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玉佩
阮大夫人在一旁囑咐著易媽媽,此次跟著阮成淵去的身邊人只有易媽媽,是西王爺?shù)囊馑迹蛲聿潘蛠淼南ⅲ畲蠓蛉税才诺哪切╇S行丫鬟和小廝都一下沒了用處。
易媽媽勸慰著,“大夫人請安心,再艱苦的地方,老奴也會拼了命的保大少爺周全,況且西王爺是個性情善良的,那日差點(diǎn)撞上大少爺,若不是西王爺及時勒馬”
沒有說下去。
阮大夫人還是不舍,一把把阮成淵抱到懷里,“你從未離開母親身邊,從未離開阮家,母親更是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淵哥兒能跟著西王爺遠(yuǎn)行是好事。”阮老太爺扶著胡須,心里覺得甚是滿意。
阮大老爺也是這樣的感覺,拍著阮成淵的肩膀,“西河雖很遠(yuǎn),也不是富足的城鎮(zhèn),但艱苦的環(huán)境更能鍛煉人,淵哥兒一直在府里被好吃好住的養(yǎng)著,雖是性子至純但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說不準(zhǔn)去西河,能開些竅,汲取些靈性。”
阮老太爺和阮大老爺都這樣說了,阮大夫人也不好當(dāng)著這么多下人的面掉眼淚,松了手,又仔細(xì)的幫阮成淵理著衣裳。
一身寶藍(lán)色的對襟長袍,腰間束著白玉鑲藍(lán)腰帶,上頭掛著的香囊顯得尤為的不相稱。
阮大夫人頓了下,伸手要把香囊取下,“這個是什么?”
阮成淵抬手捂住了香囊,清澈的眼眸看著阮大夫人,一句話都沒有解釋,手下卻用著力,阮大夫人霎時有些錯愕。
易媽媽笑著打圓場,“大少爺打小就帶著這個了,看似有些舊了。興許是小時候誰給大少爺?shù)模瑹o論什么東西,戴在身上年代久遠(yuǎn)些的話,那便多少能有點(diǎn)兒靈氣,大夫人就讓大少爺戴著罷。”
阮大夫人微微點(diǎn)頭,剛剛碰到香囊的時候,里頭硬硬的觸感似是一塊玉佩,玉都是有靈性的,易媽媽說得沒錯,戴在身上也好。
算著西王爺和西王妃也快要從陶家出去。讓小廝把馬車架過來,阮大老爺坐了上去,而后阮成淵也被扶著坐上去。
阮大夫人一下沒忍得住。看著大兒子就這樣鉆入馬車,想著之后也不知何時能再見面,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母親,淵哥兒會好好的。”聲音不大,阮大夫人正好能聽見。語氣不似往日那孩童一般,倒是添了分成年男子的穩(wěn)重氣質(zhì)。
阮大夫人猛地抬頭,卻只對上阮成淵笑得純真的臉。
也不知怎地,有了這句話,心中的悲傷也減了不少。
馬車漸漸的遠(yuǎn)去,阮大夫人拿起帕子擦眼淚。也就沒有看到車簾落下前,阮成淵認(rèn)真的表情。
阮家馬車到城門口的時候,齊眉一行正跟著西王妃的馬車走。
此次遠(yuǎn)行。西王爺和西王妃在陶府門前向長輩拜別,而同輩的齊眉幾人按著規(guī)矩可以送到城門口,齊眉與西王妃的關(guān)系不消說,自是一定要去送的。
西王爺騎著駿馬在前頭,鼻若懸梁。唇若朱丹,皮膚不比女子的要差一分。絕倫的容貌引得兩旁的人都不由得贊嘆,生得這樣的容貌,舉手投足卻是威風(fēng)凜凜,周身盡是男子氣概。
齊眉姐妹倆坐在馬車?yán)餇恐郑恢痹谡f著話。
齊清與誰都不交好,自是不會前來,隨口稱病別人也不會多邀請,齊春和齊露也跟著來了,卻是與陶蕊一齊坐在后頭的馬車。
齊露摸著馬車內(nèi)壁,“六姐姐、八妹妹,王爺?shù)鸟R車就是不一樣,真是貴氣。”
齊春笑了笑,“自是要比別人的好,皇族的人,再怎樣用的東西都是和別人不同。”
“二姐姐,不,西王妃真真是好福氣。”齊露繼續(xù)贊嘆著,“越西王爺?shù)挠H事因得要去封地的關(guān)系而趕得不行,外間原先是頗有微詞的,還有小姐兒是等著看西王妃的笑話,可誰想西王爺竟是事事要自己過問,婚禮的場面可真是讓人開眼,直接給了那些嘴碎的人一大耳刮子。”
齊春掩著嘴笑起來,“還不是那些人自找的。”
齊露眼里透出些期待,“以后我也能有西王妃一半就好了。”
陶蕊一直沒有出聲,沉默的樣子連齊春和齊露都忍不住問她。
陶蕊只微微搖頭,“我只是有些身子不適罷了。”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關(guān)切的圍到她身邊,齊露道,“八妹妹若是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出來,這樣一吹風(fēng),只怕身子又要差些。”
齊露說著嘆氣,“原先身子不好的人是五姐,八妹妹總是活蹦亂跳的,如今倒似是換了一樣,五姐姐身子好起來,而二姨娘一出事,八妹妹就開始”
“齊露。”齊春打斷她的話,陶蕊臉色一沉,唇都白了。
齊春一把揪過齊露的耳朵,“你真是!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露也知曉自己說錯話,饒是被六姐揪得耳朵根都紅起來也不敢叫疼,只悄悄看了眼八妹妹,見她面色蒼白,心中登時就愧疚起來。
“八妹妹,是我嘴壞,你可別放在心上。”齊露拉著陶蕊的袖子道歉。
卻發(fā)現(xiàn)對方半天沒有反應(yīng),只掀開簾子,看著外頭,不知在看些什么。
齊春伸手把簾子拉下,“八妹妹本就在養(yǎng)病,就不要多吹風(fēng)了。”
陶蕊順從的坐直,唇角露出隱隱的笑意。
西王妃也沒再多囑咐什么,只和齊眉閑聊著。
“以后這樣的日子掰著指頭只怕都能數(shù)出來了。”齊眉說著有些遺憾,聽著馬車踢踏踢踏的速度,大概已經(jīng)快到城門口了。
西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聲的道,“也不一定。”
“嗯?”齊眉訝異的抬頭,外頭的送行的護(hù)衛(wèi)道,已經(jīng)到了城門口,請西王爺和西王妃下馬(車)。
西王妃被扶下馬車,齊眉也跟著下來,只見城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
西王爺前去封地不是小事,皇上特命幾名朝中大臣送行,陶伯全、阮秦風(fēng)(阮大老爺)、鎮(zhèn)國將軍以及其世子,御史大人以及太學(xué)品正居玄奕。
看得出西王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不似傳言中那樣低,不僅來的重臣多,宮人也多,密密集集的少說有五十人。
這樣做的緣由還有一個,西王爺在西河一帶已然深得當(dāng)?shù)匕傩盏拿裥模羲麖木┏浅鲂械臅r候能有好的待遇,皇朝的口碑自然也會好上加好。
眾人都跟著陶伯全幾位大臣跪下,西王爺伸出手,讓西王妃站到自己身邊來,在傍晚的夕陽下,兩人并肩站著,西王妃雖是微微屈身,但也能瞥見其絕佳的氣質(zhì)。
不遠(yuǎn)處駐足觀看的百姓都忍不住嘆道,“好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才子佳人。”
西王妃看著自家的妹妹們,齊春和齊露鮮明的感覺到了離別,雖然平時與西王妃沒有過多的來往,但要去這么遠(yuǎn)的地方,到底心中不舍,眼淚很快就往下掉了。
齊眉微微抿著唇,只讓眼眶泛紅,西王妃這一走,府里疼她的人便又走了一個。
在馬車內(nèi)西王妃的那句話沒有時間細(xì)想,低聲問了句,西王妃笑得燦爛,“也不是沒有機(jī)會再回來看你們的。”
原來是這樣。
齊春和齊露抱著哭,陶蕊卻只站在一旁,什么話都不說。
西王妃看她一眼,發(fā)鬢間已然插上自己今日在府內(nèi)送她的發(fā)簪,把她妖冶的容貌襯得愈發(fā)動人。
西王妃把陶蕊拉到面前,上下看著她,而后深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轉(zhuǎn)向幾個妹妹,“我們是將軍府里的小姐,但要記得,萬事都要講一個理字。”
齊眉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始終不讓它落下來,西王妃一而再再而三三的囑咐,都只是為了她。
一旁阮秦風(fēng)正把阮成淵拉到西王爺跟前,“西王爺愿帶著成淵前去西河,微臣不甚感激,只不過成淵畢竟所以若是有什么不得力的地方,還望西王爺海涵。”
這是在給西王爺事先說好,阮成淵腦子不靈光什么都不懂,帶著他去了自是千恩萬謝,可若他因得傻的緣故做出什么事來,西王爺一定要手下留情。
“阮大學(xué)士就安心罷。”西王爺?shù)穆曇舯惹迦魈蔬€要好聽,笑著招手要讓阮成淵到身邊來,阮成淵卻沒有動作。
這么多人看著,若是有什么差池的話可不止是丟人的事情了,阮秦風(fēng)心中幾分焦急,伸手推了一把阮成淵。
阮成淵差點(diǎn)就摔倒,得虧西王爺順手就扶住,可阮秦風(fēng)那一下推得厲害了,阮成淵踉蹌了幾下才穩(wěn)住,一不留神,腰間的香囊咕嚕嚕的滾落。
香囊掉到地上發(fā)出略顯清脆的聲音,就在邊上的西王妃幾人看過去,香囊里的東西露出了一角,阮成淵正彎身撿起。
齊眉看得心撲通一聲重跳。
猛地抬頭望向阮成淵,他已經(jīng)拾好香囊,易媽媽幾步上去幫他重新掛回腰間。
只看到一個挺直身軀的背影。
那香囊里露出的一角,并不是多名貴的東西,但與她香囊里玉佩的模樣幾分相似。
西王爺?shù)年?duì)伍準(zhǔn)時要出發(fā),齊眉幾人也轉(zhuǎn)身離去,阮成淵被扶著上馬車,鉆入車簾之前頓住腳步,回身看了一眼,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遠(yuǎn)處那抹淡粉色身影上。
齊眉也愣愣地看著前方,心跳得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