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酷拽校霸10
周六早上八點,高二八班的學(xué)生在校門口集合。</br> 不少學(xué)生把這次到農(nóng)村體驗生活當(dāng)成春游,穿著鮮亮的衣褲,書包里塞得滿滿全是吃食,好些男孩子穿了牛仔褲,有幾個女生還穿著裙子,姜芮依舊穿著校褲,只把白色易臟的上衣?lián)Q成藍(lán)色的,腳下一雙半新的運動鞋。</br> 人還沒到齊,校門口等候的學(xué)生自動分成兩撥,男女涇渭分明,姜芮站在張佳佳身邊,聽她和其他女生閑聊。</br> 女孩子們的話題,從今天早上幾點起床,到各自帶了什么吃的,又到這次將去的目的地,最后聊著聊著,聊到對面那撥男生身上。</br> “看見班長腳下那雙鞋了么,我聽其他人說,那是他舅舅從國外帶回來的,要七八千呢。”</br> “七八千算什么呀,又不是限量款,上次張青穿的那雙,一群男生圍觀,還說全球只有500雙,我看跟普通的球鞋也沒什么不同。”</br> “男生就是喜歡球鞋,哎,閻昭穿的那雙你們認(rèn)識嗎?”</br> 幾個女生看過去,觀察了一會兒后搖搖頭,“沒看出牌子,應(yīng)該就是普通的鞋吧,你看他還穿著校服。”</br>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他穿自己衣服的樣子,你們說,他不會沒衣服穿吧哈哈哈?”一名女生調(diào)侃道。</br> “怎么可能,”另一個女生立刻反駁,“他們家那么有錢。”</br> “你知道他家有錢了?說不定是吹的呢。”</br> “吹的能隨隨便便騎好幾萬的自行車?上次我哥來學(xué)校看我,看見閻昭的自行車,說那個牌子最低的配置都要兩三萬,家里沒錢能騎得起?”</br> “一輛自行車又說明不了什么,”先頭那個女生不服氣咕噥,忽然轉(zhuǎn)頭看向姜芮,“舒曼曼你說說看,閻昭家真的那么有錢嗎?他要那么有錢,干嘛天天穿校服?”</br> 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姜芮,等著她的回答。</br> 閻昭家到底有錢沒錢,姜芮怎么會知道,但是因為他跟她是同桌,所以她們就問她了。</br> 姜芮笑了下,說:“他到底有沒有錢,看又看不出來,而且跟我們也沒有關(guān)系。不過,他天天穿校服的原因,我覺得,大概是因為這樣看著比較帥吧。”</br> “對對對!”立刻有好幾個女生興奮附和,壓低嗓音激動道:“真的好帥!他穿校服還特別好看,其他男生穿起來跟破麻布袋一樣,就他看著像是動畫片里的人物!”</br> “沒錯沒錯,他有錢沒錢跟我們又沒關(guān)系,但他長得帥,可以讓我們看呀!”</br> 女生們立刻找到新的關(guān)注點,剛才差點吵起來的話題就此揭過,一個個對著對面的男生品頭論足,還給他們弄了個排行榜。</br> 就如張佳佳先前所說,現(xiàn)在確實是個看臉的時代。</br> 八點十分,全班人都坐上大巴車。位子是按照班級座位來坐的,姜芮坐里靠窗,閻昭臨著過道。</br> 因為椅背很高,坐下來時看不見其他人,由前后椅背隔成的小小空間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br> 姜芮在書包里翻了翻,掏出硬幣大小的紅盒子,“給,清涼油。”</br> 閻昭接過,也打開自己的書包。他平時上學(xué)背的,是個單肩斜挎包,總是癟癟的,沒裝幾本書,今天倒帶了個登山背包,拉鏈拉開,可以看到里頭裝了不少物品。</br> 他從背包里拿出五個驅(qū)蚊環(huán),顏色各不相同,紅黃藍(lán)綠黑,攤開在姜芮面前,“選哪個?”</br> “你買了好多呀。”姜芮驚嘆道,看了看,抽出黃色的,“我要這個,謝謝啦。”</br> 閻昭從剩下四個里抽出紅色的,也遞給她。</br> “這個也給我?林杭王曉東他們呢?”</br> 閻昭不大耐煩道:“不用管他們。”</br> “昭哥,我們可都聽見了。”后排座位冒出一句,只聞其聲,不見其人。</br> 閻昭理也沒理,又拿出兩個小風(fēng)扇讓姜芮選。</br> “謝謝,不過不用了,”姜芮搖搖頭,“我?guī)Я松茸印!?lt;/br> 閻昭撇了下嘴角,直接把一個小風(fēng)扇塞進(jìn)她手里,“給你就拿著。”明明是好意送東西給別人,語氣卻好像討債似的。</br>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平時看著軟綿綿,一點脾氣都沒有的同桌,卻把小風(fēng)扇塞了回來,“我不要。”</br> “為什么,不喜歡這個顏色?”閻昭皺眉。</br> “不是顏色的問題,我拿你的驅(qū)蚊環(huán),可以當(dāng)做是用清涼油換的,可要是拿了你的小風(fēng)扇,又要用什么東西換?我書包里已經(jīng)沒有別的了。”</br> 閻昭嘖了一聲,“換什么換?就是給你的。”</br> “那怎么行?”姜芮瞪大眼睛,“不是你一直說要禮尚往來么?我送雪花酥,你給我買飲料,我請吃蛋糕,你就回請奶茶,連清涼油都用驅(qū)蚊環(huán)來換,你做到了禮尚往來,我當(dāng)然也要跟著做。”</br> 一句話就將閻昭堵住,畢竟這話一直是他自己掛在嘴邊的,連反駁的余地都找不到。</br> 他手里拿著兩個小風(fēng)扇,煩躁地皺起眉頭,想到書包里還有一堆物品沒送出去,人家根本不要,不由更添幾分暴躁。</br> 大巴車駛離鬧市,在平坦的城郊公路上飛馳了一段,進(jìn)入彎彎曲曲的盤山路。</br> 車外的景象已經(jīng)和一開始截然不同,沒有了高樓大廈鋼筋叢林,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綠色山林,山間偶爾有成片的梯田,田里整整齊齊種著農(nóng)作物。轉(zhuǎn)過一片山壁,面前豁然出現(xiàn)一座水庫,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碧綠的寶石嵌在山谷里。</br> “哇——”</br> 車?yán)锏捏@嘆聲此起彼伏,剛上車時,學(xué)生要么在講話,要么玩手機,現(xiàn)在都已沒有閑暇,一心只攀著窗戶看外頭的景色。</br> 唯一一個沒心情的,大概就是閻昭了,他看著姜芮的后腦勺,眉頭越鎖越緊。</br> 禮尚往來、禮尚往來……</br> 沒錯,他之前確實覺得她送他雪花酥、幫忙送餅干、請吃蛋糕都是麻煩事,他在事后立刻送飲料請奶茶,選擇第一時間回禮,解決麻煩,達(dá)到他想要的兩清,而不是留下別的牽扯。</br> 一直以來,他的處事就是這樣,卻沒想到有一天,別人以同樣的方式對他時,會感覺到如此憋悶。</br> 他想起他媽媽蘇莉曾經(jīng)說過,他總是把人與人的來往分得太清,簡直像計算機數(shù)碼一樣,不是零就是一,卻沒有考慮過,有時計算得太清楚,會顯得太沒情分,會傷感情。</br> 他當(dāng)時聽蘇莉這么說,并沒有什么感觸,現(xiàn)在卻有些遲疑。她對他說禮尚往來時,他感到這樣煩悶,而此前,他一直在她面前強調(diào),她是否有同樣的感覺?</br> 大約是想得太入神,當(dāng)大巴車轉(zhuǎn)過一個180度的大彎時,閻昭幾乎整個人脫離了座位,被甩向窗戶。</br> 好在他眼疾手快,用手撐了玻璃一把,沒有直接撞上去,繞是如此,姜芮也被他逼到了角落里,因為姿勢關(guān)系,整個人就像是縮在他的臂彎中。</br> “呀——”姜芮低呼。</br> 車子仍在繼續(xù)轉(zhuǎn)彎,由于慣性,閻昭的身體還在往左倒,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前胸緊緊貼著面前人的后背,兩個人簡直擠到了一起。</br> 長大后,他還不曾與人靠得這樣近,之前走廊里不小心一撞,知道她的身體很軟,此時這個動作,更清楚感受到她的纖細(xì),閻昭覺得自己一條手臂就可以摟住她整個人。</br> 她這么纖細(xì),又軟軟的,適合坐在自行車前杠上,他可以從身后完全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br> 閻昭腦中忽然出現(xiàn)這個想法,然后臉可疑地紅了,眼神飄忽。</br> 他很快回過神,甩了下頭,眉頭狠狠皺起,嘴角下撇,做出兇巴巴的表情,但怎么看怎么透露出幾分虛張聲勢。</br> 大轉(zhuǎn)彎一側(cè)是懸崖,一側(cè)是山壁,因山壁較暗,玻璃上清楚反射出車內(nèi)的鏡像。</br> 閻昭一連做出幾個兇狠的表情,都不大滿意,正要再甩頭換一個,眼睛忽然對上鏡像里懷中人的眼。</br> 姜芮蜷在窗戶邊,安安靜靜透過玻璃看他,杏核似的眼睛黑白分明。</br> 閻昭僵了一瞬,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得蹦起來,但他忘了此時還在車上,只微微蹦起一點,又被甩回座位。</br> 車子安全通過彎道,繼續(xù)在相對平直的山路上前行。</br> 同學(xué)們嘰嘰喳喳討論剛才那個刺激的大彎,唯有這一處座位靜得詭異,兩人還維持著擠在一起的姿勢。</br> 過了好一會兒,姜芮終于忍不住輕輕動了一下,“你……”</br> “不許說話!”閻昭惡狠狠道,如果他的耳廓沒有燒紅著,顯然會更有威力。</br> 姜芮抿了下唇:“哦。”</br>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然后一把扯開書包,把里面的小電扇、電池、手電筒統(tǒng)統(tǒng)拉出來,一股腦塞進(jìn)姜芮書包里。</br> “等一下——”</br> 她剛開口,閻昭就兇狠地抬頭瞪過來,“給你就收著,去特么的禮尚往來!以后都沒有禮尚往來!”</br> 姜芮睜著圓眼睛,呆呆看著他。</br> 他的聲音不小,后一排林杭和王曉東兩人也聽見了,不由坐正身體伸長脖子往前座看,什么都沒看到后,又面面相覷。</br> “昭哥這……這是哪里出了毛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