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誤會
剛到阮府,前腳進門,后腳濟安公府的小廝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五姑奶奶,大少爺出事兒了!”
齊眉嚇了一跳,“出什么事兒了?”
離府之前明明還好好的,雖然在邊關(guān)的時候似是不少新傷舊患,但是大哥自小習(xí)武,受傷一類都是家常便飯的小事。
小廝忙道,“大少爺他暈倒在屋里,柒郎中午后才來過的,奴才出來之前又見著柒郎中入了府!”
“大哥他不打緊吧!”齊眉實在一下子擔(dān)心起來,不自覺的緊緊抓著小廝的胳膊。
小廝還沒來得及跳開,齊眉就離了他起碼有丈把遠。
小廝揉揉眼睛,迷惑的看過去,他沒看瞧錯吧,怎么五姑奶奶出嫁之后還能飛得起來了。
“我們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情況明日再說。”這是五姑爺?shù)穆曇簦统劣钟写判裕瑓s隱隱帶著說不出來的怒意。
小廝心里覺得奇怪,看了眼不遠處,現(xiàn)下已經(jīng)入夜,阮府倒是燈火通明的,門口卻有些模糊,越想越覺得有些詭異,既然五姑爺開口了,反正他的任務(wù)也完成,想到這便急急忙忙的福身離去。
回到了攜園,齊眉嗔怪的道,“你剛剛是在做什么,瞧把人嚇得,連滾帶爬的溜了。”
“沒什么。”阮成淵悶悶地答了句,伸展開胳膊讓齊眉給他換寢衣。
“還沒什么,別人是不知曉你有武功的,還好是在自家門口,又只有守門的下人,若是被旁人瞧見了,你可怎么自圓其說。”齊眉嘀嘀咕咕的間錦袍也被她褪下,阮成淵結(jié)實的上身露了出來。和他穿上衣裳的時候不大一樣。
穿著常服時只覺得他身形修長和筆直,肩膀也寬闊,把衣裳褪去,露出了習(xí)武之人的精壯模樣。
“你可是在擔(dān)心我?”正覺得自己好像太不知羞的時候,阮成淵的氣息還好死不死的呵在她耳畔,齊眉一下子整張臉都是通紅的。
手里的動作加快,阮成淵卻好像存心和她作對,寢衣的衣襟都是比較寬松的,兩腦袋都能鉆過去,這會兒阮成淵卻被包在了寢衣里。整個兒出不來,張牙舞爪似是要被憋死了一般。
齊眉心下著急,正在手忙腳亂的時候。阮成淵忽而鉆了出來,面上噙著狡詐笑意。
竟然是在捉弄她!今兒一天因得祖母和大哥的事情她已經(jīng)夠心煩的了,回到阮府還要受他的捉弄。
齊眉賭氣的坐到床榻邊,頭也扭了過去。
阮成淵急急地跟在她身后,也坐在她身邊。“生氣了?”
“今天已經(jīng)夠多糟心事的,你還要這樣拿我來消遣,前頭你就笨,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真的生氣了,還差點氣昏了頭,前世你就笨的話還好在出口前被她咽了回去。
阮成淵伸手環(huán)住她。“我就是見你心煩,所以才想逗你開心,是我不好。”說著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臉旁。“生氣的話媳婦就打我一下,肯定能消氣。”
齊眉怔了半天沒出聲,阮成淵以為她不肯原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把油燈給熄了。摟著她往床榻上躺。
今兒守夜的是初春,從窗戶看著內(nèi)室暗下來。知道兩個主子都歇下了,便開始鋪自個的床。
齊眉聽著外頭傳來隱隱的聲響,心卻跳得如擂鼓一般。
“生氣的話媳婦就打我,打一下就能消點兒氣!打多少下都成,只要媳婦不氣了。”阮成淵沖口而出的話,前世也說過。
前世她還真打了,但也只是掐掐捏捏反倒把阮成淵弄得咯咯笑。
該怎么說這種感覺呢,就好像是本以為遺忘了老遠的東西,其實一直存在你心底,被激發(fā)出來的時候,意外的洶涌。
阮成淵的呼吸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齊眉還是大睜著眼,不自覺的伸手去描摹他的側(cè)臉輪廓。
秀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唇,睫毛垂下來,閉上的眼眸在睜開時是說不出的漂亮,琉璃的光彩比以前見過的玻璃水晶珠還要動人。
這個人再次成為了自己的夫君,還是共躺在一張床榻上,蓋著薄薄的百子被,齊眉抽回了手,她心里一直有小疙瘩,習(xí)慣性的覺得阮成淵還是當(dāng)年的那個他。
稚嫩、純真的性子,興奮得不行的抱著她在屋里打轉(zhuǎn)兒,因得她生下了熙兒,鬧了半天他才明白過來這是做爹了的意思,有個比他還小的小娃娃是從自己媳婦身上掉下來的肉。
熙兒,齊眉的眼神暗了一下。
不知道她死了后,熙兒怎么樣了,會不會哭得撕心裂肺,努力伸著小胖手要娘抱抱。
忽而灼//熱的氣息噴在面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齊眉就被壓在了阮成淵身下,他有些氣息不穩(wěn)的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的屋內(nèi)也透著光彩,“要不要”
說著俯身,吻正要落到她唇上,齊眉伸手推住了他的胸膛,“今天很累了。”
火//熱的身體一下子冷卻下來,阮成淵被澆了個當(dāng)頭醒,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我知道,反正我是不行的。”
有些凄苦的說了這句,阮成淵竟是起身披上外袍走出了內(nèi)室。
涼涼的風(fēng)吹得他清醒了一些,齊眉只不過是撫了撫他的臉,他怎么能以為那是邀請或者默許,未經(jīng)人事的女子再是成親之前能略知一二,那也是皮毛罷了。
想起來,她的心一直就沒在自己身上,阮成淵苦笑了下。
初春迷迷糊糊的聽到動靜,睜開眼探出頭后嚇了一大跳,差點滾下小床。
“大,大少爺,奴婢該死。”初春撲通一聲跪在阮成淵面前,“奴婢以為,以為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睡下了,所以才想著閉會兒眼。”
心疼大概馬上又要流逝的月錢,初春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不礙事,是我自己想去書房看會兒書。”阮成淵低聲說了句后就果真去了書房。
初春疑惑的晃了晃腦袋,這么大半夜的去書房看什么書?
大少爺恢復(fù)了后比原先還要奇怪,不過不罰她的月錢就是最好的了,初春心滿意足的回了小床兒上。
陶齊勇大勝歸來,白布也換上紅綢,濟安公的亡故的悲痛也得慢慢地散去。
齊眉沒了理由回娘家,即使是陶齊勇暈倒了,她也不能再這么大喇喇的跑回去,就算是阮大夫人不怪責(zé),她自己這關(guān)也過不去。
何況像她這樣頻頻回娘家已經(jīng)是十分罕見的事了,白布換了紅綢,濟安公府已經(jīng)盡是喜氣,濟安公的喪事也一早就完全結(jié)束。
齊眉嘆了口氣,失神的想著事。
“哎喲。”猛地被熱水燙到,齊眉急忙甩了甩手,而后捏著耳垂,灼燙的感覺很快被耳朵的涼意消散一些。
“大少奶奶怎么了?”一旁的廚娘和迎夏都急急忙忙的過來,身怕齊眉傷著哪里。
“沒事。”齊眉笑了笑。
阮成淵約莫會在酉初回來,辰時陪著阮大夫人去了阮老太爺?shù)膱@子,阮老太爺說不幾句就咳嗽起來,身子還是不大好。
午膳她是陪著阮大夫人用的,午后她繡了會兒荷包,心下總是亂七八糟的,索性過來燒菜。
特意做好的菜,晚些阮成淵回來,她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賠幾句笑,他應(yīng)該是能消氣吧
從沒見過阮成淵生氣,以前他什么時候不嬉皮笑臉或者一副可憐兮兮等你安慰的樣子,所以她壓根不知道要怎么哄生氣的他。
也沒想到昨日會突然觸到他的傷疤,本以為他裝瘋賣傻全是因為有什么大志或者要避開誰,卻不想竟是有這樣難以啟齒的緣由。
她倒是無所謂,只是不會有小娃娃也不能給小娃娃取熙兒這個名罷了。
命里無時莫強求,難怪阮成淵偶爾會陰晴不定,這都是自然的。
齊眉深深的嘆了口氣,飯菜剛端上桌,冬末就在外頭通報,“大少爺回來了。”
齊眉急忙站起來,阮成淵進來后就被撲鼻的菜味兒給頓住了。
齊眉不是沒做過菜肴,而且手藝還很好,大多都是精致為主,即使小菜也會做得像翡翠白玉一般,怎么今天?
阮成淵狐疑的看著桌上,韭菜炒雞蛋,山藥粥,白蘑菇排骨湯,臘腸韭菜炒小米飯。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阮成淵莫名其妙的坐下來,齊眉把筷子遞給他,面上帶著些討好的笑容。
“今兒是什么農(nóng)家節(jié)日么?”飯菜吃到嘴里,確實十分的美味,但突然完全換了風(fēng)格的菜色還是讓他覺得奇怪。
“不是,只是覺得這個吃了對身體會好些。”齊眉見他好似并不生氣,也自然的坐下來,原來這么好哄。
確實山藥、蘑菇、韭菜都是對身子好的,阮成淵也不疑有他,越吃越好吃,本還覺得做多了,最后竟是全都吃光。
齊眉看著他吃完,“以后我經(jīng)常做這樣的菜肴可好?”
阮成淵自是答應(yīng),飯后便去了書房,今日在學(xué)堂里,陶齊勇暈倒的事情如期傳開了,這個大舅哥雖是武將,但腦子十分靈光,一點就通。
在飲酒的時候他的那幾句話,陶齊勇全都聽了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