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一桌子菜都沒怎么動過,方筱筱看著飯盒上logo,毅決地拋棄了自己那寒酸外賣,吃起桌上這堆美食。
都送上門了,這么放著多浪費(fèi)。
叮——
桌上手機(jī)響了,是沈秋,方筱筱隨意看了一眼,看到她手機(jī)屏幕上著“家”一個字。
“你家里人來電了。”方筱筱說了句。
沈秋嗯了聲,接了起來。
方筱筱沒聽見對面說了什么,只看到沈秋表淡淡,甚至有些嚴(yán)肅。
她除了最后嗯了聲之外,沒有說其他任何,掛了電。
方筱筱道:“怎么了?”
沈秋:“我出去一趟。”
“啊?現(xiàn)在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事,我家里人經(jīng)過,我去看看。”
方筱筱立刻放下了筷子:“那叫你爸媽上來唄,我清理一下!”
沈秋頓了下,拒絕了:“不用了,他停一會,你繼續(xù)吃吧,我很快回來。”
方筱筱:“好吧……你手小心點(diǎn)啊。”
“嗯。”
今外面下過一場雨,空氣中濕漉漉,帶著南方特有濕冷感。
方筱筱坐在暖和家里,看了眼黑漆漆窗外,想著,這么冷,干嘛不到家里來,奇怪……
沈秋穿了一件外套出門了,圍巾沒帶,冷風(fēng)直往脖子里灌。
但她這會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匆匆按了電梯下樓后,直往小區(qū)南邊小湖邊走。
上一回她接了電,他說,見一面,是今晚。
但她今見趙景杭來家里,便發(fā)了消息說今晚見面取消。
沒想到,他還是過來了。
沈秋走著走著逐漸小跑了起來,臨近小湖邊時候,她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于是她腳步漸緩,平復(fù)下呼吸,走了過去。
小區(qū)住戶們都喜歡在北面活動場上走動,所以夜晚小湖邊僅有這么一個人。
眼前人也聽到了腳步聲,回過頭來。
路燈隱隱綽綽,他站在熒白燈光下,眉目柔和,清俊溫潤,只余眼底深處似結(jié)了一層冰。
“來了。”
他開了口,眼尾那顆小淚痣跟他人一樣,很淡。
沈秋嗯了一聲,說:“我不是發(fā)消息告訴你了嗎。”
“我看到了。”
“那你怎么……”
“從公司出來時候看到趙景杭開車過來了。”
沈秋愣了一下,“噢,他是走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不是說了見一面,我沒改時間。”
“好。”
沈秋抬眸看著眼前男人,莫名覺得有點(diǎn)恍惚。
上一次這么說,是在臨市家里,半年前了。
后來她搬了出來,自己租房,沒跟他這么面對面說過。
不對……還是有,在趙家老宅,在麻將桌上,在尹興程酒會……他們都說過,不過,不是以現(xiàn)在這種口吻這種方式。
白衣男人,也是趙修延,他往前走了兩步,低眸看了眼她纏著繃帶手。
“他弄?”
沈秋注意到他視線,搖頭:“是那在地下車庫遇到了一群人,找趙景杭,打架時候傷。”
“對方是誰。”
“不太清楚,趙景杭還沒跟我說。”沈秋道,“但是那晚上,是趙景杭把那些人打跑。他……身手不錯。”
趙修延眉頭輕蹙,“是嗎。”
“你在趙家這么久,你不知道嗎。”
趙修延淡淡道:“趙景杭藏得深,我要是知道那么多,不需要你去他身邊了。”
趙修延對趙景杭了解不多,應(yīng)該說,整個趙家人對他都一知半解。
因?yàn)橼w景杭這個人不像趙子耀,趙子耀想法在臉上,能力也都在表面,不足為懼。
但趙景杭不一樣,他看著明是個浪『蕩』紈绔子弟,陰晴不定,為所欲為。可是,他眼里也有很野心,他能管理好他手下人,也能做好自己想做事……他只是看著紈绔。
所以趙修延知道,這次爺爺回來,趙景杭是他最大敵手。
“城南事怎么樣了。”
“還沒有大進(jìn)展,只是最近趙景杭跟那邊人吃過幾次飯,在停車場被圍那,也是剛從飯局上下來。”
趙修延看著湖面,“陳峰跟他走得很近,看來城南那塊地,他勢在必得”
陳峰是城南那塊地負(fù)責(zé)人之一,趙修延之前也跟他牽過一次線,吃過一頓飯。
沈秋:“是吧,但是他們吃飯時候我們都在外面,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
趙修延回頭看她:“想辦法知道他給陳峰報價單。”
沈秋猶豫了下,說:“他電腦和平板在房間或者在他自己手里,那些資料我可能碰不到。”
趙修延:“盡力而為。”
“……嗯。”
在趙景杭之前,沈秋也做過一些任務(wù),她幫著趙修延解決過或大或小很多事,后來趙修延用自己能力讓他在他父親面前脫穎而出,慢慢碾壓過他同父異母哥哥趙修遠(yuǎn)。
而讓他父親對趙修遠(yuǎn)徹底失望那件事還是沈秋調(diào)查出來,她將趙修遠(yuǎn)挪用項(xiàng)目款把錢用來賭博輸了精光資料整理打包發(fā)給了時所有項(xiàng)目關(guān)系人……
他父親知道后大發(fā)雷霆,后來,直接把那項(xiàng)目轉(zhuǎn)到了趙修延手上,趙修遠(yuǎn)也被“發(fā)配”到國外一個小公司。
趙修延做很多事都是“一定”,只有在趙景杭這,他說是盡力而為。
沈秋想起她最開始從家里搬出來,趙修延給她做了一系列虛假簡歷。
他讓她去了陳詩琦身邊。
沒人知道,她應(yīng)聘了陳詩琦保鏢,為是趙景杭。因?yàn)闀r陳詩琦和趙景杭走得最近,可誰知道,她剛?cè)肼殻@兩人開了。
沈秋沒法,只好先待在陳詩琦邊上,等待時機(jī)。
兩個多月后,等到了,她和陳詩琦合同到期。而萬勝集團(tuán)李副總像趙正源推薦了她給趙景杭做保鏢。
至于李副總為什么會推薦,并不是她在他身邊做過保鏢,而是,他有把柄捏在了趙修延手上,替他做件事罷了。
不過,推薦了也不一定能成。
但如果李副總這環(huán)沒有扣上,他們還會想其他辦法,反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她都會被送到趙景杭身邊。
不為趙正源,為是,趙修延。
隱隱又有雨水下來,趙修延看了眼她穿著,說:“回去吧。”
沈秋輕抿著唇,沒說。
趙修延沒做停留,轉(zhuǎn)身要往不遠(yuǎn)處停著車走去。
“阿延。”
趙修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她。
沈秋神『色』有些不解,說:“那在趙家,你為什么突說那句。”
沈秋相信趙修延知道她在說什么,那趙青夢非拉著她打麻將,趙景杭怪罪,他替她說了句。
沒有人知道他們相熟,他們也在外人面前,扮演著陌生人。
他不希望她讓趙景杭覺得她向著他,所以那會生氣她在香檳倒下來時候,先救他。可奇怪是,既要盡量拉遠(yuǎn)距離,為什么打麻將時候卻說了那么一句。
趙修延站在原處,目光平靜:“你覺得,我為什么要說。”
沈秋皺了眉。
趙修延看了眼周環(huán)境,突道:“趙景杭竟會大半夜來這里找你,還讓人帶了晚餐。”
沈秋:“他……”
“他喜歡你,是吧。”
沈秋垂眸,沉默了良久才說:“不知道。”
過了會又補(bǔ)充道,“他不會喜歡誰。”
趙修延:“但他現(xiàn)在對你有興趣。”
沈秋愣了下,“所以那,你是故意。”
趙修延并不隱瞞,對沈秋,他從來沒有隱瞞:“是,我試試而已。不過結(jié)果很明顯,他因?yàn)槟銓ξ矣忻黠@敵意,他在吃醋。”
沈秋卻不這么認(rèn)為,趙景杭不是吃醋,吃醋這個詞,太了。
他對她,頂多是有點(diǎn)興趣。
之前他生氣,應(yīng)該是本身對趙修延有敵意,后才討厭她跟他有接觸。
“那現(xiàn)在我還要在他身邊嗎。”沈秋問他。
趙修延:“為什么不。”
“可他——”
“他喜歡你更好。”
“……”
“讓他信任你。”
——
雨徹底下大了,沈秋回到出租房時,發(fā)絲有些濕意。
方筱筱已經(jīng)吃完東西在收拾了,見她回來,問了句:“你家里人走了嗎?”樂文小說網(wǎng)
沈秋換了拖鞋:“走了。”
“這么快……你們家在哪。”
沈秋:“臨市。”
這一次,沈秋沒有說謊。
她家一直在臨市。
十二年那年,她被領(lǐng)養(yǎng)了,領(lǐng)養(yǎng)人名上是一對夫『婦』,但實(shí)際上,正把她從福利院帶出來,是趙修延。
她只見過那對夫『婦』一次,從福利院出來以后,她一直在臨市,跟趙修延一塊生活。
但說是一塊,其實(shí),趙修延在臨市很少,因?yàn)樗氐节w家也沒兩年,要上課要學(xué)習(xí),有很多很多事忙。
而她也是一樣,她也要去上課,要去學(xué)很多東西。
她努力學(xué)生存,學(xué)技能,學(xué)著讓自己做一個有用人。
趙修延身邊跟著李叔總是說:小秋,要好好長大,做阿延一把刀。
她想,小時候她是很努力了,為了做阿延一把刀,為了不被丟掉,她花了很多很多力氣。
長大后,幫他,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
趙修延對她而言,有點(diǎn)像上司,但更是親人。
外套也有些濕了。
沈秋回到房間,艱難得把衣服換了下來。
“誒,你換衣服啦?你怎么自己換,沒告訴我一聲。”方筱筱見她換了一套衣服出來,不滿道。
沈秋道:“沒事,能換。”
“你怎么這么愛逞能……”方筱筱搖搖頭,說,“對了,你家人看到你手傷怎么說啊。”
沈秋愣了下,回想剛才趙修延。
他剛說什么來著……對了,他問她手是不是趙景杭傷。
后……后沒有后了。
不過她從小到大在訓(xùn)練場『摸』爬滾打,受傷太多了,這也正常吧。
“沒怎么說,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最后這句,是沈秋自己補(bǔ)充。
方筱筱納悶地看了她一眼,這下對沈秋養(yǎng)父母不滿程度是更深了,嘀咕道:“那你家里人還不如你那老板呢,你老板都知道你會不方便,還要把你帶身邊請個人好好照顧……”
她說不大聲,但沈秋都聽得清。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看著桌上還沒收完菜,心里有些怪異感覺。
趙景杭是個壞人啊。
可他要對人好時候……像梁姨說,他也沒有那么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