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晚
第44章夜晚
臥室的落地窗簾嚴嚴實實遮住了夜色。房間里一片昏暗,就算竭力睜開眼睛,也只能看見擺設(shè)模糊的輪廓。
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聽上去有些瀕死的意味。那呻吟仿佛即將被折斷一般,最大程度的激發(fā)了男人的獸性,聽上去讓人血脈賁張。
楚慈顫抖著咬緊牙,他感覺身體仿佛像暴風(fēng)中的船只一般搖晃顛簸,他自己卻完全不能控制。那并不是全然的痛苦,但是卻讓人昏沉,讓人迷迷糊糊的喪失神智。
韓越卻仿佛很享受一般,突然扳過楚慈的臉去親吻他的下巴。汗水交織的皮膚大面積摩挲在一起,揉起的水聲淫靡得讓人發(fā)指。
突然一記猛烈的頂弄讓楚慈啊的叫了起來,顫抖著手想要推開韓越。他手指溫度冰涼,戰(zhàn)栗的頻率很明顯能感覺出來,韓越因此而遲疑了一下,又撩開楚慈汗?jié)竦念^發(fā),親吻他布滿了冷汗的額頭。
那親吻其實很溫柔,或者說,韓越很少有那樣溫情的時候。
他總是很急切的渴望楚慈給他溫情,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樣迫切要求柔軟的東西覆蓋住自己。但是楚慈從來不會給他,楚慈基本上是個相當(dāng)冷淡寡言的人。
因此韓越總是很急躁,很容易感到失望和惱火。他總是肆無忌憚把這火氣發(fā)泄出來,然而事后又萬般后悔。
他很少能想起主動對楚慈溫柔一些,比方說柔和的親吻和微笑,放軟了語氣說話,偶爾送個禮物,做什么事情前先征求楚慈的意見。但是只要他做了,楚慈的回應(yīng)也會相對緩和一些。
楚慈其實是個很吃軟但是絕對不吃硬的人,韓越想強迫自己記住這一點,但是一遇到事情又特別容易忘記。
他持續(xù)不斷的親吻楚慈的臉,又去舔他耳朵尖最敏感的地方,動作輕緩柔和,有點安慰又有點示好。最后他射出來的時候楚慈只悶哼了一聲,身體僵硬得就像塊石頭,韓越有點擔(dān)心他小腿傷口會因為這個開裂,但是伸手一摸又沒有。
雖然事后清理麻煩,但他還是喜歡射在楚慈身體深處,仿佛這樣給他一種獨占欲被滿足的感覺。他仔細的清理完之后感覺楚慈沒動靜了,便低聲問:“你睡著了?”
房間里一片沉寂。
其實不管楚慈有沒有睡著,都不會回答他一個字。
韓越把楚慈摟在懷里,把他的頭枕在自己胳膊上,時不時又去蹭蹭他的臉。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之后,韓越突然低聲說:“我家老頭子今天醒了。”
楚慈沒有說話,連呼吸都輕而不聞。
“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對我眨了下眼睛。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能開口說話,還沒拆管子呢。醫(yī)生說以后要好好保養(yǎng),畢竟這個傷受得比較重,他年紀又大了。”
房間里靜寂了一會兒,韓越扭頭去蹭蹭楚慈的臉,“……我知道說這個對你來說不大公平,你的……養(yǎng)母,連再醒過來眨一下眼睛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我就是想說出來讓你知道,我家老頭子他沒有死,還活著。說不定你每天晚上也可以少做點噩夢吧。”
楚慈還是沒有說話,但是韓越能感覺到他身體微微一緊。
“我今天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老太太問我找到你沒有。當(dāng)時任家遠還在場,我真怕他嘴巴一漏說出點什么來。幸好他沒有。”韓越咳了一聲,又說:“現(xiàn)在外邊滿世界都在找你,也許只有我找得最不上心了……”
“你應(yīng)該把我交給公安局的。”楚慈突然聲音很輕的說。
“……”韓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把楚慈更緊的摟了一下:“不,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你那樣做,說不定我會更感激你。‘沒有人能越過法律的位置懲惡揚善’,你還記得這句話嗎?這可是你說的。”
楚慈頓了頓,微微的嘆了口氣,那聲音瞬間就消散在了無邊的夜色里。
“你說的其實很對,沒有人能代替法律行使生殺大權(quán),我也不是什么行使正義的高尚人士。我只是個普通的,復(fù)仇者罷了。我的仇已經(jīng)報完了,現(xiàn)在是我接受法律審判的時候了。”
“……”
韓越久久沒有說話,他把楚慈緊緊摟在懷里,又把頭用力埋到他的頸窩里去。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樣的人,”楚慈低聲說,“你能別讓我成為那樣的人嗎?……”
韓越突然張口咬住楚慈光裸的肩膀,一開始十分用力,楚慈疼得眉毛皺了一下;但是緊接著韓越就放輕了力道,只輕輕叼著那一點皮肉,還用舌尖去舔。
過了很久他才含混不清的說:“你也許想去吃槍子兒,但是每年都有很多人,明明該吃槍子的,卻仍然滋滋潤潤活得很好。也有很多人本來罪不至死,但是在各種各樣的因素作用下,最終還是吃了槍子兒。我就是覺得吧,你要是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一個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我想要是很多年后我還是孤獨一人,想著你再也不回來了,可能下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我就覺得比死了還難受。”
他苦笑了一聲,說:“我估摸著像我這么渣的一人,下輩子輪了回,就再也沒有看到你的緣分了。”
楚慈默默的聽著,一開始聽到韓越有關(guān)于吃槍子兒的理論時他張了張口,仿佛想要反駁,但是后來又把話咽了下去。
韓越說完之后笑了一下,輕快的岔開了話題:“說起那天你跟我擺憲法,那時候好像我在煲海鮮粥呢是吧?我當(dāng)時印象特別深,后來你回房間了,我就在廚房里琢磨,咱們家工程師沒想到還是個人權(quán)主義者哈!結(jié)果一琢磨我就忘了已經(jīng)放過鹽的事情,轉(zhuǎn)手又撒了把鹽放進去……那天那粥是挺咸的對吧?”
楚慈閉上眼睛不說話。
“后來我轉(zhuǎn)身去倒水,回來一看那鍋里的龍蝦就沒了,桌上就剩一大龍蝦殼,光給我留一鍋白粥……你丫的吃那么快,我當(dāng)時都嚇著了……”韓越悶聲笑起來,“更可氣是你那天晚上,覺得白天沒吃水果補充維生素,結(jié)果晚飯以后直接吃了兩片維生素C,當(dāng)時把我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把你送去醫(yī)院洗胃……”
楚慈突然把頭往枕頭里縮了縮,韓越于是把他摟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緊貼著他的頭發(fā)。
“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哪天突發(fā)奇想的吃了海鮮又吃維C,結(jié)果突然一下把命送掉呢?”
韓越說這話的聲音很低,聽上去就像是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長長的吸了口氣,用臉頰蹭了蹭楚慈額前柔軟的碎發(fā),低聲道:“對不起,我一直想和你好好的白頭到老,但是我從沒讓你真正快樂過。我本來以為一輩子時間還很長,沒想到現(xiàn)在我只能把每一天都當(dāng)成最后一天來過。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連我也不知道,不過至少今晚咱們還是在一起的。”
他低下頭去親了楚慈一下,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