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老道是罪人啊....
當(dāng)黃道人趕到的時候。
躺在床上的小長卿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面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身上的溫度也是降至冰點,就像是一具早已經(jīng)死亡已久的尸體一樣。
看到眼前一幕,黃道人如遭重?fù)簦X海一陣恍惚。
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他傾注了多少心血,且布下了無數(shù)防備的布置在徐大彪家中周圍,就是為了護住小長卿,免受意外,結(jié)果,都沒有起到效果。
倘若不是祖師畫像示警,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還被瞞在鼓里!
當(dāng)他顫顫巍巍將枯瘦如柴的手掌撫摸到冰冷刺骨的肌膚上的時候,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九幽勾魂,好手段,對一個懵懂幼童下手,當(dāng)真是不要臉皮了嗎?!”
“以他的命格尊貴,怎么可能只有八載壽元。
且尋常鬼差如何進得了他身,必定是那兩位親自出手了!”
他抬眸看向被烏云遮蓋的天空,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質(zhì)問道:
“你當(dāng)真,要斷了我等諸家道統(tǒng)最后的希望!”
面對他怒不可竭的質(zhì)問。
天空彌漫的烏云依舊掩蓋住月光,沒有絲毫散開的跡象。
遮天蔽日的黑暗依舊遮蓋住整個桃花村。
“好,既如此,老道就算是是舍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就算是九幽勾魂,返回幽冥,也是需要時間的。
老道還有機會,將其魂魄搶回來,且看各種手段!”
說罷,
一襲黃色道袍消失不見。
.......
第二日,當(dāng)徐大彪夫婦起床叫兒子吃飯的時候。
卻是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只有死寂一片,瞬間察覺到不對勁。
當(dāng)徐大彪夫婦破門而入的時候,便看到了家中獨子面色慘白,渾身冰冷,沒有了呼吸的模樣。
霎時間,悲戚、驚怒、瘋狂、不可置信的情緒涌入這對夫婦心頭。
最終,化為了凄厲的哭嚎。
其異常的舉動,很快引得周圍相鄰的村民趕來查看情況。
很快,小長卿的死訊便傳遍了整個桃花村。
當(dāng)蘇靜沫得知此事的時候,更是險些當(dāng)場昏厥過去。
強撐著身體趕到徐大彪家中,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時候,徹底扛不住,當(dāng)場昏厥在其身邊。
將本就混亂的局面徹底攪得雞飛狗跳。
.......
木屋。
“祖師,弟子得罪了!”
在行過隆重大禮后,黃道人毫不猶豫上前取下祖師畫像,撕開隱秘的夾層。
取出一張潔白無瑕的書頁,收入衣袖之中。
隨后,拎著祖師畫像,向著村子里面快速走去。
......
此刻,由于小長卿的死亡,整個桃花村陷入了悲戚的情緒。
徐大彪夫婦更是一夜之間,白了頭,好似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渾身散發(fā)著遲暮的死氣。
不過,為了兒子的身后事,這對夫妻還是強忍著內(nèi)心痛楚,操持著葬禮。
而小長卿的尸體已經(jīng)被收入了棺材里面。
待準(zhǔn)備做完法事,并過了頭七,就送去后山的族墓埋葬。
就在一切都準(zhǔn)備的井井有條的時候。
另外一件大事發(fā)生了。
黃老道瘋了!
逢人就說,小長卿死得好,是有大機緣,有大造化的。
他不僅僅是當(dāng)初在村子里面胡言亂語,更是闖入了靈堂大鬧,胡口亂言。
險些被暴怒的徐大彪夫婦打死在當(dāng)場。
......
當(dāng)夜色來臨的時候。
不知道是出于何種心理還是出于最后一絲救命稻草。
徐大彪夫婦暗地里找到了瘋癲的黃老道。
以極為恭敬的態(tài)度詢問其所說之言的緣故。
“你們兒子命格尊貴,是天生的神圣,注定是攪動風(fēng)云,成仙做祖的嫡仙人物。
從他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你們也是看得出。
年紀(jì)輕輕就有了降服虎豹豺狼的力量。
倘若他日有成,必定可以有降龍伏虎之威能
只可惜,其命卻是早夭,....”
黃道人一臉高深莫測,對著眼前焦急的夫婦說道。
生于山村之中的徐大彪夫婦本就是沒有讀過多少書的農(nóng)民。
看黃道人說的井井有條,且想起家中獨子天賦異稟的力量,霎時間卻是信了大半。
身材魁梧,性格火爆的徐大彪直接膝蓋一軟,干脆利落跪下去,用力磕頭,絲毫不顧其帶來的劇痛,低沉嘶啞道:
“黃道長,早上是我豬油蒙了心,竟對您動手。
我粗人一個,給你磕頭賠罪了,求您為我死去的孩兒指條明路。
我徐家愿為您日后養(yǎng)老送終,立長生牌,供奉一生。”
啪!
清脆的響聲!
額頭血肉模糊!
顯然是沒有絲毫留力。
一旁的徐母也是直接跪下,想要磕頭。
卻是被黃道人連忙攔住。
看著眼前苦苦哀求的夫妻兩人,黃道人卻是哀嘆了口氣,好似有著難言之隱,低聲道:
“老道的祖上,曾遺留下一份瞞天過海的“替命禁術(shù)”,能夠讓你兒魂歸故里,起死回生。
只是,此術(shù)卻是需要“太陰命格”的女娃子以性命相連,與之結(jié)成夫妻,才可施展而出,瞞天過海,從九幽冥府奪回你兒魂魄。
老道觀桃花村中,有著“太陰命格”的,唯有蘇家的女兒....”
徐大彪夫婦驟然愣住原地,面色恍惚,神色劇變,陰晴不定。
......
當(dāng)黃道人回到住所的時候,卻是發(fā)現(xiàn)一道嫵媚倩影早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你騙的了徐大彪夫婦和其他人,可卻騙不了我。
這些年來,你的道統(tǒng)傳承,幾乎都傳給了我。
何來什么瞞天過海的“替命禁術(shù)”!”
面對蘇靜沫灼灼逼人的目光,黃道人卻是默然,沒有多言。
眼前的女娃子雖看似年輕,可憑借著“太陰命格”的修道資質(zhì),已經(jīng)將他的傳承道法皆全部學(xué)會,并融會貫通。
倘若不是其年齡和時間的束縛,超越他,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我知道,當(dāng)年你之所以在桃花村定居,其目的是小長卿那個小家伙吧。
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在這幾年時間里面,不惜耗費本源,為其打下根基,讓他成長的那么快!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可你對他的善意,我都看在眼里!”
蘇靜沫眼神黯淡,面容憔悴,帶著一股令人憐惜的嬌弱,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既已魂歸九幽,又豈能回歸凡塵。”
“我雖不知你有何目的,可我卻是知道,其最終目的肯定是會對小長卿有利的。
不然的話,你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你知道么,當(dāng)我得知他死了的消息,心都快碎了。
這個沒有他的世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呢!
既然如此,便如你的愿又如何。
這個小家伙以前的時候,就說過,長大了要娶我為妻,
現(xiàn)如今,他既已入九幽地府,我便去下面找他.....”
“老道那道術(shù)法,能夠激發(fā)他的命格護住自身,不至于做孤魂野鬼,有著投胎轉(zhuǎn)世的可能性。
而且,還能夠?qū)⒛銈兊拿襁B接。
下一世的時候,將會相互糾纏,有一世姻緣之牽掛。”
黃道人強忍著內(nèi)心的煎熬,沙啞著聲音。
聽到一世姻緣的解釋.
蘇靜沫黯淡無光的眼神好似瞬間明亮了幾分,多了幾分生機勃勃。
同時也是讓她下定了決心,以身殉葬。
“夠了,足夠了...”
她喃喃自語著,自顧自的走出了木屋,向著靈堂的方向走去。
黃道人看著她遠去的削瘦身影,蒼老的臉龐越發(fā)黯淡,浮現(xiàn)出幾分死氣,微微嘆息:
“癡兒,那“替命禁術(shù)”本就不是本門術(shù)法,而是來自于魔道,關(guān)乎一段隱秘,你怎么可能知道其存在。
老道所言大多皆是真的,可你卻偏偏不信!
你雖天生聰慧,可卻是走入了知見障了。
此術(shù)法需要“替命者”心懷死志,沒有絲毫留戀。
老道也是出此下策,以虛虛實實之言,為你下定決心了。”
忽然,那削瘦的倩影微微停頓,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望著他。
黃道人也是有所感悟,下意識抬起頭來。
“日后,且多保重了,師父....”
幽幽的低語傳來,帶著一絲淡淡的關(guān)心。
黃道人瞳孔一縮,如遭雷擊,身軀顫抖,面色灰敗。ъìqυgΕtv.℃ǒΜ
看著那隨即轉(zhuǎn)身離去的一抹倩影。
一口黑血瞬間噴吐而出,面如金紙,道心不穩(wěn)。
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數(shù)年苦心栽培,將畢生所學(xué)傾囊相授。
甚至于,連道統(tǒng)傳承都盡教于她。
內(nèi)心怎么可能沒有一絲師徒情分?
盡管對方一直未曾叫過他師父,可這種事情豈是能夠輕易消散。
有那么一刻,黃道人真的想要停下所有布置,不再奢求打破禁忌詛咒。
安分守己帶著這個小山村,將道統(tǒng)傳承留下。
護著她,走過最后的一段路。
只是,不行啊!
他做不到啊!
此事已是成了他的執(zhí)念!
不,不止是他,是諸家道統(tǒng)所有人的執(zhí)念。
一句“前路已斷”,徹底斷送了他們的前進之路。
一句“末法時代”,逼的他們?nèi)缤瑔始抑顺鰵v史舞臺!
他們怎么可能答應(yīng)!
多少道修佛修武人,為了打破這個禁忌,不惜以命為賭注,企圖突破,換來的卻是塵土一捧。
可他們何曾后悔過?!
朝聞道,夕死可矣!
現(xiàn)如今,既然有了一絲希望,他即便是死,也不愿放棄啊!
“莫怪老道心狠,老道也是別無選擇....
倘若不到絕境,為師也不可能讓你去死....
只是,他不能死的.....”
黃道人捂著口鼻,不斷咳著血,黑血從掌心的縫隙流淌而出,滴落地面。
老道是罪人....
老道是罪人啊....
太平道統(tǒng)將徹底斷絕在老道手中....
......
蘇靜沫做夢都想象不到,只是一聲關(guān)心的問候.
險些令黃道人道心崩潰,停下一切布置。
只是最終,他還是堅定住了道心。
.....
在黃道人的多番操作下,一切的發(fā)展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蘇靜沫自愿披上了嫁衣,帶著對于這個世界最后的留戀,和小長卿的尸體一起埋入了后山的族墓里面。
與此同時,借助著祖師畫像的黃道人。
以蘇靜沫的太陰命格為引,并輔以陰時陰刻的天時,以及桃花村徐氏族墓歷代先祖的氣運,布下了蒙蔽天機的大陣。
強行將小長卿被勾走的魂魄召回,令其起死回生。
一切好似都是那么的順利,那么的完美。
只是,隨著被召回,卻是不止小長卿的魂魄。
還有著一絲兇獸“窮奇”的殘魂。
災(zāi)難,降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