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在眼前亮起，不是燈光，而是極度明亮的一抹，仿佛黑暗中的三千瓦大燈泡，一閃一閃的同時還有點刺眼。
    下意識瞇著眼睛，千語第一時間打量起眼前的場景。
    黑夜籠罩大地，月光照耀下來，千語的身體保持著一個向前突進的姿勢，右手仿佛刺向前方。
    面前還有一個被自己刺穿的少女。
    千語：“……”
    張開嘴，卻感覺自己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就像一個面罩一樣遮住他的臉龐。
    更奇怪的是，左眼似乎視力很好，連空氣中飛散的塵埃都能看清楚。
    但右眼又很普通，有一種莫名不適的感覺。
    千語：“……”
    少女嘴角帶著鮮血，但臉龐全是溫柔的笑容，淡紫色紋路印在臉頰兩旁，有一種莫名異樣的魅力。
    少女一只手搭在千語右手上，聲音顯得柔弱又好聽，“沒關(guān)系的，卡卡西……”
    說完，少女口中吐出大口鮮血。
    作為醫(yī)療忍者的千語能清楚看到，少女的氣息驟然消散，身體無力的往后倒去。
    光芒消失，千語傻傻的看著這一幕。
    少女倒在地上，眼睛閉著，但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
    千語認識這個少女，也知道眼前這一幕為什么發(fā)生，甚至還知道少女為什么會死在這里。
    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沾染了少女的血液。
    不受控制的，左眼流下淚水，一股千語從未感受過的情緒浮現(xiàn)在心中。
    很復雜，很龐大，這一刻，千語有一種想要自殺的感覺。
    因為那股情緒……太難受。
    本身體內(nèi)的查克拉已經(jīng)消耗殆盡，換一個人千語相信他肯定會直接倒下，甚至在這股情緒的作用下暈過去。
    但千語沒有，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右手，看著倒在地上的少女。
    感受內(nèi)心那一抹情感，千語深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看著天邊不知何時變成血色的月亮，“這就是……代入嗎？”
    心痛，甚至可以說整個心都在抽搐，比心梗的時候還要痛苦。
    低下頭看著少女的尸體，千語默默跪在少女身旁。
    身體在顫抖，左眼的淚模糊千語的視線，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楚少女的模樣。
    右手血液在低落，與少女流淌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回歸自身的懷抱。
    千語只是看著，只能看著。
    【任務1：拯救野原琳】
    系統(tǒng)突然出聲，冰冷的聲線和夜晚的涼風相輔，讓顫抖的身體完全無法停止。
    已經(jīng)不想糾結(jié)為什么這個時候突然會有任務。
    千語緊握拳頭，大腦整個陷入深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啊！！！”某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在另一邊，隨后是刀劍與苦無碰撞的聲音。
    還有樹木生長和血液流淌的聲音。
    千語不想管這些。
    慘叫、血液、殘肢，在戰(zhàn)場四處隨時可見，而千語只是淡淡的看著地面的少女。
    仿佛良久，仿佛就在現(xiàn)在，腳步聲停在千語背后。
    沉默著。
    直到下一秒，一個聲音出現(xiàn)在在千語耳邊，“卡卡西……你就是這樣保護琳的嗎？”
    聲線十分冰冷，甚至毫無感情可言。
    千語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升起的樹木，看著不知何時鋪滿地面的血液，開口，“我不是卡卡西……我是千語……”
    聲音沙啞的連千語自己都不敢相信。
    轉(zhuǎn)過頭，看著身后的帶土，“你是宇智波帶土，還是宇智波斑。”
    “……”沉默，帶土沉默著。
    抬起腳步緩緩來到琳的身旁，單眼看著琳，三勾玉已經(jīng)融合在一起，化作三角樣式。
    與千語剛剛一樣的狀態(tài)，帶土緩緩開口，“這是你的術(shù)嗎？小鬼。”
    “是你啊。”千語低下頭，“我還以為，你沒有進來。”
    “這是夢嗎？”帶土緩緩開口。
    “是夢。”千語迷離著眼，“也是現(xiàn)實。”
    “不。”將琳抱在自己懷中，帶土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這是地獄。”
    溫柔的看著琳，“地獄，不值得琳回來，所以，我要創(chuàng)造一個有琳的世界，只有那里，才是天堂。”
    “你上不了天堂。”千語用左手抓住顫抖的右手，目光看向帶土，“哪怕創(chuàng)造了那樣的世界，對琳來說，你也不是以前那個帶土。”
    “我不在乎。”帶土輕撫琳的頭發(fā)，“只要琳安好就行。”
    一股莫名的情緒再度占據(jù)千語的內(nèi)心，仿佛炙熱的火焰燃燒在千語的胸膛。
    很難受，甚至連氣都穿不過來。
    看著自己的右手，上面的血液還十分清晰，“這是你當時的感覺嗎？卡卡西……”
    第一次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哪怕前世面對自己的死亡，千語都沒有感受到這么劇烈的情緒波動。
    那種恨不得自己馬上死掉的感覺，恨不得自己不再醒來的感覺，甚至這一刻，千語想要直接放棄自己的生命。
    難受？
    不，是冷……
    哪怕胸膛燃燒著炙熱的火焰，千語能感受到的，只是冰冷。
    空氣、血液、人，甚至自己都是冰冷的，毫無溫度可言。【任務1失敗，野原琳死亡】
    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帶土和琳，不知道為什么，千語突然有一種放松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卡卡西。
    視野漸漸拉大，從第一人稱變成第三人稱。
    千語能看到自己離開后，卡卡西直接暈倒過去，能看到帶土抱著琳細說著什么，能看到琳臉上那一抹殘留的笑容。
    心一痛。
    捂著自己胸口，看著視野漸漸拉遠，千語怔怔的看著，“我已經(jīng)離開卡卡西身體了，為什么……還是會感覺到心痛？”
    視野拉遠，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光芒再度在眼前展開，和先前看到的場景一抹一樣。
    自己舉著右手刺在琳胸口，琳笑著將手搭在自己手上，“沒關(guān)系的……卡卡西……”
    難以言喻的情緒再度出現(xiàn)，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無法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
    想要上前接住琳倒下的身體，卻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
    無法動彈。
    冰冷覆蓋在整個身體上，哪怕溫熱的血液沾染整個手掌，依舊無法帶來一絲溫度。
    又一次，看著琳在自己面前倒下，又一次，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又一次面對周圍無數(shù)的霧忍。
    【任務1：拯救野原琳】
    “你到底要干什么！”千語大叫出聲，雙眼通紅的看著天空，“狗系統(tǒng)！你TM到底要干什么！”
    “琳已經(jīng)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
    千語能清楚的感覺到琳失去的生命，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右手刺破琳心臟，能清楚的感覺到血液沾在自己手上。
    雙手緊緊握拳，淚水從兩只眼睛流下，“我救不了她……就算是綱手在這里，都救不了野原琳。”
    心臟已經(jīng)被完全刺穿，除了六道仙人，沒有任何人能救下琳。
    身后的廝殺聲再次傳來。
    沒過多久，一個急促的腳步出現(xiàn)在千語身后，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在眼前放大的拳頭。
    “砰！”
    強大的力量將千語整個打飛出去，至少飛出去十米，然后落在地上。
    很痛，卻不及內(nèi)心半分。
    “你的目的就是用這一幕作為你的墓志銘嗎？”帶土臉色無比難看，殺氣幾乎毫無保留。
    他冷眼看著千語，直接抽出地面一柄刀，來到千語面前。
    身體在瞬間受到的傷害甚至比之前的還要重，就這一拳，千語直接失去了所有力量。
    倒在地上，面朝著琳所在位置。
    目光呆呆的看著琳，“我救不了你……卡卡西，你也是嗎？”
    “噗……”
    刀刺入千語身體，伴隨著生命流逝，視野再一次被拉遠。
    【任務1失敗，旗木卡卡西死亡】
    黑暗再度襲來，然后又是光芒亮起，仿佛夜空中最明亮那一顆星星，閃耀著光輝。
    又一次，右手刺穿琳的心臟，又一次，看著琳倒在自己面前，又一次，感受到那股無法形容的情緒。
    跪在琳身旁，千語強行握住顫抖的手，用卡卡西僅剩下的查克拉使用醫(yī)療忍術(shù)。
    然后，失敗。
    對了，這不是千語的身體。
    哪怕知道醫(yī)療忍術(shù)該怎么使用，沒有經(jīng)過熟悉，千語依舊無法使用，更不用說是現(xiàn)在這種查克拉幾乎枯竭的情況。
    “*！”一拳打在旁邊的地面上。
    能有什么辦法？沒有辦法，任何辦法都沒有。
    野原琳的死亡是注定的，千語甚至無法動手嘗試治療，甚至無法調(diào)動查克拉形成醫(yī)療忍術(shù)。
    “千！語！”帶土再一次出現(xiàn)，咬著牙，一字一句叫出千語的名字。
    雙眼通紅，血色在眼中凝聚，殺死周圍的霧忍后第一時間提刀來到千語身旁。
    抬起頭，看著帶土，千語開口，“我要救她。”
    斬下的刀停在千語脖子上。
    帶土緊握著刀，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話，“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她。”千語低頭，深吸一口氣，強忍下身體的冰冷。
    結(jié)印，調(diào)動查克拉，緩緩按照學習過的知識，使用醫(yī)療忍術(shù)。
    如果是現(xiàn)實，千語甚至都不需要結(jié)印，就能依靠柱間細胞強大的生命力使用醫(yī)療忍術(shù)。
    但在這里，千語必須一點點按照步驟來，一點點照著學習過的知識，慢慢使用。
    綠色光芒在手上浮現(xiàn)，很細微，甚至都無法停止琳流出的血液。
    刀在自己脖子上，千語卻毫不在意。
    帶土愣愣的看著千語，聲音前所未有的無助，“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什么？”
    “你占據(jù)卡卡西的身體又是為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這是夢，帶土。”千語沒有抬頭，輕聲回答，“你現(xiàn)在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夢境，就像無限月讀一樣，將幾個人拉進夢里，然后任由夢發(fā)展。”
    “這并不是我創(chuàng)造的夢，而是卡卡西的夢。”手上的光芒似乎變大了一些，“我不知道為什么卡卡西會夢到你，夢到琳，但有一點我需要說明。”
    “我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想做的事情，我只知道，我要救她，否則這個夢，永遠不會停止。”
    【任務1失敗，野原琳死亡】
    停下醫(yī)療忍術(shù)，千語抬頭，看著帶土，萬花筒寫輪眼在眼中流轉(zhuǎn)，“就像無限月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