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任何事,但我有一個條件!”姚莫婉的話并沒有給劍塵帶來一絲欣喜,在他眼里,沒有人能與皇權(quán)對抗,尤其對面坐著的,還是一個女人。
    無語,姚莫婉在等他提條件。
    “不管結(jié)果如何,劍塵只求你能保全思愔!”劍塵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這樣樸實的字眼,在姚莫婉聽來,遠(yuǎn)比山盟海誓還要悅耳,不管怎樣,謝思愔是幸福的,至少這個世上,還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她。
    心,有那么一刻的酸澀,夜君清又何嘗不是全心全意,只是彼時,她看不見......
    回到關(guān)雎宮,姚莫婉還沒來得及伸上個懶腰,便見夜君清帶著一陣風(fēng)來,大步躍到她面前。
    “王御醫(yī)診斷過,本王的風(fēng)寒已經(jīng)痊愈,你告訴我,孫嬤嬤是怎么死的?”夜君清迫不及待問道,眼底滿是希翼。
    “今晚的月色真美,王爺有沒有興趣陪莫婉出去走走?”姚莫婉挑眉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回想起劍塵在提到謝思愔時眼中滿溢的深情,心底忽然涌起一絲暖意。
    “沒興趣!”夜君清斬釘截鐵拒絕。
    “孫嬤嬤是怎么死的來著?讓莫婉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怎么辦?想不起來了!”姚莫婉一臉無辜的看向夜君清。
    “是不是本王陪你出去走走,你便能想起來?”夜君清凝喉氣結(jié),咬字問道。
    “大有可能!”姚莫婉狠狠點頭,夜君清深吸口氣,旋即憤然邁出關(guān)雎宮。
    清幽的夜,暖風(fēng)徐徐,夜君清也不管身后的姚莫婉,徑直走著,身影被月光拉的斜長,踏著鵝卵石鋪砌的甬道,夜君清不知不覺中竟到了長樂宮對面的柳林。
    “終于舍得回頭了?”夜君清轉(zhuǎn)身之時,正看到姚莫婉站在身后,纖纖玉指撫著胸口,輕喘著問道。
    “走的夠遠(yuǎn)了,有沒有想起來什么?”注意到姚莫婉額間滲出的汗珠兒,夜君清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不給我喘氣的時間么?”姚莫婉瞥了眼夜君清,眸子轉(zhuǎn)向長樂宮,那記載著她前半生喜怒哀樂的長樂宮啊,如今仿佛是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無助的屹立在那里,等待著它的終結(jié)。
    有時候姚莫婉在想,當(dāng)初的她,自詡睿智無雙,怎么就沒看出來夜鴻弈的豺狼面目呢!彼時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睿智,可自從知道謝思愔與劍塵的事后,姚莫婉倒有了一些領(lǐng)悟,夜鴻弈掩飾的太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犧牲那么多,值得么?”劍塵為了謝思愔愿意付出生命固然偉大,可也值得,至少謝思愔也以同樣的深情回報,可夜君清呢?他一味的付出,又得到了什么?
    “當(dāng)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便會知道,只為她一刻歡顏,縱是舍了身,舍了命,都是值得的?!币癸L(fēng)吹起夜君清如墨的長發(fā),散在風(fēng)中劃起絢美的弧度。姚莫婉感受著心靈的震撼,眼底有淚涌出。
    “姚莫心真傻,她怎么就沒看出來你的好呢?”姚莫婉苦笑。
    “是君清還不夠好......”夜君清眷戀的望著眼前的長樂宮,眼中閃爍著悲戚的目光,莫心,你可知道君清在想你,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那么想,怎么辦?想的心疼,又怎么辦?
    “孫嬤嬤是因為撞見了安柄山的丑事,所以才被殺人滅口,尸體掩埋在冷宮舊址的那座廂房下面?!币δ竦穆曇舳溉豁懫穑謇涞拿嫒菟颇Y(jié)成霜。
    “安柄山的丑事?安柄山有什么丑事?”夜君清沒料到姚莫婉會這么痛快告訴他孫嬤嬤的死因,就在他驚訝追問之時,姚莫婉陡然沉臉,甩袖離開。
    夜君清素來知道姚莫婉變臉比變天還快,于是在姚莫婉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夜君清強忍著追上去的沖動,與其被莫名其妙的罵一頓,倒不如自己去查原因。
    翌日,當(dāng)劍塵作為一名內(nèi)宮巡邏侍衛(wèi)出現(xiàn)在宣室殿外之時,謝思愔歡喜的不能自持。
    “劍塵!”即便只是一個側(cè)影,謝思愔卻能一眼認(rèn)出那便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兒,眼見著主子跑出宣室殿,月嬋登時追了出去。
    “屬下劍塵,叩見德妃娘娘!”清越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驚喜,劍塵雙手拱拳,恭敬站在謝思愔面前。
    “嗯,本宮有些重物需要挪動,就你了,進來吧!”謝思愔佯裝鎮(zhèn)定開口,旋即轉(zhuǎn)身回了宣室殿,劍塵則謙謹(jǐn)跟在后面。
    暗處,一襲明晃龍袍的夜鴻弈雙手攥拳,目光幽冷。
    “皇上,老奴不明白,您為何不讓劍塵死在外面,也省得麻煩?”夜鴻弈身后,安柄山小心翼翼問道。
    “只有讓劍塵死在謝思愔面前,她才會死心,也只有眼睜睜看著劍塵死,她才會萬念俱灰,介時不必朕動手,她或許便已追著劍塵去了。鄭御醫(yī)怎么說?”冰冷的聲音陰森響起,夜鴻弈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回皇上,鄭御醫(yī)說劍塵今晚便可毒發(fā),至于德妃......如果藥物不斷,還能再活上半年?!卑脖綋?jù)實稟報。
    “看情況吧,如果她沒跟著劍塵一起去,就讓鄭御醫(yī)加重藥量,朕可等不了那么久!”夜鴻弈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都要死!
    看著那抹黃色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姚莫婉方才自暗處走了出來。
    “讓你辦的事辦妥了?”姚莫婉凝視著夜鴻弈消失的方向,淡聲問道。
    “主人放心,今晚的行動準(zhǔn)備就緒?!币笱┕Ь椿貞?yīng),姚莫婉無語,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風(fēng)過,那抹笑意被風(fēng)吹走,只剩下一臉的冰封。
    就在劍塵踏進宣室殿的一刻,謝思愔突然轉(zhuǎn)身,迫不及待的沖到劍塵懷里。
    “劍塵!你還好嗎?我真擔(dān)心,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淚,洶涌而落,謝思愔玉指環(huán)過劍塵的腰際,哽咽低泣。一側(cè),月嬋自是退出宣室殿,守在外面。
    “看你,哭什么,幸虧有皇上派過去的鄭御醫(yī),我已經(jīng)好多了......”劍塵寵溺的扶起謝思愔,抹掉她眼角的淚水,眼底滿是憐惜,為了他至愛的女人,他決定向那個神秘的,叫作靜心的女人妥協(xié),只要能保全謝思愔,他愿意冒險,更何況,他本就是已經(jīng)要死的人,能活著最好,活不成也不可惜。
    “是啊,真的好些了,看來皇上沒有食言,他真的派御醫(yī)去看你,更把你調(diào)進皇宮,我們要感謝皇上!”看著劍塵臉色稍有好轉(zhuǎn),謝思愔終是安下心來,對夜鴻弈的感激更多了幾分。
    “感謝他......”劍塵心下微沉,眼底的寒意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