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8
凌超長這么大,第一次跟女生表白,竟然被摔河里去了。這小子雖然繼承了她媽的腹黑,智商高,情商也高,但畢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遇到這種事心里免不了會郁悶,會覺得沒面子,會有種挫敗感。
所以,他一生氣,之后的幾天,就一直沒再去理肖兔。
對于凌超的反應(yīng),肖兔也覺得很郁悶。其實那天她不是故意要摔凌超下河的,只是他的行為舉止實在是太怪異了,讓她覺得心里慌慌的,像有種危險逼近的感覺。
作為一個練了這么幾年的武術(shù)的人來說,遇到這種情況,反射性地做一些正當(dāng)防衛(wèi)也是正常的。而且,以前在練武場陪她練習(xí)的都是一同練武的師傅師兄,他們年紀大,身形壯實,配合著她摔一下也不過是意思意思。哪像凌超,渾身上下沒半兩肉的,一摔能摔那么遠!
反正呀,她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肖兔轉(zhuǎn)念又想,畢竟自己才是出手摔人的那個,萬一凌超掉河里出了什么事,影響到他面試,那自己豈不是罪人了?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地考慮了很久,肖兔覺得自己必須跟凌超道歉。
只可惜,她還來不及說道歉,就已經(jīng)要跟著師兄師姐們?nèi)⒓游湫g(shù)比賽了。
F市的少年武術(shù)比賽在全國都有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麣猓m說是省級的比賽,但事實上來參加的學(xué)生遍布了全國各地,影響范圍相當(dāng)之廣。
武老師對這次比賽看得很重,在去比賽的車上還給隊員開了一次動員大會,會上他聲情并茂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當(dāng)年的豐功偉績,向?qū)W生們闡述了中國武術(shù)的博大精深,宣稱學(xué)習(xí)武術(shù)大可保家衛(wèi)國,小可扶老奶奶過馬路,總之就是一句話——習(xí)武是光榮的,參賽是應(yīng)該的,拿獎是必須的!
一番豪言壯語,聽得隊員們各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唯獨肖兔,一路下來,都昏昏欲睡,哈欠連連。
坐在她旁邊的武承偉見了,就問肖兔:“肖師妹,你昨晚沒睡好嗎?”
肖兔頂著兩個大眼袋,看看武承偉:“恩,沒睡好。”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肖兔沒睡好是有原因的,她的原因就是凌超。這幾天訓(xùn)練完,凌超都沒去練武場接她,肖兔也知道他是生氣了,于是就尋思著給他賠禮道歉。哪知道道歉的話都想好了,回到家才知道,凌超一早就去市里面試了。
雖然摔他下河是她的不對,但是凌超未免也太小氣了一點吧!連去A中面試都愿意通知她一聲,還枉她一直把他當(dāng)成鐵哥們呢!
肖兔要參加武術(shù)比賽,本來心情就比較亢奮,現(xiàn)在被凌超一鬧,她又郁悶了。這樣一會兒興奮,一會兒郁悶的,晚上睡不好是自然的。
武承偉見肖兔都成這樣了,便道:“如果你實在困,一會到了賓館就先去睡好了,反正上午只是開幕式,去不去都沒關(guān)系。”
“師傅會說的。”
“沒關(guān)系,我爹要是說起來,我就說你去上廁所了,他不會發(fā)現(xiàn)的。”
既然有武承偉罩著,肖兔膽子也便大了,到了旅館,她找了個借口脫離大部隊,回房里睡覺去了。
睡得正香呢,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震,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那只手機正在床頭亮得歡呢。
那時候,像肖兔這樣的初中生有手機還是稀奇事。但是肖兔不同,她剛上初一的時候,凌超她爸就送了只手機給她。起先,肖兔她媽還想謝絕的,結(jié)果老凌把手機往肖媽手里一塞,說:“遲早是一家人,就當(dāng)聘禮嘛。”
肖兔她媽想了想,覺得也有點道理,于是就把“聘禮”給收了。
當(dāng)然,這些肖兔都是不知道的,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這么小就被老媽用一只手機給賣了,估計會委屈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肖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這才伸手把手機從床頭拿了過來,胡亂按下了鍵,電話就通了。
那頭,凌超的聲音傳來:“你在哪?”
肖兔的瞌睡還沒醒,迷迷糊糊地答了聲:“XX賓館。”
“我現(xiàn)在在樓下等你,限你十分鐘內(nèi)下樓,不然我就把你上個月藏在我書包里的那張數(shù)學(xué)試卷拿給你媽看。”他說完,干脆地掛了電話。
這頭,肖兔拿著電話愣了兩秒,兩秒鐘之后,她徹底清醒過來了。
五十九分!那張五十九分的數(shù)學(xué)試卷!
凌超,你太狠了!T_____T
肖兔手忙腳亂地沖出到賓館大堂的時候,凌超正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一見肖兔到了,他抬起手看了看表:“九分四十五秒。”
肖兔抽了抽嘴角:“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面試。”
面試?說起這事兒,肖兔又來氣了,故意問:“你不是昨天就面試好了嗎?”
凌超雙手枕著后腦勺,一臉輕松道:“反正沒事,留下來玩兩天。”
果然是資優(yōu)生,連逃課都逃得那么理直氣壯,肖兔不懷好意地提醒道:“今天是禮拜三,你還有兩天課呢。”
“我不回學(xué)校上課了。”凌超說。
“啊?”肖兔愣住了,“你,你說什么?”
凌超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復(fù)雜,語氣卻依然平淡:“我昨天面試進了,從下周開始就要提前到A中報道。”
肖兔這才意識到,保送生是要提前去錄取學(xué)校念書的,也就是說,從下周開始他就不能再送她上學(xué),也不會再去訓(xùn)練場接她,更不會叫她功課。想到這些,肖兔心里忽然悶悶地,有點不是滋味。
她默了許久,這才“哦”了一聲。
凌超看著她,問:“你沒話跟我說嗎?”
“我……”這事來得突然,肖兔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訥訥地盯著凌超發(fā)愣,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對了,我要跟你說對不起!”一定是還沒跟他道歉他就要走了,所以她心里過意不去,才會覺得悶悶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聽了她的話,凌超挑眉:“什么對不起?”
“就是……我那天不該出手那么重,把你摔下河的,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肖兔說這話的時候,盡量露出真誠的表情,希望凌超可以就此不計前嫌。沒想到,她越是真誠,凌超的眉頭就皺的越攏,他問:“關(guān)于那件事,你就沒別的話跟我說?”
別的話?肖兔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后搖搖頭:“沒了。”
“哼!”
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年哼了一聲,被摔下水后,他賭氣了好幾天,最后還是不甘心就那么被拒絕了。特別是參加完面試,得知自己即將離開她,去A中念書之后,這種不甘心的感覺愈發(fā)強烈,于是干脆面試完就一直留在市里,等著肖兔送上門,逼她把話講清楚。
只是他沒想到,肖兔心里念念不忘的一直是把他摔下水的那件事,至于這件事之前的事,她壓根就沒注意到。
悲催,形容的應(yīng)該就是此時的凌超。
但是凌超同學(xué)雖然悲催,卻不乏有化悲催為神奇的能力,過了一會兒,那漆黑的眸子里忽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謀。
“我都被你摔河里了,你覺得這樣道歉有用?”
他忽然這么說,肖兔有點懵:“不然,你還想怎樣?”
“你應(yīng)該在行動上補償我。”
“怎么補償?”
“比如幫我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買早飯。”
肖兔額頭上掛下不少黑線,凌超啥時候像個少爺起來了?她抓了抓那頭亂糟糟地短發(fā),道:“你都要去A中念書了,我怎么給你做這些?”
“這倒是。”凌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對吧,你還是想點比較實際的辦法好了,總之只要可行的,我一定做到,絕不反悔!”肖兔拍著胸脯保證。
“這可是你說的?”凌超的眼里終于升起一絲奸計得逞地意味,“你可以先欠著,等贏了這次武術(shù)比賽保送來A中,再還我好了。”
“啊!?”肖兔呆滯了。
且不論肖兔得了冠軍究竟能不能保送重點高中,總之凌超的這番話或多或少地給了肖兔必須要贏的壓力,而肖兔這孩子又恰巧是那種,有壓力才會有動力的典型。
于是乎,在之后幾天的比賽中,她竟然憑著那份武老師眼中的潛力,凌超給她的壓力,以及那一點點抽簽分組的運氣,竟然一路殺進了初中女子組的總決賽。而她那些一開始信誓旦旦要拿第一的師兄師姐們,除了武承偉,其余都集體覆沒了。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乏奇跡,只是缺乏創(chuàng)造奇跡的條件,肖兔就正好很狗屎的被奇跡撞上了。