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做空(2)
唐建華一臉掩飾不住的怒氣和焦急神情,讓林立不敢怠慢,答應(yīng)一聲,立刻回去落實唐建華的指示。
余淑華和姚俊才聽了李欣的話,回去后有些坐不住了。要真是像他說的那樣,不如現(xiàn)在趕快把糖賣掉,吳斌不是也建議說薄利多銷嗎。
可是他們仔細盤算了一番后,還是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
午飯后,惦記著上午下單交易的結(jié)果,李欣稍做休息,早早來到了商品交易所。
辦公室里煙霧彌漫,離開盤還有20多分鐘,老馮、老趙、徐莉和幾個人圍在一起打牌消磨時間。
李欣看看早盤的收盤價格和自己開倉的價格差不多,低了5、6個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找王紅簽完上午交易的確認單,就起身出門準備回公司了。
在樓梯拐角處,聽到后面有人叫他。
李欣回頭一看,是在同一個辦公室里做期貨的徐莉,她順著樓道跑過來,高跟鞋在水磨石的走廊上敲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來到李欣面前問:“怎么要走了?不看行情了?”
李欣說:“還有點事,不看了。”
徐莉那一雙大眼睛看著他,神秘地說:“李欣,有沒有啥消息?透露一點?”
李欣看看她那副期待的表情,笑笑說:“沒什么消息啊。”
徐莉拉住李欣的右臂,仰起臉來,很認真地說:“你不老實!上午你做了一百多手的空單,我都聽到了。”
李欣被她拉住,聽她這么一說,有些尷尬,無奈地笑笑說:“這市場上不是做多就是做空,沒啥奇怪的嘛。”
徐莉潑辣地用兩手抱住李欣的右臂,好像怕他跑了似的,身體緊貼著李欣說:“去年底看你做多的時候,我也做多,只是出來得早了,賺了一點。現(xiàn)在你做了一百多手的空單,肯定有啥消息,透露一點嘛,我不和別人說!”
徐莉28歲左右,中等個子,家里做服裝批發(fā)的,平時穿著很時髦,少婦性感的身段和卷曲的長發(fā),其實在辦公室里是很吸引男人目光的。
此刻她豐滿的胸部觸碰著李欣的臂膀,還有身上的香水味,讓李欣有些心猿意馬。
“糖價在高位徘徊了這么久,看樣子會回調(diào)一些,我覺得可以做一點空單。”李欣說。
“會跌多少?”徐莉緊接著問。
“這誰說得準,反正最近不要做多,逢高做空為主。”李欣回答道。
“行,聽你的。”徐莉笑著說。
“你自己注意風(fēng)險哈!有利潤就走了,我也是個人估計的,要是虧錢了可別怪我!”李欣見她認真了,就趕緊叮囑了一句。
“哎呀,你當(dāng)我是小孩子啊?虧了怎么會怪你呢!”緊接著,她摟緊李欣的胳膊小聲說:“賺錢了我請你吃飯啊!”
李欣盯著她眼波流動的雙眼說:“吃飯多沒意思?要不我請你出去跳舞吧!”
徐莉笑笑,看著李欣,說:“好啊,你說,去哪里跳?”
李欣見她沒拒絕,進一步大膽地說:“以前見你在辦公室里穿旗袍很漂亮,穿旗袍和我去跳舞怎么樣?”
徐莉高興地說:“你喜歡看我穿旗袍啊?好啊,到時候我穿旗袍去。你記一下我的呼機號碼,有空你呼我哈。”
李欣趕緊記下她的呼機號碼,心里一陣暗喜,期待著這一份意外的收獲。
吳斌獨自一人坐在自己辦公室里,他也沒想到李欣會在會上侃侃而談,把整件事說得那么透徹。看來他第一次進來找自己的時候是有所保留的。
回想著李欣的話,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久之前的那種好心情現(xiàn)在蕩然無存了。
他可沒有唐建華那么堅定,不可能把聽到的這些信息置之不理。
三個分公司加起來一共有多少庫存,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對總體上的成本價,他不敢確定知道的就是確實的數(shù)字,因為三個分公司經(jīng)理可能會對他在價格上打些埋伏。
可即便是這樣,以他現(xiàn)在了解到的粗略數(shù)字來計算,如果價格此時掉頭向下的話,會是怎樣的后果!他有些不敢往深處去想。
剛才會上三個分公司經(jīng)理的意見明顯和自己不一致,都不愿意在此時大量出貨,這讓他有些意外。
以他自己做事的風(fēng)格,他也斷然沒有不顧眾人反對,強行命令他們?nèi)齻€分公司大量出貨的魄力。
萬一他們是對的呢,那樣喪失了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貨源不說,決策失誤的責(zé)任豈不是都要自己一個人承擔(dān)?
考慮再三,他同意了他們再觀察一下的意見,他也不愿意相信李欣說的那種情況就一定會發(fā)生。
李欣回到公司,剛上樓,就在樓道里被余淑華叫住了:“李欣,你過來一下。”
李欣隨她進了辦公室,問道:“余經(jīng)理,有事?”
余淑華很隨意地說:“坐嘛,沒事,隨便聊聊。”
李欣坐下后,余淑華問:“今天蔗糖的期貨價格怎么樣了?”
李欣說:“上午的價格大致就是早上開會時我說的那樣,下午的情況還不清楚,要下午三點收盤以后信息傳真過來才知道。”
余淑華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把自己最擔(dān)心的話說了出來:“你覺得糖價真的會下跌很多嗎?”
李欣心里明白了,這才是她讓自己進來的真正原因,于是說:“目前這么高的價格我覺得很危險,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很難說會怎么樣。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啊,不敢保證都對。”
余淑華問:“省內(nèi)糖廠的生產(chǎn)情況怎么樣?”
李欣說:“沒有什么特別的,很正常啊。現(xiàn)在四月初,榨季高峰期快結(jié)束了,有部分糖廠已經(jīng)收榨了。”
余淑華若有所思地說:“以往這個時候,糖廠榨季結(jié)束,正是蔗糖的銷售高峰期。難道今年這個時候價格會出現(xiàn)問題?”
李欣聽她這么說,不像是問自己,就沒吱聲。
過了一會兒,李欣問道:“余經(jīng)理,你們手上有多少噸糖?”
余淑華很模糊地說:“我們的糖不多。”
李欣接著說:“不是說現(xiàn)在每噸糖還有近200元的利潤嗎?如果擔(dān)心價格會有變化,可以先賣掉啊。”
余淑華沒回答李欣,岔開話題說:“下午期貨市場的價格信息傳真來了記得給我一份哈。”
李欣見她回避自己的問題,就不好再問什么,答應(yīng)了一聲,起身出了門。
一進辦公室,見林立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正和夏小娜聊天。
“又來泡我們辦公室的美女哈!”李欣說。
“又吃醋了哈!”林立答道。
夏小娜笑著說:“你們倆少來,又拿我過嘴癮!”
李欣見縫插針地開玩笑說:“也只能過過嘴癮了,難道還能真下手啊?”
林立接著李欣的玩笑說:“就是嘛,兔子不吃窩邊草,呵呵……”
夏小娜臉一紅,低下頭沒說話。
同在一間辦公室,李欣還從來沒有拿夏小娜開過玩笑,今天也是借著和徐莉打情罵俏的心情,脫口而出就開了這么個玩笑,見她不好意思,也就立刻停住了話頭。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邊接水,一邊問林立:“今天不忙嗎?怎么有空來我們這里視察?”
林立說:“沒事就不能過來吹牛聊天了?”
李欣把杯子放下,拿起桌上的煙,扔一支給他,說:“熱烈歡迎,有空常來啊!”
林立笑道:“我怎么聽著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我走啊?”
李欣哈哈一笑,沒做解釋。
林立問:“最近貴東和越西期貨市場的糖價是不是跌了一些?”
李欣說:“是啊,昨天到今早,省內(nèi)期貨市場的價格跌了70多,省外期貨市場的價格跌了130左右。”
林立問:“你估計下午還會不會繼續(xù)下跌?”
李欣見他聽了這些數(shù)據(jù)后并不吃驚,就知道他事先有所了解,說:“這個說不準,不過我覺得長期來看糖價下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聯(lián)想起剛才余淑華一反常態(tài)的向自己打聽期貨市場價格的事,他猜想林立今天過來打聽這些事情也不是偶然的,很可能是奉唐建華的指示來的。
看來早上開會時自己的意見還是引起了重視,至少從側(cè)面起到了提醒他們注意價格下跌風(fēng)險的作用。
林立問:“怎么省內(nèi)市場下跌的少一些呢?”
李欣解釋說:“我感覺可能是信息滯后的原因。如果省外市場今天收盤是下跌的話,省內(nèi)市場明天還會跟著下跌的。”
林立自言自語地說:“這兩個省的價格帶頭下跌不是好兆頭啊!”
李欣像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正好要向林立打聽,就問:“你們了解到的糖廠的現(xiàn)貨價格有沒有下跌?”
林立說:“沒有下跌啊。”
李欣有些不相信似的說:“糖廠的出廠價真的沒有下跌?”
見李欣一臉質(zhì)疑的表情,林立有些不高興地說:“我騙你干啥?”
李欣沒在意林立的態(tài)度,暗想:糖廠的信息真的滯后這么多?不會吧!
可轉(zhuǎn)念一想,在江城市的期貨交易所價格信息都比省外的信息滯后一天,省內(nèi)最近的一個糖廠離江城都在二、三百公里之外,反應(yīng)慢一點倒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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