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王者角逐
    入夜,葉鋒沒睡,同樣的在北境大營,朱廣博一樣沒睡。</br>  書案前,朱廣博正襟危坐,雙目熠熠生輝,他忽而一笑,撩指間硯臺毫筆自來,接而養(yǎng)氣凝神,迅速提筆點墨,落筆時動作可謂行云如水,一氣呵成。</br>  案上,擺放著兩張宣紙,左側(cè)一聯(lián):龍非龍,鳳非鳳,天命我往眾望所歸;右側(cè)一聯(lián):我即我,非是我,滄海角逐誰人茍且。</br>  橫批:生亦難奈。</br>  看不見的人生,棋絡(luò)縱橫,望著對聯(lián),朱廣博不免多了些感慨,他引來前邊的火光,將剛摹好的對聯(lián)又燒成了灰燼。</br>  “寫什么呢?舍不得讓我看上一眼。”</br>  大約十來分鐘后,有一道身穿黑色長袍,帶著個黑色惡鬼面具的人影走了進(jìn)來。</br>  聲音不老,清澈而又富有渲染力,來人褪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極為干凈的臉,人們常言“世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莫過于這張臉的主人。</br>  若是葉鋒在這,一定會非常熟悉,這張臉。</br>  “微末之詞,不足以在公子面前獻(xiàn)丑。”</br>  朱廣博起身朝來人鞠了一躬,然后擺手引他入上座。</br>  “用不著謙虛。”</br>  “在東北,知道你朱廣博是位大書法家的人,可不少。”</br>  男子視線在那些灰燼上一瞥而過,神情顯然是不屑一顧。</br>  “慚愧!”</br>  “冒昧問下公子,我與葉鋒相較書法,差距如何?”</br>  朱廣博揣著糊涂問道。</br>  “在他面前,你勉強(qiáng)能當(dāng)個剛?cè)腴T的學(xué)童,而他則是位育人無數(shù)的老師。”</br>  顯然,這位青年男子對葉鋒不是一般的了解,言語中也充滿了對他的肯定。</br>  “那就更加慚愧了。”</br>  嘴上說著慚愧,可觀朱廣博臉上,卻是一臉的慢無所謂。</br>  “信呢?”</br>  男子口氣轉(zhuǎn)冷,充滿了霸道。</br>  “公子請過目!”</br>  朱廣博似乎也習(xí)以為常,面帶著笑意,雙手遞出那封葉鋒寫的信函,一樣是戰(zhàn)書。</br>  下月初五,往東六十里,誠邀東北虎生死角逐一場,以戈桑河為界,各取一座主峰跟八處山頭為陣地,進(jìn)行排兵布陣,七日為限,誰能占領(lǐng)對方主峰,即為勝者。</br>  限:除不可調(diào)用大營士兵,其余一切隨意。</br>  落款人:葉鋒。</br>  短短的一封戰(zhàn)書,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極為的認(rèn)真,認(rèn)真得朱廣博都不分不清,對方是不是在做作。</br>  “我曾經(jīng)以為他是位梟雄,可現(xiàn)在看來,是我之前對他理解錯了,你說這世上的人是不是一但有了牽掛,就會變得兒女情長跟優(yōu)柔寡斷起來?”</br>  終于,約莫五分鐘之后,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男子才放下手中戰(zhàn)書,慢悠悠地問起話來。</br>  “人為萬物之靈長,在于人更懂得一個‘情’字,在我認(rèn)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能夠磨滅任何感情的人。”</br>  “公子終究不是葉鋒的人,又怎會真的了解他。”</br>  面對這名男子,朱廣博神態(tài)恭敬雖有,語言卻沒那么多的拘謹(jǐn),只因這是對方的要求。</br>  “這話要是放以前我定然會反駁,只可惜現(xiàn)在的我卻無力去反駁,你說得對,葉鋒是葉鋒,而我終究是我,哪怕我在如何去感同身受,依舊無法代入到他的世界。”</br>  “這場戲演得太久,感慨得我都快覺得自己迷失了。”</br>  男子肆意地大笑起來,起身將那封戰(zhàn)書扔進(jìn)了火坑。</br>  一簇火光燃起,似乎里邊燒掉的不僅是戰(zhàn)書,還有男子對葉鋒所有的回憶。</br>  玩膩了!</br>  往事如煙,再讓他也一起如煙好了,男子臉上邪邪一笑,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惡寒。</br>  “公子的意思?”</br>  朱廣博皺著個眉頭,他不明白后者為什么要這樣做。</br>  “只是想把它燒掉而已,別想太多。”</br>  “你如果想成為真的北境之王,這一戰(zhàn)你不接也得接,我想葉鋒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那個男人還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充滿自信,吃了那么大一個教訓(xùn)都沒讓他學(xué)乖。”</br>  男子再次落座,品著茶說道。</br>  剎那間,男子身上的氣勢已然改變,如果說之前的他是個溫而如玉的翩翩公子,那些現(xiàn)在的他,更像個霸道的君王,充滿濃濃的上位感,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之中。</br>  “公子所言極是。”</br>  朱廣博點頭,事實上他也知道自己避無可避,葉鋒先將了他一軍,若不應(yīng)戰(zhàn),那么北境大營上百萬將士。</br>  要如何看待他這位代理的北境之王?</br>  “有沒有玩過一種游戲,外邊很多年輕人都喜歡玩的,王者榮耀?”</br>  男子突然問起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br>  “沒有。”</br>  朱廣博頭大如斗,眼前男子身上的氣勢變化之快讓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br>  他怎么說也是一位代理的北境之王,哪有閑工夫去玩什么游戲,冥北國那群蠻子一直在虎視眈眈,光是防著大北邊的動靜就夠嗆了。</br>  “過來。”</br>  男子很快走到一個沙盤面前,指著上邊圖中的一條河說道:“戈桑河在這邊,當(dāng)年葉鋒同樣是以戈桑河為界,與冥北國的精銳雪狼騎對峙了整整一個多月,最終將數(shù)萬狼騎兵引誘過了戈桑河界,在天叢嶺附近將他們一舉坑殺。”</br>  “冥北國的蠻子這些年之所以安分不少,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的雪狼騎損失慘重,你知道當(dāng)年葉鋒是怎么做的嗎?他在戈桑河一共與雪狼騎戰(zhàn)了七場,整整七場都詳裝不敵,由強(qiáng)轉(zhuǎn)弱,讓那些高傲的蠻子一步步認(rèn)為他已經(jīng)黔驢技窮,最終在第八場的時候,葉鋒還故意兵分三路,狼是一種兇殘嗜血的動作,所以最后一場他們上當(dāng)了。”</br>  “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葉鋒故意選擇的這個角逐點非常有深意,很多人都會關(guān)注著這一戰(zhàn),北方的那些蠻子也不例外。”</br>  后面的這番話,讓朱廣博猛的瞳孔一縮。</br>  “你說葉鋒又會故技重施?”</br>  朱廣博不甘問道。</br>  這故技重施的對象,分明是不他朱廣博,而是冥北國那群蠻子,讓朱廣博感到不甘的是,葉鋒就那么自信自己能贏?</br>  “我剛才說了狼是一種嗜血的動物,其實還有一個特點,狼會記仇,算算時間也有四年了,冥北國的雪狼騎想來也重建的差不多了。”</br>  男子篤定的說道。</br>  如果葉鋒此刻在這,一定感到不會意外,當(dāng)年這個男人就非常的了解他,兩人所想幾乎一致。</br>  “這要是冥北國的雪狼騎真的來了。”</br>  朱廣博的話帶著濃濃擔(dān)憂,他還真不知道葉鋒選擇的這個角逐地點有那么一段歷史,更有他始料未及的用意。</br>  “所以說這是一場王者的角逐。”</br>  “你跟葉鋒不管是誰勝利,下一場必然會遇上雪狼騎,北境內(nèi)亂了也差不多半年,冥北國那群蠻子若是不趁著你倆相爭的時候鉆空子,那就枉廢他們那顆腦袋了。”</br>  “這是葉鋒為自己選好的路,他要向世人宣告北境之王強(qiáng)勢歸來。”</br>  男子收回了視線。</br>  說了這么多,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他只是覺得葉鋒真是膽子夠大,也夠自信。</br>  “現(xiàn)在怎么辦?”</br>  朱廣博趕忙低頭請示,這時心底難免有些恐慌,聽到冥北國的雪狼騎一定會來。</br>  誰不動容?</br>  “還有七天時間,把你們朱家的人叫來,我跟帝都那邊有約定,能動用的力量終究有限。”</br>  “至于雪狼騎,用不著你去擔(dān)心。”</br>  有句話,男子藏在了心里,倘若葉鋒敗了,他一樣會擊潰雪狼騎,就算是送給死去知己的一份禮物。</br>  當(dāng)然,也是為了證明他能比葉鋒做得更好。</br>  這世上,爭歸爭,就像朱廣博說他和葉鋒爭奪北境之王的王位,一樣不會去忘記最北邊的敵人。</br>  而男子跟葉鋒也爭,是兩人身后所處勢力的一場爭斗,但對于外邊敵人的態(tài)度,仍是一致的。</br>  “我這就去準(zhǔn)備。”</br>  朱廣博眼神請示了一下,男子點頭同意。</br>  待朱廣博一走,大營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黑袍人,男子顯然并不意外這名黑袍的出現(xiàn),問道:</br>  “朱廣博寫了什么?”</br>  “龍非龍,鳳非鳳,天命我往眾望所歸;我即我,非是我,滄海角逐誰人茍且。”</br>  “橫批是生亦難奈。”</br>  黑袍回答的聲音很冷,但卻充滿了敬畏。</br>  “看來這位代理的北境之王也有點自己的想法。”</br>  男子聽后不覺一笑。</br>  “少主,不聽話,那要不要?”</br>  面具里的那雙眼睛,滿是冰冷的殺意。</br>  “他還是有點聰明的。”</br>  “聰明的人才有用,不愧是那些人出來的棋子,由著他去,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他做什么都是徒勞的。</br>  “怪我這些年入戲太深,死衛(wèi)帶出來了沒有?該是為我那位知己好友送去‘禮物’的時候了。”</br>  男子轉(zhuǎn)瞬間恢復(fù)了先前的翩翩公子相。</br>  “帶出來了。”</br>  “少主既然不放心,要不我這就帶人去結(jié)果了葉鋒?”</br>  黑袍深低著頭,他知道這副相貌的少主,才是那個最可怕的人。</br>  “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br>  “戰(zhàn)書已經(jīng)發(fā)了出去,這時候敢動葉鋒,帝都那群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你的任務(wù)只是負(fù)責(zé)保護(hù)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說什么殺不殺的。”</br>  身為一條狗,聽話就好了,切莫亂吠。</br>  男子甩袖離去,小有小的,大有大小,這是一場角逐,幕后的王者一樣也在角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都市之狂婿戰(zhàn)神凌浩洪青煙最快更新</br>第249章 王者角逐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