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記住他
“他真是這么說?”
冰寒刺骨的冰窟內(nèi)煙霧繚繞,一名盛裝女子端坐在冰臺上。
一雙清冷的眼眸當中,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波動,冰冷得仿佛像是萬年冰川上的夜明珠。
眼睛的反光下,映射出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趙景洲躬身等待吩咐,聽到女子的聲音,恭敬回答:“回師尊,弟子說的是他的原話,除非師姐愿意認錯,否則他寧可維持現(xiàn)狀。”
“芷芊?”
女子沒有懷疑趙景洲的話,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的女弟子。
戴芷芊面無表情,冷冷地道:“他想錯了一事,白露峰不是非他不可,而他只能選擇白露峰,以他現(xiàn)有的資質(zhì),尚不足以與我們談條件,我們大可不必理會此事。”
“可是……”趙景洲插話道:“若是放任其不管,外界對我們白露峰的評價……”
話還沒說完,就被清波道人無情地打斷:“此事由芷芊全權(quán)處置。”
“是!師尊!”
戴芷芊拱手行禮,告退離開。
趙景洲左右張望一眼,見兩人都沒有再議的意思,懊惱地一拍大腿,暗自嘆氣。
他想不明白,這種事情為什么還要往下拖呢?
什么叫不必理會?
難道外界對白露峰的評價就不重要嗎?
他不知道,對于清波道人和戴芷芊而言,那確實無關(guān)緊要。
有資格加入白露峰的,不會因為這點口碑上的污點就放棄成為內(nèi)門的機會。
至于那些夠不上白露峰的,他們的看法很重要嗎?
沒有人會在意螻蟻的想法,至少清波道人和戴芷芊不會。
自始至終,她們看中的都是張云這個人,而不是別的什么。
張云若是愿意借他們遞過去的梯子借坡下驢,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要是他不愿意,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想讓白露峰為他一個人改變規(guī)矩,他還沒那個資格。
至少現(xiàn)在的張云,還不足以打動戴芷芊,讓她愿意多瞧他那么一眼。
……
“白露峰那邊并不知道我有羊皮紙,或許他們還以為我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
“興許在他們看來,再過一段時間,駱蕓能反過來壓制我也說不定。”
“存在如此多的誤判,想讓他們退讓多半是不可能了,這可真是僵持住了啊。”
張云端坐在自己的院落,順著屋頂上的縫隙目視頭頂上的圓月,心中思緒萬千。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他只看到了戴芷芊身上的傲慢,卻忽視了自己也是一個高傲的人。
錯誤的思維導致錯誤的判斷,乃至于把自己給架了起來,出現(xiàn)如今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
說起來,這算是他咎由自取了吧?
只不過事已至此,再去反省自己的錯誤也沒多大的意義。
還是那句話,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后果。
既然不愿意妥協(xié),那就堅持到底,追求王師兄說的念頭通達!
想清楚了這一切,張云心如止水,內(nèi)心徹底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間,湛藍色的光輝籠罩在了他的身上,大量的靈力融入到他的體內(nèi),潛移默化地改善他的體質(zhì),慢慢地朝著筑基的方向靠攏。
不管是到煉氣后期,亦或是更高一層的筑基,那都不是短時間內(nèi)可以達到的高度。
眼下只能看兩個月后,看王師兄能帶來多大的驚喜。
真正的修行界啊……這可真是讓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他的想法又會出現(xiàn)新的變化也說不定。
……
云層之上,巨大的帆船橫沖直撞,直接沖散剛剛凝聚在一起的云團,乘風破浪疾馳遠行。
淡綠色的透明光罩圍在帆船外面,猶如堅硬的外殼,將所有的障礙物隔絕在外。
意外闖入的鳥類在很遠的位置就會被彈開,無處不在的狂風也無法沖破光罩的隔離。
雖是在空中疾馳,但坐在仙舟甲板上的人們,卻絲毫不會受到外部影響,站在甲板上面,就如同站在地上一般平穩(wěn)。
甲板上,張云跟在王師兄身后,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這艘船很大,目測之下長度至少有一百米以上,寬度也接近有二十多米,但這么一艘巨艦之上,所乘坐的乘客卻是寥寥無幾。
就目光所及之處,張云能看到的人不過二十多人,而且這還是把他和王師兄算在內(nèi)的結(jié)果,要是把他們兩個也去掉,那就更顯寂寥了。
這么大的船,卻只運送這么點人,怎么看都不怎么合乎常理。
不過當張云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仙舟上的乘客全都是身穿各色服飾的內(nèi)門弟子之后,心下那點疑惑全都釋然了。
既然是內(nèi)門,那奢侈一點也沒什么。
再者,這其中說不定還有他所不知道的隱秘,不能用常理來看待眼下的情況。
跟著王師兄來到船頭,看到一個頭戴斗笠的千竹峰弟子坐在船首像上。
那人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到來,還沒等王成昱接近,此人便轉(zhuǎn)過頭來,主動向這位翩翩公子拱手行禮。
“千竹峰弟子牛志承,見過王師兄!”
說著,牛志承抬起頭來,用手撐了下斗笠的前端,露出一張樸實的面容,“說起來,好久沒看到王師兄光顧凌仙舟了,不知這次前來,是為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很自然的看向張云,王成昱燦爛地笑著,給他介紹:“張云,算是我們旭日峰的弟子。”
一聽到張云的名字,牛志承仿佛很吃驚,瞪大了眼睛看著張云道:“紫陽雙驕之一的冷面小郎君?早就聽說過你的名號了,卻不想會在這里見到你,幸會、幸會!”
冷面小郎君?
這都是什么羞恥的外號啊?
張云聽得是腳指頭都要扣緊了,但看牛成志熱情的目光看過來,不得不硬著頭皮拱手行禮:“外門弟子張云,見過牛師兄。”
不管是客套也好,還是真心贊嘆也罷,別人愿意推崇自己,那都是給自己臉面。
從這位牛師兄的氣息來看,至少是筑基期的高手!
甭管牛師兄在王師兄面前是什么態(tài)度,他在這位牛師兄面前都是不折不扣的弱者,面對強者,張云不敢有絲毫的托大。
“張師弟客氣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牛志承還想跟張云客套兩句,這時卻聽王成昱上前插話。
“冷面小郎君,這名號有意思啊。”王成昱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臉尷尬的張云,笑道:“他都已經(jīng)這么有名了嗎?”
雖是被人打斷了對話,但看牛志承臉上不見絲毫尷尬的表情,就看他自然而然地接話道:“旭日峰的名譽弟子,身在外門,實力卻與例外齊平,讓人不想記住都難。”
“那就記住他!”王成昱點點頭,嘴角含笑著道:“他叫張云,是我王成昱的師弟!”
此話一出,牛志承愣了一愣,試探地道:”王師兄言重了,這種事何須您親自交代,但凡有個眼力見的,看到張師弟與您一同前來,就應(yīng)該懂得如何去做。”
王成昱搖頭,半開玩笑地道:“就怕遇到愣頭青,明知他是誰,卻還要去做傻事。”
牛志承再次愣住,若有所思地回答:“王師兄說的是,那確實是該好好記一記了。”
他聽明白了,這意思不只要他記住,而且還要幫忙宣傳宣傳張云的身份,必要的時候還得拼死保護張云。
看這態(tài)度,這事還真得認真對待了啊。
嘖嘖,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福分,居然能讓旭日峰上的驕陽如此上心。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牛志承暗暗搖頭。
他也是倒霉催的,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麻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