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兵臨邯鄲
開頭幾波箭羽都飛向那些端坐在高頭大馬上趾高氣揚地揮動馬鞭催促士卒趕路的世家將領(lǐng),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將領(lǐng)連同他們的坐騎成為毫無疑問的箭靶子,武藝稍微差池一點的他們都被亂箭射成了刺猬。
這十一萬世家叛軍是由三十八個冀州世家的家兵組成的,在剛才暴起的中央軍弓弩兵的亂箭如飛之下,那三十八個世家的將領(lǐng)大多數(shù)被狙死,剩下的幾乎都是世家的家兵,原來都是佃農(nóng)、奴仆出身的。
穿一身錦袍騎著一匹白馬的副盟主劉惠最為惹眼,他武功不高,反應(yīng)不快,有些眼疾手快的世家將領(lǐng)翻身下馬躲在馬腹下面,劉惠還呆呆地騎在白馬上仰天悲嘆:“吾自詡智謀無雙,卻又中呂布詭計,既生惠何生布!”
劉惠的幾個家丁正要拉著劉惠下馬躲避中央軍的強弩,卻見劉惠的咽喉上正中一支弩箭,翻身栽落馬下,不勞他們攙扶了。
曹性將弩機交給旁邊的士卒,冷笑一聲道:“如此天生蠢才,還敢與我家主公相比,當(dāng)真是不知死活!”
副盟主竟被射落馬下,世家叛軍士氣大潰,一片大亂。
兩側(cè)的中央軍乘機齊聲大喊道:“劉惠已死!劉惠已死!繳械不殺,投降有賞!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斬殺一世家子弟者賞萬錢,可入中央軍,分有軍功田,翻身做地主!殺!”他們不斷地呼喊,這些蠱惑人心的喊聲響徹整個山谷。
這些振聾發(fā)聵的號召配合著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將領(lǐng)的狙殺。在那些苦逼的世家家兵心里激起了強大的反響,有一大半年輕的家兵被鼓起了渾身的血性,他們想起了往昔被世家子弟欺壓的日子。嗔目血紅,掄起刀槍刺向那些曾經(jīng)掄起馬鞭抽在自己身上的世家將領(lǐng)。
特別是那些曾經(jīng)舉起馬刀砍下貧寒家兵頭顱的世家將領(lǐng),他們都愕然地看到原本溫馴得如同綿羊的貧寒家兵們掄起刀槍殺向自己。然后死不瞑目地身首異處。
現(xiàn)在的戰(zhàn)場變得很詭異,那些曾經(jīng)被欺壓、被蹂躪、被剝削的佃農(nóng)、奴仆們一旦被激發(fā)起反抗的意志,他們煥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勇氣,將手中的刀槍劈向、刺向那些曾經(jīng)騎在他們脖子上作威作福的世家子弟們。中央軍的弓弩兵反倒成了戰(zhàn)場上的配角,一邊繼續(xù)大聲呼喊著口號,一邊見縫插針地施放冷箭,把那些拼死掙扎的世家子弟和他們的忠狗們射殺。
仕官三代可稱世家,這些世家在冀州這一帶盤踞了上百年。那些家兵里面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是祖孫三代以上追隨著這些主子,他們的奴骨在上百年的有利于世家統(tǒng)治的學(xué)說灌輸下已經(jīng)非常堅實,不是呂布七八個月的宣傳能夠瓦解的,也不是中央軍高喊口號可以動搖的,這些忠狗能占到家兵的二成多,他們的主子雖然多被中央軍的弓弩兵射殺,他們這些喪家之犬卻含著熱淚。哀嚎著為他們的主子報仇雪恨,跟那些臨陣反正的佃農(nóng)、奴仆們纏斗在一起。
呂布策馬立在山坡上,望著下面那些一邊哀嚎一邊拼殺的忠狗們,心里涌起的不是憐憫,不是同情。而是厭惡。不論是在和諧年間還是在這個東漢末年,草根出身的呂布,都極其憎惡那種不講原則的忠誠,這種狼狗一般的忠誠。
呂布心里如明鏡般清楚,若想削弱世家統(tǒng)治對大中華的毒害,若想解放所有民眾的生產(chǎn)力,就必須廢除這種世代佃農(nóng)、奴仆制度,就必須實行后世文明社會的中短期雇傭制度,什么老爺、少爺、小姐之類的鳥稱呼,以后永遠都不能存在,家丁、仆人、丫鬟之類的也要成為垃圾被清掃到歷史垃圾堆里。唯有人人都不依附于他人,認清自己的價值,發(fā)揮出自己的價值,這個社會才有進步。
這場戰(zhàn)斗整整持續(xù)了一夜,黎明破曉時分,戰(zhàn)場才安定下來。
呂布經(jīng)過鄴城內(nèi)亂,心腸硬了很多,他就看著那些臨陣反正的世家家兵們把那些世家將領(lǐng)以及他們的忠狗擊殺,以至于這場戰(zhàn)役結(jié)束后,除了歸順的世家佃農(nóng)、奴仆出身的家兵們,再無任何俘虜,十一萬叛軍戰(zhàn)死當(dāng)場的有五萬多人,活著的有五萬多人。
呂布之所以能狠心看著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因為他越來越察覺到那些世家子弟以及世家忠狗們被環(huán)境熏陶了幾十年的思想不會那么容易地被自己影響,與其接納他們成為自己的隱患后患,不如現(xiàn)在把他們徹底解決了,留那些跟自己思想一致或容易被自己影響的人們。
呂布在中央軍搞的整風(fēng)運動,亦是把數(shù)十位頑固不化的世家將領(lǐng)秘密鏟除,這跟歷史上某個集團的整風(fēng)一樣,若是不搞整風(fēng),就絕對不會生存發(fā)展了近百年。雖說冤假錯案不可避免,但為了整個團隊的純潔性、穩(wěn)定性,為了不至于再被后面捅刀子,該下的狠手還是要下的。
呂布還有一個考慮,既然已經(jīng)把那些世家家兵對世家子弟的仇恨煽動起來,不讓他們徹底釋放出來,是不行的,所以呂布只好看著那二萬多名本來準(zhǔn)備送去挖礦的世家子弟及其忠狗們殘死在被他們輕視欺壓的貧寒家兵手中。
有二千多世家子弟及其忠狗們翻上山坡,想要逃走,卻被呂布安排在外圍的精騎追上,斬殺殆盡,巨鹿田家的田裕被生擒,他麾下那三千田家家兵多數(shù)當(dāng)場投降,頑抗者盡被屠戮。
呂布將田裕交給田豐發(fā)落,田豐啟用田家家法,將田裕當(dāng)眾斬首,其他追隨田裕參與叛亂的田家子弟也均被田豐痛下殺手予以處決,田豐在這些日子里明悟了呂布整風(fēng)的深刻用意,他想保持巨鹿田家內(nèi)部的純潔穩(wěn)定,不想再被家族里面的害群之馬拖累自己的仕途。
在這段時間內(nèi),張任、武安國、呂鵬已經(jīng)帶著那兩萬護田兵來到這片山谷,呂布讓武安國、呂鵬帶著護田兵清理戰(zhàn)場,又讓趙云、張任帶兵整編那些臨陣反正的五萬多貧寒家兵,其他將士安營休息。
大軍休整了三個時辰,就往邯鄲城開拔。
因為呂布事先就派出兩千精騎封鎖住了滏水往邯鄲的所有道路,劉惠慘敗的消息并未傳到邯鄲城,如此一來,便給了呂布很大的操作空間。
距離邯鄲還有十里地,呂布把沮饋叫到馬前。
一身血污的沮饋站在呂布面前,他十分納悶,呂布為什么一直不讓他這六千家兵洗涮清潔整頓軍容。
呂布掃視了沮饋和他那殘存的四千多沮家家兵:“很不錯,一個個血跡斑斑,狼狽不堪,正適合演出一場精彩的戲碼!”
沮饋被呂布這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不敢直接發(fā)問,只能使眼色向族兄沮授救援。
沮授呵呵笑道:“主公,您莫非是想讓沮饋扮作逃兵入城,好伺機攻占鄴城?!”
呂布點點頭,笑問沮饋:“把劉惠的尸首交給你,你就說慘遭中央軍伏擊,卻搶得劉惠的尸首,我們不會跟你太緊,你入城后要搶占城門并堅守一刻鐘的時間,你有信心做到嗎?!”
沮饋知道這是他咸魚翻身的最后機會,不可錯過,連忙大聲道:“末將有信心!”
呂布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跑吧!”
沮饋用自己的坐騎托著劉惠和另外幾個世家家主的尸首,帶著沮家那四千多殘余家兵一溜煙往邯鄲城跑去,等他跑出去二里多地,呂布才下令全軍出動。
沮饋的殘兵跑到距離邯鄲一里多地,稍作休整,然后繼續(xù)做出被中央軍窮追不舍的樣子,倉皇往邯鄲城跑去,站在邯鄲城下,沮饋眼含熱淚,沖著城頭的鄭泰嚎啕大哭道:“我們十二萬人馬慘遭中央軍伏擊,副盟主被呂布射殺,末將拼死才將副盟主和幾位家主的尸首搶回,可憐十二萬人只剩下了四千殘兵,嗚嗚。”
鄭泰聽到這個消息,腦袋嗡嗡亂響,眼前直冒金星,若不是身邊的阮瑀將他攙扶住,恐怕他一頭就會從邯鄲城頭栽下去。
鄭泰急火攻心,猛吐出一大口污血,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方才穩(wěn)住心神,凝視著城下的沮饋:“呂布的人馬應(yīng)該不超過十萬,怎么會能把我們聯(lián)軍伏擊得只剩下四千多人?!”
沮饋凄慘慘地把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一切告訴了鄭泰,鄭泰惶惶然閉上眼睛,悲聲道:“讓呂布逆賊蠱惑了卑賤民眾之心,我們世家無立足之地矣!”
沮饋一臉膽寒狀地望著后面漸漸揚起的風(fēng)塵:“鄭公,請快快放我們?nèi)氤牵瑓尾嫉淖繁R上就來了!”
鄭泰又仔細地審視了一下沮饋的人馬,一個個都是滿身血污一臉狼狽,沒有什么異樣,便命人大開城門,放沮饋進來。
沮饋領(lǐng)著四千多人馬完全進入邯鄲城后,沮饋便大喊道:“中央軍在此,繳械不殺,投降有賞!十二萬叛軍已被殲滅,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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