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戲
奇陌拍過幾部電影電視了,其中吻戲也不少,早就不會再尷尬。
對手是男人,雖然會有點(diǎn)那什么,但是為了事業(yè)嘛,該犧牲就得犧牲。
說是這樣說,真正站到一塊時,奇陌被頭發(fā)遮蓋住的耳朵尖還是紅了。
他深呼吸一次,毅然決然地閉上眼睛。
對手是安駿又怎么樣,借個位嘛,又不是真的要----
“Cut!”導(dǎo)演喊了停,“奇陌,放松點(diǎn),別繃那么緊,怎么,美女換成帥哥你就不會演啦!”
工作人員也跟著笑起來,氣氛輕松了許多。
奇陌也跟著一起笑,掩蓋他的窘態(tài)。
安駿看了看他,抬手抓了抓頭上假發(fā),戴出半個光禿禿的頭皮。
“卟……”奇陌當(dāng)即便噴了出來。
安駿忙把假發(fā)扶正,走半偶像路線的他要維持好形象,這一幕要被人拍下來估計(jì)蘇棋會拿把刀在后面追殺他。
安駿:“可以了嗎?”
奇陌明白他的用心,再看他時眼神又變了,欣賞加敬佩。
能為對手做到這一步,安駿骨子里就不是明星,而是個演員,實(shí)實(shí)在在的演員。
五月的微風(fēng)裹挾著梔子花的香氣,飄蕩在春情萌動的校園。
安寧用手機(jī)把校園背景下相對而望的兩人定格住,瞬間被萌得一臉血。
不行了不行了,她要趕緊發(fā)微博,把激動的心情分享給萬千粉絲。
帥哥美男,這兩人,真的不要太配啊!
奇陌止住笑,凝視面前這人,“誰說你不會搞笑,不是挺厲害的嗎?安駿,要不,我們做個交易。”
安駿:“???”
奇陌輕咳兩聲,“那個……你演戲還是挺厲害的,這樣吧,你教我演戲,我就把做綜藝的秘訣告訴你,怎么樣?”
安駿猶豫了三秒鐘,淡淡道,“成交。”
借位接吻的畫面拍得很美,配上后期,相信會引得眾多迷妹子們瘋狂舔屏。
三十多歲的蘇棋在看到畫面時,第一次有了些,一些些,其實(shí)也就指甲蓋那么大一丁點(diǎn)-----好吧,他承認(rèn),他有些酸了。
安駿如果不是眼瞎,應(yīng)該也能看出年輕、帥氣的奇陌比他這個老男人強(qiáng)上不是一星半點(diǎn)。
再論資產(chǎn),他連奇陌的零頭也掙不到。
胡思亂想的一通,連他自己也笑了。
他是怎么了,還妄自菲薄起來,他為什么要拿自己和奇陌比。安駿不過是和奇陌拍了個MV……
安駿。
是啦,他在意的是安駿。
安駿的眼光,安駿的喜好,安駿的----
蘇棋給了自己一巴掌,越活越回去了。還以為18,自導(dǎo)自演偶像劇呢!
第二天的拍攝在地鐵站,特意錯過高峰期,有了第一天的教訓(xùn),這次消息封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即使這樣,還是引起了不少騷動。
這次只有幾個鏡頭,講述幾年后的兩人在地鐵站的偶遇,也僅僅是個偶遇,隔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深情遙望 。
開放式結(jié)局。
拍攝一結(jié)束,安駿便馬不停蹄趕回橫店,蘇棋要留在這里處理后續(xù)事宜。
安駿依依不舍地上了車,一臉哀怨。
蘇棋在關(guān)車門的瞬間,伸出一手,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下。
安寧假裝沒有看到他們兩的小互動,吩咐司機(jī)開車。
安駿扒著車窗看路邊的蘇棋離他越來越遠(yuǎn),揉了揉鼻頭,自言自語。
安寧豎起耳朵才聽清他的話,甜膩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很快會回來,等著我,蘇棋。
進(jìn)入六月,大街小巷都充斥著一種緊張、嚴(yán)肅的氛圍。
童展宣大姑家的兒子今年高考,大姑的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連帶著一家人大氣都不敢喘。
那小子成績不錯,就是人太敏感,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刺激到他。童展宣這個禍禍自覺躲到了外面,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祈東的小酒吧成了他的心頭好,見不到安駿,和蘇棋拌拌嘴也挺有意思。
一部《大清宮》要拍幾年?!高考也不放人,喪盡天良!
祈東的托盤差點(diǎn)打翻在地,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您老人家今年高幾啊?
童展宣長嘆一聲,他就是有些……想人了。
從初中就開始縱橫情壇,惹哭了無數(shù)小女生,如今三十多歲才真正動了春心,這一動,便是雷霆之勢,亂了根基。
連思念這種事也做得出來,真不是他童展宣的風(fēng)格。
唉……
“你童大少也有煩心事?”蘇棋一進(jìn)門便見到了靠在桌前故作憂郁的小世子。
奇怪的是,大學(xué)四年他們都沒熟起來,如今成了對手,反而比以前交集更多了,沒事拌個嘴逗個樂,也能打發(fā)掉不少無聊的時間。
童展宣靠回椅子上,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喜歡安駿嗎?”
蘇棋被他嗆了一下, “你說話什么時候這么直接了?”
童展宣:“不喜歡我就追了,當(dāng)然,你喜歡也沒用,我看上的一定會追到手。蘇棋,你別在背后給我使什么絆子就行。”
蘇棋笑,“我沒你那么卑鄙,安駿要是肯跟你,要我給你提鞋都行。”
童展宣笑不出來了,端起酒杯繼續(xù)故作憂郁。
“你今兒怎么有空過來,許琳的新戲泡湯了?”
童展宣一臉不快:“許琳哪得罪你了,你盼人好點(diǎn)行不?你不知道,現(xiàn)在全國都在上演高考大戲嗎?精彩、刺激,萬眾矚目啊!哎,對了,你高考多少分啊?”
蘇棋端著酒杯的手一抖,酒灑了一些出來,他連連咒罵了幾聲,扯出紙巾擦了幾下,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關(guān)了門,蘇棋掏出一只煙點(diǎn)上,在煙霧繚繞間,看那些本該存在腦子里的零星的片段。
你高考多少分?
多少分……一個恥辱的數(shù)字,一個在他腦海里烙印了許久的數(shù)字。
一個,讓他瞬間崩潰的數(shù)字。
煙頭燒到手,蘇棋拉回思緒,出門洗了手,回到位置上。
童展宣在用手機(jī)看新聞,見蘇棋回來,他提到了下個月的日本行。
“你也該給安駿放放假了,他是人又不是機(jī)器,別連軸轉(zhuǎn)。下個月《大清宮》該結(jié)束了,一起去度個假吧!我在那邊有房子,隨時歡迎你們。對了,泡個溫泉怎么樣,男人,應(yīng)該多泡泡溫泉。”
蘇棋有時候真想剖開童展宣的腦子看看,那里面是不是還長著一個S、Z、Q!
六月下旬,《大清宮》的拍攝接近尾聲,偏偏就在這時,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蘇棋忙完S市的工作,便匆匆飛到橫店,他的腿傷已痊愈,可以全身心來照顧那個一天給他打十五次電話的臭小子。
愛人在旁,安駿氣場大開,眼角眉梢連頭發(fā)絲都透著濃濃的愛意,搞得導(dǎo)演都讓他,收斂一點(diǎn),收斂一點(diǎn)。
這是部大女主戲,講陰謀搞權(quán)術(shù),花瓶男主別走錯場了,這不是愛情偶像劇!
蘇棋捏捏眉心,思考著要不要把這人套麻袋打一袋。
晚上蘇棋點(diǎn)了花甲、小龍蝦、各式燒烤,叫來了安寧,兩個人就著啤酒吃的好不暢快。
旁邊被禁食的安駿眼神哀怨地瞅瞅這個,望望那個,一臉的生無可戀。
安寧也不是沒有眼色的,酒足飯飽后拍著肚子立馬溜回自己的小屋。
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得安駿一肚子邪水直往下身躥。
“我錯了。”
“錯哪了?”
“不該明目張膽地表達(dá)喜歡。”
“你就是故意的吧!生怕別人看不出來是不是,我告訴你安駿,你要是敢毀了我的事業(yè),我管你是誰----”
安駿頭快低到地上去了,蘇棋威脅的話又堵在了喉嚨里。
這小子就捏準(zhǔn)了他的軟肋,三天兩頭扮可憐。
偏偏蘇棋就吃他這一套,他一軟,他也軟了。
“給我好好調(diào)整,明天再敢出格,午飯晚飯都別想吃了。”
安駿點(diǎn)點(diǎn)頭,蘇棋起身去了浴室。
標(biāo)準(zhǔn)間兩張床,安駿在黑暗中悄聲喊道,“蘇棋。”
“睡覺!”
安駿看了看那離他老遠(yuǎn)的背影,心里很不爽,“我睡不著。”
“再睡!”
“你這次能待多久?還走嗎?”
“有事就走。”
安駿伸出手,在空氣中抓了抓,“我不想你走,不能在這陪我拍完嗎?這幾個月,我見你的時間太少了。以后,如果你不在,就別接有外景的戲了,行嗎?”
蘇棋掀開被子,騰地坐起來,“你找死是吧!給我過來!”
下一秒安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了蘇棋的床,壓上了蘇棋的人,堵上了蘇棋的唇。
夜,很漫長,伴隨著一陣拳打腳踢,以及一人被踹下床的慘呼。
夜,很漫長,很漫長……
《大清宮》的感情戲并不太多,自然吻戲更少,就是這廖廖幾幕的吻戲,出了問題。
許千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提出了借位的要求。
導(dǎo)演自然不會應(yīng)允,鄭娜也算個老戲骨了,有必要在這種小事上矯情嗎?
又不是走清純玉女路線,總共也沒有幾幕的吻戲,借位?哼!
導(dǎo)演動了怒,這事自然就沒成,許千是誰,又是賠禮又是哄勸的,廖廖數(shù)語就把導(dǎo)演逗樂了。
眾人不解,你許三娘鬧這一出是為哪般啊?
一個小時后,演員走位,蘇棋談完公事掛斷電話進(jìn)了攝影棚。
場記板一敲,表演開始、
這場戲是男女主角的深情接吻戲,要求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濃烈的感情釋放,對彼此的渴望就在這一吻中。
兩人都是戲骨級的,一場高質(zhì)量的吻戲即將完成,導(dǎo)演剛要喊停時,鄭娜突然驚叫一聲,一把推開了安駿。
安駿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她看也不看對手,捂著嘴巴轉(zhuǎn)身回到休息區(qū)。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搞懞了,導(dǎo)演也忘了發(fā)火,全場的焦點(diǎn)都集中在背對著他們的鄭娜身上。
幾個助理都圍在她身邊,有人遞紙巾,有人遞水,還有人用嫌惡的眼神看向安駿。
許千不緊不慢地走到鄭娜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后,轉(zhuǎn)過頭來面帶微笑,“不好意思導(dǎo)演,能暫時休息一會嗎?鄭娜不注意,受了點(diǎn)小傷,沒事的,您不用擔(dān)心,一會就好。”
受傷?
拍吻戲會受什么傷?
鄭娜把用過的紙巾遞給助理,有人眼尖,在那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抹紅色。
緊接著有人交頭接耳,奇怪的傳聞不脛而走。
蘇棋沉默著看完這一切,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一頭霧水的安駿顯得不知所措,安寧朝他招了招手,他低著頭走到蘇棋身邊,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
蘇棋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陰沉著臉轉(zhuǎn)身離開了。
安駿攥緊了拳頭,一臉不甘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
安寧想勸也勸不了,只能輕拍他的背,回過頭,看向亂作一團(tuán)的鄭娜那邊。
跟了安駿這么久,她絕對相信安駿不會做那些人口中的齷齪之事。而身為安駿的經(jīng)紀(jì)人,蘇棋怎么可以連解釋的機(jī)會也不給他就甩手走人!
鄭娜不愧是老戲骨,什么也不用說,什么也不用做,光是利用人的猜疑之心,就能給一個人判死刑。
這一刻的安駿,成了眾矢之的。
這一招,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