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兄弟釋然,要不我喊你一聲哥?(3更)
    蘇羨意此時已經(jīng)洗澡上床,讓蘇呈先會賓館等消息,換了上衣,飛快下床。
    “意意?這么晚去哪兒?”
    “有點事,我很快就回來。”
    蘇羨意趿拉著拖鞋就往外面沖,礙于兩人在餐廳就差點打起來,她很擔心若是喝多了酒,怕是能把酒吧砸了。
    走在路上,她給肖冬憶打去電話。
    ……
    陸時淵是收到謝馭的信息才過去的。
    找到他時,他在包廂,已喝光一瓶酒。
    桌上擺了十幾瓶已經(jīng)打開的酒,各式各樣,謝馭此時正拿著一瓶黃酒將玻璃杯注滿,瞧他過來,也只是掀了下眼皮,沒說話。
    陸時淵挑了瓶度數(shù)略高的白酒,沒拿杯子,對著嘴就灌了幾口。
    他可能太久沒喝這么烈性的酒,一口嗆喉,重咳幾聲。
    又接著喝。
    謝馭沒說話,直至見他將一瓶白酒喝完,準備拿第二瓶酒時,才按住了他的手。
    “你要是喝死在這兒,會牽連到我?!?br/>
    “你還怕被牽連?”
    陸時淵手腕用力,把酒瓶奪走,喝了一口才看向謝馭,“你之前打了小呈?”
    “怎么?想替那個小鬼出頭?”
    “看那個力道,還有你今天對我出手的動作,你肩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br/>
    謝馭端著酒杯的手指頓住。
    此時的蘇羨意已接通肖冬憶的電話。
    聽說兩人去了酒吧,會動手,他也很擔心。
    “小外甥女,你一定要勸著點,這兩人本就鬧僵了,要是再打一架,出點意外,關(guān)系怕是更回不去了?!?br/>
    “那你總得告訴我,發(fā)生過什么,不然我該怎么勸?”
    肖冬憶沒法子,只能對她和盤托出,“你知道謝哥兒以前玩過自由搏擊嗎?”
    “我不知道?!?br/>
    蘇羨意對謝馭根本不了解。
    不過看他對蘇呈出手,肯定是練過的。
    身手很專業(yè)!
    “其實只要是運動選手,都難免會受傷,謝哥兒也是,那次有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比賽,因為那個選手是他偶像,不過他此時肩傷已經(jīng)很嚴重?!?br/>
    “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那種追逐目標就在面前的感覺,不過他的肩膀打封閉都沒用,醫(yī)生已經(jīng)不許他比賽?!?br/>
    “他要上場,需要縣級以上醫(yī)院出具體檢報告,當時已經(jīng)沒有醫(yī)院和醫(yī)生敢為他開具任何證明材料……”
    “因為再上場,他的胳膊可能就廢了?!?br/>
    蘇羨意皺眉,“所以他……找到了二哥?”
    “對,只是時淵卻直接告訴主辦方,他的身體有問題,不宜比賽?!?br/>
    “那之后呢?”
    “謝哥兒的偶像在那場比賽后,宣布退役?!?br/>
    蘇羨意咬了咬唇。
    肖冬憶嘆了口氣,“再那之后,謝哥兒肩膀做了次手術(shù),不過他再也沒碰過自由搏擊,開公司,做起了小生意?!?br/>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時淵,自由搏擊,只要對方不違規(guī),將人當場打死都不犯法?!?br/>
    “你說他要是真的在場上被……那可真特娘操蛋了!”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嗎?”蘇羨意追問。
    肖冬憶沉思片刻,“那就沒有了,這件事雙方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堅持,我們這群朋友也試圖勸過,只是謝哥兒那脾氣實在是……”
    “你接觸過就明白,他就是那茅坑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
    “……”
    蘇羨意第一次覺得,肖冬憶的評價:
    恰到好處!
    “小外甥女,如果你能讓他們冰釋前嫌,我們這些做兄弟的,肯定對你感恩戴德,把你當小祖宗供著?!?br/>
    “我試試吧?!?br/>
    ——
    此時酒吧內(nèi)
    陸時淵又喝了大半瓶酒。
    謝馭看向他,“陸時淵,我真的動念,趁著那天月黑風(fēng)高,把你揍一頓?!?br/>
    “我知道。”
    “我一直覺得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應(yīng)該知道那場比賽對我來說多重要,我等了那么久,才有機會和他同場競技。”
    謝馭素來冷寂淡漠的臉,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為了那場比賽,我寧愿不要這只胳膊!”
    “我以為你會幫我,真的……”謝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喉,燙心燒肺,“可是你卻捅了我一刀。”
    “那么多年交情,我以為你真的懂我!”
    陸時淵看著他,“我知道那場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br/>
    謝馭死死盯著他,嗓子被酒浸泡得干啞,眼底更是一片猩紅血色,“陸時淵,你不知道……”
    “我寧愿死在場上!”
    陸時淵看著他,“你有自己的堅持,我是一個醫(yī)生,我需要為自己做得任何決定負責?!?br/>
    “最只要的是……”
    “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br/>
    謝馭端著酒杯的手一滯。
    別開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你比誰都了解,如果你僅僅只會失去一條胳膊,下半生,作為好朋友好兄弟的,我可以成為你的左膀右臂?!?br/>
    “前提是……”
    “你不會死在場上。”
    謝馭沒說話,只是又將酒杯注滿。
    “謝馭,其實你不需要任何比賽去證明什么。”陸時淵看著他,“在我心里……”
    “你永遠都是冠軍。”
    謝馭咬牙,憋紅了眼。
    許多道理,他并非不懂,甚至謝榮生也罵過他。
    “你要是死在臺上,你讓陸時淵怎么辦?他會后悔一輩子,在你心里,比賽就真的比任何事都重要?”
    不過他當時聽不進任何話,即便后來想通了一些事,卻又不肯低頭。
    兩人關(guān)系就如此僵住了。
    沉默數(shù)十秒,他端起酒杯,伸向陸時淵。
    陸時淵愣了兩秒,繼而一笑。
    拿著酒瓶與他的酒杯碰了下。
    玻璃碰撞。
    “叮當——”一聲。
    兩人皆笑出聲。
    “我這輩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謝馭懊惱得嘀咕一句。
    “你可別這么說,你還是趕緊找個女朋友,栽到她手里吧?!?br/>
    陸時淵剛拿起酒瓶,就被謝馭阻止了。
    “別裝可憐賣慘了,用酒杯,你要是敢喝醉,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魚?!?br/>
    陸時淵拿過酒杯,倒了點酒。
    兩人酒杯輕碰,無聲飲盡。
    似乎往日一切,都隨著這杯酒入喉消散。
    “你近段時間,過得怎么樣?”陸時淵偏頭看他。
    兩人鬧僵至今,時間不算長。
    如今回想,
    倒像過了大半輩子。
    “就弄了個小公司,搞了個俱樂部,馬馬虎虎,不過待在家里也還自在,老頭子忙著再婚,整天把自己捯飭得像個小年輕,也沒空管我?!?br/>
    “謝叔叔再婚的時間定了嗎?”
    “說是等天氣涼快去拍婚紗照,估計秋天結(jié)婚?!敝x馭偏頭看他,“我過得就那樣,倒是你,聽說有對象了?”
    兩人共同朋友都在,也都暗戳戳得想撮合兩人,但凡有點消息,彼此都清楚。
    “還沒有?!?br/>
    “在追?”
    陸時淵笑而不語。
    謝馭卻嗤笑一聲,“你追人?真稀奇?!?br/>
    “我加你好友,你拒絕我,沒想到私底下,卻這么關(guān)心我的事?!标憰r淵調(diào)侃。
    “……”謝馭被一噎,戰(zhàn)術(shù)性喝了口酒,才忽得想起一件事,“你和蘇羨意關(guān)系很好?”
    “她住在你的房子里,你說呢?”
    謝馭摩挲著酒杯:
    “你當時去康城買房子,說可能會在那里安家落戶,我就想著,那咱們就算結(jié)婚生子,也要待在一起,我才去你隔壁訂了一套,裝修好了,你卻捅了我一刀?!?br/>
    “你的肩傷已經(jīng)很嚴重了?!标憰r淵直言。
    “我當時恨透了你,已經(jīng)動念要把房子賣了,只是后來辦公司一堆破事兒,就把賣房的事情忘了?!?br/>
    “后來我爸說她要住,我就同意了?!?br/>
    若是依著謝馭的性子,自己的東西,是斷不會讓別人碰的。
    尤其蘇羨意當時對他來說,還只是個陌生人。
    這也是肖冬憶知道蘇羨意入住的房子是屬于謝馭時候,為何那么驚訝了。
    太了解他是個脾氣孤傲冷僻的人,就是嫡親的堂表兄妹,只要他不喜,都是愛搭不理,不假辭色。
    又怎么肯把新房外借?
    說到底,蘇羨意能入住,也是因為他與陸時淵關(guān)系鬧僵,自己是斷不會跟“仇家”做鄰居的。
    房子遲早要售賣,既然早晚都要讓別人住進去,賣徐婕一個面子也未嘗不可。
    這才有了后來的事……
    陸時淵點頭應(yīng)著。
    仔細想來,如果他與謝馭沒鬧僵,只怕和蘇羨意也做不成鄰居了,更不能近水樓臺。
    都說這世間的事,各有其因果緣法。
    如今看來,有些事,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你一直羨慕我有個姐姐,你現(xiàn)在也有妹妹了,你應(yīng)該很高興?!?br/>
    謝馭輕笑,“可她好像很怕我?!?br/>
    “你平日的模樣確實很嚇人?!?br/>
    “……”
    “你覺得這個妹妹怎么樣?”
    “挺好?!?br/>
    就算沒開公司,由于謝榮生中年喪妻,想通過討好謝馭接近謝家,亦或者做他后媽的人不計其數(shù)。
    他也是從小見多了那些兩面三刀,口腹蜜劍之人。
    許多人接觸過一次,他基本就能摸清對方品性如何,值不值得深交。
    蘇羨意,還是不錯的。
    “挺好?”陸時淵輕笑,“從你嘴里聽到這個評價,還真不容易。”
    “也有缺點。”
    陸時淵挑眉,他家意意哪兒來的缺點?
    “吃得少,膽子小?!?br/>
    “……”
    陸時淵垂頭低笑。
    以他對謝馭的了解,這些可能不是蘇羨意的缺點,而是他自己有問題。
    謝馭喝了口酒,“當年的事,我心里還是覺得……沒能和他比賽,很遺憾?”
    “還是不能消氣?要不你打我一頓?”
    “白扯!”
    謝馭輕哂,這小子分明知道,自己無法對他下手。
    即便當時自己怒極的情況下,都沒打過他,更何況是現(xiàn)在。
    時至今日,謝馭都無法真正動手打他,也是清楚,陸時淵當年的決定,絕不是自私,是為了自己好,只是心里憋著一股氣,就把火灑到他身上。
    互相放了狠話,自是扯不下這個面子。
    說到底,當年過火沖動的人,是他!
    陸時淵晃了晃酒杯,“要不……我喊你一聲哥?算是完成你成年時許下的生日心愿?!?br/>
    謝馭:“……”
    其實謝馭本就比陸時淵大,按理是該喊聲哥。
    兩人還為此爭執(zhí)過,威逼利誘,軟的硬的,謝馭都試過,陸時淵就是嘴硬,每每提起年齡,他總說陸時淵沒大沒小。
    謝馭18歲生日,還真的許愿讓陸時淵叫他一聲哥,某人那時都沒松口。
    今天這是……
    瘋了嗎?
    “陸時淵,你喝醉了?”謝馭喝了口酒,壓壓驚。
    陸時淵嘴角輕翹,“哥?!?br/>
    謝馭手一抖,酒水灑了一地。
    ——
    就在此時,包廂門被撞開——
    蘇羨意出現(xiàn)在門口。
    穿著白t睡褲,趿拉著一雙粉色拖鞋,顯然是跑來的,喘著細氣,額頭都是汗。
    “你怎么來了?”謝馭皺眉。
    蘇羨意以為兩人會打起來,沒想到他們氣氛融洽,倒是她的出現(xiàn),有些唐突了。
    面對兩人打量的目光,她尬得腳丫子抓地,訕訕一笑,“我、我恰好路過?!?br/>
    “你來酒吧,都是穿著睡褲和拖鞋?”謝馭盯著她,“還挺隨意。”
    “……”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下樓扔個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