霍長曜心里忽然有個念頭:到底是毯子軟,還是小七更軟?</br> 不吃飯總是不行的,既然小七不愿意起,那他能不能……抱她去吃?</br> 兩個人牽手已經(jīng)牽過一陣了,現(xiàn)在更進一步,應(yīng)當算不得唐突吧。</br> 總不能讓小七餓肚子。</br> 這么想著,霍長曜正色道:“大哥抱你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