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雞澤暴雨
在中山郡、河間郡、巨鹿郡等被幽州世家叛軍攻下的郡縣城池里,田楷都留下了數(shù)百世家叛軍去監(jiān)控那些被迫歸降的冀州郡縣兵,田楷自己親帶十萬大軍前往邯鄲。
沿路之上,田楷都是異常小心謹(jǐn)慎,步步為營,就怕被呂布的中央軍伏擊,可他們行軍到了距離邯鄲城四十里外的雞澤時,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中央軍活動的蹤跡,斥候傳報說呂布正統(tǒng)領(lǐng)大軍猛攻邯鄲城,邯鄲城頭還飄揚著鄭泰的旗幟。
田楷原本凝重的心思漸漸有些放松,他覺得呂布中央軍現(xiàn)在的攻略重點是邯鄲城里的鄭泰,只要把邯鄲攻破了,天下震動,討呂聯(lián)盟不攻自破,呂布實在沒有必要冒險攻擊他們這十萬幽州叛軍。
田楷身處漁陽,常年跟鮮卑、烏桓人打交道,自以為幽州鐵騎可橫行天下,非常看不起那些孱弱的冀州世家,對于速破冀州世家叛軍的中央軍,田楷內(nèi)心深處沒有多少畏懼。
此時已經(jīng)是陰歷五月中旬,臨近麥?zhǔn)占竟?jié),天氣已經(jīng)非常炎熱,晴熱的氣候已經(jīng)維持了半個多月,在驕陽照耀下,幽州世家叛軍接連行軍了三天多,人與馬都是汗流浹背,都急需要飲水,他們便駐扎在流經(jīng)雞澤的沙河河谷兩側(cè)。
雞澤,在此時并不是一個縣,而是自然的沼澤地,位于沙河、名河沖積扇和漳河沖積扇交匯處,地勢低洼,形成沼澤。又因沼澤地魚蝦草蟲較多,非常適宜雞鴨放養(yǎng),于是。戶戶養(yǎng)雞,出現(xiàn)了雞鴨遍地的景象,故名雞澤。
雞澤中心是一個方圓三四十里的湖泊。湖水澄清,讓人看后就想跳下去洗清渾身的污垢,但雞澤湖四邊全是泥濘的沼澤,幽州世家叛軍搜尋不到本地人做向?qū)В瑹o法深入雞澤腹地,但幽州叛軍人馬饑渴,不想再多跋涉,便在沙河河谷兩側(cè)駐扎下來。沙河的河水是從雞澤里面流出來的,非常清澈甘冽,又便于取用,幽州世家叛軍駐扎下來,便一窩蜂地下河飲水、洗浴。
雞澤西邊十里外一處高崗上,呂布與沮授并駕齊驅(qū),屹立在高崗上。兩人一邊舉起水晶千里鏡觀察敵情,一邊討論戰(zhàn)術(shù)。
呂布知道沮授通曉天文,又是雞澤附近的廣平人,非常熟悉雞澤一帶的地理,便笑問道:“公與。你確定這幾日一定會下暴雨嗎?”
沮授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珠,一臉自信溢于言表:“主公,您請放心,卑職觀察天象多日,料準(zhǔn)今夜會下大暴雨,待雞澤湖水漫漲,我們再掘開雞澤堤岸,這里管保會成為一片汪洋。”
說到這里,沮授一臉憐憫:“主公,咱們能不能換個戰(zhàn)術(shù),利用天象滅敵怕有失天和!”
呂布冷笑道:“公與,他們?nèi)羰羌街菖衍姡芪覀償?shù)月教化,可以爭取投誠,我必定不會用這樣的計策,但他們是幽州叛軍,跟劉虞、公孫瓚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沒有經(jīng)過我們中央軍的教化,我們不可能像收服冀州叛軍那樣容易降服他們,而且我軍連連征戰(zhàn),疲憊不堪,正面接戰(zhàn),勝負(fù)難料,何況冀州現(xiàn)在麥?zhǔn)赵诩矗舨荒馨延闹菖衍姀氐捉鉀Q干凈,必定會對冀州的糧食豐收造成非常嚴(yán)重的不利影響。
有鑒于此,我們不能像宋襄公那樣講究愚蠢的仁義道德,我們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將一切對我們中央軍和冀州百姓的根本利益造成威脅的禍患消除掉。
再者,是他們不懂這里的天文地理,是他們選擇這片洼地做埋骨之所的,并不是我們故意引他們進(jìn)來的,所以這根本是冥冥中的天公想讓他們壽終正寢在此,天意如此,我們又何必違背呢!”
沮授仔細(xì)想了一下,呵呵笑道:“主公所言極是,天要他們亡,他們不得不亡。”
呂布又問詢道:“船舶準(zhǔn)備得如何?”
沮授笑道:“主公且放心,我們這幾日已經(jīng)把雞澤附近的漁船秘密搜購?fù)炅耍妭洳坑志o急造出了五十艘小船,足夠使用。”
辛苦跋涉了一天的幽州叛軍被河谷兩邊的蚊子騷擾了半天,實在疲憊不堪,都沉沉地睡著了。
他們沒有人意識到這時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陰沉起來,越來越陰沉,濃云密布,二更天的時候,暴雨傾盆,在雞澤一帶傾瀉下去。
當(dāng)田楷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河谷兩側(cè)已經(jīng)是一片泥濘,變成了另外一個沼澤,而幽州世家叛軍因靠近北方草原所以多備騎兵,騎兵在這樣的泥濘之地非常難行。
田楷本來是想迅速從這里撤退,但他注意到,他處于沙河的下游,再大的雨水都會順著河道匯入漳水,不會對他這里造成威脅,他還以為這場雨不會下很長時間,等雨停了天晴了泥土?xí)窀闪耍湍苄熊娏恕?br/>
誰知道,這場雨稀里嘩啦得下個不停,越下越大,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田楷見河道里的水不知何故越漲越高,心里突然發(fā)寒,趕緊命人收拾營帳,冒雨撤離。
當(dāng)他的命令剛剛下發(fā),一陣令人心悸的轟隆聲在東邊的雞澤響起,那些剛剛準(zhǔn)備收拾輜重的幽州叛軍盡皆狂呼:“雞澤決口了!雞澤決口了!”
不等他們有任何有效的反應(yīng),那清冽的雞澤水已經(jīng)轟隆轟隆奔騰而來,原來淺淺的河水忽然大漲,足有兩人多高,鋪頭蓋臉就往河谷兩側(cè)的營帳沖去。
田楷選擇的扎營地帶距離雞澤只有數(shù)百步距離,距離這么近,雞澤的湖水灌入河道的速度奇快,幾乎是一眨眼間,所有的營帳都泡在水里,又是一眨眼間,幾乎所有幽州叛軍士卒的腦袋都沒入水中。
那十萬幽州叛軍,多半不會水,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洪水中,他們拼命掙扎,卻也無濟(jì)于事,過不多久,他們喝飽了湖水,沉沒在水中。
田楷在那些會水的親衛(wèi)保護(hù)下,努力地跟湖水進(jìn)行搏擊,費盡力氣,終于游出水面。
此時的洪水已經(jīng)平息下來,田楷悲哀地看到,原來這條小河下游已經(jīng)被筑起了高高的堤岸,河谷兩側(cè)高地上,中央軍密密麻麻地散布在那里,雞澤湖上又有無數(shù)船舶向這里劃了過來,很顯然,這不是天公作祟,是中央軍有意利用天公作祟坑害他們的一個陷阱。
田楷忽然想到,數(shù)月前,呂布就是利用黃澤湖決口淹沒審家數(shù)千良田進(jìn)而水淹于毒的十幾萬人馬,從而一舉大破于毒部的,自己為什么鬼迷心竅就沒有想到這一回事呢?
田楷心里充滿了懊悔,卻也無力改變什么,只得拼命往堤岸游去。
有一小半幽州叛軍也像他們的主帥一樣,依仗著粗淺的水性,狗刨一般,拼命地向兩邊的堤岸游去,游到岸邊的叛軍們正慶幸自己性命得保,卻被忽然沖出的中央軍將士全部擒獲。
雞澤湖上涌現(xiàn)了五六百條小船,這些小船多半是漁船,五千多名通曉水性的中央將士在董襲的率領(lǐng)下,劃著船趕到這塊被淹的河谷上方,從水里打撈那些奄奄一息的叛軍,一旦船上裝滿了,立馬運到岸邊,由徐榮、魏延部控制住,然后再空船去打撈那些幽州叛軍。
那些喝了很多水的幽州叛軍,到了岸上,就被中央軍將士粗暴地捶打胸膛,按壓肚子,強行把他們喝進(jìn)去的水給擠出來。
呂布不是不想用那個什么人工呼吸法救人,但他就是不想看到那么多男人在一起親吻的惡心場面。
這場戰(zhàn)役輕輕松松地殲滅了幽州叛軍,那十萬人馬有四萬多都淹死在雞澤湖水里,剩余的五萬多均被中央軍俘虜。
中央軍付出的代價是雞澤附近的上千畝良田被淹,當(dāng)然這樣的代價跟擊敗幽州世家叛軍比起來就小多了,完全在呂布的承受范圍內(nèi)。
田楷等世家子弟在他們親衛(wèi)的保護(hù)下,沖上了堤岸,拼命廝殺,四千多人沖出一條血路逃去巨鹿城。
呂布領(lǐng)四萬近衛(wèi)師銜尾追殺,等田楷等一千多人到達(dá)巨鹿城下,城上那二萬多郡縣兵看到田楷等人被呂布大軍追趕得如喪家之犬一樣狼狽,心里都起了劇烈的變化,眼里再也沒有對這些世家子弟的畏懼。
在呂布事先安排好的細(xì)作呼喊鼓動下,這些貧寒子弟出身的郡縣兵渾身的血氣被激發(fā)起來,都舉起刀槍,將身邊那一千多名世家子弟及其走狗殺死,巨鹿城頭飄揚起中央軍的飛虎旗。
城門大開,田楷卻不敢進(jìn)去,怕被里面生變的郡縣兵所圖,他們稍作遲疑,就想奪路而逃,前去幽州。
呂布率領(lǐng)的四萬近衛(wèi)師士卒多半是精銳騎兵,而田楷這些幽州世家亦有許多良馬騎乘,他們騎術(shù)亦很精湛,再加上田楷等人如喪家之犬,狼狽逃竄,是在逃命,逃竄的速度自然快于呂布追擊的速度。
呂布銜尾追殺了數(shù)個時辰,將陸續(xù)掉隊的世家子弟斬殺,卻一直追殺不到田楷。
正當(dāng)呂布望著田楷狗急跳墻般的速度望塵莫及之際,前方煙塵大起,忽然閃出一彪人馬,為首一員大將一刀斬落田楷的首級,其他世家子弟過半都被擒拿或被斬殺。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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